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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弛的脸刷的全红了,这不是因为尴尬,而是胸中喷发的怒火染上面颊,众目睽睽之下,北翎竟然不顾旧谊,当场让他丢脸,心中的愤怒,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
如果不是因为北权被抓的消息,他和藏剑也不会被道官和军队围困在长山城外的谷地中,也就不会有以后的事情发生。
现在,北氏兄弟有了左明这个大靠山,将以往的恩情不屑一顾的抛开,换成任何一个人,也会气得浑身颤抖,何况是堂堂的沧浪社社主。
北权更是目中无人,正眼也不看他,眉尖高挑,眼睛一直盯着弓弛身后,那里有两排青云阁女弟子,虽不说美貌,但也是青春可人,俗话说,十八无丑女,对于好色的北权来说,看女人比看弓弛和藏剑更有兴趣。
弓弛心中冷笑小人得志,转头望向左明,清楚地见到他朝自己瞄了一眼,却甚么话也没有说,更没有任何调解的意思,似乎不介意下属间的纷争。
看到这一幕,他灰心了,自忖道:“想不到左明竟是这种人,好歹我也是带人来投,竟然连狗都不如,做人做到这种地步,还有甚么脸面活下去。
“即使左明能把道官消灭,将来的朱雀国也不会比今天好,甚至更差,我又何苦寄人篱下,受这份闲气,何况我还有几百名弟兄,我一个人受气还可以忍,但要他们陪着我受气,万万做不到。”
想到此处,他去意已决,只等机会回报左明的救命之恩。
藏剑看在眼里,心中也有气,同为逆党首领,如今却分出了三六九等,就算旁观,也难以忍受,何况与弓弛是
莫逆之交,眼睛一瞪,冷言喝问道:“北翎,我们为你们在长山城苦战,你们安然无恙,我们却死了那些多人,现在居然还敢给我们脸色,如果不说清楚,你就别想走出我这寨子。”
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青藏阁弟子见首领发怒,很快就拥到藏剑的身后,怒目相向,摆出慑人的阵势,连左明也能感受到压力。
左明见惯了官场的形形色色,当年道官一举夺权的时候,紧张程度比现在有过之无不及,因此没有动容,只是有些惊愕。
没想到首先发作的人竟是藏剑,这些日子,藏剑一直很合作,任何要求都不拒绝,甚至还主动配合,达到最完美的效果,这才使山域的布置更加完备。
他心里清楚,北氏兄弟是小人,弓弛和藏剑是君子,两拨人绝不融洽,因此早就预备用不同的手段控制两拨人,没想到这么快就产生了冲突,但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其实,北氏兄弟并不敢轻视弓弛,只是率先投到左明麾下,有一种优越感,因此把自己的地位也向上托高,没想到会引来藏剑的不满,如今身处青云阁的总寨,如果没左明支持,他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冷汗沿着额角往下流,北权顾不得抹汗,陪笑着,迎到藏剑身边,道:“藏剑兄何必这么气愤,我怎么会给你脸色看呢?一定是你误会了。”
藏剑换上了常见的冷傲,暴风雪般的眼神盯着他半晌,冷笑道:“北翎,这次我死了二百三十一人,全是为了救你弟弟而死,你们兄弟应该在墓前叩三个响头,否则对不起死去的阴灵。”
北翎勃然大怒,脸色沉得像锅底一样黑,阴阴地道:“藏剑,你欺人太甚了,不错,我们兄弟是欠了你的情,可你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指责我们,分明是要让我们兄弟没脸见人,我们没脸见人不要紧,可左大人在此,他都没有说话,你凭甚么吆喝!”
左明淡淡一笑,知道是时间说话了,没等藏剑发作,抢着接口道:“诸位都是我左明的朋友,何必如此?北翎是该向死去的弟兄拜谢,不过藏剑的话太直了,难免听得刺耳,依我看还是大事化小吧,等我们商议完大事后,我亲自去拜祭死去的弟兄。”
碍于他的面子,藏剑的神色稍稍平和,轻哼一声,冷眼扫着北翎道:“北堂主,二百弟兄的墓就在不远,我派人等着你。”
北翎是山贼出身,仁义道德在他眼里全是废话,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一开始反对投靠左明,是为了自己的猛虎堂,后来抢着投靠左明,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现在要他给几个不相干的小人物叩拜,杀了他也不愿。
左明对他很了解,但这种唯利是图的人,也是他需要的人才。
虽然一场小风波被左明暂时化解了,但弓弛和藏剑都知道,再也无法与猛虎堂友善相处。
左明忽然吩咐道:“弓弛,把那三个带出来,我即将下山,他们的事,也该处理了。”
弓弛大惊失色,斩风昏迷了七天,现在如果把人带出来,只能任人宰割,眼睛瞟了一下北氏兄弟,北翎满面阴笑,北权捏紧拳头,都有期待之色。
他自然明白,这两兄弟正等着虐杀斩风。
北权冷冷地道:“那小子几乎杀了我们兄弟,嘿嘿,是时候报仇了。”
北翎阴笑道:“弟弟,别太心急,有左大人在此,那小子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跑不了。”
左明本不在乎斩风的死活,见北氏兄弟与他有仇,正好做了顺水人情,淡淡地道:“你们兄弟跟着去吧!”
弓弛和藏剑大惊失色,对视了一眼,齐声道:“不行。”
“为甚么?”北权咆哮着吼了起来,满脸凶相,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瞳孔边布满血丝,散发着暴戾之气。
弓弛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怕他见了你们会起杀念,为了两位的安全,还是别去的好。”
一言刺中了北氏兄弟心中的痛,妒意、怒意一涌而上,胸口胀得几乎要炸开,两对狼眼狠狠地盯着弓弛,似乎随时都会扑出去咬人。
左明脸色不悦地问道:“你们没有锁住他?”
藏剑知道如何回答都会引来不满,索性放开束縳,朝他抱了抱拳,坦率地道:“左大人,看来我的面子上,请放了斩风,他对我们并没有害处。”
弓弛想不到藏剑如此直爽,心中敬服,大声附和道:“左大人,我也有相同的意见,以您的身分,大可不必与一个青年小子一般见识。”
左明脸色一变,阴沉得有些吓人,鹰钩似的眼光不断地在两人面前扫动,就像是要看透他们的心思。
北权气得暴跳如雷,满脸凶样,表情狰狞难看,扯着嗓门叫嚣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与他串通一气?居然为他说话?”
藏剑用最凌厉的目光狠狠盯着他,冷笑道:“如果不是他,我们早就死在麟云手下,哪还有今天?你们可以见利忘义,不顾旧情,我们可不愿做这种无耻之事。”
“你……”北权想大声斥骂,但被数十名青云阁弟子怒目瞪着,心里发虚,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弓弛冷冷一笑,朝着左明又是一躬,道:“左大人,看在我们两个的面子上,请务必放走斩风。”
左明暗暗吸了口凉气,心道:这个斩风到底是甚么来历,在藏剑和弓弛心中的地位,居然比我还高,一旦平安出来,只怕这两人都不会再听话,斩风断然不能再留。
虽然暗下杀心,但眼下弓弛和藏剑一心求情,如果不答应,会引起他们的不满,对日后的行动大有阻碍,百思之下,决定借刀杀人。
“既然两位求情,我应该尊重……”
左明的话还没说完,北权急声叫道:“大人,不能放。”
左明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指责,继续说道:“不过他与北氏兄弟有仇,我身为他们的朋友,也不能坐视不管,依我看,这事就让北氏兄弟去处理吧!”
弓弛心思敏捷,并不亚于左明,话中之意一点即透,猜到他要借刀杀人,心中万分着急,却又想不出阻止北氏兄弟的办法,急忙甩头去看藏剑。
“慢着!”藏剑忽然挡在北氏兄弟的面前,冷冷地道:“他在我这里就是我藏剑的人,谁敢在这里动他一条头发,别怪我翻脸无情,等他离开这里后,任由你们处置。”
弓弛心中一动,大赞藏剑机敏,这种说法既不违背左明的话,又可以阻止北氏兄弟伤害斩风。
北翎为人阴险,见藏剑横立面前,摆出一副誓不退让的架式,气势咄咄逼人,知道他一心想保全斩风,硬闯不会有好结果,左明也不会出手相助,于是后退一步,朝着左明躬身一礼,问道:“请大人做主。”
左明暗暗一笑,北翎的阴险果然不假,随手一推,就把问题推到自己头上,借自己的力量对付,然而他非但没有怪责,反而更加欣赏北翎,现在需要的就是这类有手段的人。
但斩风不能不杀,藏剑以青云阁的命运维护他,可见斩风在他心中的地位,左明想到此处,含笑又道:“藏剑说的对,这是青云阁的地盘,不能让他为难,这样吧,派人去把那小子带出来。”
弓弛见他眼中藏着杀气,知道再推托会惹恼他,对所有人都不是好事,心念一转,换上笑颜:“我下去看看。”
地牢像往常一样平静,脚步声传得很远。
沙沙……沙沙……
弓弛走得很慢,边走边琢磨着如何拖延时间,等到斩风苏醒。
牢房内很平静,两女都坐在床上,背靠石壁,双目紧闭,一看就知道在修炼。
“弓……大哥!”流千雪首先睁开眼睛,虽然知道一定是弓弛,还是有些惊慌,直到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才放心,怯生生地问道:“有甚么事吗?你的脸色不好。”
弓弛守护了这么天,心中早已倾向三人,想着带两女出去,后果难以预料,心里一阵不安,脸色一沉,轻叹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砚冰颤了一下,睁开眼睛,惊问道:“是不是要动手了?”
“嗯!左明刚回来,要我把斩风兄弟带出去。”
弓弛紧皱眉头,斩风和流千雪风落入左明手中,都不会有好下场,一个与北氏兄弟有仇,另一个长得太美,即使左明放心,好色的北权也绝不会放过。
“甚么!”
二女同声惊呼,随即跳了起来,摆出一阵拼死应战的架式。
弓弛见两人把目标对向自己,苦笑着道:“你们不必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想把你们献出去,何况斩风兄弟还没有醒来。”
“风!”流千雪又惊又怕,无力地望着被紫蓝光芒包围的斩风,哀声唤道:“快醒醒!不能再睡了,不然就没命了。”
“可惜他一直昏迷,身体又无法搬动,不然早就可以离开了。”弓弛无奈地苦笑。
“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砚冰忘记了害怕,再次显露出夜鹰团团长的气势,“弓老大,你也该选择了吧?”
弓弛凝望着她道:“砚团长,你要我们完全反抗?”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突然出现在牢中。
第六章虚幻空间
白影被一团乳白色的光芒包裹住,像是罩着一层白衣,看不清面容,只是传出了咯咯的阴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声音就像两根骨头在磨擦,刺耳难听,吓得流千雪毛骨悚然,浑身颤抖。
“甚么人?”
弓弛和流千雪一起闪到石床边,用身子挡住斩风,唯有砚冰目瞪口呆地望着白影。
“师……叔!”
弓弛和流千雪被这声称呼吓了一跳,都转头望着她。
“咯咯!”白影又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阴阴地道:“你还认得出我,不错,不错!”
砚冰吓得不敢直视,垂着头颤声问道:“您来干甚么?”
“咯咯,你见过他,不会不知道我为甚么来吧?”
“他是您派来的?”砚冰猛地一惊。
弓弛和流千雪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唯有从语气中感受两人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