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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以来,一切政务都被荒废了。那原本用来选拔人才的比武大会早已结束,城内各队伍在厮杀中相互损耗,人才凋零。选出来的高手们,纷纷被他以名利收买,成了帮他管理九幽城的高官,而他,却失了原本要一统九幽城,尔后发展壮大,使其成为九幽中凡人之国的理想,只是每天浑浑噩噩地度日。
眼看着这位原本似乎会大有作为的最高首领变得如此颓废,这些高官们或对他完全失望,干脆率领着自己原本的队伍,劫了一批武器后逃离,或是开始想方设法巩固自己的力量,想着有朝一日将他推翻,转而成为新主。
好在内行厂的厂卫队伍还掌握在他手中,那些厉害的火器还掌握在他手中,而且身为神之凭依的他,也不是那些人能够轻易捍动的人物,所以他才能一直挺到现在,而仍占据着城主之位。但他知道,暗潮一旦开始涌动,就不会停止,况且那一直藏在城中的龙巽,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对他权力的破坏,那些对他失望了的人,不少已经投入了龙巽的怀抱,形成了一只庞大的地下势力,代替了从前为应付盈芜,而在表面上与九幽城内行厂作对的厉鬼,成了他现在真正的心腹大患。
但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一个人。
他还记得当自己从街上将她救回的那天。那天下着雨,滂沱的大雨,自己在难得一次心血来潮的巡城时,发现她倒在街角的水坑里。雨打湿了她的衣服、她的头发、她整个人,他在难得一次的恻隐之心大动中,吩咐部下将她从水坑中抱了出来。
那时她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那冰冷娇柔而又似乎沐浴过痛苦的模样,如一把刀,深深刺入他的胸口,让他感觉到痛苦。在那一刻,他第一次咒骂老天,怎么忍心让这样美丽的人在冰冷的水中渐渐走向死亡?这样可怕的遭遇应该送给别人,哪怕是他这个九幽城的高官才对。
想到后来的事,他忍不住笑了。是啊,他不能不笑,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这举手之劳的所谓救命之恩,竟然会让她以身相许。他感谢老天,感谢老天赐给他这样的一个机会。
她永远是冰冷的,一如他发现她的那天。后来他才知道,那冰冷不是来自雨水,不是来自天气,而是来自于她的心。然而这并不防碍他爱她,他认为她是天上的仙子下凡,自然要比其他凡人都要高贵,哪怕是对他这个丈夫,也应该如此。他小心地呵护着她,满足着她的一切需要,包括那件被视为九幽城之宝的、日后本应献给督主刘公公的雾幻神铠。
他不追问她的过去,因为不敢。他怕那会让她离开凡间,重回她的仙境之中。
他想让她笑,他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于是他才努力要成为人上人,再不当看刘瑾脸色行事的奴才。而这时,灿流找上了他,把离惑陛下的恩德带给了他。他们进行了一系列密谋,策划了一出好戏。然而现在他才知道,灿流不过是一个小卒,真正在背后操纵一切的,却是鬼灵。他本来以为主动接近自己的厉鬼,是自己用来应付盈芜太后的一个工具,可后来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鬼灵计划中的一步棋而已。他认为鬼灵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因为他在耍弄阴谋时,总是虚中有实。比如九幽城的叛乱事件,既让盈芜对鬼灵满意,又让离惑对鬼灵大加赞赏。
自从知道这一切后,南庭苏一直有种感觉,总觉得一切人和一切事,其实都是鬼灵的囊中物。
所以他对鬼灵戒备又忌惮。
现在,又多了一层愤怒与怀疑。
就在鬼灵的部下要他行个方便,好除去楚随天的罗刹枪的那天,随着罗刹枪、繁花海,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也不见了。他怀疑这与鬼灵有关,却找不到证据,他四处派人去寻找自己的夫人,以至于忘了龙巽的威胁。
然而他一无所获。
这让他感觉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他每天只知静静坐在房间里,等着派出的人给他带回好消息,然而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什么消息也没能等到,等到的只是部下谨慎的提醒和不断的报告——政务已经乱成一团,龙巽和他的人又出来捣乱了,等等。
他不是没有试过振作,但他发现离开了她,他什么也做不了,对什么也兴趣。
“娘子,你在哪儿?”此刻的他看着窗外,喃喃地自语着。
或许是老天感动于他的痴情吧,他突然发现,一件灰色的铠甲在窗外某个地方一闪而过,他愣了片刻,然后激动地一跃而起,冲到窗边,瞪大了眼睛四处寻找。
除了黑石的城市和无精打采走动着的人群,他什么也没能找到。他颓然跌坐在椅子里,自嘲地一笑,知道自己是想她想得太厉害,又产生了幻觉——这样的幻觉时常出现,他常把有着那样长头发的女子看成她,也常将一切灰色的东西看成是她身上的雾幻神铠。
他失望在叹着气,继续望着窗外,茫然地寻找着灰色的人影。而就在这时,他听到塔下传来一阵纷乱的叫喊声,他微微皱了皱眉,恨那些不知趣的厂卫打扰了他的宁静。
不久那喊叫声就消失了,又过了一会儿,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当他听到第一声时,整个人就愣住了,而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再掩饰不住激动,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屋门,喃喃着:“老天,不要让这一切再只是我的幻觉了,告诉我,我没有听错吧!”
屋门被用力推开,荡向两边,重重撞在墙上,断裂、跌落,摔在了地上。一个全身被灰色铠甲覆盖的人大步走入屋内,来到他近前,那铠甲的头盔部化成一团雾覆盖在背后,露出一张美丽的女人的脸。
莫星华的脸。
“娘子,真的是你吗?”南庭苏激动的声音已变了调。他在心里不停地感谢老天,同时祈祷这不是一场梦。他想扑上去抱住她,但却不敢——从前也是如此,没有得到她的允许时,他根本不敢碰他。
莫星华的目光极为复杂,里面闪烁着的光,是南庭苏永远无法看懂的。他也从不求能懂,他只要她能懂得他,懂得他的付出,懂得他对她的爱。
她轻轻伸出手,蜕去手上的铠甲,任他将自己的手牢牢抓住。
“是你,真的是你!”他激动地叫着,“娘子,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
“你爱我吗?”莫星华看着他,用冰冷的语声问。
“我当然爱你!”南庭苏有些激动,因为莫星华从来没有问过他这种问题。他并不是初经爱恋的年轻人,但说不清为什么,在莫星华面前,他总觉得自己是第一次恋爱,总情不自禁地将心变成一颗年轻男孩的心。他的老练、他的世故、他的城府……一切在莫星华面前全都化为虚无,他无法在她面前伪装得威严高大。
“为了我,愿意付出一切?”
“是的!”他几乎是在喊了。他必须表明心意,他怕莫星华在下一刻就会离开他。他不能让她走,为了留住她,他什么都愿答应他。
“包括你的生命吗?”
“是的!”
“好。”莫星华的目光中,突然透出难道一见的温柔,这让南庭苏感到受宠若惊。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莫星华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么我将永生永世做你的妻子,不管活在九幽、人间,还是黄泉之下,我都永远只做你一个人的妻子。但我要你证明。”
“你说吧,要我怎么证明?”莫星华的话令南庭苏激动得像个刚得到思念许久的玩物的孩子。
“我要你带兵和我一起攻打泊镜国,你敢不敢?”莫星华语出惊人,南庭苏大吃一惊,怔住了。
“我就知道……”莫星华冷冷一笑,刚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却发现南庭苏用比刚才更大的力量,紧紧抓住了她。
“就算你要我去杀神,我也敢!”
“你要想好,这会令你失去一切——名誉、地位,甚至是你的生命。”莫星华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那里多了一些南庭苏不曾见到过的、代表着关怀的光。
“我宁可失去生命,也不愿失去你。”他笑着说。
一朵云飘过,薄薄的、淡淡的,看起来只要一阵微风就能将它吹散。然而就是这小小的、不起眼的一片云,却将太阳灼热的光挡住,让大地上的人感到一阵清凉。云自然无法将世人全都从太阳的热下解救出来,但能在这一时,帮助这一群人,便已经令它的短暂一生有了价值。
云下的一座黑石建筑中,离惑陛下正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对坐在高台下大堂两旁的文武官员们进行着演讲,大致的意思,无外乎是寒波国用这种卑鄙的伎俩害死了太后,这是对泊镜国赤裸裸的挑衅,是破坏了长久以来和平的无耻之举,面对这种挑衅,泊镜国如果不果断地回击,那么将颜面尽失。
用他的话来说,泊镜国举国上下,都应该为母仪天下的盈芜太后报仇。为此要不惜一切代价。
但他的讲演还没有结束,殿下左首边第一位老者,便慢慢站起了身。
“陛下说这是寒波国干的,可有证据?”那老者满脸阴沉,“如果没有证据,我们可不敢轻易相信这一切。因为据我所知,想要太后性命的大有人在。”
离惑侧头看了看他,在心中暗笑一声。这老者的官衔是护国丞,所有官员中地位最高的人,也是盈芜太后第一位的忠实走狗。他早就料到这老家伙一定会最先向自己发难,如果自己对付不了他,那么盈芜太后的走狗们就会群起而攻之,让他这个陛下灰头土脸,甚至,可能会利用这次的事件推翻皇帝。
“当然有。”离惑一笑,一挥手,他的近卫们便托着数个盘子来到高台之下,群臣之中。几位身份极高的大臣一起凑了过去,仔细地观察这些证物。这些东西里有从楚随天他们身上搜出来的法玉、神通币,还有数件楚随天等人根本没见过的神通魔的长袍。
“这些能证明什么?”护国丞看完后,皱了皱眉,一脸的不以为然。“这上面又没写着寒波国这几个字。”
“长袍上的沙,护国丞不会看不到吧?”离惑微微一笑,“这些被尘沙填满空隙的长袍,只能源于寒波国。只有如此靠近西漠的国度,才会这么接近沙尘。”
“那也不算什么。”护国丞一摆手。“证据的分量太轻。”
“那么证人呢?”离惑微微一笑。
“有证人?”不只是护国丞,几乎所有官员们都是一惊。
离惑微笑着,从袖里取出一块境界玉,轻轻一弹间,一道白光射在他面前的高台上,一个一脸痛苦表情,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凡人男子,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楚随天觉得四周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一怔间,慌忙抬起头来,只见黑暗的牢房已经变成了明亮宽敞的大殿,自己正坐在高台之上,而高台下,竟是两排官员打扮、威风凛凛的神通魔。
“向他们说说,是谁派你来行刺太后的吧。”离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不是寒波国的城守队长靡多?”
“不是!”楚随天擦去脸上的泪,为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哭泣而感到难堪。他早就打定主义,不能让离惑和鬼灵如愿。
朝臣们一阵骚乱,议论纷纷。
“这事与寒波国没有一点关系,我们也根本没杀盈芜太后!太后是被你和鬼灵设计害死的!”楚随天指着离惑,冲高台下的朝臣们大声说道。
“一切都是鬼灵和他的阴谋,他们囚禁了我的朋友,要挟我去刺杀太后,但我们真的没有伤害太后。是他们,是他和鬼灵干的!”
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