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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要独战麟云?”藏剑惊讶地望向砚冰。
“嗯!”砚冰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藏剑皱着眉头沉声道:“我知道他胜了北翎,但麟云的实力远胜北翎,我们三个连手也只是略占上风,他一个人怎能成功?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小心为上。”
“我说他必胜无疑。”砚冰淡淡地驳斥着,“藏剑,你的人占了大多数,为保全实力,快带着撤走。”
藏剑本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只是因为事关三家的兴衰成败,不得不慎重,此时被砚冰用话一激,豪气顿生,道:“你不必讥讽,我从不怕死,只是不希望两位在我的地盘上有任何损伤,既然砚团长豪情干云,我自然舍命相陪。”
“这才是藏剑,别说那些小家子气的话。”砚冰满意地点点头。
弓弛指着斩风含笑道:“藏剑,斩风的气势咄咄逼人,他也不是傻子,如果没有把握,怎敢说这种大话,就看他今日如何一鸣惊天吧!”
“嗯!”藏剑望着浑身上下都渗着杀气的斩风,不禁想起客栈中的那场气势之争,心中大安,点头道:“我当然希望他能一战成功。”
砚冰心中感慨,如果告诉两人斩风逼走仙人,也许他们就不会怀疑斩风的实力,然而她的心里一直有些不解,斩风与虎极的那一战,为甚么会发生转折性的变化,斩风一直没有说,她也没有多问,但心里猜测着斩风拥有一些绝技,只在危急时刻才使用。
除了斩风和砚冰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把这场激斗看成是大人与小童的战斗,胜负早已分明,无须怀疑,道官们甚至盘算着,这场悬殊的战斗会不会一招了结。
“一定要赢!”
此时斩风比任何时刻都要冷静,这是一场未知输赢的战斗,也是一场重大的考验,心神束縳力到底能够发挥到何种程度,这是关系到日后发展的重大难关,而且身后还有百余条性命在等着自己的一战成功。
然而麟云的天雷衣与聿丘相比,着实有着天渊之别,即使聿丘的实力提升了七倍,也远远不及,麟云身上的天雷衣厚达半丈,而且雷声一致而清脆,听起来很有规律,单是气势上就足以压倒几乎所有的人,当然,斩风是例外。
冷傲和自信成了斩风的“天雷衣”,即使麟云气势如虹,在他的面前,也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表演而已,冰冷的目光落在麟云的身上,无论如何变幻,他都一动不动。
选择挑战麟云,对他而言并不是随便的决定,与聿丘的十日修炼,对天雷衣之类的道术有了深刻的了解,而身为聿丘的师父,麟云自然也是善于使用这一类道术,激战的时候就不需要适应新道术,胜算也会大增。
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他不再掩饰心中的杀气,而浓烈的杀气就像是有形之物,凝结在身躯周围,强大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几乎能把人活生生给吞噬掉,所有旁观者的目光与之接触都会心生寒意。
“又是这股杀气!”藏剑喃喃地,脑海中又想起客栈的那场激烈的比试,正是这种震慑人的杀气,压得所有的手下几乎喘不过气,想不到在麟云面前还能保持如此气势,心中更是赞叹。
“果然充满自信!”面纱中的砚冰微微地笑了,斩风的身上拥有着与她相同的气息,而且更强、更凶,胆小的人只怕连正眼也不敢看。
麟云第二次面对这种强大的杀气,心中也不由得一紧,神色变得凝重了,拥有如此气势的人,即使实力不足,也会有超乎常人的攻击力。
“来吧!”斩风挑衅似的朝他勾了勾手指。
道官阵营一片哗然,对于他这种轻蔑的挑衅行为反应极大,纷纷怒目相斥,甚至要出手教训他,然而眼光触及他时,都犹豫了,现在的斩风就像是一头猛兽,随时等着噬人。
麟云白晰的手像是跳舞一样高高扬起,身躯也随之在黑云上飘动,仿佛是随风的柳絮,加上轰鸣的雷声和闪动的电花,景象极为怪异。
“道圣大人竟然全力出战!”墨名是少数看得懂的人之一,脸上流露出惊愕,虽然斩风的气势强劲,但他并不认为斩风有胜机。
藏剑和弓弛都勃然变色,麟云的反应明显比刚才要慎重许多,由此可以看出,他对斩风颇有顾忌。
斩风的反应远远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如同冰山般站着一动不动,冷漠的眼神紧盯着飘动中的麟云,连手都没有抬一下,似乎在告诉对手自己不打算还击。
藏剑看得心中一凉,摇头叹道:“麟云的攻击力极强,只有压制他,使他无法顺利施展道术才有胜机,刚才我们能占上风,也正是因为主动攻击,他这种消极防守实在不太明智。”
砚冰冷言驳斥道:“藏剑,你想骂他不自量力吧!”
藏剑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尴尬地摇了摇头,辩解道:“我只是担心他!”
场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雷声,三人急忙甩头望去,发现斩风被向后推出了三大步,巨大的震力使他的身子不断地轻轻晃动着。
道官的阵营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吶喊声和叫好声,每个人的脸上也都露出得意之色,胜利的归属不必怀疑。
“实力相差太远了!”
“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放心吧!”砚冰淡淡地望着不安的同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藏剑暗中摇了摇头,回头指示邢古等人加速打开林中通道。
麟云的神情远比部下要凝重许多,这一击虽然只是试探性的攻击,但道术的威力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就算手下的三名道君也未能硬抗,然而斩风只退了三丈,效果之微让他十分失望,同时也为斩风的承受能力感到惊讶。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斩风的用意,他现在就是一个干海绵,等待着吸收任何可以利用的力量,所以他绝不会贸然出手从而自曝其短。
他随手拍了拍身上被炸碎的衣服,淡淡地瞥了麟云一眼,悠然走回原位,仿佛甚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周围的人此时再也笑不出来,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无法想象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青年,居然轻易地承受了道圣的攻击。
砚冰瞥了藏剑一眼,像是说“看到了吧”?
“再来!”斩风又一次挑衅似的朝麟云招了招手。
麟云冷冷地笑了笑,右手忽然伸向自己的肩头,像摘掉外衣似的摘下天雷衣,随手向斩风抛去,而脚下的黑云随同而去,与天雷衣结成在一起,并迅速膨胀了两倍有余,如同一张巨毡罩向斩风的头顶。
斩风微微一楞,但还是没有动,也没有后退半步,任由天雷衣披在身上。此时他所需要的便是收集足够的力量,因此对方的主动进攻对他而言都是机会。
通过刚才的一击,他开始了解麟云的道术会产生甚么样的力量,虽然没有收集到力量,却衡量了自身的承受能力和化解能力,因此迎接第二击显得更有信心。
看到这一幕,人们再一次被麟云的道术惊呆了,天雷衣多变和强大的力量,已让他们钦佩不已,此时又见到天雷衣竟能伸缩如常,还能随手扔出,就连藏剑等人也是忍不住暗暗叹息,对手太强大了。
眼见雷声和闪电将斩风完全吞噬,麟云还是不敢有丝毫放松,继续施展道术控制着攻击强度。
场面的紧张度几乎让人窒息,刚才还气势压人的斩风,转眼间已变成了困兽,然而没有人敢断定他就是失败者,因为这个男子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维去衡量。
砚冰开始有些担心,斩风没有反应不合情理,她相信一定别有用意,但想到人界难得找到一名亲人,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黑纱下的秀眉紧紧地皱着,双手也紧紧地捏成拳状,恨不得冲上去帮斩风迎战,然而斩风的嘱咐使她不敢轻举妄动,担心破坏了斩风的安排。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顿了,人们都屏气敛息,等待着最后的结果,而弓弛和藏剑对视了一眼,心里开始盘算如何应付斩风战败之后的局面。
“道圣大人真厉害。”
“是啊!不愧是道圣,这么神妙的道术实在让人佩服。”
赞论声越来越多,人们对于这种一面倒的局势失去了等待的耐性。
渐渐地,连麟云的神色也变得轻松了,斩风的举动的确给了他胜利在望的感觉,道术的施展因此也放松了,脸上再一次展现出傲慢的笑容。
他的副手岩竹道君觉得大势已定,回头吩咐手下的道官们,按计画分别围攻藏剑、弓弛和砚冰,将他们的余党一举消灭。
墨名和赤瘟也各自领着手下准备发动歼灭战。
另一边,藏剑和弓弛也开始布置阵形,林中密道已被打通,因此他们将手下分成若干小组逐一撤走,其余的则在密林之外与道官周旋。
这一刻,人仿佛已经忘记了斩风的存在,即使雷声如何响亮,在他们的心里也像是为斩风鸣起的丧钟。
当然,除了一个人?。砚冰。
不知为何,时间拖得越久,她对斩风越有信心,因此她显得越来越镇定,等待着斩风的爆发。
“砚团长,你守左翼,我守右翼,让我们的手下有更多的时间。”
砚冰回头看一眼,淡淡地道:“你们退吧,我留下。”
藏剑呆了呆,惊讶地问道:“你要干甚么?”
“我等他!”砚冰望着被雷群困住的斩风。
“妳——”藏剑想劝,但见她眼神执着,摇了摇头,转身安排撤退。
就在两军将要行动之时,撒豆般的雷声突然消失了,习惯了雷声的人们都为之一楞,不约而同转头望向斩风所在的位置,赫然发现那座溢满杀气的冰山又出现了,无不为之震惊。
“他居然没事!”麟云也吃了一惊,天雷衣加上逆雷云是他最擅长的攻击组合,没有想到只在斩风的衣服上留下大大小小的焦洞。
砚冰第一时间冲到斩风的身边,兴奋地抓着他的手臂紧张问道:“你果然没事。”
听到“果然”两字,斩风微微一楞,随即明白了砚冰从来都没有怀疑自己的实力,感激地望着她点头道:“放心!”
“我一直都很放心。”
“嗯!”斩风再次把冰冷的目光锁定,回报砚冰的信任的最好方法,莫过于为她报仇。
他的举动大大出乎人们的预料,向地面的士兵和道官们突然发起强攻,在花月的帮助下,他如同凶狠的恶狼般飘窜在敌阵之中。
士兵们看着如同死神般的斩风四处飘荡,所到之处带起了一串串惊雷,炸得血肉横飞,人仰马翻,无不心惊肉跳,拼命向回逃窜。
杀戮只在一瞬间,斩风并没有穷追,突击只是为了击退士兵围攻的意识,所以给了他们最震慑的一击,逼使他们退回原位,不敢轻易向藏剑等人发动围攻。
道官们此时才反应过来,无不愤然以对,都想出手教训斩风,却又不敢抢了麟云的风头,只能守住本位,然而刚刚营造的气势已经被斩风杀得荡然无存,反倒是藏剑一方士气大振,颓气一扫而空。
麟云终于被激怒了,一向沉稳自信的他,再也无法容忍斩风在他眼皮底下为所欲为,以一人之力将占尽优势的局面逆转,满腹恼火的他随手挥出了一条雷带,如同长鞭一样抽向斩风,这是他另一项擅长的道术——“擎雷鞭”。
道术化成的雷带轻如拂柳,带着一阵轻风抽到了斩风的身边,斩风知道麟云在这种时刻不会施展普通的道术,为泄前怒,一定全力攻击,因而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他的防御与所有人都不一样,别人是在体外抵挡,而他却是用身体,更准确的说是用心神,那超乎常人的心神控制力为他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