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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狼妖姬-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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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棱子
(。。)

楔子

 飞云冉冉,红日渐晚,一阵疾似骤雨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惊起弱水渊南岸栖息的十数只灰鸥。翩飞的灰鸥影里,翻身下马的银发女骑士摸出信号箭朝弱水渊平镜般的水面射出。

弱水渊中极弱之水,鹅毛不浮。临渊眺望,方圆百里水平如镜,绝无飘浮之物。位于弱水渊中央的弱水宫哨卫,见到在水面如绿蛇蜿蜒而行的本门特制信号箭,升起隐于水下的浮桥。待银发女子走到尚有十里之遥的距离时,哨卫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木婉嫦。受你家宫主夫人之邀而来。”

“哪位宫主夫人?”

“覃晓涵!”木婉嫦咬着牙根说。由哨卫的话,她听得出覃晓涵的丈夫沈从槐必是另有新欢,有暴打他的冲动。这冲动到她见到产后躺在床上无人问津的覃晓涵母女时,便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揪着领路来的侍女怒道:“带我去找沈从槐!”

“别去!听我说,我大限已至,唯一不放心的是秋儿,帮我照顾她。”覃晓涵努力的挤出一抹微笑,在笑纹未曾全然展开时,溘然而逝。

泪眼模糊的守着好姐妹的尸体,木婉嫦在风采依旧的沈从槐进来时力持平静的说:“晓涵要我照顾涵秋,请让我留下来照顾她。”

“留在弱水宫,你?”沈从槐笑了,“眼高于顶的木仙子看上弱水宫女主人的位置了么?”

“你不是人!”木婉嫦斥骂一声,又道:“弱水宫近年来大肆招兵买马,以我木仙子的修为,做你的手下应该够格了吧!”

“条件?”

“涵秋由我抚养,你的女人,不管名义上是否她继母,都不得插手管她的任何事。弱水宫上下,没我的许可,不准接近我们的居所。”

“成交。但要修改一点:我随时随刻都可以不受限制的看我的女儿。对这一点,我想你总不至于反对吧?木使。”沈从槐也不管结发妻子还躺在床上尸骨未寒,竟大笑着离开了。

“金玉其表的败类!”木婉嫦恨恨的啐了口唾沫,再低首无限伤惋的凝望着怀中那张精致的粉嫩小脸,垂泪不止。

第一章、小有所成

 春日,花枝莺舞,草间虫鸣。飞檐红楼中,临窗眺望的垂髻女童回望无人,蹑足溜出楼来。刚移至樱花林边缘,就听得身后传出一道清亮的女音:“涵秋,你出界了。”

“婉姨,你的耳朵就不能稍稍聋那么一点点么?”沈涵秋顿足娇嗔。

吱呀,红楼顶层的窗子开了,探出木婉嫦那张笑意盎然的脸,“身为弱水宫木使,我现在就未老先衰,是否有点太过分了?”

沈涵秋皱起瑶鼻挖苦:“让你调动两个人,还千难万难的,你这木使还不如趁早告老还乡。”

“不会用词就别乱用,你当我是朝廷大臣?还告老还乡呢!”木婉嫦自窗口跃出,眨眼之间便落到沈涵秋身边,拧着她的耳朵教训:“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经允许,没有陪伴,不得离开红楼。”

“我又不是囚犯,凭什么不能去看看我的朋友们?”沈涵秋大声抗议。

“他们不是你的朋友。”木婉嫦比沈涵秋清楚,她所说的朋友是被买或掳来作为杀手培养的,他们在经历杀手培训过程之后,只有少数能活到成年,为了保护涵秋,就必须要让她与那些在生死存亡间挣扎的幼童们隔绝。

沈涵秋不明内情,见同婉姨说不通,气冲冲的跑去水月殿找她爹。也没看殿中人的凝重神情,她扯着嗓子就喊:“爹,我要大眼睛的哥哥和长眼睛的姐姐陪我玩。”

锦服玉带的沈从槐人过四十,仍俊逸如二十许,听到女儿的叫声,两条卧蚕似的浓眉便微微皱起,甚是不悦的斥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爹在谈事情,你先回去。”

新扶正的宫主夫人单瑶也责备:“涵秋怎么还跟个野丫头似的,一点规矩也没有?”

恰好走到门槛边的木婉嫦神情冷淡的说:“涵秋的事不劳夫人费心。”

单瑶脸色一变,冲沈从槐撒娇:“木使抚养涵秋名不正言不顺,我是涵秋的母亲,抚养涵秋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权利。”

素有白发玉颜的木仙子木婉嫦,吹弹立破的雪肌顿时如充血一般红得吓人,竟当众大喊:“涵秋的母亲是晓涵!”

“木婉嫦,你给我听清楚,覃晓涵死了,弱水宫的宫主夫人是我单瑶!”

“弱水宫的夫人是谁都可以,但涵秋的母亲永远是覃晓涵!”

“够了!你们吵什么?不像话!”沈从槐声音不大,却足以压制住欲将争吵升级的两个如斗鸡般对立的女人。

罪魁祸首仍不知反省,犹自说:“哦,做了我继母,才能名正言顺的照顾我,那爹现在就休了单家继母,再娶婉姨好了,爹,你快写休书。”

沈从槐瞟一眼花容失色的单瑶,噙着微微的笑意说:“涵秋别瞎说。婉姨抚养你是爹亲口答应了的,怎么会名不正言不顺?”

“哦,那我就放心了。”沈涵秋呼了口长气,又老话重提:“爹,我要大眼睛的哥哥和长眼睛的姐姐陪我玩。”

为免女儿纠缠不休,沈从槐有意答应她的要求。弱水宫五使之首的金使早与单瑶结为同盟,此时得单瑶的暗示,便抢在沈从槐开口之前说:“师父,小师妹说的那两人,在这批学员里面资质最高,中断对他们的培训计划太可惜了。”

沈涵秋大言不惭的说:“他们跟我玩的时候,我也可以教他们。琴棋书画,他们想学什么,我就教什么。”

沈从槐笑道:“那好,爹现在当你的学生,你要是能解答爹提的问题,爹可以考虑答应你的要求。听着,外面那只鹦鹉没衣服穿,为什么下雪天不怕冷?”

“它身上有羽毛,当然不会怕冷。”

“鱼身上没羽毛,又是在冷水里,为什么冬天也不怕冷?”

“呃?”沈涵秋咬着小指头,眼睛滴溜溜一转,“这个问题嘛,为了培养你勤于思考的好习惯,我就不多讲了,你自己认真想想。”

“啊?”沈从槐本来就是为刁难女儿,好打发她走的,却没想到她有此一答。

“爹的问题我答了,我现在去找大眼睛的哥哥和长眼睛的姐姐。”

“等等。”

“爹想赖账吗?堂堂的弱水宫宫主不能言而无信!”沈涵秋警觉的盯着笑得像狡猾的狐狸般的爹。

“你让你婉姨说,爹是否赖账。”沈从槐老神在在的答道。他当然不是想赖账,而是一开始就做着赖账的准备,因为他只说若涵秋解答了他的提问,可以考虑答应她的要求。

亲爱的婉姨也证实爹所言属实,沈涵秋傻眼了,怏怏不快的向殿外走去。沈从槐忽有所不忍,安抚说:“涵秋,等你弱水功小有所成,爹就答应你今天的要求。”

“爹说的是答应不是考虑噢!那小有所成的标准呢?”沈涵秋上了一次当了,更谨慎了。

沈从槐念了一长串谁也听不懂的咒语之后,平伸左手再念:“三千弱水,在天在地在我心。”跟耍魔术般,他空空如也的左手,平空冒出三粒鹅蛋大小的水球,滴溜溜的在掌心打转。

沈涵秋咬着小指头问:“这样才算小有所成么?”

先前摆了女儿一道多少有点不太光彩,沈从槐这会子要故示大方,说:“爹不要求你瞬间凝成三球,你只要一刻钟之内完成,就算你小有所成。”

“爹看好了。”沈涵秋自信满满的平伸左手,冥思片刻,念了串跟他爹一样谁也听不懂的咒语,再念:“三千弱水,在天在地在我心。”别说旁人不信,便是沈从槐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的掌心居然也冒出来三个水球,而且是像沈从槐那样瞬间凝成的。沈从槐自负天资聪颖,却也是在弱冠之年,弱水功才勉强算小有所成。而今,女儿不足十岁,居然就有此等造诣,令他大惊之余欣喜若狂。

看着这一幕,金使嫉妒得两眼冒火。他乃沈从槐首徒,为师父干了好些没天良的勾当,才得师父传授了些足够让他挤进武林一流高手之列的武功,但师父赖以成名的弱水功,却连皮毛都未曾传授过,他可是做梦都在想怎么哄得师父将弱水功传授给自己呀!

心机深沉的单瑶,这种时候竟也留意到木婉嫦在观察着金使的神态,假咳数声,让金使惊觉自己失态,她方才堆起满脸的笑容,向沈从槐连连道喜。

齐集水月殿者,皆为弱水宫的高层,此时或为凑趣,或出于真心,皆跟着单瑶向沈从槐道喜,偏木婉嫦不因沈涵秋技惊座中喜,反因她聪明外现而生隐忧。

沈涵秋不解婉姨的担心,洋洋得意的一再卖弄所学,搏得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声,终于乐极生悲,没能等到大眼睛的哥哥和长眼睛的姐姐来到,便晕厥过去。

这一下,水月殿中便跟翻了天似的,人皆惶急不已,其中以沈从槐与木婉嫦为最。昏迷的沈涵秋,神智其实一直是清醒的,爹跟婉姨焦灼的呼喊,她听得相当真切,她很想回应,却拚尽全力也未能发出声音。

阻止沈涵秋出声的是两道光环,一道青碧,一道绛红。那两道光环,她并不陌生。自有记忆起,只要处于冥思状态,就会见到绛红光环。青碧光环则是她修习弱水功后的一年左右方才出现。

往常,处于冥思状态时,两道光环绕身旋转,并不会带给她任何不适。

首次,她对两道光环生惧意,期望能尽快摆脱它们。事常与愿违,沈涵秋越想摆脱两道绕身旋转的光环,它们反而贴得更紧,令她的呼吸更为困难。

观测到沈涵秋的呼吸几乎停顿,木婉嫦吓得魂魄全飞,“涵秋,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同修两大神功的。”

无独有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沈从槐亦失悔不已:“涵秋,是爹害了你,我不该急于求成,让你小小年纪便修习弱水功的。”

再失悔,沈涵秋也没有舒醒的意识,人事已尽,只能听天由命。漫长的等待中,沈从槐与木婉嫦时不时的对望一眼,希望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所需要的信心。

曾几何时,他们的目光如此陌生又如此热切?

想当年,他们也有过花前月下的浪漫时光,是覃晓涵硬生生的插足,演变成难解的三角关系。只因为木婉嫦自幼被卖入妓院,偶为覃晓涵所救带回覃家,学得一身惊人武学,彻底脱离苦海,她对覃晓涵的感情已不是用感激所能表述,为了报恩,她只能挥泪斩情丝。

而今,覃晓涵早眠地下,木婉嫦除了秀发由青转白,依然美丽动人,沈从槐在心忧女儿的同时,尘封的甜密记忆蠢蠢欲动,让他看向木婉嫦的目光也越来越温柔,大有与她旧情重燃的意味。

察觉到沈从槐目光的有异平常,木婉嫦刻板的说:“宫主请回。”

“你总是这么倔强。唉!”沈从槐没法不叹息,与木婉嫦就算不能重拾旧好,他也不愿意彼此的关系弄得这样僵。

伴着父亲的叹息声,沈涵秋也长长的舒了口气。沈从槐闻声忙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女儿身上。替她把脉,脉搏倒是有了,脉象却紊乱异常,只为了不增加木婉嫦心理负担,他才没将心中隐忧说出。

“涵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涵秋不见醒来,沈从槐把完脉又一语未发,木婉嫦这也是耐心用尽了。

沈从槐如何能说,涵秋很有可能就此走火入魔,这话说出来对木婉嫦的打击有多大,而亲口宣布女儿不治的事实,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件残酷的事。因而,能言善辩的他,一直缄默不语。

第二章、乐极生悲

 与前一章合并

第三章、救命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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