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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知王妃这几日可好些?”最后还剩了夏云翊,上前微微俯下头,低声问道。
殷勋看着他,目光略一迟疑,随即稍稍有些黯淡,“还是老样子,不大有精神。”
闻言,夏云翊眼中有担忧一闪而逝,但随即换了宽慰的语气,“王爷放心,王妃……她不是个轻易便倒下的人,假以时日,必定会康健如初。”
“但愿吧。”殷勋说道,心情莫名地凝重,“对了,那件事,你查的如何?”
“这几日下官朝着毒药那条线索在查,来往西域的几个京中商队,以一个名唤张麻子的人手里那支最大,经手的都是昂贵的香料和波丝绒毯,听说还专门收集一些稀罕少见之物。此人交游甚广,与京中达官显贵颇有渊源,不过令下官出乎意料的却是,张麻子背后之人竟是豫王,那商队也全都是豫王的产业。”夏云翊说道,“王爷,下官已经派人盯死了张麻子,只待王爷一声令下,便擒来见您。”
“好注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行事一定要机密。”殷勋剑眉微微一蹙,似乎心事重重,“对了,这事也不要让王妃知道,她若是私下使人问你,便说是那些户部的贪官,怕被我查出来,全家性命不保,才买通了府中奴婢下毒。有些事,我不想她牵扯进来。”
“下官知道。”夏云翊躬身一礼告辞,目光始终低低垂落,没有直视殷勋。
“云翊。”当他快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被殷勋一声叫住。
“王爷还有何吩咐?”夏云翊驻足,回身问道。
殷勋张了张嘴,似乎还要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摆了摆手,面上露出一丝倦意,“你去吧。”
夏云翊面上微微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略一俯身,便转身出门而去。
本来是想让自幼与她亲厚的夏云翊去劝一劝,可这话,他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来到云霓轩中,里面又和曾经一样弥漫了浓重的药味,所有人都面带戚色,眼圈红红的,这压抑而悲伤的气氛,令殷勋的心头不禁一沉。
“今天怎么样了?”经过厢房时,他小声问了一下正在熬汤的刘嬷嬷。
刘嬷嬷闻言,立时便禁不住又落下泪来,“比昨儿个略微多吃下一口粥,可就是不说话,一句都不说。王爷,您快想想办法,姑娘她,从来没这样过,这一次,怕真个走不出来。”
闻言,殷勋心头不觉又重了几分,“嬷嬷只管好生照看着,本王自当尽力去寻法子。”
“王爷……”刘嬷嬷再说不出什么话来,浑浊的眼中不住地往外流眼泪,微微福了一福身,便回过头不停地抬手抹眼泪。
殷勋默默端过炉子旁刚盛好的汤,朝着内房走去。
几个丫鬟见殷勋亲自端了汤进来,连忙都退了下去。殷勋走到榻边,只见女子静静地挨在榻上,目光定定地望着窗台上的已没了红花只剩绿叶的盆栽,没有一丝神采,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阳光的荒烟蔓草。
眼窝深陷,脸上泛着一层青灰,原本饱满红润的嘴唇干涩地泛白。才不过月余,她便已瘦得形容枯槁。
一瞬间,殷勋只觉得心上像是有一片钝刀凌迟而过。
这些日子,他忙于户部的事,每日都只是匆匆来看上一眼。倒不是真的腾不出时间,仿佛他自己,也害怕面对这浓重的悲伤,害怕看到这已是悲伤欲绝的女子,害怕连他自己都会跟着承受不住。
此时此刻,他忽然后悔了,他不该这样,不该在她这般无助,痛苦的时候却一头扎进那些公务里。
他可以用忙碌麻痹自己,而她,却一直在黑暗地狱里挣扎到现在。
舀了一勺补汤,他轻轻吹了吹,送到玲珑的唇边,“吃一点吧。”
女子没有像前几日那般别过头,或者挥手将碗推开,而是顺从地张口把汤咽了下去。
一口,两口,三口……
殷勋的心情却越发地沉重,若是她如前几日那般歇斯底里,不肯吃东西,不理他,他倒还觉得她有些活气。而此刻,她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叫她睡便睡,叫她吃便吃,反而教人的心头越发莫名生出阵阵寒意。
“燕子,你心里难过,想哭的话便痛快哭一场吧。”殷勋说着,双手把住她的肩膀,眼中隐隐泛红。
玲珑没有哭,竟是微弱地笑了一笑,哀哀地说道,“我哪里还能哭得出来?”
这分外凄凉的一句,却令殷勋鼻子猛地一酸,“燕子……”
“阿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玲珑垂下头,终于又落下泪来,泪水顺着面颊淌到下颌,一滴滴地落在锦被上,濡湿了上面的花纹。
“我以前害死了娘亲,现在又害死了孩子……”玲珑喃喃地说,牙齿紧紧咬着唇,几乎将嘴唇咬得雪白。
“别说了,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殷勋重重地摇着她的肩膀,口气几乎已是命令一般,“真的不是你的错”
“阿勋,你为什么不留着她?”玲珑语声幽得几乎听不到,语气中的绝望死气却无比清晰地透出,“若是她活着,我便是去了,心里也是快活的,可如今……”
“你胡说什么”殷勋狠声打断她的话,“当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况且,孩子以后还能有,还能有很多,可是你,只有一个你知不知道”
即便她怀的是男孩,他也绝不会为了孩子而牺牲她。这样做,孩子固然可怜,但他当时真的只存了一个念头,他要她活着,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残忍的手段,他只要她活着。
说着,紧紧将女子瘦弱不堪的身体搂在怀中,力道大地几乎像要把她和自己融到一起。
“你等着,有朝一日,我必用凶手的头颅,祭奠我们的女儿。”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而决绝地说道。
玲珑只是凄婉地一笑,“便是如此,我们的女儿也回不来了,阿勋,我们的女儿真的没有了……没有了……”
“燕子”殷勋再无言语,只是轻柔地吻去她眼中的泪。
正文 第117章 询问
第117章 询问
端王最近有些背,户部的两个侍郎这两天关在大牢里,时不时地被提了出去审讯一番。倒不是怕他们扯出自己,他做事一向谨慎,想抓他把柄可没那么容易。
问题在于谁不知那两个是他的人,以往太子做事还要先掂掂分量,可如今齐王倒好,根本就是油盐不进,生生照着他脸上打。
是不是没了孩子,就急着要在父皇面前这样表现一番?
那个人,心眼可真够狠的
听说他家里那位缠绵病榻,终日悲伤,人不人鬼不鬼的,他倒还一门心思在外面闹腾。
好,既然你喜欢折腾,我就奉陪到底,大家走着瞧看你里里外外闹翻天了怎么收场
端王剑眉微挑,冠玉般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冷笑,手指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扣着,双目一发地幽深。
“王爷,林大人来了。”侍从在门外轻声禀道。
“快请进来。”端王敛去面上的微愠,扬声说道。
不多时林立人推门而入,依旧是白衣胜雪,广袖翩翩,神色间却隐隐透着一丝忧色,端王微微一笑,故作视而不见,“立人,今儿怎么得空过来。刚当上爹,怎么不在家多陪陪皇妹和孩子?”
“殿下……就不要说这些虚话了。”立人自嘲的淡淡嗤笑一声,目中涌上一点苦意。
“你这副样子,也就在我这儿。皇妹面前可千万别露出来,省的添乱。”端王将目光投向别处,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可人刚打齐王府回来,一会你去她那里走一趟,听说是要捎给皇妹东西。”
“晓得了。”林立人的眼中立时亮了一亮,语声隐隐含了压抑的急切,欲盖弥彰地说道,“眼下的事,殿下怎么看?齐王动作那么大,我们就那么干看着?”
“他爱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动不了我们根本,损失几个废物而已。”端王淡淡笑了,语气轻快,“立人,如今户部空了不少缺,不如你去历练历练?”
“这?”林立人有些吃惊,“殿下的意思可是……要我去稳定局面?那我是不是得去拜会一下齐王,好好谈一谈?”
“随你。”端王的注意力像是落在窗外的几只争食的鸟雀上,唇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快去吧,别让可人等久了。”
“你见着她了?她怎么样了?”在可人面前,林立人丝毫不需再掩饰什么,张口便问道。
“大哥”林可人望着兄长一脸的焦灼,忍不住蹙了蹙秀眉,“看你这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还是我认识的大哥吗?”
“可人”林立人眼中一黯,随即又对可人说道,,“你是我亲妹子,打小又跟我最好,在你面前,大哥不想拐弯抹角的可人?”
可人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
林立人面上不由得一紧,“到底怎么个样子?”
“哥,其实你知道了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又多了一个人伤心难过。”可人望着兄长眉宇间,那一份关切和焦虑,不禁心中酸楚,“不是妹妹有意违你的愿,哥,忘记她吧她过的好不好,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有些话,也只有我们兄妹可以关起门来说,你在这样下去,王爷只怕都会对你生疑。你要知道,涉及到大业,王爷的心思,可是比谁都要狠绝的,他与齐王终有反目的一日……若是你还是沉溺其中,只怕……”
说着,已是眼中含泪。
“大哥,二哥已经站到那边去了,我不想再连你也失去。”可人哽咽说道,“大哥,那个女人是个祸害我现在真的知道了,怪不得连她亲姐姐都那么不待见她,你不要再和她牵扯不清了好不好她真的不值得你如此。”
“可人”林立人长眉重重地抖了几抖,眉心便纠结到了一处,“可人,大哥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觉得我跟她,还能牵扯出什么来?我不过是想知道她的近况罢了。”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她不好,一点都不好。”林可人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眼中却露出深深的讥诮,“你便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大哥,算了吧……”
林立人一听那话,脸上立时抽了两下,随即又露出痛苦而失落的神情,口中无力,“可人……”
他微微侧过头,不过仅从侧面就能看出他此时一脸的难过。
可人忽然心中涌上不忍,“大哥,你也用不着担心,齐王殿下待她很上心。”
“上心?”林立人蓦地发出一声冷笑,“真的上心还会三天没回府?还会这样一门心思地扑在户部上?”
“大哥”林可人有些气结地抚了抚额头,“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他们夫妻间的事情,你操心什么你也有妻有儿,总想着一个见不着的人做什么?那你现在打算如何?你又能如何?我真的不明白,我那个聪明睿智的大哥去哪里了?为什么自从你认识她之后,就变成一个这样糊涂的人哥,你真的该醒一醒了!”
林可人说着,语气便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看向林立人的目光竟忽然有了一丝严厉,“你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嫂嫂想想若是她知道你心心念念着别的女子,该有多伤心啊将心比心,这对嫂嫂来说,公平吗?”
见林立人沉默不语,她的越发痛心疾首,“大哥,我今天看到她的时候,她披头散发地抱了双膝蜷缩在床角,低着头一动都不动,好不容易抬了一下头,脸上白得跟张纸似的,眼神也是呆呆的,完全不是以前那种样子。我当时心里也很不好受,可是更难过的是,看到她这样,就知道接下来你一定也跟了遭罪了……这件事,今儿就当是我最后跟你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