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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慨叹道:“想不到连仙人也惊动了。”
“仙人怎么会突然击断山崖呢?难道是有人触怒了仙人?”
霎时间,目光又聚焦在斩风的身上,邢古看了一眼石屋,沉声问道:“难道是你毁屋杀人,因而引起仙人大发雷霆,所以劈断了山崖?”
一言既出,所有的目光都变得一致,就连泰裕等人也有所怀疑。
面对无缘无故的指责和怀疑,斩风冷漠以对,冰雪似的眼光扫视着众人,反问道:“为甚么不认为是仙人干的?”
“仙人?仙人怎么会做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邢古不由分说,竟然一口否绝了他的想法,而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这种思想,已经埋藏在他的内心很久了。
其余的人神色之中都有赞同之色,似乎都有同感。
斩风感到十分惊讶,邢古的态度如此坚决,说明这种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并不是因为事件而突然产生的想法。
一个会毫不犹豫对抗道官的人,却对于道官背后的仙界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亵渎,对斩风而言几乎难以想象,然而眼前的现实就是如此,不容他怀疑。
难道他们不知道,道官就是仙界势力的延伸?还是……
他突然感到了一阵迷惘。
“把事情推到仙人的身上,亏你想得出来,再不说实话,别怪我不讲情面。”
邢古却没有放过他,继续向他发难,满脸怒气地大声喝斥着。
斩风本已是耐着性子解释,依他的性格,解释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本来就不情愿,此刻见他还不依不饶,嘴里喋喋不休地质问,心中的怒火再难按捺,眼角微微一抬,冰冷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视了片刻,突然伸出指着他的鼻子喝道:“信不信由你,仙人我都不惧,何况是你。”
邢古怒色满面地回应道:“大言不惭,我劝你就乖乖地说出实情,不然要你好看!”
泰裕连忙走出来打圆场,朝着邢古拱手含笑道:“副阁主别生气,他不是那种人,一定是有甚么误会。”
“他满脸血渍,分明是仙人惩治的结果。”
“不是他还会是谁,难不成是你们合伙干的!”
“对,他们都有嫌疑,只是没来得及逃走而已。”
怀疑和猜忌充斥在空气之中,气氛变得异常紧张,矛盾在一瞬间扩大了六倍,嫌疑犯也从一个增加到六个,泰裕等五人,很快就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改变了。
他们突然感受到斩风刚才所承受的一切,不由得愤慨莫名。
鸣一再也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大声叫道:“你们不也杀了我们三个人吗?而且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这一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将山崖上的气氛引向了爆炸的边缘,所有的人都感觉心跳在加速,怒火在燃烧。
藏剑点了点头,脸色阴沉地道:“说得不错,我们的确是杀了你们三个人,如今你们也杀了我们两个人,从此以后两不相欠,回去告诉左明,我青云阁不会与他合作,更不会投到他的麾下。”
泰裕大惊失色,狠狠地瞪了鸣一一眼,一揖到地,恭敬道:“阁主不必听他胡说八道,我是他的上司,我说了算,一切以两家的和睦为重,其他的事都好说。”
“我主意已定,送客。”藏剑根本不理会他的解释,甩头走向火场。
鸣一只是愤然说了句话,没想到竟然破坏了任务的完成,无奈而又无助的望着斩风,除了苦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斩风其实处于一个两难的境地,如果要留在刑察司,破坏任务无疑是自断前路,然而委屈、解释不是他的性格,而且现在他对青云阁感到极大的失望,甚至对其他的三大逆党的感觉,也不像之前那样亲切了。
邢古冷冷地道:“还不快滚,不然,拿你们的人头来祭奠我们的兄弟。”
泰裕虽然心中不愤,然而重命在身,急得汗流浃背,揪住了斩风的衣服,问道:“老弟,这可不是小事,快说句实话吧,事情到底是谁干的?”
斩风随手指了指地下。
泰裕回头望去,刚才藏剑站着的地方有一片白色的东西,走上去捡起来看了看,赫然发现是一只被踩扁的小纸鹤。
“纸鹤?难道是……”
惊愕声中,斩风突然出现在邢古背后,右手如铁钳般掐住他的脖子。
“你——”
没等邢古反应过来,他退回了原位,冷冷地道:“要杀你不费吹灰之力,那两人还不值得我动手。”
在邢古的愤怒目光注视下,斩风傲然地迎风而去。
初升的太阳如同一颗巨大的白蛋,跳出峰顶,微暖的阳光洗去了夜的清冷,一切都变得生机盎然。
长山城外,泰裕六人骑着快马小跑而出,沿着山路往山外奔去,此刻他们的心情,正如初升的艳阳一般,扫去清冷,迎接欢快,大家的表情都是那么轻松,嘴角不时地流露出的笑容,也诉说着心中的喜悦。
“幸亏最后化解了误会,不然就麻烦了。”
鸣一笑吟吟地转头望着斩风,道:“藏剑这人还真不错,当面向你道歉,不愧是一方豪杰。”
“是啊!”泰裕心有余悸地道:“真是险啊,如果不是藏剑深明大义,我们就没办法交差了。”
鸣一见斩风丝毫不为所动,眼中还有一丝看不出的奇色,不禁有些好奇,纵马贴近他,小声问道:“你怎么了?如果不是你指出证据,他们一定把我们当成敌人,只怕连下山都难。”
“仙人真有那么崇高吗?”斩风迷惘地望着他。
鸣一笑道:“那是当然,仙人是大地的主宰,是人界的保护者,地位无与伦比,自然要万分尊敬了。”
“是吗?”斩风忽然感到一阵孤独,连鸣一这种小人物都万分地崇敬仙人,与仙界对抗无疑是一条孤独的道路,人界里的任何人都无法依靠。
鸣一忽然羡慕地叹道:“你能见到仙人,运气真好。”
斩风只觉得无奈和迷惘,无论是青云阁或是鸣一等人,即使知道杀人的是尤牙,却仍然对仙人没丝毫的怀疑,竟然还以为是仙人惩治了尤牙,而且都是一本正经,不容外人对仙人有任何的批评。
他忽然想起童年,年幼的他,何尝不是对仙界抱有极大的好感,因为去了冥界,又见识到飞扬跋扈的郭真,感观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心里暗暗嘀咕,一定将禁区的道官全部赶走,然后再找冥人帮忙,否则,将来只怕会陷入无人可用的困境。
“以前觉得这群人只不过是草寇,成不了气候,没想到,他们的确有实力与道官对抗,现在看来,四大逆党并不是乌合之众,左大人想拉拢他们的确不错。”
泰裕回头望向远离视野的长山城。
“左大人不怕与道官对立吗?”斩风插嘴问道。
泰裕耸了耸肩,含笑道:“这就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明白的事了。”
“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道官如果知道有人被杀,只怕会大举进攻,这小小的长山城将会变成战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鸣一一再催促。
泰裕当然也不愿意参与道官与青云阁之间的事,点头道:“斩风兄弟,这次你立了功,回去见到大人,我亲自正式保举你做刑察司刑探,小杜他们三个都殉职,我们这组正好缺人。”
“嗯!”离去之际,斩风想起了流千雪,一个善良的少女,似乎不应该留在这个性命拼杀的地方,尤其她只擅长治疗,一旦遇袭,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逃脱。
想着,他忽然摇了摇头,暗暗苦笑道:“我怎么为一个道官担心了。”
“希望那位美丽的道官不会有危险,要是战死就可惜了。”鸣一忽然喃喃地念了一句。
斩风心头一震,一阵担心不由自主地涌上了心头。
“走吧,她的生死与你无关,反正你想也是白想。”
泰裕重重地拍了鸣一一掌。
第五章夜鹰团长
奔出三十里,六人下了长山,越过了一条清溪,又奔上了蜿蜒曲折的盘山小道。
忽然间,前方传来叫声以及兵器的触碰声,一听就知道是有人在前面激斗,六人猛然勒住了马缰。
“老泰,怎么办?”
泰裕轻喝道:“不要乱动,也许又是道官和青云阁的战斗,我们绝对不能露面,都退入树林,等他们打完再走。斩风、鸣一,你们去看看。”
“是。”
鸣一与斩风跳下马背,沿着山道旁的树林外围窜行,绕过几个弯道,面前出现了一个山坳,坐落在山道的右侧。
两人钻入树林,小心翼翼地透过树间的空隙张望,然而只看了一眼,就异口同声地惊呼了起来。
“是她!”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俏影如柳的流千雪,然而此刻的流千雪,却失去了甜美而亲切的笑容,吓得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地坐在地上。
她身旁的黄土地上鲜血淋漓,一名道官已经命丧当场,另一名道官依然在做殊死搏斗。
最令他们吃惊的却在是在半空,一个黑影没有任何坐骑,却能在天空自由翱翔,如同鬼影般四处幻动,将余下的一名道官打得满身是血,眼见也不能活了。
周围还站着二十几个人,将山坳的出口封死,正抱着双臂站着看热闹,还不时地吶喊、叫好。
“道官不是会遁术吗?怎么被打得如此狼狈?”鸣一忍不住低声惊呼了起来。
斩风定睛望着半空的黑影,一身黑衣,脸上也用黑纱罩着,从身形上可以看,这人是名女子,令他惊讶的是,这女子下手却异常的凶狠,如影似幻的身子,所到之处往往带起了一道血红色的光壁,如同一把飞舞的血刀,任何物体接近,都会被光刀卷碎。
看到了这一幕,他忽然感到一阵惊喜,这个黑衣人的力量丝毫不逊色于道术,由此可见,人界之中除了道术,还有更多不同的力量。
但他又感到了一丝担忧,冥界似乎忽视了太多的东西,毕竟相隔了五百年,人界给他们的印象,依然残留在以往的记忆之中,即使对于道术,也没有太高的评估。
时代变了,道术的威力何其强大,如今又出现与道术抗衡的力量,冥界想在人界平安立足,单凭冥武技,只怕没有任何优势。
“啊——”
就在斩风沉浸在思绪之中时,一只断臂飞上了半空,鲜血喷洒的满地,紧接着道官便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了。
“斩风,他们要对付她!”鸣一紧张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实力的欠缺使他丝毫不敢动弹,只能求助于斩风。
斩风心中大震,甩头望去,只见黑衣女子从天空中跳了下来,正慢慢地向着流千雪走去,杀气腾腾。
黑衣女子径自走到流千雪的身边,冷笑地道:“好标致的小美人,可惜你是道官,不能不杀你。”
“我又没有惹你,为甚么要杀我?”流千雪呜咽着极力争辩,那娇柔可怜的目光任谁都无法下手。
“嘿嘿,可惜我不是男子,不然真会心软。”黑衣女子打量了她两眼,忽然冷冷一笑,伸出右手,掐在流千雪的咽喉处。
“放开她!”
黑衣女子微微一楞,转眼望去,一名青年手握钢刀挟持着一名手下,黑衣女子既惊又怒,却又对他无声无息的出现,感到极为惊讶。
“放手!”其余的黑衣人将斩风团团围住,怒瞪着他。
“放人!”手上拿着死去的同伴的钢刀,斩风冷然应道。
“救我!”流千雪看到了救星,煞白的脸色微微染上一抹红色,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黑衣女子被斩风的冷傲激怒了,忽然用掐着流千雪的脖子,厉色喝道:“你敢动手,我剐了她。”
“你可以试试。”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