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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风还是很平静,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不愿意前功尽弃,因此依然忍耐。
“小唐,豹子,把他们送下去。”
“是。”
两人感觉被人抬着向前走,过了片刻,又被放进了一个筐形的体物之中,四周大风呼呼作响,如鬼哭狼嚎般不断地钻入耳中,心中越来越感到不安。
经过了一番抬抬抱抱,两人最终被扔在一堆草上,四周的气温很低,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阴森的气息。
“好好待着,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蒙头的衣服被摘了下来,斩风迅速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还是一片漆黑,甚么也看不见,与被蒙着头没有半点区别。
脚步声渐渐远去,一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鸣一长叹一声,苦笑道:“兄弟,我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都是我这糊涂脑袋,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连你也陷进来了。”
“没事!”斩风睁大眼睛望向四周,洞内实在太黑了,没有一丝光线,连近在咫尺的鸣一也看不见。
“斩风,看来我们被送入山洞了。”
“嗯。”斩风正想用花月脱身,却发现没有光和影就没有办法施展花月,原来安排好的脱身计画因此作废,感到一丝不妙。
“这里又黑又冷,刚才又是风声大作,依我看一定是个山洞。”鸣一看不见他的反应,只能朝着黑暗说话。
除了等待,斩风其实还有另一个选择,利用冥神之眼或是紫月之瞳的光芒制造影子,从而施展花月,但鸣一还在身边,不便使用冥术,最终便放弃了这个选择。
黑暗中又恢复了宁静,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过了一阵,鸣一闲不住了,歉然道:“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你本来与这事没有任何关系,现在要陪我受罪,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请你喝酒赔罪。”
“算是锻炼吧!”斩风转头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鸣一虽然有的时候嘻嘻哈哈,不过对待朋友的确不差,与他相处很舒服。
“嘿,你比我还乐观。”鸣一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许多,赞同道:“说的不错,就当是锻炼,反正又不是没吃过苦,谁让我们没学好本事呢!”
斩风心中一动,问道:“有甚么方法可以得到力量吗?”
“这还用问,最厉害的当然是道术,可惜我们这些人根本不够资格。”
“没有其他的力量吗?”
“也许还有吧!不过我不清楚,朱雀国内由道官掌权,即使有人拥有本事,也不会轻易使用,否则会被道官追捕。”
“嗯!”
黑暗中的时间仿佛停顿了,鸣一聊了一阵,倒头便睡。
斩风一点睡意也没有,靠在石壁上想事情,刚进入人界都市就卷入纠纷,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本打算找个地方安静地生活一段时间,待一切都安定之后再策画行动,但命运似乎不容许他有片刻停歇,危机就像海浪般一个接着一个向他涌来。
等了很久,期盼的阳光并没有出现,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花月不能使用,烟雨更是无用武之地,寻求新力量的迫切度越来越强,否则下一次也许就是死亡。
“蓝”和“紫”力量的种子虽然还在增长着,但如果不使用冥武技和冥术,两种力量便无法发挥出效用,这是斩风最为棘手的麻烦。
想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在冥界多住两年,学会最基本的冥武技和冥气,如此一来,就能用更多手段,来应付不同的危机。
胡思乱想了一阵,他又开始修炼,因为他相信只有勤奋,才是获取力量的根源。
“饿死人了,那群混蛋居然不送食物,分明要把我们饿死在这里,肚子好瘪呀,看来最少三餐没吃了。”黑暗中忽然传来了鸣一的骂声。
斩风不需要食物和水,所以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到他的叫嚷才意识到处境危险,如果敌人存心饿死他们,除了硬闯外,再也没有别的方法。
“兄弟,怎么不说话呀?”
“我在想办法。”
“嗯,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这破墙怎么这么光滑,想磨断绳子都不行……天啊!难道我鸣一的大好前途,就毁在这破地方吗?”
当他咒骂的时候,斩风匍伏着向前一点一点挪去,进来的时候没有听到关门声,说明这里没有门,找到门就可以找到有光的地方。
地上又阴又凉,寒气刺入肌肤,让人很不舒服,但对于两年坐在山上、吹惯了烈风的斩风来说,除了生存之外,一切都微不足道。
几番努力之下,他终于将身子挪出了门口,又绕了两个弯,眼前突然大亮,微微红光射入洞口,如同幻彩一般美丽。
斩风被光芒刺得眼睛微痛,心中却异常兴奋,顺利地摆脱了绳索后,他站起来打量了四周一眼,发现这里果然是一个大山洞。
观望了一阵,他走向洞口,想查看守卫的分布,但当他踏上洞外的小平台时,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因为展现在他面前的不是道路,也不是关卡,更不是众多的守卫,而是无路可走的悬崖峭壁。
他并没有因为无路可走而绝望,反而更积极地寻找出洞的方法。
抬头向上方望去,崖顶离洞口的平台大约有二十几丈,崖顶边悬着一口大竹筐,一看就知是上下的工具,但距离实在太远了,而且山壁呈钩状,不可能爬上去,即使是施展花月也办不到,因此他对从上面逃离不抱任何幻想,随即又把目光移向平台之下。
平台下方是悬崖,分成了两段,上段是一条极陡的斜壁,从洞口向下延伸,长约十几丈,由于受雨水的冲刷,斜壁的平面十分光滑;下段是近乎垂直的悬崖,以目测来计算,离地面大约也有十几丈,平常人直摔下去,绝无生机。
“兄弟,你在哪里?”洞内传来了鸣一的惊叫声。
斩风倏地一楞,忽然意识到他还在洞中,连忙冲了回去。
“噫,是脚步声!兄弟,你解开绳子了吗?”鸣一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盼望。
“嗯!”斩风凭着声音在黑暗中摸索,很快就找到鸣一。
“还是你厉害,居然有办法解开绳子,幸亏认识你,不然这次真的没命了。”
鸣一难以掩饰内心的高兴,绳子刚刚解开,他便像孩子似的抱住斩风大笑大叫。
“别太高兴,现在还出不去。”斩风并不想阻止他庆祝,但还是泼了他一盆冷水。
“为甚么?”鸣一骤然平静了下来。
“出去看看就明白了。”
其实鸣一心中早就有所猜疑,惴惴不安跟着他走到平台,悬崖绝壁让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气得破口大骂:“这些混蛋想得也太绝了吧,居然把监狱设在这里,即使摆脱了绳索,也没有办法离开,可恶,实在可恶!”
望着青山峻岭,斩风没有任何焦躁的表现,安安静静地坐在平台上想办法。
鸣一叫了一阵觉得没劲,捧着腮帮子坐在斩风旁边,腹中空空,嘴唇干裂,又饿又渴,滋味实在不好受,忍不住又嘟囔道:“这群人太奸诈了,说好了不杀我们,却要渴死我们、饿死我们,太卑鄙了。”
“心静会舒服一点。”斩风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鸣一见他精神奕奕,似乎不受饿渴的侵扰,既是佩服又是羡慕,赞叹道:“你忍受能力太强了,难怪敢一个人跑到深山去采药。”
“想办法脱困吧。”
“上不去,下不去,还能有甚么办法?”鸣一摊开双手,一脸的无奈。
“现在我们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等上面来人,一是自己想办法。”
“自己想办法?在这种地方还有甚么办法可想?难不成要跳下去。”说到一半,他忽然呆住了,因为斩风的眼光证实了他的猜想,不禁地大惊失色,颤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下……下去?”
斩风平淡地道:“既然上不去,不如下去,总不能在这里等死。”
鸣一又朝下面看了一眼,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双脚发软,惧意涌现,连忙摇着头叫道:“别开玩笑了,二十几丈的悬崖,摔下去不死才怪呢!我看还是等人下来吧,我们可以趁他们不备挟持他们。”
“如果没有人下来呢?”斩风无情地刺破了他的好梦。
鸣一顿时低下了头,伸手摸了摸空空的小腹,一脸的无奈,苦笑道:“不是饿死就是摔死,两样都死。天啊!我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自告奋勇跑来打探消息了,兄弟,连累你丧命,我真不知道说甚么才好,只能来世再报答你。”
“不要奢望别人给你机会,生存的机会需要自己创造。”斩风用教训的口吻,指着他骂了一顿。
“你说得对。”鸣一虽然经常嘻皮笑脸,说话不正经,但也算是正直的青年,被他一席话说中心坎,顿觉羞愧不已。
“放心吧,跳下去绝对不会死。”斩风打了他一棍后,又抛给他一颗糖。
鸣一又惊又喜,拉着他催问道:“不会死?这怎么可能?难道有甚么办法?”
斩风指着崖下道:“直接摔下去也许会死,但可以坐着木板利用斜坡滑下去,前冲力会化解下坠的力量,而且下面森林茂密,杳无人烟,地上一定有厚厚积叶,虽然会受伤,但绝不会死。”
“你是说真的?”鸣一惊得嘴巴大张,呆呆地看着他,虽然觉得一番话很有道理,但要他接受却是另外一回事。
“我可以忍耐饥渴,你最多只能支持一天,到了明天,只怕你连跳下去的力量都没有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就太晚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先跳,如果你真的不敢跳,就留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爬上崖顶。”
斩风不愿意受到别人的制约和威胁,因此态度十分坚决。
目瞪口呆的鸣一一直都以为斩风在开玩笑,直到现在才真正相信斩风是来真的,不是疯了,而是凭着无尽的勇气和胆识为自己创造机会。
斩风见鸣一脸色时青时红,眉头紧皱,眼光伸缩不定,知道他的内心在挣扎,嘀咕了一阵,又道:“这样吧,我们约个时间,明天天亮之前,如果我没有把筐放下来,你自己再试着往下跳。”
鸣一尴尬地点了点头,明明是自己为他带来了麻烦,如今拼命的却是他,心中满分惭愧,歉然道:“对不起,我现在实在没有这个胆量冒这个险。”
“不必介意,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会尽快来救你。”
斩风毫不介怀,这个想法原本就有些疯狂,普通人无法接受是很合理的事情。
鸣一还是不放心,凝视着他很久,很想从他的脸上找出半点犹豫,然而他失望了,斩风不但没有一丝的惧意,反而充满了自信和冷静,便摇头赞叹道:“我实在是服了你,居然想出这么一个不要命的主意。”
“不试过没人知道成败,与其让别人控制我们的生死,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是生是死自己决定,就算失败也不会后悔。”斩风很平静,语气也很平和,但字字铿锵有力。
鸣一这时才发现斩风除了拥有冰山般的气质,还有着艳阳般炽热的斗志与勇气,内心彻底被征服了,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满怀敬意地道:“你实在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老大,只要这次不死,往后的日子我跟你。”
“活下去再说。”斩风嘴角悄悄地溜出一丝笑意。
他弯下腰,从平台上拔出一块半丈长的木板,接着把木板放在平台边缘,将三分之二的部分悬空,然后坐在余下的部分,让重心留在平台上。
“老大,千万要小心啊!”鸣一着实捏了把冷汗。
山风阵阵,崖下的森林像海一样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