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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下班的人群穿插在街区,来来去去的,看上去也不是那么令人生畏了。
何双双取了一张传单,拦住路边的一个中年女性,特别虔诚地递过去。她不敢说话,就眼巴巴地看着人家,人家乐了,“这是给我的?”
“嗯,看看吧。麻、麻烦您了。”何双双磕磕巴巴地总算派发出了人生当中第一张传单。
有了第一张,就有第二张,买过了那个坎儿,何双双越做越熟悉,她不时地得意地往后看周彦。
周彦啼笑皆非,忽然想起那个在深度一九七五的深夜,何双双就是这样傻乎乎地站在酒吧门口,就如门柱子一般。如今她算是有进步吧?管他呢,只要她高兴,就随她吧!
周彦坐在那里,看着夕阳映照下这小女人的脸。这一天太阳晒得她有些发黑,一些汗珠从她的耳根往下流淌着,就像许多年前,姐姐带着自己在后面拉着冰棍箱,自己坐在车前梁上一样。那些汗珠会顺着脸滴下来,滴在自己的脸上,汗液是咸的。
专心做一件事的女人,总是很美的,他越看觉得月顺眼。也许何双双天真,也许她简单得就像是一张白纸,她有着跟年纪不符的幼稚心肠。但是谁也没规定,周彦不许喜欢何双双这样的人。
他确定,他就是喜欢这样的人。她什么都没有,但她不贪婪,她懂得知足,她善良,她懂得容人别人,这是周彦对女人仅有的需求,这些就足够了。
第一天的工作就算顺利,傍晚的时候,周彦帮着何双双抬桌子,正忙活着,街口来了环卫处的一个老大爷。这老大爷,一路走,一路收拾,手里已经拿了很厚的一叠传单。
看那颜色,不用问,就是何双双弄的那张。
老大爷过来,看看地址,再看看呆住的何双双,张嘴就训,“你们不知道咱们北拓是国家级卫生城市啊?”
“啊?我挺骄傲的。”何双双一愣。
周彦悄悄掐了她一把,连忙取出香烟敬过去,老大爷一摆手,“别跟我来这一套!”说完,继续训,“咱们这一片,是全市的卫生标兵。你们不能为了赚钱,就做这种对社会有、有危害的事情!”
“大爷,大爷,您别生气。我保证,马上给您处理了。真的,一会儿您再来检查,保证一张纸片都没有!”周彦好脾气地道着歉,终于将老大爷哄好了。
何双双很紧张。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
老大爷看他们态度好,加上以后都是街坊,也不为难,大手一挥,颇有气质地说:“行,我一会儿检查。不过,你们要先交罚款!我们这可不是乱收费,我给你们开单子,你们要往银行交。”说完,他老人家一伸手,掏出一叠票据,二话不说,填了二百上去,一扯就递给周彦半张。
周彦啼笑皆非。他看老大爷走远了,这才回头对何双双说:“嗯,人嘛,什么都要经历一次的,都这样。我那边哪个月不给环卫处的找啊!不但环卫处,街道、计生、派出所都来找我们!人家说得没错,规矩你肯定得守,不然人家街面干干净净的,你看,满大街飞的传单,那还真不好看!我那边也是这样,常有客户将垃圾给人家倒街上,这样的人挺讨厌的。我没说你啊!”
何双双心里很酸楚,她点点头,没吭气。
何双双这姑娘是人生中第一天干事业的。这一天,她什么钱都没赚到,看了一天的街景,发了不少传单,跟周彦满大街地追纸片,接着带着接线员跟周彦扫了半条街,忙活到晚上九点才算完。临了她一算账,还出二百。
“双双,小周跟你说了没有,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石林最近总是问这句话。
“不知道啊,周彦没提。”何双双表示遗憾,她忙得很。如今她那里已经有顾客了,有三个奶奶、十个爷爷需要照顾,每一天,她都忙脚都不沾地。
这些爷爷奶奶,总有各种理由将她的所有时间给占用了,比如家里要订牛奶,想跟儿女视频,要买个摄像头,要去参加养生保健咨询会,等等。
以上说的是正当的理由,还有不正当的呢。就是在在一天二十四小时里,想起什么是什么,不管你忙不忙,他们都要跟你抱怨一下,或是间接地炫耀一点儿什么东西。
何双双能不接电话吗?她敢不去吗?她必须接,也必须去。这事业不是才起步吗?!
“周彦,你什么时候娶我妹妹啊?”小庆将一碗面条放到周彦的面前。唉,说起来,周彦的钱,她是再也甭想赚了,如今这都要做亲戚了。
周彦剥了一头蒜,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说;“不知道啊,双手没说。”
“这事儿还等双双说,你傻啊,这得男方提!”小庆姐可为难了,她大姨逮不住双双,就换了个枪口,冲着他们两口子开炮。
“姐,我那里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顾得上这个啊!”周彦很苦恼,如今他是大掌柜,一人独大,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其实吧,他都不气了,路志青人不在,但是他的好,周彦却觉得是越来越多。
最近,他那个建材市场所有的工程都动工完毕了,墙外新道路也破土动工,因为要开门的事情,还要去有关部门申请。这一路盖章,差点儿没跑死他,就拿公交车站的事情来说,上下找了无数遍,看了无数人的脸色,就是办不妥。
如今属于周彦的事业,又上了一层楼。并且在这些日子里,周彦也慢慢地有了自己的圈子,他认识了很多新的客户,应酬多了,酒量也好了。
有关于路志青的消息,周彦现在偶尔能从亮亮的嘴巴里听到,他过得十分不如意。那所谓的高速国道,依旧不知道在哪里。因此,路志青在这一年就滞留在了京城,过着一天熬一天的日子,唯一产生变化的就是它的存款,一天比一天少了。
最初他去京城住的是五星级酒店,如今呢,在五环左右的地方,包了一间三星级酒店的标准间,一天八十块钱的那种。
上个月,亮亮说,路志青给他打电话了,说是艾丽莎又要用钱打通关系,开口就是五百万。路志青已经出了将近一千二百万了,这一次,他犹豫了,就打电话跟亮亮抱怨。
按照亮亮的意思就别给了,那就是个无底洞,你赶紧回来吧!
可是路志青还是在那边自己骗自己,说什么文件都是全的,计划也是有的,相关人士都是在国字头的部门上班,这事儿不能是骗局。
他还在自己骗自己,因此,亮亮也无语,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路志青所谓的大事业到底如何,周彦不予置评,不过在他的心里,那还不如自己家双双的事业来得实在。
不过周彦倒是真诚地希望,路志青能做成一份事业。虽然周彦不愿意看到他那张得瑟的脸越发得瑟的样子,但是路志青的那些钱,是他们一起创业,一起艰难熬过来的血汗钱,也不能那么被糟蹋,不是吗?
想是这么想的,周彦也清楚,这个时候,路志青大概是世界上最不愿意接自己电话的人了。他就是愿意接,自己还不愿意搭理他呢!以前那些事儿,他没忘,一辈子也忘不了,多好的兄弟,翻脸的时候,比仇人还不如。
转眼,夏天要来了。周彦跑得鞋都坏了一双,总算是把公交车站的事儿给办妥了。
这日,新的建材市场立了新大门,剪彩完毕后,周彦回到了办公室,心里又是酸,又是满足。
他正想着心事,秘书秦大姐进来跟他说有位女士找。周彦以为是顾客,就叫秦大姐请人家进来。
结果,人一进来,竟然是华梅。
周彦很惊讶,“呀,真是稀客,你怎么过来了?”
华梅尴尬地笑笑。她看看西装革履的周彦,心想:真是怎么看,怎么帅气沉稳。
“周大哥的建材市场,今日开门大喜呢!这不,我买了个小花篮给你送过来了!刚才剪彩的时候我就在,看您忙,也不敢打搅,就在一边拍手来着。”华梅解释了一句。
#文#周彦惊讶后又加了无数的惊讶值,这姑娘以前根本不懂得这些的。
#人#“唉,真是的,也没人跟我说,太感谢你了!”周彦感谢完,请华梅坐下。
#书#华梅坐好,有些局促地抓抓自己的背包带子。
#屋#一年了,华梅整整卖了一年的酸奶。
一年了,那场噩梦就像电视剧一样反复地在她的脑子里徘徊,每次回忆起,她都会不寒而栗,觉得太可怕了。
“坐吧,喝什么茶?”周彦客气地请她坐下,拿起茶叶罐,帮华梅沏茶。
华梅看着周彦忙来忙去的身影,心里又是一阵叹息。自己以前是瞎了吗?这么好的人,她怎么就能那般去猜疑别人呢?要是自己现在还跟周大哥在一起,那日子一定会很快乐。看看周大哥的事业,真是越做越好,那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领导,今儿都来剪彩了。
要是自己一直在周大哥的身边就好了。华梅看着周彦的身影,心里越来越痴迷,她想,这才是真正的爱吧?
可是,现在的自己还能配得上周大哥吗?不说人家有女朋友了,就说自己流过产,跟别人同居过,还借了人家那么多的钱,研究生也没念完,自己那什么去配周大哥啊!
帮华梅沏好茶,周彦坐下来,看了华梅一眼。这丫头成熟了不少,也黑了。以前的华梅那真是就如书本里形容的那般,走路如弱柳扶风,细声细气的。哪像现在这样,穿着一身李宁的运动衣,运动鞋,长发扎成了马尾辫,眼睛倒还是那时那样,只是不再单纯了。她成熟多了,去年那种天崩地裂的颓废,如今也换成了另外一种美。
“最近还好吧?”周彦问道。
华梅点点头,笑着说:“挺好的,最近我接了个郊区的单子,包了十几家小超市的酸奶,一天要送二十多趟呢。我现在不只卖酸奶,我哪里还卖方便面、零食什么的。”说到这里,华梅从包里取出了钱放在桌上,带着一丝骄傲地说道:“周大哥,这是三万块,您点点。”
周彦拿起钱,也没数,只是笑笑说:“哟,还挺快的,这就回本了?”
华梅撩了一下耳根处的发丝,点点头,“嗯,勤快点儿什么都有了,我也是刚活明白的!”
周彦没客气,他拿起钱走到办公桌那边,打开了抽屉,随手往抽屉里一丢,又去一边的保险柜里取了华梅的借据,说道:“那咱们就重新写个单据吧。”
华梅心里隐约有些失望,也不知道失望些什么,但依旧还是笑着说:“呵。。。。。。好啊。”
看着华梅在那边写单据,周彦叹息了一下,说:“钱不急,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你这一点儿就比我家双双强。最近,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非要做大事业。这都两个月了,还没赚到钱呢,就差点儿没把她累死,就现在她还不知道回头!”
华梅写得正顺的钢笔头,不小心就劈了尖。这支钢笔是周彦买给她的,后来她才知道,值七千多块钱呢。
周彦看着一团墨色,哎呀了一声,连忙站起,去一边取了一只两三块钱的碳素笔,又取了一张信纸过来。很显然,他没认出来,这钢笔是他送给华梅的。
华梅苦笑,道了谢,又写了一张单据。
周彦顺手把她旧的借据,撕成了碎片,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华梅眼神里闪过什么,脸上又露出笑容说:“周大哥,我爹一直说起你,还捎了很多的干菜来,我记得您喜欢吃这个。”
周彦不在意地摆着手,“不用,我现在都不开灶了,不是工作餐,就是在双双家吃。我如今都被她妈妈给惯坏了,你看我胖得这个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