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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晓韵在她心里,一直是女神般的存在。哪怕后来得知了她和霍南尊真正的关系,她在自己的心里的形象,从来没有改变过半分。
李宛颜一直觉得罗晓韵是美艳的、孤傲的、痴情的,还是可怜的、可悲的……想想自己对她说的那样恶劣的话语,李宛颜就心痛得无法自已。从罗晓韵送的这份赠礼来看,她所抱的求死之心,就是从自己对她说过那番话时开始萌生的。
别说霍南尊这么讨厌她了,连她自己都说不出的讨厌自己了。后悔要说那样的话,后悔用那样激进的手段,后悔自己根本没有尽心尽力。说什么会帮助霍南尊,其实她又几时去努力过?在她私心里,还是希望霍南尊能留在自己身边,尽管知道他爱着别人,也许她心里还存着一点念想,觉得他终有一日会回头看到自己……
晓韵姐,真的,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抱着罗艳绝送给她的纪念相册,李宛颜哭得撕心裂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个人还是她甚为尊敬和爱戴的一个人。
李宛颜的心中涌上深深的负罪感与难以言喻的悲痛。
好像感应到她的悲伤,婴儿房那边小廷彰突然也哇哇大哭了起来,月嫂抱着哄他,怎么也哄不好,给他奶嘴也不要,只是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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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里,灵堂正中的贡桌上,竖立着一张罗艳绝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依然是清冷幽怨的脸庞,不过头发却朝后绑了起来,将整张脸完全露了出来,脸上的疤痕早已被PS掉,只剩下一张美白如玉纯洁无瑕的脸。
徐东霞、霍南尊和霍千弗都是一身黑衣黑裤,昔日影楼的两名贴身助手也穿了孝服簪了白花,作为死者家属向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回礼。
罗艳绝基本没有亲属,来参加吊唁的多半是工作伙伴,还有关系比较好的客户,甚至许多是在网络上相识的朋友,同城的听说了她的死讯,也来参加了吊唁。门口的左右两边花篮上,飘着的挽联上写着“一代鬼才摄影师香消玉殒,万千粉丝仰慕者扼腕叹息”,“用相机感悟人生,以风景愉悦大众”,“昨ri你为我摄影,今日我为你题词”,“晓韵一路走好,此情永生难忘!”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将灵堂四周填得满满当当。
没想到平日里并不见她和谁有过多接触交往,竟然积累了如此多的人缘。霍南尊突然迷茫了起来,他想起罗艳绝对他说过的话,“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他一直以为她孤僻自守,他以为她自我封闭,他到底是因为真的爱她,不想看着她孤苦伶仃,还是觉得她可怜,想要给她安慰与挽救?
原来,他根本一点也不了解她。
看看来吊唁她的各路人马,从中午开始便络绎不绝而来,到晚上九点过还有不少人结伴而来,他甚至都没有这个自信,假如他死了,除了他的亲朋友好友外,还会不会有别的不相干的人来参加他的追悼会。
这一刻,霍南尊觉得很沮丧又失落。
从看到罗艳绝的尸体的第一眼起,他感觉自己的魂魄已经跟着出窍,既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又深切感受到自心里散出来的剧烈悲伤痛楚。
瞬间他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像是支撑他生命大厦的栋梁轰然倒塌般,他浑身被抽干了力气,连要正常站立都困难异常。
她的生活里明明充满了精彩,上次西城家俬遭到万穗的挑衅时,罗艳绝表现出了强烈的斗志,说明她还是鲜活的,并未真正的心如死灰。只是她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好像古井无波般的死寂,所以他下意识地认为,她活得太苦太封闭,所以他想拯救她,他想温暖她,他想给她爱……
现在想想,他是多么的自以为是和天真无邪。
她根本不需要他的怜悯,对她真正的好的方式,就是不打扰她,任她逍遥自在……
可惜他一直不懂……
霍南尊扭头看向供桌上的罗艳绝的照片,心中涌起无限懊悔。他想起她泼他红酒,她划伤自己的脸,她冷眼看着他被人兜头泼水……他想或许罗艳绝是真的顶顶讨厌他的,他所做的这一切,是多么地可笑,多么地幼稚!
如果,一切还可以重来,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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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左右,李宛颜抱着小廷彰走进了灵堂之中。
李宛颜穿的也是黑衣黑裤,用一件黑色外套当作抱毯抱着熟睡的小廷彰。
“宛颜,都晚上了,你还来干什么?”
徐东霞已经准备要先撤了,她今天忙了一天也挺累的了,守夜的事就算了,让他们年轻人干吧。
“我带廷彰来给大嫂磕头。”李宛颜刚一开口,双眼便迅速红了,声音也明显哽咽起来。“大嫂生前很喜欢我们廷彰的。”
“那你怎么不白天带他过来?”徐东霞对她的举动颇有微词,灵堂阴气本来就重,加之又是晚上,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
“我想来给大嫂守夜,我亏欠她太多了……”有眼泪不自觉地滑落,李宛颜抽泣着说道,“廷彰是晚辈,给婶婶守灵也是应该的。”
徐东霞愣了一下,跟着叹了口气。罗艳绝白白跟了霍西城一场,也没有一子半女,虽说死后来吊唁的人挺多的,却没有一个亲人。死后也没有亲人哭灵,也没有晚辈守灵,确实是挺凄惨的。
“那好吧,你就让彰儿守一晚上吧,不过,你要好好照看着他,你要是觉得吃不消了,就赶快回家,知道吗?”徐东霞到底不是绝情的人,点头答应着,又郑重地交代了她几句。
“我知道的,妈,你忙了一天,回去休息一下吧!”
“行,那我先走了!”徐东霞本来打算叫上霍南尊一道走的,这下李宛颜来了,她又改了主意,“尊儿,好好照顾一下宛颜母子俩。”
霍南尊略显不耐与疲惫地瞅了李宛颜一眼,闷闷地应了声“是”,徐东霞只当他还在伤心中,加上她自己也累了,回头看了一眼罗艳绝的照片,悲伤再度袭来,她又说了两句,便离开了灵堂。
李宛颜抱着小廷彰到灵前给罗艳绝磕头。
磕头完毕,她抱着小廷彰站在了灵堂两边家属站的位置,与霍南尊并肩站着。
“磕完头了,就回去吧!”霍南尊随时不忘他的冷嘲热讽,“这么假惺惺的有意思吗?你忘了她是怎么死的吗?”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李宛颜冷冷地瞅了他一眼,眼中是无尽的失望之色。昨天回家后,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饭也没吃,就那样直楞楞地躺在床上,想到伤心处,便又是一阵泪流。越想越觉得难过,越想越觉得自己做得过分,越想越觉得是因为自己的贪心和自私造成的。
或许,从一开始答应签下协议就是一个错误。
她那时是被金钱冲昏了头脑吗?
“光知道又有什么用?你能让她死而复生吗?”霍南尊不依不饶,“你还是走吧,免得让我觉得恶心!”
“尊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宛颜!”霍千弗听不下去了,侧身替李宛颜打抱不平,“大嫂的死,谁也不想的!我知道你对大嫂的心思,但是你这样对宛颜,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千弗,你不知道内情就不要乱说话!”霍南尊沉下脸来,这个一向对他敬畏且略显怯懦的家伙竟然因为李宛颜一再顶撞他,这让霍南尊觉得很不舒服,“你也回去吧,这里有我一个就够了!”
“走就走!”霍千弗也来了脾气,越过他,视线落在李宛颜身上,“宛颜,走吧,我送你回家!”
“她是你二嫂,你瞎叫八叫的乱叫什么?”霍南尊不满地瞪着他,“长嫂如母,有你这么直呼嫂子名字的吗?”
“有什么要紧?”李宛颜淡淡地接口说道,“反正我们已经打算要离婚了不是吗?”
李宛颜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平日里他一口一个“艳绝”的,没听他叫过几声大嫂,现在却要让人家喊她嫂子不能叫名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
霍南尊一愣,随之心里有些发闷。
“那是盖过章后的事!”霍南尊反驳说道,“现在,我们还是合法夫妻!你还在我家户口本上,你还是他的二嫂!”
大概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又或是觉得不屑与他争辩,李宛颜冷哼一声没理他,只是对霍千弗说了句,“千弗,你先回去休息吧,这样连轴转会吃不消的。明天你来守白天吧!”
“明天白天娜姐和芮姐来换我们!”霍千弗指影楼的工作人员,“我没事,别看我瘦,体质还是很不错的。”
“你们俩有完没完?”站在两人当中的霍南尊愤然打断了他们的说话,“这里是灵堂,嬉皮笑脸的成什么样子?”
“哪有嬉皮笑脸啊?”霍千弗低声咕哝了一声,撇了撇嘴,但最终还是没再继续和他顶嘴。
夜里已经不再有人来,灵堂边上也设有枕席可以小憩一下,但三人中都没人去躺,只是找了椅子坐下来,靠在椅背上打盹儿。霍千弗终是耐不住寂寞,摸了手机出来看电子书去了,李宛颜则看着襁襙中的婴儿发呆,脑袋耷拉着,眼皮时不时地便要合上了。
“把彰儿给我抱抱!”
看李宛颜时而打个呵欠,明明是很疲倦却还要强撑着,霍南尊咳了一声,放下了手中已经烂熟于心的罗晓韵的专辑,对她说道。
李宛颜一个激灵,迷糊中的睡意被他喊醒,抬眼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霍南尊已经主动伸过手来,将小廷彰抱了过去,手法熟练地给小廷彰放了个极佳的睡眠方式。看小廷彰时,霍南尊的面部表情明显地柔和了不少。
李宛颜悲哀又无望地瞅了他一眼,一则她一直抱着小孩确实有点累了,二则,想着他们不久便要分离,便大方一回让他好好再抱抱吧。
不知怎么地,一想到他们要骨肉分离,李宛颜心中又是难言地一酸。
天快亮时,李宛颜被尿憋醒,下意识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靠在霍南尊肩上睡着了。
她脸上闪过一抹囧色,赶紧直起身子,盖在她身上的外套滑落下来,她这才发现霍南尊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衣,明显是把自己的衬衣盖在她身上的。
“我去下洗手间。”李宛颜颇为尴尬地说了声,便丢下外套疾步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方便完出来洗手时,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就这样稀里糊涂睡着了?还靠在那家伙肩膀上?
回到灵堂,她将小廷彰接了过来。小家伙呼呼地睡得很是香甜,醇美可爱的小脸蛋让人一见就爱不释手。
不到八点,罗艳绝的两名助手来替换他们。霍南尊嫌老宅太远,说就留在市区的住处了,李宛颜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跟霍千弗道了下别:“那我先回老宅了,晚上见!”
司机是她昨天说好的,今天早上来接她。
李宛颜抱着小廷彰上了车,霍南尊也上了自己的车,车子一个朝南,一个往北,仿佛预示着他们往后的轨迹,从此南辕北辙,分道扬镳。
三日后,罗艳绝的骨灰停灵下葬。
在霍南尊的苦苦哀求下,老夫人最终还是松了口,同意将罗艳绝的骨灰与霍西城的合葬在一处。
罗艳绝的葬礼结束后,李宛颜向老夫人以及徐东霞请示,说她嫁过来后,还没回去看过父母,这次想带着孩子回去小住一段时间。
老夫人之前也有答应过说让李宛颜回去看看父母的,这件事后,大家情绪都很低落,于是便也同意了,不过有个条件就是要霍南尊一起陪着去。
李宛颜和霍南尊一起回到市区的家中,她便开始收拾整理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