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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25日23:24
绮霞扭头看一眼早就挤在众人身前的我,脸上浮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可为何她明明是在笑,看得青痕心内却愈发难过。
“青痕,过来。”
我欣喜不已,眼角睨一眼远处的师傅与赤霞,忙不迭地跑至她跟前,握住她朝我伸出的手臂。
她低头看着我手心内的伤痕,另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发丝:“很痛么?”
我朝她仰起小脸,绽开一抹甜笑,摇一摇头呢。待又想起什么,不觉又重重点下脑袋。
她也笑了,眼中,一闪一闪,俱是晶莹的热泪。紧紧握住我的小手,抬头再向数级台阶之上的人轻道:“张瑞文,今日绮霞来,必定要带回你。你与我既然已拜过天地,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的。”
“你——”那厢的落琼明显是气结,一张脸孔青一阵红一阵,整个身子都气得打颤呢。
张瑞文却低头一笑,眼眸中掠过一丝得意:“这位姑娘,你就如此喜爱你那位郎君么?”
绮霞竟毫不推搪,点头应道:“是。”
他笑:“可惜在下,并非你要找之人。”
不等绮霞发话,我在旁已是急得不行,忍不住圆睁双目朝他高声叫道:“张瑞文!”
绮霞拉住我想往前冲的身子,低头轻声抚慰我道:“青痕。”
“绮霞,他化成灰青痕都认识呢!他明明就是张瑞文!”
“咳咳咳,这位小鲤鱼精。天下间面貌相类的人何其之多,你仅凭眉目相类,就一口咬定人家是你们的女婿,咳咳咳,连老朽都为你们这些妖精不耻。”说这话的,果然是之前笑得最响的太白金星。
“就是,你有何证据人家是你的夫君?!”
一时间,七嘴八舌,说什么难听话的人都有。
绮霞慢慢红了脸,再一点一点愈发白了去,咬牙轻道:“张瑞文,我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岂料他竟毫不犹豫地摇头笑道:“这位姑娘,在下并不认识你,实难从命。”
绮霞愣了有片刻,两行晶莹的珠泪顺着她的面庞轻轻滑落,青痕就在她身边,看得如此分明。她缓缓抬起衣袖,似要挥出法力,但,就在她尚在迟疑之际,两道刺目的白光已自他的衣袖间挥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击在绮霞的胸口。
绮霞眼睁睁地望着他,一口鲜红的血渍从唇边汩汩溢出,面如死灰,仿佛万念俱灰一般,颤声问道:“你??竟??你是何时得道成了仙人?”
青痕的道行浅,自是认不出是人是仙,但绮霞已有六千岁,不可能错认。
原来,他果真成了仙人。
但,凡人即便可以修道成仙,也非一日便可功成。就好比我们妖界,想要修炼成人形,往往需要数百年数千年方可。
他区区一个张瑞文,又岂能在朝夕之间就得道成仙?
如同电光火石一般,我竟记起每日在九仙山,他们逼我念的那些课业中,就曾详细记载了如何一朝得道的秘诀。
我骨碌碌转动下眼眸,扭头去瞧周遭那些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仙人。
“绮霞,你认得太上老君么?”
青痕并不认得,可只要服下太上老君炼丹炉内的三枚丹药,别说是凡人,就连池塘里的蛤蟆恐怕也能够肋生双翅。
我一言既出,面前那些狡猾的家伙们似全都明白了什么,一个个竟顺着我的语音,去瞧其中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家伙。
人群中,他手执拂尘捻须而立,不应也不驳。
愈来愈多的鲜血自绮霞的口中涌出,她已然像撑不住,捂着自个的胸口,踉跄着再往后退了好几步,就在我跟前硬生生跌落在冰冷的青石地上。
她勉强扶住自个身侧的栏杆,收回原本望向张瑞文的视线,朝我微笑道:“小鲤鱼,你果真长大了。”
“绮霞。”
已经有很久没有人再喊过我小鲤鱼了,我心内难过得紧,一面松了她的身子,一面自地上爬起身。
我昂起脖颈,望向张瑞文:“你偷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对不对?”
没想到这厮竟然还在抵赖,望着我摇头笑道:“何以见得?”
未等我接腔,我身后却传来一把清脆的童音:“鲤鱼精,他没有偷吃,原本就是我二姐给他吃的呢!”
“三弟!休得胡言!“二公主满脸羞愧,疾步从台阶上奔出,一把揪住我面前那个身量尚不到我腰间的幼童,用衣袖死死捂住他的嘴巴。
他的头顶,竟然也长了和老怪物一模一样的犄角,只不过要小出很多去。
原来,即便是三界尊贵为上界的仙界,也会有如此徇私舞弊瞒天过海的丑事。
登时,整座大殿前热闹得像揭开了锅一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交头接耳,吵得不可开交。
第二十四章 诀别
2010年11月25日23:29
落琼像被人揭了遮^羞布,岂会善罢甘休,只见她将自个手中的龙王三太子仿似扔一件物什般,扔给一边的喽啰们,一面“嗖“地夺过其中一名虾将手中的长剑,笔直向我和绮霞逼来。
“即便他是食了老君的仙丹才成的仙又怎样?他并不是张瑞文,他是张先!他是我东海二公主落琼的夫君!”
我气得满脸通红,他明明就是那该死的张瑞文,他们居然还敢狡辩,青痕记得他满嘴的人肉气味。
我转下眼眸,一溜烟奔至他跟前,拼命踮起双足,揪住他的衣襟,强忍着心头的嫌恶,照着他的嘴巴就亲下去。
张瑞文瞪大眼睛,根本想不到我会有如此举动,张着一张嘴巴,竟然不曾有丝毫的反抗。
果然,我的舌头刚伸进他口中,就已然尝到那一股熟悉的腌臜气味,他果然就是张瑞文。即便他得道成了仙,也依旧改不了这副难闻的人肉气息。
但,不过是眨眼间,足下的洞庭府就猛地再一抖,四周的湖水也跟着涌起千层浪。一道惊雷带着电闪划破长空,紧接着,原本就已阴霾密布的天穹,顷刻间变得黑压压逼迫得人透不过一丝气息,耳畔,是一声连着一声不断绝的雷鸣,应着电闪“轰隆隆”劈下,仿佛连天地都在咆哮。
几乎与此同时,我头顶处的张瑞文突然惨叫一声,一把用力推开我,往后一连倒退了几大步,一面用手指着我,一面口吐鲜血,连声道:“该死的鲤鱼精,你舌上安了倒刺不成?”
而那些仙人,一面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与他的形容,一面纷纷矮下身子,扶住那犹在倾斜颤栗的栏杆。
又一道恶浪扑来,我避闪不及,差一点也叫它们卷走,赶忙抱住自个面前的玉石栏杆,死死攥住。
天摇地动,仿佛这一刻天地都为之勃然大怒,就如同青痕遭了天谴的那一日。
我心内犹在暗自诧异,顾不得眼前那些摇晃,狠狠瞪着几步之外的张瑞文,一心想着他方才所说的倒刺。
猛然间想起当日玄蛇精也是这般说过青痕呢,莫非青痕身上果真长了刺不成?可是,师傅与赤霞还有九仙山上的许多人都曾对我体罚过,可他们都不曾说过青痕身上有刺之事。
直等了好一会,方才的地动才慢慢止歇。
还未等我站稳,身后,已传来师傅的怒喝之声:“青痕,给为师过来!”
接下来,自是赤霞的怪叫之声:“鲤鱼精,我们九仙山的脸面都叫你丢尽了!”
我不为所动,一面用手擦去我唇边的污渍,一面得意洋洋地扭过小脸向张瑞文道:“张瑞文,看你再如何抵赖,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呢,青痕当日亲过你,你嘴巴里的味道实在太臭!”
一语既出,就连师傅也仿佛哑口无言。人群中先是鸦雀无声,许久之后,才有了一些低不可闻的耳语。
青痕并不聋,再说此刻万籁俱寂,那些私语虽轻,一句一句自是格外分明。
有说什么到底是妖孽,居然姐妹二人共侍一夫;有说没想到老龙王机关算尽,反糊涂成这样,找了个凡人当女婿不要紧,还居然是抢了人家的有妇之夫;有说是人妖殊途、仙人永隔,没想到老龙王一家为了遮人眼目,为给自个脸上贴金,居然违背法则私自贿赂太上老君;有说太上老君为了巴结冥帝帝尊未来的亲戚,居然连仙界的规矩都忘了,到头来反惹了一身的腥臊,实是不值;有说如此一来,就连帝尊的颜面怕都有损,帝尊还认不认这门亲事已说不定。
“青痕,青痕——”
绮霞在唤我,我猛然想起地上的她,赶忙奔回她身旁,矮下自个的身子,抱住她的脖颈。
她的眼眸中俱是不忍的热泪,无论青痕怎样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净。
“青痕,绮霞要死了。”
“我们鲤鱼精并没有轮回,再过片刻,我就要灰飞烟灭。青痕,你也忘了绮霞吧。”
不,绮霞,青痕不要忘了你。
即便那人将我的记忆夺去,青痕也会偷偷将你记在我的札记上。那是我自师傅那里偷来的一只木匣,青痕一直贴身藏着,里面装着青痕心内想要记得却不想被他们看见的心意。
可,不管我如何唤她,绮霞的身子已一点点冷却,原本紧紧握住我的手指,也慢慢松了力道。
第二十五章 惊变
2010年11月29日11:55
我以自个的手心撑地,自那片落满了湖水的青石地上立起身。
眼前,仿佛又看见那一个起雾的冬日早晨,原先的柳枝早已经落尽了叶片,光秃秃得垂落在水面。六千岁的绮霞坐在清冷的溪岸边,低头为我缝着青痕最爱的粉色衣衫。
我隔了有十步不止,远远望着她。
许多时日不见,她的容貌愈发好看了,细细的针线在她纤细的指尖穿梭着,看起来,已经和寻常的凡间女子无异。
忽然,她似听见了什么响动,轻轻抬起头来。乍见我,一双眼眸中,登时露出惊喜之色,自那片枯黄的草地上站起身,唤我道:“青痕,你回来了?”
我慢慢游近她,仰起小脸,攀住溪岸。
是,绮霞,我回来了呢。
“绮霞姐姐,张瑞文去哪里了?青痕找他。”
“哦?”
“是。我要找他教我习字。”
“青痕,他前往京师赶考去了,你想习字,我教你好不好?”
“绮霞姐姐,你也识字么?”
“青痕,我已经六千岁了。”
“这是什么字?”
“这是风,自开天辟地以来,听说风姓是这天地间最古老的姓氏。”
“这个字好难认。”
“它念姬,姬,青痕。”
青痕已经五百岁了,青痕一直以为我们鲤鱼精的五百年比起那些凡人,五百年与三百岁其实并无太多分别,青痕才会轻易舍得那二百年的寿数。
直至此刻,直至六千岁绮霞去了,青痕方才懂得,原来即便是一时一刻,哪怕只是一眨眼的须臾,都是这天地间的宝物。
才不过是眨眼间的须臾,天地间,又只剩下青痕一个人。
我抬起小脸,并不发一言,心内默念咒语,轻轻挥出我的衣袖,直奔张瑞文的胸前而去。他正呆呆望着我足下绮霞的尸身,青痕不用去望,也知道她在慢慢化为灰烬。
此刻,我要他偿命。
青痕的道行其实极浅,青痕心内岂会不知?要在往日,我断不会随意向他出手,因为我亲眼看见就连有六千岁道行的绮霞,也远非他的敌手。更遑论他身边还有这一应法力高强的仙众。
可是此刻,青痕已然顾不得这些,哪怕今日拼得鱼死网破,青痕也要尽全力一搏。
此刻,所谓的东海二公主并不在他身旁,她正手执长剑站在我身后,正好是我下手的绝佳时机。
这一刻,我再听不见身后师傅的呵斥,就连赤霞惯常的呱噪也仿似都消失,我拼劲全力,用力挥出这一掌。
岂料掌风刚刚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