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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转壶楞楞地说:“我可不知道有这回事。”
赵宽看冯孟升的表情、转转壶的言语,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暗叹一口气,先搁下此事,拉回话头说:“回到我刚刚想问的。这样一来,南极洲部队、舒家妇孺,还有像我这种功夫只有半调子的人,就得仰仗剩下的四位高手保护了,在现在的环境下,戴老哥认为足够吗?”
戴池一怔说:“赵宽先生说的是,您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我,刚刚一乱,我有件事忘了提。”
听来不像是好消息。赵宽眉头一皱说:“老哥请说。”
“我离开‘康勾森林’后,曾藉着合成人的设施与外界联系。”戴池脸色转为严肃地说:“据合成人所言,‘单向跳跃壁’的缩小速度越来越快,已经逐渐逼近这里,估计只剩下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加上康勾森林那儿的战况已陷入胶着,这儿的人不能再慢慢等结果了。”
什么?不是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吗?就算变快也不该快这么多啊……众人面面相觑,这牵涉到地底城中数百人武功的存废,可是一件大事。
卫统以下,跑到康勾森林都等于是送死,部队中数百名卫官与卫士该怎么办?柳玉哲神色也凝重起来,她沉声说:“此事如此严重,戴兄刚刚居然忘了?”
戴池惭愧地说:“对武艺无法短时间提升的人来说,要避免掉散功的痛苦,只能使用‘聚星化日之宝’散功,当时听到‘聚星化日之宝’生变,我一时心慌,所以才疏失未提。”
“如果这样说的话……”赵宽沉吟自语:“倒是冒出了另一个问题。”
话声虽低,但房中三人都是高手,目光自然都转望赵宽,但他却没有接着说的意思,只一笑说:“这个消息得告诉几个首脑,让他们做决定,孟升也去跟草包说一下。”
“舒家我会去通知。”柳玉哲接口说:“至于谢家一族……”
“我去找谢族长好了。”戴池应声说:“毕竟刚刚是我忘了说,顺便问问谢家几位高手对‘聚星化日’有没有兴趣。”
“可要小心点。”赵宽嘻嘻一笑说:“别让人随便摸着了。”
“这……我知道了。”戴池可也不大想让红球附体,他点点头,首先转身离去。
“我去跟玛莉安说说。”柳玉哲对赵宽一笑,也飘然出了门外。
冯孟升却还在沉思着赵宽刚刚自语的那句话,他深思片刻,等两人都走远了才说:“赵胖,你是不是担心……转转壶如今有了自己的神识,‘众星化日’的公正度会引人质疑?别人会不敢参加?”
赵宽一楞回过头,哈哈笑说:“你想得颇多耶。”
这称赞有些怪怪的味道,冯孟升尴尬的笑了一笑,还不知如何回答,赵宽已经先摇摇头说:“用‘神算无遗’的方法想的?”
“是啊。”冯孟升点点头说:“我想错了吗?”
“不是。”赵宽点头说:“‘神算无遗’依法推演,可以想到很深远的地方去,你想到的确实是个问题。”
冯孟升懂赵宽的意思了,他点头说:“但这并非现阶段最大的问题?我还是没能想到……”
“不是没想到。”赵宽一笑说:“我也知道‘神算无遗’的原则,正所谓抽丝剥茧、钜细靡遗,应该不会有没想到的,只不过……”
“不过怎么?”冯孟升有些急了。
赵宽眨眨眼说:“只不过一开始的宽度到底张得多开,就看个人了。”
宽度?冯孟升楞住了,他思索着赵宽的话,回想着自己的思路,自己从现状每一点开始分析,接着一路依逻辑往下推,怎么还有所谓“宽度”问题?他左思右想,想不出漏洞,终于只能疑惑地望着赵宽,希望他能给个答案。
赵宽一摊手说:“我也不知道你想的过程哪儿出错,只能直接告诉你,我刚刚只说一半的是什么事情。”
“好。”冯孟升点头说:“你说。”
“我看看该怎么说。”赵宽想想才说:“‘单向跳跃壁’缩小的事情,并非只有戴池知道……”
冯孟升转到这句话,一瞬间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开口说:“谢家……不,谢栖会有阴谋?”
“你看。”赵宽一拍手哈哈笑说:“不就想到了吗?就说你想的是不够宽,不是不够深。”
冯孟升顿时明白了自己的问题所在,自己往往从现状开始推演估算,但却没察觉到许多事情往往是环环相扣,有时还必须从过去的某一点开始推才有效,或者得把看来毫无关系的人事物纳入考虑。
比如这次的事情,除了戴池之外,谁知道“单向跳跃壁”会这么快到,这本是个极简单的问题,自然是与戴池一起回来的谢且川。而谢且川既然回到谢家族之中,这件事情想必会告知谢栖,但谢家对此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往好处想,是谢且川如戴池般忘了说;往坏处想,当然就是谢家有不可告人的打算,而这个打算直接影响的就是同在地底城的自己这群人,当然是立即的大问题。
说出来就简单了。只是考量一个问题的时候,如果要把大多数看来无关的人事物纳入分辨,那花的时间就更多了,必然没法这么快就想出来,赵宽却能办到……冯孟升忍不住说:“赵胖子,你怎么做到的?”
冯孟升思索的时候,赵宽正在找转转壶算帐,才骂到一半,听到冯孟升没头没脑地突然这么一问,他傻眼说:“你说啥?”
“怎么思考的?”冯孟升说:“怎能比‘神算无遗’还快?”
“我就说那法子会把脑袋搞坏。”赵宽说:“我没用啥方法啊,听到、看到事情,本来脑袋就会一直冒出想法不是吗?”
“是啊……”冯孟升大皱眉头说:“可是……”
“我听戴池说到那件事,脑袋就自己冒出了这个想法,我也管束不了。”赵宽一脸无辜地说:“我哪有耐心一步步推算啊?所以这功夫打死我也学不来。”
这死胖子。冯孟升哑口无言,他脑袋的结构不正常,自己还是别比……冯孟升叹口气说:“我去找吴兄,你休息吧。”
“好的、好的。”赵宽开心地跳回床上,一面笑说:“看样子你找到思考的盲点了,以后咱们就多用你的脑袋,我的就少用点。”
冯孟升浑身一震,两眼亮了起来,赵宽这话说的没错,自己固然还是会慢上一些,但以此为教训,以后想事情自然只要不怕烦,想必能更清晰明白,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神算无遗”。
冯孟升此时心情极佳,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且不管外在的环境多么艰困,如今他不只功力大幅提升,更在赵宽提点下,想通了“神算无遗”思考上的一个重大关卡,自己深感困扰的两大问题在同一日解决,自然整个人心情开朗起来。
说到功夫,虽然还没能有施展的机会,但身体气劲这时已经随时随地与外在能量呼应,飘行移位已有那种隐隐与天地契合的感觉,彷佛移动的是心,而不是激发出的能量,美中不足之处,就是自己日后将很难修练……不过这是日后的问题,相信总能有解决的办法,如今能提升到此处,已经是难得的机缘。
他敲了敲吴耀久的房门,送音过门传入说:“吴兄在吗?我是孟升。”
事实上可以说是多此一问,他声音随能量透人的时候,心神自然便往内探进,早感应出吴耀久正在床上盘坐调息。
原来他一个人的时候也是会练功夫的。冯孟升有几分觉得有趣,心神能够外探,不管是不是有意,自然便会多知道一些事情,看来吴耀久也不像表面上这么不在意武技。
吴耀久只是调息,并非入定,他听到呼唤,很快收功起身,打开门户说:“请进。”
“有点事得跟吴兄商量。”冯孟升踏入门中,见吴耀久脸色颇有些凝重,他讶异地说:“吴兄怎么了?”
吴耀久叹了一口气说:“一方面,转能妖壶不见踪影,我对戴池十分歉疚;另一方面,地底城谢家一族敌友难办,‘单向跳跃壁’问题未解,‘康勾森林’那儿更是有人受困,看来看去眼前都是问题,由不得我不担心。”
“这些事情,我有些新的消息跟吴兄说明。”冯孟升当下把吴耀久不知道的事情,一一解释一遍,只略过了自己功力提升之事。
吴耀久听到寻获转转壶,终于松了一口气,至于找四个高手来“聚星化日”的事情,与他无关,他听过也就算了,但听到“单向跳跃壁”可能即将接近这儿,他眉头可又皱了起来。
冯孟升见吴耀久的表情,跟着解释说:“其实吴兄也无须太过担心,您可利用转转壶吸收掉功力,安全通过‘单向跳跃壁’,先行回返皇都,日后依然可以再度修练,不影响寿元,纵然可惜了这一、二十年的功力,总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让路易和幕斯安这么做好了。”吴耀久却沉声说:“我到时跟你们一起去‘康勾森林’,若拖累到大家,就别管我了。”
这是什么话?冯孟升一楞说:“吴兄此言何意?”
“‘转能妖壶’乃无祖下令追缉的妖物。”吴耀久脸色一正说:“我没有他作怪害人的真凭实据,不好拿他怎么样,但身为无祖后人,也不可与叛离无祖之辈厮混,所以找绝不可利用他的功能散功。”
冯孟升吃了一惊,以吴耀久这身功力去“康勾森林”岂不是送死?他连忙劝解,但不管怎么说,吴耀久就是不为所动,说得冯孟升口乾舌燥依然无用,他只好暂时按下此事不提,但不免在心中暗骂吴耀久不知好歹,在这种事情上转不了弯。
吴耀久见冯孟升放弃劝解,他反而一笑安慰说:“你也别太过担心,也许日后又有转机呢?”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冯孟升叹息说:“你身为皇储,该比一般人更珍惜自己,要知道,你能对世人做的事情,比起一般人来说可多了。”
“我不这么想。”吴耀久摇头说:“能对世人造幅,当然是好事,但有这个能力的人,不代表他的性命就比其他人值钱,毕竟人命无价,不能比较。”
这草包皇储一半起来,怎么说都没用,冯孟升想法固然不同,却不愿与吴耀久在这方面争辩,只索然说:“我知道了,总之若当真决定把一部分人送走,我们这群人里面,大概只有那两个随扈需要离开。”
“你们都要留下?”吴耀久呵呵一笑说:“不怕有生命危险吗?”
“李鸿是绝不会散功的,至于赵宽……”冯孟升一笑说:“虽然老是嚷着要躲起来睡觉,也不会往这种时候抛开我们。”
“绣蓉也留下来?”吴耀久疑惑地说:“她不是更危险?”
倒真把班绣蓉忘了。冯孟升一楞,连忙说:“她应该也要离开,只不过我把她算到……”
“嗯?”吴耀久没听懂。
冯孟升不想多提此事,含混地说:“反正到时候要离开的人多的是,另外还有舒家、谢家的人,就连南极洲部队,能留下的一定也不多。”
其实冯孟升见赵宽与柳玉哲相处融洽,班绣蓉又老是与舒家的人混在一起,他心中早已暗暗把班绣蓉当成舒家的一份子来思考,毕竟一直以来,班绣蓉在他的心中,只是因赵宽而识得的一个女子,对女子敬重、保护、照料本属必然,但说有多关怀就未必了;只不过这个想法,不好意思宣之于口。
吴耀久没有追问,转过话题说:“路易和幕斯安也随我多年,要他们离开,我得花一番功夫劝导。”
冯孟升点点头说:“吴兄说的是。”
冯孟升与吴耀久叙话时,突想起刚刚神思往外,乔梦娟的反应。
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