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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众人对她都很有好感,不像面对其他道官时那样毕恭毕敬,不敢说错半句话。
“流千雪,好名字。”鸣一嘻嘻笑道:“我是刑察司暗探鸣一,这是我的老大斩风。”
“斩风!”流千雪再次凝望斩风,与气质一样,名字里也藏着浓浓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与她心中那个冰冷的杀手完全一致,疑心更重了。
鸣一发现在她一再凝望斩风,微微一楞,心里嘀咕道:“难道,这美道士看上老大了?”
泰裕等人都是探子出身,察言观色的本领极好,很快就察觉到流千雪的异常,相视一笑,与众不同的人果然更加有吸引力。
斩风还是淡淡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手上,不惊不躁,流千雪看不出丝毫的异常,渐渐地,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疑心太重了。
“你很像我一个朋友!”流千雪作出最后的尝试。
“是嘛!”斩风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流千雪凝视着他的眼睛,最终还是失望了,想到自己牵挂着一个男人,白晰的脸染上了一抹红晕,心头却是微微地感到酸楚。
鸣一八人面面对觑,没想到,斩风居然对这么美的道官也是如此冷淡,都摇头叹息。
鸣一怕她惹恼道:“道师大人,你别理他,他的表情千载不变,都是这个样子。”
“哦!”流千雪再次望向斩风,神态和语气都变了,柔声问道:“有甚么不开心的事吗?”
斩风淡淡地回应道:“没有。”
语气冷淡,流千雪显得有些尴尬,袅袅地站了起来,嫣然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就离开了酒馆。
泰裕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道:“这位道师实在太年轻了,而且入世未深,哪有这样找消息的?我看她要白费时间了。”
“兄弟,你太冷了,连这么温柔的姑娘,都被你吓跑了。”鸣一满脸羡慕望着门口,道:“这么美的道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要是能娶她做老婆,该有多好。”
“别作梦了,就凭你一个小探子想娶道师,我看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泰裕笑着一拳捶在他的肩上,道:“人家斩风老弟,对着她面不改色,不像你这小子,见到美人就流口水。”
鸣一“哎哟”叫了一声,然后白眼一翻,捏紧拳头道:“我一定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嘿嘿,到了那天,只怕这位道师已经登上仙界了。”
“我上仙界找她。”鸣一哈哈一笑,眼角忽然瞥见斩风呆呆地看着门口,笑嘻嘻地拍了他一下,调侃道:“我还以为你是冰人呢?想不到也喜欢看美人。”
斩风淡淡地摇了摇头,低头不语。
在鸣一的引领下,九人出了长山城,绕了大约二里山路,来到一处山坳,山道将这一片山地分了两节,山道下方是形状整齐的梯田,种满玉米、高粱之类的杂粮,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山道上方是一片草地,草地再往上,就是密不透风的怪林带。
“这里就是门,我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虽然表面看上去与普通树林一样,但其实这些树藤都是大门的一部分,只不过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天然的青藤。”
鸣一伸手指向了长满青色长藤的一段密林。
泰裕仔细地打量了一阵,眉头微皱,赞叹道:“果然十分隐密,如果不是你指出,我还真看不出来呢。”
“我先去试试,可惜昨夜只找到从里面打开的方法,没有留意外面怎么开。”
鸣一笑着走到林边,伸手向青藤摸去。
“哎哟!”巨大的痛楚从掌心传到心头,他疼得满头大汗,脸色白得全无血色,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抱着左手呻吟。
“鸣一!”余下八人无不大惊失色,一起涌到了鸣一身边,低头望去,只见他的手上插着十几根青色小刺,又红又肿,像个血馒头,几乎分不出五指和掌心。
“我砍开了它。”杜成雨脾气又暴又急,看同伴受了重伤,顿时气得脸色通红,提着钢刀冲向青藤,不加思索地狠狠劈了下来。
刀光闪落,青藤中突然射出一团青色的液体,如泉水般喷出几丈,向九人的头顶落去。
斩风心急眼快,抱着鸣一向旁边急滚,成功地避开了液体,其他人也纷纷窜逃,只有杜成雨躲避不及,溅得满身都是,可怜这个不到三十岁的汉子满脸乌黑,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小杜!”避过一劫的人们惊魂稍定,忽然望见杜成雨的惨状,顿时吓得心胆俱裂,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斩风把鸣一放在地上,转头望向尸体,眼神透出了浓浓的寒气,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总算是同伴,看着他的死状如此之惨,心头已是不快,想到设陷阱的是青云阁,更不禁为杜成雨的死叫屈。
“痛死我了!”鸣一疼得抱着肿大的右掌在地上滚,嘴里不停地发出嚎叫声,汗如泉涌,沾上满头、满身,但他早已顾不上了。
“鸣一的伤势要紧,小杜的尸身有毒,不能乱动,先放在这里吧。”泰裕毕竟是领头人,反应较快,先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叹息着望向杜成雨,这份职业的危险度极大,也许下一个就轮到他。
斩风心忧鸣一的伤势,冷冷地问道:“还要找青云阁吗?”
泰裕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快,愕然望着他,沉声道:“小杜因公殉职,死得其所,没甚么好伤心,大人也会优厚抚恤家属,而寻找青云阁是任务,必须完成。
“这是我们的职责,即使青云阁把我们杀光,还是会有第二批人来代替我们。”
斩风默然了,身为军人之后,军令如山这四句话,是父亲亲口传授的,他一直铭刻在心。
想起父亲的教诲,心中怒气渐消,点头道:“我明白了。”
“以后我们是自己人,不过,这种事你一定要明白,即使死的是你,我们也是同样的态度,这就是制度。”
两年来我行我素,斩风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处事方式只适合报仇,而冥皇的重托则需要更多力量,以及有效的管理。
而这一切将会建立在制度之上,冲动和拼命,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看来,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一切都不能太着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斩风暗暗地叮嘱自己,也正是从此开始,他对于道官有了更理智的处理方式。
正当众人为鸣一的伤势担忧之际,流千雪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山道之上。
“道师大人!”泰裕大喜过望,兴奋地迎上去。
斩风有点怕见她,那对迷人的眸子,似乎有一种洞穿心腑的力量,不知何时就会察觉他的秘密。
在泰裕的陪同下,流千雪欣然地来到了鸣一的身边。
看着满脸痛苦的鸣一,她吃了一惊,眼角又扫见不远处的尸身,脸色变得苍白,惊愕地问道:“发生了甚么事?”
“请先为他治疗!”虽然不想惹来注意,但斩风还是出言催促她救人。
“好!”流千雪丝毫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只是若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温柔地笑了笑,然后在鸣一身边蹲下,仔细地检查起来。
片刻后,她眉头稍展,嘴边流出了一丝笑容,颔首道:“他是中了毒,不过毒性不算太烈,我能治好他,不会有性命危险。”
众人一听,都松了口气,紧张的面颊顿时松弛了许多。
泰裕转头望去,突然发现斩风拖着杜成雨的双脚向草丛拖去,大惊失色,连声唤道:“快放下,有毒。”
“让他入土为安吧!”看到杜成雨的尸体,斩风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只怕也没有人会帮忙收殓,因此心中有一种冲动,想葬了杜成雨。
流千雪心地善良,见他的义行心里大为感动,发现他冰冷的面颊下,并不是冰冷的心,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那个残杀道官的人怎会如此善良?但正是那个银面人舍生救了她。
但银面人已经葬身火海,又怎么可能复生呢?也许,只是一个气质相同的人。
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思绪,但每次想到银面人,心里却总是有一丝奇妙的牵挂。
泰裕六人更是大为感动,虽然是同僚,但毕竟不是亲人,而且尸体又有剧毒,所以没有人敢冒险安葬杜成雨,但看着斩风的举动,心里都感到惭愧。
“我帮你。”泰裕再也忍不住,急步走过去想帮忙。
“不必了,我一个人就行。”斩风在山道旁的草地上找到一处凹地,一个人把尸体拖过去埋好,最后还找了一块木牌,插在土堆之上。
流千雪的治疗术极为高明,很快就处理好鸣一的伤势,心中担心斩风中毒,立即走了过来,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斩风摇了摇头,眼睛依然望着小小的坟堆和木碑,他原本打算用冥引术将杜成雨引到冥界去,但身边有一名道官,所以他放弃了。
“让我看看吧!”流千雪没有顾忌男女之别,亲切地抓住了他的手,忽然神情一呆,惊讶地望着斩风。
“这手……”
“怎么了?”斩风一直担心她能认出自己的身分,却见她抓着自己的手摸来摸去,还不时地用眼睛瞟自己,像是又察觉到甚么,心中难安,暗暗嘀咕道:“难道她查到了甚么?”
流千雪露出了两个小酒窝,微笑道:“真是奇怪,居然一点中毒的现象也没有,真是福缘深厚啊!”
斩风紧绷的身躯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软了下来,神情也轻松许多,他顾左右而言他地道:“没事就好,鸣一没事吧?”
“只要好好休息,就不会有大碍。”
泰裕走上来拍着斩风的肩头,赞道:“好兄弟,想不到你如此仁义,竟冒着中毒的危险葬了小杜。”
“安葬后会舒服一些吧。”斩风望土地上的小木牌,轻轻地呢喃着。
“是啊,死有所安,应该是最后的愿望。”流千雪理会似的点点头。
泰裕听不懂,茫然地望着两人。
地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众人抬头一看,发现天空飞来一只白色纸鹤,硕大无比,背上还坐着一名道官,不禁暗暗称奇。
这只纸鹤,不是那天的……斩风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子,便是他摔下山崖当日出现的驾鹤之人,眼角细细地打量着他,神情却保持着原有的平静。
第三章鹰崖会谈
“尤牙道师,你怎么来了?”流千雪朝着鹤背上的人嫣然一笑。
尤牙跃下鹤背,用怀疑的目光扫了斩风等人一眼,问道:“千雪道师,这些是甚么人?”
“他们是刑察司的人。”
“哦,原来是京城来的人官差。”尤牙阅历比流千雪要丰富了千倍以上,所以一听就明白,这些人来到长山城必然有目的,因此毫无避忌地问道:“你们是为青云阁而来吗?”
泰裕大为后悔,进城之后没有找官衙,就是为了隐藏行踪,刚才鸣一在小酒馆一时说漏了嘴,没想到流千雪的记性这么好,还被尤牙一语道破了目的,顿时感到极为难堪,支吾了半晌才应道:“我们是来查一件杀官的案子,也许是青云阁所为,也许不是。”
尤牙看着他微微一笑,傲然道:“你们也用不着隐瞒,我是禁区副总管,知道不少事情,不过你们的事我不管,只要你们别妨碍我们的事就行。”
尤牙的语气中傲气十足,完全没有将刑察司放在眼里。
斩风冷冷地扫视着那张高傲的脸,心中充满了厌恶。
泰裕七人虽然义愤填膺,但道官的地位和力量,并不是他们所能对抗的,只能忍气吞声,默然不语。
尤牙不屑地撇了撇嘴,轻笑道:“凭你们这几个癈物,只怕连人都见不到,我劝你们还是早点离山,不然后果自负。”
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