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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不可以欺负她,只有我林立人可以!
这样想着,便像是给了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般。
于是,他佯装醉酒,得以留宿宫中,才阻止她被送上龙床,回来又哄了芷言一道去御花园赏月。于是“巧遇”了“因被亲姐姐欺骗心生绝望投水自尽”的玲珑,把她救上来带回宫中。
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公主仿佛也未见生疑,只是适才她于欢爱间提出让自己纳玲珑为妾,却叫他心头疑虑急起。就他所知,这公主绝非看上去那般纯良温婉,本来,这宫里出来的人,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不然如何能在短短一个月里,不着痕迹地打发了原本自己房中的两个通房,又将里里外外的丫鬟婆子悉数换成她的人。
他不仅不能应了,更不能让她觉察半分自己对玲珑的情意,昔日衡阳公主驸马谢澹欲纳青梅竹马的表妹韦氏为妾,公主回宫一阵哭闹,太后即刻传韦氏进宫听训,谁知人一到宫中,便立刻被绞杀在御花园。前车之鉴犹如目睹,纵是再是体贴诱人,也不得不防。
思及这些,林立人漆黑的眸子里有厉色划过,自云端一泻千里。
事毕,芷言温柔地枕上男子胸膛,脸上含羞带怯,心头却疑云重重。自成亲以来,他待她极是温柔,就连床第间也总是小心翼翼。今日却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竟显出从未见过的热烈。一开始,只觉得他和往日真真不同,却说不出究竟不同在哪里。
转念间,却越想越蹊跷。
他本是自律之人,何以在午宴上贪杯?
御花园赏月,却遇到那女子投水,真有那么巧?
婉嫔的妹子,不正是夏云翊的心上人,也是珠儿最恨的人吗?为何她和他之间,更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牵扯在一起?
适才那女子被救起后,缩成一团悲悲切切地哭个不停,尽管她衣不遮体,披头散发,但毕竟事出突然理应急着上前仔细询问才是,他却站的远远的……
有悖常理,必有古怪!
可方才自己小心试探了,为何他却似全然无意一般?
只道是云雨缠绵温柔乡,谁知竟暗藏了这许多机锋。
纵是人前恩爱,帐里缠绵,亦不过是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而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厢房内,玲珑已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裙,拥被缩成一团,却还是浑身发冷,忍不住地瑟瑟发抖。
姐姐,怎可以这般待我?
自己一心一意想让姐姐过得好,一心一意地护着她,竟被这样残忍而无情地欺骗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好几次都以为这大概不过是个梦,等醒过来,姐姐还是姐姐。
可是这真的不是梦,是活生生,阴森森的事实!
害自己的,是亲姐姐;而救自己的人,却又是他……那个一直以来她鄙视,讨厌,有点害怕,又有一点心动的人。
她思绪纷乱,脑中凌乱不堪,耳边好似有无数个声音在呐喊,在嘶吼一般,像是要让她的头炸裂了一般。就这样生生煎熬了一夜,直到天际发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屋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来到锦绣宫门前的。这片广袤的幽暗深宫,吞噬过无数条鲜活的生命,却原来它真正的可怕之处,是在那看不见的血雨腥风之下,更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良心。
才到宫门,迎面碰上在那里探头探脑的溶月,一看到玲珑,脸上神色一片的尴尬,“二,二小姐,你你你……你这是去哪里了……”
“我姐姐呢?”玲珑冷声问道。
“娘娘……娘娘她在里面……侍寝。”溶月心虚地说,低头不敢看她。“二小姐你千万别进去,里面还有守夜的公公和……”
“想不到你在这宫里,路子倒还挺广?”却听娇柔女音响起,“原来姐姐竟是自作多情了?”
说话的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倚在门边的出尘,她像是刚刚起床的的样子,一身桃红色绣金线牡丹长裙,发丝散乱,神情慵懒,衣襟松开半掩着洁白的缎子抹胸,语气中半是嘲讽,半是不甘。
“姐姐,为什么?”玲珑神情一滞,想起昨夜的窘境,不觉面上微微显出红晕,眼中却有怒意涌起。
“不为什么……”出尘冷冷说道,目光淡淡转向庭中花木,在初夏清晨的微凉中,娇美容颜莫名地透出一种弱不禁风般的媚态,“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
“姐姐昨日怎不问妹妹是否愿意?”玲珑怒极反笑,那笑容却如刀似霜,“想不到姐姐变得那么快,真是入宫随俗啊!”
“二小姐,你不要生气,我们小姐她心里苦啊!”一边溶月见她眼角眉梢戾气大盛,心中一惊,忙抢步过来护在出尘身前,眼圈一红,立时流下泪来,“小姐不是有心害你,也是没办法啊!小姐,你就把实话告诉二小姐,别净说这些置气的话。”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出尘漆黑瞳仁透出生冷,目光流连在玲珑簇新的碧绿天丝罗裙上,唇边勾起一点自嘲的笑意,“我怎就忘了妹妹自有惜花护花之人,哪里会稀罕这宫里一个小小的妃嫔之位?”
“姐姐!”到这一刻,心头最后的一点温情也终于消尽,玲珑心寒至致,连质问都懒得。她忽然笑了,透着初夏热意都化不去的冰冷决绝,“姐姐以前有爹爹宠着,现在有皇上宠着,享的福还不够吗?早该学着自己走路了,宫里的路太黑,妹妹不敢奉陪。”
说完不等回话,便转身大步没入熹微的晨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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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章 暖意
胸口窝着一团火,就这样一径出去老远,待回过味来时,只觉得一颗心又像是跌入了冰冷的积雪里一般。茫然混沌之中,她扶住一株粗糙的树干,吃吃地喘气。
当有了这样一个支点后,玲珑只觉双腿忽的绵软了下来。她就这么扒着树干,一点点地滑着蹲下去,最终跌坐在地上。
过往种种,历历在目,喉头蓦地涌起咸涩滋味,泪水簌簌而下。眼前划过很多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有父亲冷漠严厉的眼神,有哥哥临别时疼爱的笑意,还有姐姐刻毒的神色,最后是云翊那一脸的疏冷……所有这一切,唤起她心底深深浅浅,新新旧旧的伤。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些她在乎的,满心想守护的人,都要以无比残酷的方式离她而去。满心的凄苦汹涌而至,像是要把她湮没,让她窒息一般。
就这般过了许久,直到晨露散去,夏天的日头显出毒辣来,她心头平复了些许,忽然想到一个最实际的问题——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回去?
自家的车马昨日候在前面是不能留宿的,估计早被姐姐派人打发回去了,现在也不可能再去找姐姐,更不可能去找林立人,就算他肯帮忙,她也没那个脸……
这皇宫楼宇连绵,自己又人生地不熟,没个带路的,估计两天都转不出去,就算找着路了,可是宫门外的路,她也两眼摸黑啊!
她思忖了一番,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心头顿时如爆起细微的火星一般,有了些许的亮光。
于是定了定神,小心地拭去脸上泪痕,站起身来,又仔细地整了整衣襟。
一路走一路问,不知道拐过多少巷子,绕过多少院落,终于摸到东宫门前。
一个人贸然而至,门上自然拦了不让进,这时候姐姐的名头倒是很得力,守门的小内侍一听她是如今正得宠的婉嫔娘娘的妹子,丝毫不敢怠慢,当下就小跑着进去通传了。
不多时,便有宫娥出来,将她引入内廷,玲珑见这东宫内沿途所见的宫娥,个个霓裳彩裙,姿态蹁跹,一色的美人,与别处甚是不同,不觉微微皱了皱眉,看来那位太子爷,确如传说中那般风流。
未及细想,已到东宫内殿,刚一进门,便见宫装明艳的意澜已迎了上来,犹是温婉可亲的秀美面容,秋水般的双瞳里却透着喜出望外的光亮。
两人相见,似有无数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执了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流下泪来,也说不清是喜是悲。一边的几个侍女不禁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起玲珑,心道这太子妃平日里最是稳重得体,怎么见了这女子,便这样淌眼抹泪的?
上一次碰面,还是意澜大婚前,当时玲珑病后初愈,意澜怕触及她伤心处,绝口不提入宫的事,只说些家常与她开解。等后来玲珑得知时,却连道喜都来不及了。
“今儿是什么日子,妹妹居然来了。”意澜拭着泪道,“看我高兴的,真叫妹妹见笑了。”
“姐姐……”玲珑一时失语,难道要直接说,自己是和亲姐姐撕破脸了才来的?
她顿了顿,小心地看了旁边的宫女几眼,意澜会意扬声道,“你们且退下吧。”
待屋里只剩她们两人时,气氛一下松弛下来,玲珑只觉得满腹伤辱像是忽然有了可以宣泄的地方,忍不住又流着泪低低抽泣起来,意澜见她这般模样,便知必有隐情,“妹妹莫不是遇到什么委屈的事,只管说与姐姐便是!”
“姐姐……”玲珑泣不成声地把昨夜遭出尘算计的事说出,不过隐了林立人出手相助那一段,只说自己运功勉强抑了药性,说到后来,仿佛是把那噩梦般的经历又经历了一遍,几乎失声痛哭。
意澜听了,只觉惊心动魄,想不到出尘竟会做出这等荒唐歹毒的举动,更替玲珑悲愤不已,明明是面冷心热,纯良机智的绝佳女子,偏就这般遭受蹉跎,老天真是无眼。她轻柔地拍着玲珑一抽一抽的肩,就像在抚慰着一个小小孩童,两人相依地坐在贵妃榻上,这情景,说不出地温暖动人。
许久,玲珑止了声,“姐姐,我怎么回去?”
“这个容易,妹妹只管放心,一会我去安排就是。”意澜温柔地说,“玲珑,你也别光想着不好的,你既然不想入宫,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其实,你姐姐也是个可怜的人。”
“我知道……”玲珑吸了吸鼻子,“我只是……只是心寒罢了,姐姐她……”
“有些时候,人是身不由己在改变的。”意澜轻轻叹了一声,目光里透出一丝凝重,“不管是强者弱者,总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维护自己,出尘她一直依赖着你,在她茫然无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也必然是你……只是,她这一次是真的用错了手段。”
温柔的话语,像五月暖暖的风掠过心头,荡起缕缕轻柔的涟漪。
“姐姐,你为什么不是我的亲姐姐?”玲珑侧身,惬意地把头枕在意澜膝上,轻声喃喃地说。
“我可一直当玲珑是亲妹妹呀。”意澜笑着轻点她光洁的额头,目光如水,宁静而恬然,莫名地让人心安。
“姐姐,我害怕……”玲珑心里柔软,却难掩丝丝涩痛,“我怕有一天,你也变得和宫里的其他女人一样。”
“傻妹妹……”意澜微笑,缓缓地说,语气淡漠宁定,“人总是会变的,只是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
“姐姐,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玲珑忽然有些不解,屈指算来,两人相识是在林府寿宴,不过半年之久,却更胜多年的姐妹。
“这是我的小秘密。”意澜俏皮地一笑,面上隐隐泛起红晕,悄悄别过脸去。
“姐姐,这段时日,你过得可好?”玲珑想起宫里宫外的种种风评,似乎对那位当朝太子颇有微词,眼中不禁透出一丝担忧。
“你觉得呢?”意澜淡淡地说,笑容略微一僵,疲惫而清冷,“太子爷,是个简单的人。”
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