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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至少她的理智觉得不应该。可是她毕竟是人,再怎么逼自己理智,也没办法完全剥离感情与理性,只得小心翼翼地寻求着平衡,艰难地走下去。
一边洗碗,一边听见易小柔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声音,杨海就知道她肯定又在想乱七八糟的事了。对于她这个年纪却如此戒备重重,疑心如云,他到现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当他把厨房收拾好,回到客厅,看见茶几上报纸关于最近犯罪率的报道时,猛然才醒悟过来自己还活在俗世之中,以及自己过去曾经做过的事。
他最初当然是想离开易小柔的,只要离开了自然可以找出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他一个人行事也方便许多。只不过在黑伞出现后,这个念头很快消失了,他不能丢下她单独面对黑伞,这其中的危险她一无所知。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郁闷地发现,她的一切灾难似乎都与他有关,而最终解决的却仍然是她。
他只是个无能的、会引来麻烦的男人,这令他的自尊受到严重的打击。
杨海不能离开易小柔,不仅仅是出于自尊、正义感,还有隐隐的好感。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他没有透露出任何一个字,这不仅不适合,还不必要。他把这些感觉埋在心底,只是决定尽力保护她——在这种想法下,做点菜收拾下房间就更不算什么了。
易小柔和杨海不会承认自己的想法,更不用说告诉对方了。他们只是相处于一个屋子里,被迫的、暂时的、生活在一起。他们的生活会有联系完全来自于一个未知的错误。现在他们是无力纠正这个错误,可是当有能力的那天到来,生活会发生什么变化?
谁也不知道,但除了他们之外,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正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严格来说,不是“人”——黑伞正在它的家中,陈洁那幢漂亮的别墅,作为代价,陈洁不仅付出了豪车、美丽与未来的财运,还有她的自由——自愿成为黑伞的同伴,当然,黑伞对于“同伴”的定义与一般人并不相同。
不过它也没有迫害或者虐待陈洁就是了,这些手段对它来说太过时低效。比起肉体上的侵害,它有着无数手段可以让一个人附首贴耳。介于失去了文菲的尸体,它征用了那个沉默无言的中年秃顶男人。他现在手里正拿着陈洁递过去的冰咖啡,无糖无奶苦得像药,他偏爱这样的东西。
“你是说,易小柔和杨海之间有某种联系?”
“没错。”黑伞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这是因为他刚刚换了身体所致,不是每一具尸体或者肉身都适用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联系,可是这确实存在的。在找出原因之前,我却发现了一个不幸的事。”
陈洁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自从黑伞本人出现在家里后,她的人生就往绝望的方向急速滑落下去。夜晚的恶梦,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带着诡异笑容的招呼,这些都让她的精神肉体同时急速消瘦下去。此时听见黑伞这样说,她仿佛看见死亡的宫思羽对她露出嘲弄的笑容,只得勉强振奋精神道:“你发现了什么?”
黑伞抿了口咖啡,就像个优雅的老派英国绅士,陈洁确实听过他叙述在中世纪英国渡过的一段“美好时光”,对于臭名昭著的“女巫迫害”他很是回味无穷。他此时的样子看不出任何的血腥味,只有一派闲适:“他们是联系在一起的。”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所谓联系在一起?”
“我刺伤了那个女孩,你知道的对吧?”他耐心地解释着,他总是这样,好脾气、微笑,“在刺伤她后,杨海的魂魄也跟着衰弱下去了,我差点没追踪到他们俩。这只是个短暂的现像,没几天就恢复原样,甚至比原来更紧密融洽。真的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联系,而且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种事,太好玩了。”
“好玩?”他的态度给了陈洁勇气,斜着眼睛看过去,“这对你来说不是件麻烦的事吗?”
“确实如此。”他放下杯子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微笑,讲出了真正的结论,“我认为易小柔并不如表面上的起来那么简单。”
她笑起来:“这点我赞同。”
“她应该是用了某种冷僻的法术把杨海绑在自己的魂魄上,虽然很讨厌,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有效的办法。至少在找出把他们分开的办法前,我不能再对易小柔用过于激烈的手段,否则杨海的魂魄消失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变得完美。”
陈洁从眼角看了眼身边坐着的男人,他看起来那么普通,就像个胆小而机械的上班族,也许结了婚有一个孩子和一个刻薄而不失关怀的老婆。这给了她错觉,使她有胆量问:“你所谓的完美到底是什么?”
陈洁的问题很简单,可是得到的回答却令她痛不欲生。黑伞并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微笑。接下来一星期中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她,一头雾水的她好不容易问出了理由,“你身上有股恶臭”。这个回答令她百思不得其解,而当看见黑伞微笑着递过来的止汗珠时,才知道是谁捣的鬼,讨好了数天后才恢复正常。
这只是个小小的手段,可是一想到未来可能一辈子带着这种味道过活,她就觉得生不如死。黑伞很喜欢在小处折磨人,这也使得她在之后的相处时光中明白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比起陈洁来,易小柔倒是幸运许多,她只需要时不时想想未来可能出现的危险,而不用像陈洁一样时时紧绷神经,小心思量。她甚至可以把杨海呼来喝去,并且扑在他做出来的饭菜上大啖之后甩着两条膀子去看电视,第二天家里仍然整洁如新,因为杨海是海螺先生。
海螺先生还为了她的安全四处打听,买下了以前曾经起效的符,那种带着蓝色丝线的咒符挂满了她家中的每一寸角落,希望这些能保证她的安全。
可是他的努力也有到达不了的地方,当易小柔回到家里,舒服地洗个澡,吃完饭后准备伴随电脑渡过又一个美好夜晚时,电话响了,并且传达了一个令她呆掉的消息:“易小柔?我是曲金跃马桥监狱,你爸出事了,你赶紧来市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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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章 最甜蜜的暴力(1) 。。。
易小柔在赶去医院的途中一句话也没有说,更没有与杨海商量或者交待父亲的情况,他也知趣地什么也没问。她像一阵风般卷进急诊室,不久后,就亲眼看着“父亲”出现在眼前。
父亲的脸色很糟糕,不如说,像是死人一样,没有任何血色。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浑身插满管子,嘴巴接着呼吸器,一切都表明死亡已经近在咫尺,牛头马面也许已经拿着锁链站在床边,就等待那一刻到来。而现实中,则是警察站在床边。那名警察看起来年纪不大,一脸疲倦,手里拿着一叠医院的单子,正等着易小柔的出现:“你是易小柔?”
“对,我是。”她的脸色刷着一层苍白,面无表情地平板答道,“我爸怎么了?”
“上吊自杀。”
说这句话的警察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可是并没有想到会受到什么样的反击,而当他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直接时已经晚了。她的脸皱了起来,两道眉毛纠结在一起,抿起的嘴唇满含怒气,像是一把剑般吐出质疑的问题:“他明天就要出狱了,在监狱里表现良好,服从管理,你告诉我他有什么理由在出狱前一天上吊自杀?而且他上吊的材料哪里来的?又是怎么挂到房间里的?人是怎么站上去的?你们不是号称人性化管理吗?他上吊你们都没发现?”
这位警察显然并没有料到他会受到这般严密而愤怒的质疑,怔了一怔后也跟着板起了脸:“你这话得问我们领导。”
“你们领导我见过!”她恨恨地道,“跟我的领导,一分局的领导一起去的!”
这话才是真正致命一击,小警察的脸色松懈了一下,换了个表情小声道:“你是一分局的?”
“是的!”她的愤怒已经超过了理智,不然也不会说出后面的话来,“不要问我是怎么通过政审的,我就是通过了!”
小警察重新露出平板的脸色,不快一闪而过,他咕哝了一句:“那你就去问我们领导吧,反正我话说完了,你爸就是自杀。”说完就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易小柔的愤怒已经突破了临界点,怒火几乎冲破她的皮肤,如果不是杨海在脑中适时的提醒,她差不多会直接跳上去和小警察撕打起来:「小易,冷静!你这样他不会告诉你的!」
她仿佛被从头浇了一盆冷水,一个激零后发热的脑袋逐渐冷了下来。深呼吸了几次后,她放缓了音调,小声对那警察道:“对不起,我太伤心了,我只是……突然……这太突然了……”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小声啜泣起来,在医院里这虽然是正常的事,可是旁人看过来的眼神仍然令小警察浑身如针刺。显然他参加工作时间不长,处理这样的事情很是生疏,看着她哭泣的脸坐立不安了一会儿后,就举手投降:“你别哭啊,有事慢慢说。”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再猛哭一阵子,易小柔这样做了,小警察更加慌张起来,拿着一把单子手足无措半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我们去外面说?”
等他们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坐定,她才止住哭泣,小声道:“我爸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知道的就是上吊,昨天晚上发现他时已经吊了很久了,奇怪的居然还有气。我说这话你别生气,毕竟没人能吊上半小时还活着。我们就把他送来了,谁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东西上吊的。”小警察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我知道这说起来扯,可是当我们去找的时候牢房里根本没发现他用来上吊的东西,就连天花板上也什么东西也没有,里面的人都说太奇怪了。”看她一脸不信,他也急起来,“你也知道以前发生过‘捉迷藏’之类,所以这些年监狱拘留所这方面看得都很紧。我这也是跟你说了上吊的,不然根据这情况根本不会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你也是干警察的,自己心里有数。”
她咽下满肚疑问,小声道:“谢谢,这些事我也知道的。还有件事,我知道现在监狱都有摄像头……”
“录像啊。”小警察搔了搔头,一脸为难,“这不是我作主的了,不如你自己去活动活动?”
他话中的意思清楚得很,她明白再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道了谢后就回去医院。她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老人,呆呆地站了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问点什么?”这句话不是对床上的人说的,而是对杨海说的。
他回答道:「你如果想说你会说的。」
她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意:“在你来之前我一般一星期去见他一次,已经持续了……我不记得了,很长很长时间。你来了后我不愿意让你知道,就跟他说我要出差一段时间没再去,想先解决你,没想到你还没解决掉就……实际上市里除了张头都没人知道这件事,我政审还是张头帮忙通过的,不然我一个罪犯的女儿怎么可能当警察。”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先搞清楚他现在怎么样了。”她叹了口气,往医生办公室走去。当她谈完出来后,想要大哭一场,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脑死亡,这个名词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听过,而这个词的意味也很清楚。她失魂落魄地坐在病房门口,不敢去看病房里的人。
“病人已经脑死很长时间了,他还能自主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