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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汉子小声问道:“老邢,你的东西是不是拿错了,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可能!”中年汉子的脸色极为难看,如果对方像鸣一一样察觉后推碗不喝,心中还好过一些,然而对方不言不语一口喝光,像是挑衅地在告诉他“你的手段太差,我根本不怕”,这无疑是在当面掴他耳光,怎能不又气又恼。
青衣汉子小声劝道:“老邢,等一等吧,也许过一阵才会发作。”
“我就不信他还能撑下去。”中年汉子轻哼了一声,依然狠狠地盯着斩风。
鸣一同样感到惊讶,对方既然已经下了毒,即使不是致死的毒药,但总会有些效果,可斩风的反应大出意料,仿佛有意在向挑衅者挑战,心中有些纳闷,猜不透这是高深莫测还是偶然巧合。
“这人明知茶水有毒居然还敢喝,要是我早就破口大骂了,他居然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很有城府,难道我看走了眼?”他忽然想起斩风的包袱有草药,似乎熟悉医术,自以为是地点点头。
为了再试一试斩风,他端起自己的茶碗递向斩风,笑着道:“兄弟,既然口渴,就多喝一碗。”
“谢谢!”
斩风并没有察觉任何异常,因为冥人的身体非比寻常,连鬼界强大的尸毒都不怕,这些小伎俩更是难不倒他,欣然接下茶碗一仰而尽。
第七章暗探鸣一
“老弟,干得真漂亮,我服你了。”鸣一被他“豪气”慑服,哈哈大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中年汉子看得瞠目结舌,虽然只是下了少量的泻药,但药力很强,喝下去片刻就会肚疼肠痛,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乞丐连喝两碗,还是若无其事,本已觉得颜面无光,又被鸣一出言讥讽,脸色越来越难看。
青衣汉子沉声道:“看来这两个人来头不小,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鸣一见他们交头接耳,神色凝重,心中更是得意,摸出几文钱随手放在桌上,亲切地唤道:“兄弟,我们回客栈吧。”
斩风听到“兄弟”二字微微一楞,抬头一看,发现鸣一的笑容更加亲切,他原本不想与鸣一过多纠缠,但想到自己在人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而要办的却是大事,不可能一个人完成,因此没有拒绝他的邀请,随他走出茶舍。
“谢两位的好茶,日后一定奉还。”鸣一意犹未尽,临走还调侃两名汉子。
“可恶!”青衣汉子心中不忿,但斩风的举动让他无话可说,只能无奈地认输。
“这两小子不能小看,特别是那个乞丐,气势不凡,似乎是有意向我挑衅。”
中年汉子满脸怒色,斩风的“挑衅”让他面子难堪,无法咽下这口气。
“老邢,别太在意,下次弄点厉害的东西让他尝尝。”青衣汉子尽力安抚他的情绪。
中年汉子脸色阴悒地道:“突然来了这么两个探子,看来有人开始注意长山城这个小地方,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青年汉子的脸上杀气渐浓,一拳敲在桌上,厉色道:“既然如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两个人活着离开。”
“回去再说。”
带着怀疑和顾忌,两人离开了茶舍,往城外走去。
在鸣一的盛情招待下,斩风住进了城中唯一的客栈。
伙计很快就搬来了浴桶,并装满了热水,整个房内变得雾气腾腾,斩风泡入水中,舒服地昏昏欲睡,历史的片段一幕幕回到脑海之中。
下一步该干甚么呢?去找戟布报仇……
想到戟布,他的心中就像是注入了烈火,怦然跃动,恨不得立即就冲到戟布面前,用一切手段为自己和家人雪仇。
但他不是冲动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因为许多问题摆在他面前。
“一切还是小心为上,不能让报仇破坏了冥界生存的大计,眼下最要紧地就是找到突破口,打听更多有关道官和仙人的消息,然后再制定计画。”
斩风的思路很清晰,目标十分明确,如今只要不乱用冥术,一切都可以随心去做,选择也更多。
“老弟,洗完了吗?”随着笃笃两下敲门声,鸣一的声音从门外传入。
斩风的思绪被拉回现实,望着门外问道:“甚么事?”
“我叫了酒菜送到我房中,洗完早点过来,我们兄弟喝几杯。”
“嗯!”斩风梳洗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将长刀的血斑洗去,然后才姗姗来到鸣一房中。
鸣一正在自斟自饮,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向门口,见斩风换了新衣后,几乎变成另外一个人,清爽的透着青春气息,鹰目似的眼神凌厉而冷峻,英气中藏着冷静和沉稳,表情虽然冷漠,却为他添了一种别然不同的魅力,吸引旁人的注意。
“老弟,是你吗?我几乎认不出来。”
“嗯!”
斩风在他身边坐下,桌上的菜肴虽好,却勾不起半点食欲,看了一眼就移开了。
鸣一为他斟了杯酒,笑道:“我鸣一没甚么本事,就是喜欢交朋友,今天与你一见如故,干了这杯酒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朋友!”斩风轻轻地念了一遍,盯着鸣一看了片刻,拿着酒杯一口喝光,淡淡地道:“一杯酒不能决定甚么,口头上的朋友,与心上的朋友是不一样的。”
鸣一没想到他如此坦率,虽然话语有些刺耳,但回味起来远比虚情假意要舒服,点头道:“我虽然总是嘻皮笑脸,不过出卖朋友的事我绝不干。”
斩风的眼神略微温和了,指着酒杯道:“你还没喝!”
“哈哈!”鸣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着一仰而尽,朝他竖起大拇指赞道:“刚才实在痛快,把那两个混蛋气得冒烟,想起那两张青脸我就想笑。”
“刚才?”斩风茫然地看着他。
鸣一笑道:“你就别谦虚了,刚才的两碗全是毒茶,那两个汉子悄悄下毒,还以为我们看不到,真是傻。我原想忍一忍就算了,没想到兄弟你更厉害,明知有毒,但二话不说一口喝完,那才叫豪气,我鸣一没服过几个,不过你的那份胆气和豪情,让我心服口服。”“哦?”
斩风皱起了眉头,对方竟然用到下毒这种手段,可见事情并不简单,也许不小心卷入了别人的斗争,这正是他现在不想遇到的事情。
“那群人只怕还会来找麻烦,事情不太好办啊!难道要放弃?”鸣一低着头嘀咕着。
斩风盯着他看了片刻,问道:“你是甚么人?”
“我?”鸣一怔了怔,嘿嘿一笑道:“论理说我不该向外透露,不过我们是朋友,所以不想再瞒你,其实我是官府派来的人。”
“官府!”
斩风点了点头,鸣一的行为举止,以及城外士兵的反应,都可以说明一切,但他所想到的不止如此,按照掌山上听来的消息,朱雀国内的权力大都落在道官的手中,原来的官衙变得有名无实。
难道他是道官?
斩风的眼中又现杀气,冷冷地扫视着鸣一。
鸣一被冰冷的眼神一慑,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微微一缩,怔怔地问道:“你怎么了?”
斩风收敛杀气,冷冷地问道:“你是道官吗?”
“我?”鸣一忽然苦笑了一声,摇头叹气道:“我如果是道官就好了,可以待在道馆里享福,根本用不着来这种鬼地方受苦。”
“哦!”斩风听完,杀气尽消。
鸣一忽然露出期盼的神色,喜道:“如果这次把事办成就一定能升职,虽然比不上道官,但也和道仆差不多。”
“道仆?”斩风读过道官手册,里面只记载着九等道官,没有任何字眼提及道仆,不禁感到诧异。
“你居然不知道?”鸣一惊讶地看着他。
“不知道。”
“连这都不知道,真怀疑你是不是朱雀国的人!”鸣一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细细地解释道:“那些道士原本只能偷偷摸摸地修炼,自然没有多少人加入,现在摇身一变成当权派,想做道官的人像沙漠里的沙子一样多。
“但道官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因此出现了两个新的等级,道奴和道仆,所有学道者都要从最底做起。”
斩风听到“奴”和“仆”这两个字,可见道官的权威,对道官的愤怒更盛。
鸣一没有留意他的反应,依然故我地道:“即使想做道仆和道奴也不容易,尤其是道仆,只有那有财有势或是资质特别好的人,才会被召为道仆,他们会为道官做事,同时学习最基本的道术,不过地位比低级官员还高。”
“道奴呢?”
“没钱没势的人才会被列入道奴,他们为道官做事,却没有机会向道官或是仙士学道,只能自学,除非他们立了大功或是道术有一定成就,否则就没有机会升级。”
鸣一摇头苦笑道:“我只是为官衙做事的小探子,就算道仆吐我口水,也只能硬吞下去。”
斩风心中一沉,神色凝重地问道:“道官的势力真有那么大吗?”
鸣一满脸畏色地道:“道官现在如日中天,十大道仙的地位比皇帝还要高,所到之处万人跪拜,场面大的吓死人。”
“十大道仙?”斩风听闻道仙竟然达十人之多,心中又是一惊。
“原来你甚么也不知道。”鸣一没了脾气,苦笑着解说道:“十大道仙以戟布为首,地位从高到低依次是那斯然、社芷、典罗、菊宁、索严、跎烈雷、赤瑕璧,尊瀚和佐思,这十人道术高明,听说与仙人没甚么分别。”
“十个……”斩风默默记下了十个名字,等待日后向他们索还血仇。
“做个探子和道仆都是为人卖命,可是做道仆却有机会升做道官,然后便能过好日子,我就算升了官也是小探子,想想真没劲。”鸣一真的把斩风当成了朋友,因此一改乐哈哈的形象,向他吐起了苦水。
“难道没有人对道官反感吗?”
“反感?”鸣一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似是在笑他问的傻,“当然有人反感,四大逆党天天嚷着要杀道官,朝廷的官员被夺了权自然也会反感,可眼下谁也动摇不了道官的势力,只有我们大人能抗衡一下。”
斩风沉默了,道官在朱雀国的发展如日中天,道士的数目不断增加,背后还有仙人支持,掌握禁区、从而控制冥界出口,这将会是巨大的挑战,消灭道官势力更是难如登天,他忽然觉得要走的道路被突然拉长了十倍,尽头遥不可及。
鸣一见他低头不语,似有心事,笑道:“只要你愿意,我带你出山,也许你能顺利地考入道仆。”
“如果要在朱雀国内找安身之所,似乎没有比道馆更好的地方,只是……”
斩风有些心动,但又担心自己见到道官后按捺不住杀气,结果可能是适得其反。
“对了,你从哪里来?怎么甚么也不知道?”
斩风犹豫了片刻,平静地答道:“青龙国。”
“青龙国!”鸣一吃了一惊,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难怪你甚么都不知道,原来是从青龙国而来。”
斩风没有进一步解释,默默地思考着鸣一的提议。
鸣一见他在想事情,不敢打扰他,正想拿起酒壶自斟自饮,忽然想到一事,脸色大变,喃喃地道:“刚才那两个人不会就是我要找的人吧?如果真是他们,麻烦就大了。”
斩风发现他忧心忡忡,微微有些吃惊,问道:“出甚么事了?”
“我担心刚才那两个人正是我要找的人,万一他们前来报复,我们都有危险。”
鸣一急急忙忙走到床边,一边收拾着散落在床上的物件,一边吩咐道:“兄弟,这客栈恐怕不能住了,你立即回去收拾东西,今夜我们到林子里去睡一夜,其他的事明天再做安排。”
“我明白了。”
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