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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下眼睫,眼如泉涌。
他抬起手指轻轻替我抹去眼泪,温柔地说:“洛心,不要哭。我希望你幸福,我应该希望你和郑凯文在一起,可是我竟然嫉妒。”他笑了一下说:“知道吗,我看到你跟郑凯文在一起,嫉妒得要命。可我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接受所发生的一切,我没有理由非要你接受。”
我阻止他说下去:“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爱你。”
“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呵……即使,我将不再爱你?”
“为什么你也骗我。”我生气道:“郑凯文骗我,你也骗我。为什么你们都骗我!”
“我没有骗你,这是连我自己都不能控制的事情。”他说:“我将……也许现在开始,我就不再爱你了,洛心。”他看着满屋子的照片说:“你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照片,DV,CD在这里?其实是因为……我已经开始忘记,我必须要靠这些才能重新记起。忆起你,忆起我们的过去,忆起我爱你。”
他看着我,慢慢地说:“梁洛心,你还不明白么。我脑子里的那些记忆已经渐渐被抹除了,那个血块压迫着我的脑神经,像是一块橡皮擦,擦掉我的记忆。我以后会不认得你,会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我爱过你,也许连我自己都不认得了。我们会变成两个真正的陌生人,至少我是,那么你……”他停下来,如同婚姻宣誓一般庄严地反问我:“你还对我说刚才那些话吗?”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我是否犹豫了,我只是看着他,突然真实地感觉到了我正在失去他。
他痛苦地低下头:“医生说如果动手术的话,就会直接摘除被破坏掉的一部分细胞,但是他不保证会除去我哪一部分的记忆,也就是说手术后,我也许就再也不能认得你了。而现在,至少我能够凭借这些DV和照片,还记得你的样子我们的过去。但是没有用的,我终于还是会忘记你,忘记一切。”
我拿起那部DV,冰冷的,生硬的,但是却能够播放出那样温暖而柔美的声音和画面。“既然知道都没有用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因为我不想忘记你。”他抬手遮住眼睛,我却还是看到他眼睛里闪烁的光。“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刚才在警察局里,我竟然真的突然就不认得你了……我很怕我哪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洛心,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
我抱住他,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他。
江洋,这是我的江洋,也许他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变成一个陌生人。
但是,我是他的梁洛心,这是不会变的。
“江洋,我们的确不能回去,”虽然他看不到,我还是微笑着说:“也许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爱你了,但我会比以前更爱你。”
“洛心……”
“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我养我的父母外最亲最爱的人,以后,等到我的亲人们都离开我的时候,等到我不再美丽不在年轻,你还会在我身边,哪怕你不认得我了。”我松开手,望着他说:“但是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天长地久,白头到老,疾病健康,我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只要你。”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双手,放在我心口说:“所以,江洋,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我说:“因为我和你一样,即使知道你将会不爱我,我却还是不想要放弃你。”
我感到有什么冰冷落在我的手背上,他终于用那双熟悉的手抱住了我。
窗外的阳光温暖的照进来,炫目的令我我睁不开眼。天空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淡蓝色,像是一潭清澈见底的水。朵朵白云如雾纱般漂浮在水面上,阳光,像是水面的雾气。
“我爱你。”我说。
“哪怕我不再记得你,不认得你,不爱你,甚至会伤害你……还爱我吗?”
“我爱你。”
他问我:“即使我是个坏人?”
“我爱你。”
“即使我根本不能保护你……还爱我吗?”
“还是爱你。”
“那么……”他松开手看着我,微微笑着说:“我变成光头呢?”
“怎么办?”我故作为难地说:“我还是爱你啊。”他更紧一些的抱住我,而我也更用力地搂着他,我说:“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么?”
“好。”
“再也不要说分手的话,好么?”
“好。”
“我会加倍用力的爱你,答应我,不要把我推开,好么?”
“好。”
“是我欠你幸福,让我补偿你,好么?”
“好。”
我松开手,用额头轻轻抵着他额头,说:“不管你是江洋,杜泽山,还是孟江洋……我都爱你。”
他微笑着,我在他瞳仁里看到了我自己。
原来我的脸已经那么清瘦,原来我也已经不再是照片上,DV里的那个小姑娘了。我的眼睫下凝了细细的泪珠,他轻轻地擦去了,然后他笑着说:“梁洛心,你刚才说的话我让我录下来。”他拿起了DV说:“梁洛心,你要后悔还来的及。”
我摇了摇头。
“那么,”他打开摄像机,说:“你现在再也不要想离开我,即使我不认识你,也不能抛弃我,即使我不记得了,你也不能放弃。”
我笑了笑说:“是不是从今以后只能疼你一个人,宠你,不许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做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气你,不骂你,相信你。有人欺负你,我要第一时间出来帮你。你开心的时候,我会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会哄得你开心。永远,都觉得你最帅;做梦,都只能梦见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他皱起眉头,不满足地说:“除了这些之外呢?”
“还不够啊……那么除了这些之外,就是不论你在那里,不论你认得我与否,我都会千方百计地找到你,让你爱上我,而且只能爱我。”我环住他的脖子,呼吸缠绕在一起:“哪怕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都会找到你,爱你,并且让你爱上我。”
“不许骗我。”
“不会,因为我欠你幸福。”我说:“但是,孟江洋,你也休想甩掉我。”
“真是……小鬼难缠。”
没关系,都没有关系。
只要我还能继续爱你。
也不许能像以前那么爱你,但我会比以前更爱你。
第 34 章
我们回到了上海。
那是因为有一天的晚饭后,言晓楠和苏孝全突然出现在我和江洋的公寓里,十万火急地说:“洛心,你爸爸住院了。”我当时脑子一嗡,一时间什么也想不出来。倒是江洋和三哥有条有理的安排了私人飞机、时间行程和一些杂事,我们很快就飞抵了上海。
到医院的时候,正是半夜。
父亲在病房里熟睡,母亲坐在床边守夜。看到我的时候她眼睛里闪着光却仍然故作生气地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一转身就不见人,说走就走,生个儿子也比你省心。打你电话也一直不通,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女孩子,这时候又是怎么回来的?大半夜的……”
我不能说是江洋送我回来的,我无法向母亲描述我这几个月来遭遇,这样天翻地覆,简直是将我的世界拆毁了重建。
江洋一直在医院的大堂里守候,和三哥一起。他也交代我说什么都不要同母亲说。第一,我无法向母亲解释清楚为什么她现在看到的江洋和以前的不一样;第二,母亲自始自终是不同意我和江洋在一起的。
危急的时候总是言晓楠在我身边替我遮风挡雨。她的胡编乱造,母亲从来确信无疑,没办法,有些人就是长了一张让人相信的脸。母亲本来也不是真生气,只是因为我的任性总是让她忧多喜少。她的唠叨是一种宣泄,也是一种关切。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父亲醒来,看见我站在那里,略一抬手唤我的名字。我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他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笑说:“你怎么回来了,那边的工作怎么办?”
我眼眶一热,不争气地落下泪来。父亲若无其事地说:“我没事,年纪大了,经不起一点点伤风感冒。其实就是有点头疼,就给送医院来了。我这样一把老骨头,只能任人宰割,哎……上了年纪,一点都经不起折腾。”
我握住父亲的手,勉力一笑道:“爸,您身体好着呢。不是老跟我说当年是部队里的标兵么,您这才几岁啊,您还得等着抱外孙呢。”父亲笑起来,拍了拍我的手。
他的手那样苍老而粗糙,没有以前那样有力,却更沉重。良久他才问我:“你好么?”我点了点头,说:“爸,我很幸福。”父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说累了,我便和母亲、晓楠都退出来。
母亲说父亲是突发心脏病,突然就倒在沙发上,把母亲吓坏了。幸而当时母亲的学生来看望父亲,所以有人帮忙送到了医院。医生也没说是什么病,只是关照要注意休息,保持心情舒畅。
江洋坐在大厅里,这时候突然站了起来。母亲也看到了他,略微一怔,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怎么他在这里?”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母亲竟然是怎么认出他。但是江洋和苏孝全已经走过来,他落落大方地向母亲说:“伯母您好,我姓杜。”母亲呆了一下,慢慢才说:“噢,杜先生……我看花眼了,你是?”江洋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我是她现在的老板。”
母亲客客气气地招呼了他几句,江洋和苏孝全离开了。我确信是蒙混过关,就说:“妈,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爸爸就好了。”母亲摇头说:“我不要紧,一个人回家还不是胡思乱想。病房里有空床,我睡那儿挺好。”
我知道改变不了母亲的主意,就说:“那我回家拿点东西过来。”母亲拉住我说:“这儿的事你别管了,人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就是我跟你爸这样的。你啊,管好你自己吧。”
我觉得心头一热,几十年风风雨雨,吵吵闹闹,最后终于还是与子携老。不知江洋是否明白,我要的幸福也不过如此。
母亲又说:“那位杜先生,是怎么回事?”我装了糊涂说:“什么怎么回事?”母亲不屑地白了我一眼,说:“妈还没有老糊涂呢。这样大半夜的从香港大老远送你回来,还在这里等了那么久,就是你老板?”坐在一旁的言晓楠忽然凑上来说:“梁妈妈你真是火眼金睛。”我狠狠踩了言晓楠一脚。
母亲却还是乐了,微微笑着看我说:“怎么样?他好么?”我羞涩地点点头,母亲又问:“我看出来,他喜欢你。”我皱眉道:“妈,你教语文的,又不是心理学,怎么什么都看得出来。”
母亲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说:“别人妈不管,你是我女儿我还看不出来么。”言晓楠在一旁抱腿唏嘘,母亲最后只是说:“洛心,只要你过得幸福,爸妈就高兴了。”我的眼眶发酸,信誓旦旦地说:“妈,我很幸福,而且会一直这么幸福。”
后来没有多久,父亲出院,江洋来到家里帮忙。医生说父亲身体底子很好,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复,以后要注意调养。母亲不留我在家住,而我也没有回去以前和言晓楠同居的公寓,我们住进了江洋在滨江的一套公寓。
言晓楠继续满世界的飞去工作,而我也没有机会问她,那天晚上我的电话和皮包行李怎么会都在她那里。我想她也许不想让我知道。但是无论如何,幸好那个时候我的电话在她那里。
我和江洋就此在上海逗留了一段日子。
他在滨江的那套公寓很大,只是未经布置,并不像一个居所。我们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