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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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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现在基本上走到哪都可以刷卡付帐,他的钱包里有卡万事足。谁知道会遇上一个坚持要现金交易的女孩子,她小心谨慎的模样让他哭笑不得:“那要不你跟我去附近的自助银行取钱吧?”

她意有所动,但刚站起来又摇头坐下:“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

或许是因为太过年轻缺乏经验,加上又是头一次出来做,女孩有点小心得过头了。在钱没有拿到手之前,她似乎哪儿都不敢跟他去,哪怕是以取钱的名义。

他无可奈何:“好,那你在这等我吧,我现在去取钱,马上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你得有信用,不要再跟别人谈生意啊。”

谈生意这个词让女孩脸颊的红晕又添了一层,她赧然之极地低下头:“我……我会等你的。”

章铭远没有去自助银行取钱,因为他刚刚走出酒店就迎面遇上了欧宇驰。他正好被朋友叫来希尔顿打牌,身上带了不少现金。他就先找他要了一万,他给得有些奇怪:“怎么这么着急要用钱,有什么事吗?”

他此刻无暇解释:“你先去打牌吧,以后再告诉你。”

拿着钱回大堂酒吧后他就直接给了白衣女孩。厚厚一扎刚从银行取出来的崭新红色钞票还打着封条。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如同拿块烙铁般脸上闪过一丝痛楚。这样的自卖自身,她应该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行为吧?

他想钱付过了她应该会好接近一些,或许一会开房间后他可以试着与她深谈。正想着,手机响了,是欧宇驰打来的,带着坏笑的声音:“喂,你对面坐着的白衣小妹妹看起来很清纯可爱呢,刚泡上的?这样不好,要爱惜祖国的花花草草知道吗?”

他和欧宇驰进酒店后虽然分开走,但他显然留意了他的去向,所以打电话来取笑。他此刻没心思理他:“去你的,话那么多,快去打你的牌吧。”

“好,我打牌去也,你慢慢泡妞吧。话说我有时间还想拈拈花惹惹草呢,你可别把花花草草先拔光了啊!也留点好的给我。”

电话挂断后,他看着女孩试探地问:“怎么样?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她有些犹豫地开口:“那个……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再等一等,我想……我想让我朋友先把钱拿走。”

他惊愕地一扬眉,只因实在没想到她会不放心至此,钱都到手了,却还觉得不安全,还要找朋友来先把钱拿走。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点头:“好。”

女孩去大堂借电话打给她的朋友,大概二十分钟后,她的朋友来了。那是一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打扮得很艳丽,妆化得也很浓,带几分明显的风尘味。她没有走近,而是站在不远处和白衣女孩交谈着,她们一边说着话,一边视线频频朝他望过来。

谈了大概十分钟,白衣女孩低眉敛目地回到他身边,轻声细语:“先生,我们能不能就在这里开房?我不想去别的地方。”

他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在前台开好一间房就带着女孩上楼。进房间时,她有些许瑟缩,一双眼睛满是惶恐不安,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隐隐发白。进屋后,她眼神中的惶恐不安更是有增无减,尤其透过套间中的房门看见卧室那张床时,她胆怯地后退一步,雪白的牙齿把下唇咬出一排深深齿痕。

看她这付样子,他不想太吓着她,找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你饿不饿?我叫点东西来吃。想吃什么?”

她不置可否,摇摇头又点点头,显而易见已经慌得乱了神。他径自打电话点餐,让西餐厅送了两份西式套餐加一瓶红酒上来。

她显然是头一回吃西餐,用不惯刀叉,笨拙地切着牛排,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酒根本不肯沾唇:“我……不会喝酒。”

他也不勉强,自己斟了一杯慢慢喝:“霜霜,你干吗要出来做这个?”

他问话的语气已经尽量轻描淡写了,但她还是闻言一惊,手里的刀叉一滑,整块鲜嫩牛排飞出盘子,连汤带汁飞上了他白衬衫的胸襟处,脏污一片。她慌忙抬手来拭:“对不起。”

那只纤小的手只在他的胸襟处微微一触,就忙不迭地缩回去了。盛夏八月,衣衫单薄,隔着薄薄一层白衬衫,她的手几乎就是直触他的胸膛。她显然不惯这样的亲密接触,所以马上缩回手,只涨红着脸反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青涩与保守让他心中一动,这样的女孩子出来做,一定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吧?心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他语气温和地道:“没关系,我去洗洗就行了。”

卫生间在卧室里,他离开客厅进了卧室。因为之前一直在喝东西,所以在卫生间里他先关上门“放水”方便了一下,再拿块毛巾蘸点水擦拭胸口弄脏的那一片。

粗略洗净污渍后他走回客厅,迎接他的却是一片空旷寂静,白衣女孩已经如聊斋中花精树魅所幻化的美女般消失不见了。一怔之后,他下意识地扭头去看房门,房门半敞着,像一个巨大的惊叹号……

第三章6

6、

夜已经很深了,白露还迟迟没有入睡。酒精还在身体里烧灼着,思绪乱纷纷,她几乎彻夜难眠。一直抱膝坐在窗前,尖尖下颔搁在膝盖上,一双眼睛久久凝视着漆黑夜空中那弯细细的月牙儿。

新月如钩,一钩毫无温度的灰白,冷冷地高悬在窗前。清冷月光落入她的瞳,仿佛有一种刺痛感,眸中一点点地溢满晶莹泪水。

五年前,在希尔顿酒店,当白露壮起胆子鼓足勇气朝着邻座的年轻男客走过去时,根本没有想过会成功。她只不过是去试一试——成败与否都不重要的一次尝试,像朱丽叶所言的权当练练胆。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一次怯怯的尝试居然非常顺利地就成功了。

最初那个年轻男客其实表现得淡淡的,但接下来却逐渐显得好像对她有兴趣了,问长问短的,还要看她的身份证。她差一点就给他看了,好在陡然警觉。

邵蓉曾经对她详细说过干这一行的种种禁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千万不要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与身份。有了警惕之心后,白露都不想再跟那位年轻男客继续交谈,本能地想脱身。但他却又积极地表示想跟她“做生意”,说:“好吧,不用看你的身份证了,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我们再好好谈谈。”

她还是很警惕,迟疑了一下,随口编了一个假名回答他:“我……我叫霜霜。先生,你还想谈什么?如果你想要我陪……那就……那就干脆点。你付钱,我马上跟你去开房。”

想了想,她又特别强调了一遍:“你一定要先付钱,否则我不会跟你走的。”

白露曾经听邵蓉说过,有某某姐妹陪客人去开房,结果“服务”做完后却收不到服务费。客人耍赖不给,弱女子一个拦又拦不住打也打不过,被人白嫖了一回也只能自认倒霉。

而白露这回不得已打算出售自己的童贞,一个女人一生一次的贞洁,是她身为妙龄少女的唯一亦是最佳资本。如果也如此这般被人白白享用去了,那真是亏不起这个本。

白露知道自己提的这个要求有点刁难,还没验货就要付钱,一般人是绝对不愿意的,到时货不对版怎么办?他如果不答应她一点都不奇怪。不过她也无所谓了,因为越是往实质性的地方谈她就越是紧张害怕,谈不拢正好趁机走人,松驰一下她绷得太久的神经。

但没想到这位年轻男客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很干脆地点头:“好吧霜霜,一万块是吧?我这就开支票给你。”

一万块这个价格,是白露想到他手上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时说出来的。之前夜总会的妈咪说可以替她要到五千块渡夜资,用这五千块作参照,她想对于这种一块手表几十万的有钱人来说,一万块应该是付得起的吧?便试着开了这个价。

开价时,白露的心情其实是很忐忑的,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嗤笑她。可是他却一口答应了,还马上开支票。看着他递过来的那张现金支票她想也不想就摇头,因为那么薄薄的一张纸看起来是那么不可靠。她坚持不肯收支票,一定要收现金。厚厚的一摞钞票拿到手里,对她而言才更具可靠的真实感。

白露知道自己的要求又刁难对方了,但年轻男客也没多说什么,立即又去取了现金来,还同意她先把钱交给邵蓉拿走。行事如此之大方,如果朱丽叶在,一定会惊叹遇上出手阔绰的豪客了。

这桩“生意”就这样顺利地谈妥了,一万块现金一收,接下来就该进入实质性的交易环节。

可是白露却不由自主地害怕了。

对于白露来说,和年轻男客的“谈生意”原来只是起念试一试的行为,结果却出乎意料的顺利,顺利到马上就要和他一起去开房。虽然一早就决定好了靠出卖自己来换取继续求学的权利,但真正事到临头,她却还是本能地紧张害怕。

她怕得手脚冰冷,背心发冷,额头直沁汗。打电话把邵蓉叫来后,她拉着邵蓉的手,声音都在瑟瑟发抖:“蓉蓉姐,我……我好害怕。”

邵蓉接到她的电话匆匆赶来,一张艳妆的脸满是不忍与无奈:“我知道,我了解,因为……我也是这样过来的。露露,如果你实在很害怕,要不就算了吧。把钱退还给他,告诉他你不做了。”

她想了想,终是摇头。那么艰难地,她已经走出了尝试的第一步,如同在命运的激流汹涌中奋力泅渡,而对岸,大学校园的美丽新世界风光已然在望。她如何能够轻言放弃?夜总会妈咪的话仿佛又在耳畔响起:“其实也没什么了,女人迟早都有这么一天,想要赚钱就别顾虑那么多。”

一咬牙一跺脚一狠心,白露跟着那个年轻男人上了楼进了房间。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或荆棘丛里,缓慢又艰难。站在客厅里,透过卧室敞开的房门看见里面那张宽大的床铺时,她下意识地就后退一步。如同即将受刑的死囚犯看到绞索架,一瞬间她紧张惊恐得连心跳都停顿了一下。

还好,她的客人不是一个急色鬼。他似乎不急于跟她“交易”,一脸悠闲地问她:“你饿不饿?我叫点东西来吃。想吃什么?”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点头摇头是什么意思,她实在太慌乱太紧张了。他径自打电话叫了餐,很快有服务员送了两份西式套餐和一瓶红酒上来。

一起坐下来吃东西,她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虽然机械笨拙地用刀叉切着牛排放进嘴里,但味蕾仿佛失了效,根本品尝不出任何滋味。并且坚决不肯喝酒:“我……不会喝酒。”

潜意识中,她在防备他是不是想灌醉她。但再一深想,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可笑,都已经卖给他了,他还用得着蓄意灌醉她来达到目的吗?

她不肯喝他也不勉强,一个人自斟自饮喝了一杯,然后突然冷不丁问出一句:“霜霜,你干吗要出来做这个?”

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她蓦然一惊,手里的刀叉一滑,整块鲜嫩牛排连汤带汁飞上了他白衬衫,弄脏了一大片。慌乱间,她想也没想就抬手去替他拭。不过手在他带着体温的薄薄衣襟处轻轻一碰后,她就马上警省地缩回来,脸涨得通红:“对不起,对不起。”

好在他毫不介意:“没事,我去洗洗就行了。”

年轻男客离开客厅进了卫生间,门被关上了。看看紧闭的卫生间,又看看关着的房门,白露突然心中一动。大脑中一个念头尚在隐约生成中,一双腿已经本能地霍然立起。不假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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