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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只是我呀,齐总特意关照,让我给你打个电话过来,要是不行,再多休息几天。”
“哦——我知道,病好了再去,免得传染到别人。”
“不可以这样说啊,哪里是这个意思……”
关门声响,竟是周欣慌乱的声音响起来:“叶宽,叶宽!你快起来!”
叶婉婷匆忙跟吴主管道谢再见,光脚跑了出去。
“我爸也睡着呢。”叶婉婷对周欣嘘着让她小点儿声。叶宽还有些低烧,下午也睡下,还没有起床的声音。
周欣的话急得跟倒豆子似的:“我本来想着这一波的感冒厉害,给你姥姥家送点金银花板《文》兰根的去,谁知道一去《人》竟然没人!打你舅舅手《书》机竟然还是你姥《屋》姥接的,她只说你舅舅舅妈都病了,现在都在医院挂水呢。最重要的是你舅舅头疼得厉害,仔细一查,竟然说是脑子里长了个什么东西她也说不清楚……”
“妈,你别急啊,我爸还烧着呢,我跟你过去……”叶婉婷披上衣服扶着失了重心般的周欣赶去医院。
舅舅和姥姥对坐着,舅妈的药还没打完,正躺在病床上,空气凝滞得化不开。
“医生说是脑瘤……最好转到肿瘤专业医院。”好长时间,舅舅才低头说道。
姥姥只捏着手绢擦拭已经红肿不堪的眼睛:“欣儿,明天我们就去肿瘤那边。”
“一起去。”周欣茫然地看一眼叶婉婷:“你真得跟公司请几天假吧,你爸也过不来……”
“好。”叶婉婷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明天,妈咱们先取钱送过来。”
“先不用,我们手上还有……”舅妈小声拒绝。
叶婉婷知道,舅妈是个小心更小气的小女人,平时总会计较些不相干的东西,真正出了事情就再没有主意。
“不用讲了,这时候还乱客气什么?我明天先拿十万元过来,要是不够用的话我再去取。”周欣吸了一下鼻子,看一圈这三个都沉默着的人,此刻还得由自己来做这个主心骨,她扬起头来叫叶婉婷姥姥:“妈,你别再到医院来,空气不好,别再把你给传染上,家里和婉晴你还得帮看着。”
舅舅的病来得突然又凶险,叶婉婷懊恼地发现,命运它实在太会捉弄人,才庆幸妈妈身体健康,病却乾坤大挪移到舅舅身上。
她惊惧不安地觉得自己犯了罪一般,跟公司多请一周假,也不去看主管的脸色,就跟周欣推上舅舅在医院各个检查室来回跑。待得手术的那一天,舅妈先血压低眩晕症犯了,倒在地上起不来。
叶婉婷和周欣坐在手术室外等,连叶宽也赶过来。说是十个小时的手术,从早到晚也没结束。天黑了,三人还直盯盯地看着手术中的灯亮着。
这几天,周欣的嗓子已经哑了。有时间就跟叶婉婷说她小时的事,带弟弟弹玻璃球,叠烟盒,教他读书跟他打架、抢弹弓水枪。
“要是知道会这样,我什么东西都让给他……”
“妈,舅舅会好的,你给完他也还得抢回来。”叶婉婷不住地开慰她。
“你舅舅也是太操心,不然也不能得这个病。你舅妈不省事,婉晴更不懂事,到现在连个人影儿都不见——”
护士推门出来,叶婉婷放下周欣迎上去,她却是来通知手术还得延长几个小时,比预测的还要复杂,周欣闭了眼靠上椅背不肯讲话。
“我去买几碗粥来。”叶婉婷站起来。
才掀起医院御寒的门帘,就见迎着灯光正匆匆走来那个男人。
叶婉婷被寒风呛咳一下,心中却浮起一点温暖。
“我出差,才回来。吃了没?给你带了点玉米羹。”费格铭也是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手中提着一个保温盒。
叶婉婷不敢置信地看他。
“你,是要问我怎么来了?”见叶婉婷发愣不接他手上的东西,费格铭的笑意出现在嘴角:“就你那智商,定是想不出来。”
“没,我只是想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买粥。”保温盒的暖意似乎透了出来,叶婉婷没跟他计较。
“所以说你也就是小学五年级的智商……”费格铭说着话,眼睛突然越过叶婉婷,落在她身后,而且视线一时都没收回来。
叶婉婷回身看去,周婉晴,她的表妹,终于出现了。
“表妹?竟然长得这样相似,我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费格铭跟婉晴打招呼,少见的平和口吻。
周婉晴小叶婉婷两岁,今年二十岁,在艺术学校舞蹈专业毕业后,觉得家里帮安排的在少年宫当老师很没前途,就自谋出路,流连于各个高档消费场所演出。好在她从不浓妆艳抹,总喜欢穿一身白衣,仍旧是清纯模样。
虽然与叶婉婷长得极为相似,可是婉晴的性格与婉婷却不相同。婉婷倔巴巴的要强,而婉晴和她妈妈性格上有些相似,看起来温柔婉约。
可是叶婉婷知道,与她的外表相反,周婉晴有颗很强大的心脏。
周婉晴也有一双周家人特有的狭长眼眸。有人注视她时,她常常会垂下眼睑,将漆黑的眼珠藏起来,等你移开视线时,她反倒转回来看你。被婉晴所吸引的目光数不胜数,可她全都没有看在眼里。
此时,她正用这副表情对待费格铭。他的话,她没有接,反倒转向叶婉婷:“姐,我这几天特别忙,赶不回来,辛苦你和姑姑了。”
呵,多日不见倒懂事了。
有外人在,叶婉婷不好问她到底为何多日不归,只道:“手术还在做,快进去吧。”
“还需要多久?我陪着你们。”费格铭忽然插言。
听他说“你们”,周婉晴的眼珠转过去,又飘忽移开。
“护士说还得几个小时,大家都是坐在那里等,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出差才回来,回去休息吧。”叶婉婷将手中的保温盒交到婉晴手上:“你先拿进去吃。”
周婉晴依言接过,眼珠在费格铭脸上幽幽转了一圈,点下头向里走去。
夜晚的医院不再复白天的忙乱与热闹,两人一同目视周婉晴窈窕的身影走向深处。
直到她拐弯不见,费格铭才收回目光,挑眉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因为——”叶婉婷一时想不出来该怎么答复,刚才的话脱口而出,她并没想过为什么。费格铭这样意外地出现在家人面前,虽然只是表妹,还是让她有些无措。
心中纠结一会儿,才道:“理由太多,最主要因为你太丑,又大晚上出现,我们家人都胆子小。”
“太丑?连瞎子都不会这样说。”费格铭的自我感觉从来都不只是良好而是优秀。
他阴阴笑着:“叶婉婷,我来替你说。第一,怕你爸妈见到我。那是因为你心里有鬼。第二,怕你表妹见到我,那更是因为你心里有鬼。”
醍醐灌顶,叶婉婷顿时清醒。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她是不想让他出现在父母面前,也不想让表妹用她那对眼睛跟费格铭捉迷藏。
她曾经一直认为这个过于自信的大男孩,竟然是有副剔透的心肠。也许不知不觉,他真的已经长大,甚至已经比自己高出几个段数来。
费格铭低头,嘴唇几乎碰到叶婉婷耳边,他的声音魅惑得近于撩拨:“这个鬼就是——叶婉婷,你喜欢上我了。”
叶婉婷忙退开一步:“胡说!我最多是喜欢玉米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知道能不能更得上,可能要出门。。。
39
39、新年 。。。
舅舅的手术做得很成功,医生也很对得起周欣塞进他口袋的厚厚信封,每天大事小情关照得细致无缺。
叶婉婷再去上班的时候,迎面就见扭着水蛇腰渐渐走近的吴昕。
“吴主管,对不起,有病耽误好几天时间。”叶婉婷忙对着她笑脸道歉。
“齐氏是很人性化的嘛,还是员工健康更重要。你跟我过来拿资料吧,”吴昕少有的没有苛责,反有安慰:“齐总已经将与法方代表见面时间推到春节之后了,所以,不急。”
几天存下的文件资料已经堆得比字典要厚,叶婉婷知道自己又要主动加班了。
法方这家合作公司很难缠,而齐氏也很硬气,双方的沟通交涉已经有些时日,看中对方的实力,却都不愿再退一步。叶婉婷大致翻看下手中的函件内容,也许合同真的就快能够签署下来。
急着翻译资料,叶婉婷连午餐都是同事帮忙带回来。她正一手敲打着键盘,一手往嘴里填汉堡的时候,听吴昕与人边走边聊进到房间。
来人讲话的声音很耳熟,似乎是周欣服装厂那边的陈姨,叶婉婷不禁竖起耳朵来听。
“还是春夏冬装各一套,总公司这边是这样的……齐总交待过,分公司和酒店那边也还交给你们做。哎呀,陈经理,你是不知道,为了这个,新收购上来的服装公司老总跟我们闹了很多意见呢,一直吵着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家的单怎么还交给外人来做!”
“吴主管,真是多谢你了,我们也听都说齐氏新收购一家服装公司,本以为就要拿不到你们这个单呢,没想到还交我们,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不要谢我,这是我们总裁特别吩咐过……”
她们两个都走进行政部最里间吴昕的办公室去,叶婉婷把含在口中的汉堡用力咽了下去,抓起手机,打给周欣:“妈,你们服装厂做过齐氏的工作装吗?”
“你们齐氏的工作装?”周欣那边很嘈杂:“做过两年的。前年经济环境不好,我们接单也不多的时候,幸亏齐氏将工装和酒店的软装饰都交给我们来做,那个大单帮我们好大的忙呢。今年不知道会怎样,我还没问陈姐……。”
叶婉婷蹙起眉头,慢慢放下手机。
我离你千里时,你偏要靠近,将整个春天交付到我的手中。当我习惯你的温暖时,你却已经遥不可及。你,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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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最后一天,公司举行迎新晚宴,庆祝新年,也庆祝公司业绩节节高升。听吴昕讲,难得见面的齐总也会出现在晚会上。
与齐氏越来越瞩目相反,总裁齐格勒反而变得异常低调。虽然常常有专业或财经杂志关于齐氏的报道,但难得有几家媒体见过齐总本人的金身。连身边的人最近也很少能清楚他的行踪,尤其是这几日,基本连人影都摸不到。
宴会开始,齐格勒终于到场,只略作新年祝福,就示意主持人接下去节目开始。他面上隐隐有一丝笑容,却还是让人感觉得到环绕在身边极低的气压。
此刻的他,终于与叶婉婷曾经的记忆重叠。他就是齐氏的国王,阴鸷冷漠,沉静疏离,没人猜得出他的心思。
主持人机灵地接过来安排各部门轮流出节目,老同事都知道这个规矩,早提前准备好,歌曲相声小品的接连上场,笑声不断。
叶婉婷坐在人堆儿里跟着大家一起乐,销售部两个活宝反串《月亮之上》,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唱着男声的rap,旁边一膀大腰圆的男人捏了嗓子唱女高音,两人手舞足蹈,模仿得绘声绘色。
正笑得前仰后合,忽然听到有人小声叫着自己的名字,是同屋的苏菲,她将钥匙包落到办公室,想借钥匙回去拿,大楼里空荡又有些怕,所以才喊上叶婉婷陪她走一趟。
取上钥匙包,苏菲又嚷着肚子痛,要去卫生间。叶婉婷独自站在走廊里等她,时不时跺一下脚,让熄灭的声控灯再亮起来。
又是一个黑暗的瞬间,却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那种熟悉的节奏,不紧不慢地敲打着大理石的地面,让叶婉婷觉得心悸发痛。灯光重又亮起,她猛转过头,果真是他,齐格勒。
他一步步走过来,停到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