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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风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掌山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杀了五十几人,还有一半逃之夭夭,自己身上也负了不少伤,而眼前这名男子,居然一个人就杀了百名道官,其中更有三名道君,这种一击定乾坤的实力,不能不让他吃惊。
砚冰的惊讶程度不亚于他,心中原本看不起他,因此左明进山招揽时没有回应,现在才知道他能与道官周旋的原因。
“大家过奖了,都是自己人,何必在意。”左明谦虚地笑了笑,这副神情却让在场的人更加信服。
弓弛笑着又道:“砚姑娘,我们错怪北氏兄弟了,北权的确被道官抓住,是左大人救出了他,北翎并没有骗我们。”
砚冰点点头。
左明见众人谈起合作的事情,踏前一步,面带微笑道:“砚团长,我一向与道官不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们不敢动我,是因为我还有点实力,但我需要更多帮手,因此想与各位合作,大家同仇敌忾,相信可以有真诚的合作。”
“是啊!”弓弛帮着劝说道:“砚团长,我和藏剑受左大人再生之恩,已经决定与左大人联手,共同对抗道官,直到把道官清除出朱雀国为止。
“北翎也同意与左大人合作,如果夜鹰团一起加入,我们四大逆党就可以合力战斗了。”
“是啊!是啊!”邢古极力赞成。
“你们!”
砚冰大吃一惊,四大逆党中的三个归附左明,对夜鹰团将来的发展,无疑是重大的打击,心中忐忑不安,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向斩风,想向他讨主意。
藏剑和邢古发现砚冰决策时,竟要先看斩风的脸色,对望了一眼,心中已是洞若观火,立即把游说目标转向斩风。
邢古劝道:“斩风,你不是曾想加入刑察司吗?现在正是好机会。”
斩风目前最大的目标,就是控制两个力量种子,使它重附心神,道官虽然可恨,但不弄清仙界的态度之前,他不愿贸然行动,更重要的是,与这些见到仙人就丧失战力的人在一起,总有一天会受累。
“砚团长如果有甚么条件只管说,我会尽全力相助。”同样察觉到砚冰变化的左明,也开口了。
砚冰低头沉吟了半晌,还是望向斩风,话还没问出口,斩风忽然接下了话题,淡淡地问道:“下一次仙人出现,你们还会跪吗?”
话语像寒风一样吹遍了整个空间,几乎每个人的心都咕咚一声向下沉,不是没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没有人愿意去想。
弓弛和藏剑的脸上,都露出尴尬之色,他们虽然没有跪地拜伏,但也不敢有半点反抗,被斩风一语击中要害,顿时哑然无语。
气氛突然变了,原本兴奋的人们都低下了头,有的往住所走去,有的退出小广场,有的三三两两跑到林外休息,谁也不敢直接面对这种问题,偌大的广场中,只剩为数不多的人。
左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忽然指着砚冰道:“砚团长,你过来一下。”
砚冰呆了呆,茫然随他走到一棵大树旁。
斩风凝望着她,忽然发现她整个人颤了一下,接着像泄气的皮球,肩头下垂,头也缓缓低下,回来的时候,更是眼含惧色,似乎遇到天大的难题,知道必然与左明有关,冷冷地瞥了左明一眼,小声问道:“甚么事?”
砚冰凝视着他半晌,轻轻咬了一下粉唇,扬首应道:“夜鹰团的事,请你们与薄戎商议,我答应跟随斩风游走四方,已经不是夜鹰团的团长了。”
第三章牢狱之灾
“甚么?”
左明走回来时原本满面春风,隐隐有得意之色,一听这话,反应极为强烈,脸黑得像锅底,冷冷地盯着她,但没有说话。
话说得直接,弓弛和藏剑都明白砚冰的意思,不愿意与左明合作,却又碍着甚么原因不敢不合作,因此借斩风为名,脱离了夜鹰团。
邢古插嘴问道:“斩风兄弟,你的意思呢?”
对于砚冰的决定,斩风的惊愕不亚于任何人,凝望她片刻,忽然转头问道:“弓老大,麟云呢?死了吗?”
砚冰知道这是在为自己而问,心头一阵触动,定睛看着弓弛。
弓弛脸色微沉,苦笑道:“麟云被仙人带走了,我们也无能为力。”
斩风点点头,思考了片刻,冷冷地道:“麟云是我们的仇人,就算落在仙人手里,也不会放弃。”
话语很短,意思清晰,藏剑和弓弛怎会听不出话外之意。斩风讥讽在场的人,面对仙人畏首畏尾,甚至伏首就縳,让本已奄奄一息的敌人,逃之夭夭,话十分刺耳,但两人却不得不将苦涩吞入腹中。
左明终于忍不住了,令他愤怒的不是失去两个人,而是有人当众反对他,这无疑是对威信的打击,绝对不能容忍,冷言喝问道:“你们真的不愿加入?”
斩风没有理他,转身伏在砚冰耳边,小声道:“我们走吧!”
“嗯!”砚冰站在斩风身后,默默低着头,眼神不敢与左明相交,心里早就想逃离这里,听了斩风的话连连点头,右手血气又现,拉着斩风的手臂,跳上影雀,往树蓬飞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左明的手心,突然飘出五色烟雾。
赤、黄、青、蓝、紫,艳丽迷蒙,炫目耀眼,如同五条彩色的飘带,而左明就是舞带人,一头攥在手心,一头飘荡空中,彩雾像是有自己的意识,眨眼的工夫,已窜到影雀身后。
围观的众人一阵惊呼,就在不久之前,这种五色轻烟在山林中大展神威,把百名道官杀得片甲不留,以一挡百的宏大场面,深深印刻在许多人的脑海中,再次看见救命的五色轻烟,人们的心中都有亲切感。
有些人甚至忘了攻击对象,竟然鼓掌叫好,嘴唇一张,就发现身边有人瞪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喝错了采,连忙捂住嘴,心里却仍在吶喊。
还有很多人没有说话,心竟有同样的想法,左明的地位远远的高过砚冰和斩风,心中的偏向不言而喻。
砚冰似乎早就料到左明的实力,回头一瞥,见五色轻烟瞬间扑来,吓得惊慌失措,拼命地催动影雀。
哧嘶……轰……影雀身外的红光与五色轻烟相触,发出了一阵轰鸣声,震荡着偌大的广场。
“把他们关起来!”
左明手中收紧五色轻烟,傲然望向藏剑。
看着砚冰和斩风被硬生生拉回地面,藏剑和弓弛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虽说都希望两人加入,但人各有志,何况砚冰连辛辛苦苦建立的夜鹰团都放手了,说明去意已决,强留下去,不但没有好处,反而会使原本良好关系破裂。
左明一改温和的形象,端起上司的架子,淡淡地喝斥道:“怎么?两位这么快就反悔了吗?”
藏剑是极重承诺的人,被言语一逼,不得不硬着头皮相从,轻轻一叹,然后朝砚冰和斩风,拱了拱手道:“既然左大人有吩咐,就请两位在这里小住一段日子。”
斩风把瑟缩颤抖的砚冰扶了起来,冰冷地目光扫了一下左明,越过藏剑的脸,落在弓弛的身上,淡淡地道:“请弓老大带路。”
藏剑有着尴尬,但没发怒,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邢古看不下去,阁主亲自出面劝说,斩风却连正眼也不看,反而朝弓弛说话,分明有不屑之意。
他的心里像灌入了一团火,烧得很不舒服,比起藏剑,他更亲近左明,因而冷冷地插嘴道:“来人啊!把他们关入石洞铁牢。”
弓弛最为尴尬,此时说话不好,不说话也不好,为难之极,心里却偏向斩风和砚冰,毕竟两人没有做错任何事,把两人关起来,实在有些说不过去,犹豫半天,才硬着头皮,截下青云阁的弟子。
“左大人、藏剑,你们继续庆祝吧,我带他们下去。”弓弛歉疚地看了斩风,却被冰冷的眼神刺着,不禁苦笑连连。
“烦劳弓老大辛苦一趟,人犯重要,请你帮忙守卫。”
藏剑不像邢古,他只是因为左明的救命之恩才答应合作,而斩风的救命之恩比起左明更早,如果不是他击败麟云,这些人早就被麟云诛杀,不可能再有后来的事情。
因此,他十分不情愿的抓人,左明的实力太强,一人就可以诛杀寨中所有的人,情势所迫,又不想与左明翻脸,因此才硬着头皮,关押斩风和砚冰,希望等气氛缓和后,再加以解救。
弓弛关怀地笑了,藏剑的确是个血性汉子,并没有因为投靠左明而丧失自我,拍拍他的手臂,点头道:“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
藏剑瞟了斩风一眼,眼中暗藏歉意。
斩风也明白他的难处和苦心,朝他微微点头,表示理解,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砚冰,轻声道:“我会带你出去。”
语气坚定,掷地有声,砚冰就像是吃了仙丹似的,丧失的自信又一次凝聚在心海中,神智渐渐从恐惧中清醒,她微微地点头,贴着他,半扶半托向地牢走去。
左明突然喝道:“弓弛,这两人交给你了,跑了,唯你是问。”
弓弛无奈地摇了摇头,左明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对盟友说话,却像是给属下下命令,心里忽然明白了,答应合作只是幌子,真正的结果却是成为左明的属下。
地牢建在小山的底下,是由天然的石洞组成,后来又加以修缮,变得极有系统,里面又冷又干,是个储藏粮食的好地方,因此内层囚人,外层是粮仓。
洞壁上点着几盏油灯,大门一开,火光随着轻风晃曳,凭添一丝阴森的气息。
弓弛率先踏入地牢,从门侧的铁环上摘下一盏油灯,拎着灯在前面引路,边走边道:“斩风兄弟,我不知道左大人为甚么一定要强留你们,不过,我相信他是爱才之人,你们再考虑一下吧,投入他的麾下,并没有甚么损失,至少可以暂时骗过他,等你们下山后,再从长计议。”
“这里不错,我正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斩风打量几眼,并没有厌恶这里,反而觉得很满意。
“哦?”
弓弛见他虽然表情冷漠,但眼神中却是意态轻舒,可见内心并不害怕左明,也没有把关押当成坏事,不禁有些诧异。
斩风知道自己空有一身力量,却无法控制,而且砚冰对左明的态度十分古怪,似乎受某种力量压迫,变得毫无斗志和信心,因此,他不愿意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拖累砚冰,因此没有贸然反抗。
进入这地牢,虽然暗无天日,却是极为幽静的地方,对于修炼极有好处,只要再次控制力量种子,冥术就可以恢复,也就有了对付左明的本钱。
“弓老大,你好像也不太情愿投靠左明?”没有左明在旁,砚冰又变回了原来的她,神智清明,思绪清晰,对事情的分析更为准确。
弓弛回头看了一眼,见牢门已关,微微舒了口气,放心地说道:“左明有他的野心,对付道官也不是与他们有仇,而是为了与道官争权,这一点我很清楚。
“我和手下被左明所救,后来他提议合作,我见他意诚,又有救命之恩,所以答应与他合作。”
“合作?”砚冰冷冷一笑,略带讥讽地道:“我怎看都像是投降?”
弓弛被话语刺激,脸色骤沉,眼神中充满悔恨和无奈,望见旁边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四方椅子,他摇头叹息着,坐了下来,“合作变成归属,我也始料不及。”
砚冰也扶着斩风坐来,调整了一下语气,又问道:“我知道左明的实力强大,但你的人不在这里,大可口头上答应,下山后立即变卦。”
弓弛正色道:“大丈夫既然许诺,怎能轻易反悔!”
砚冰不以为然,淡淡道:“我只是个背负血仇的女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