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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董站的声音从幽暗里突兀响起,声音不大,却是让众人身子一抖,如同看见了本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间的鬼怪一般,心中不由升起毛骨悚然的感觉。紧接着,众人便看见董站的身影缓缓浮现在月光下。
“怎么?不想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们还想再锻炼一会儿!”只听得游杰开口说道。
不想,游杰的话一出口,董站便是一瞪眼,大声呵斥道:“你们既然加入了兵团,那就应该懂得遵守兵团的规矩,现在是上床睡觉的时间。”吼声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格外响亮,仿佛有着无形的声波在向四周迅速蔓延,也不知传到了多远,不知那些并应该深睡的众人有没有被吵醒。
而游杰等十数人,只感觉自己耳边响起了连绵不绝的炸雷,有意想要伸手堵住双耳,可又见董站瞪着那双似乎能杀人于无形的虎目,只能强忍着难受站在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待到远方回声彻底消散,董站才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大半夜睡不着觉,那就别睡了吧。围着这广场跑到天亮为止。”
众人一愣,只见乐青突然上前一步,抬头挺胸,说道:“训练官,我们现在就回去休息。”
董站一怔,显然是没想到乐青居然和自己耍起了滑头,心念如此,他看向乐青的眼神不由一历,以至于其嘴唇不由动了动,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上前的步伐又移了回来。
董站看了乐青一眼,似乎想要将他记在心里,方便日后好好给他修修轮廓一般。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乐青那挺直的身子微不可查的抖动了几下。当他再看向董站时,却见其指着柳天麒说道:“你,开始,后面的人跟着。”
众人相视一眼,最终还是迈步准备向前跑去。却是不想游杰这时突然说道:“训练官,莉阳并没有和我们一般锻炼,她现在可以回去歇息了吧?”
莉阳一愣,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却不想游杰一瞪眼,硬是将她准备脱口而出的话给堵了回去。不知为何,男孩此刻的眼神竟是如此吓人,可她心中竟又忍不住好奇想要多看几眼,仿佛除了这刻永远的不会再见到一般。
“我说了是你们,你们,难道你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吗?”董站瞪着游杰,随即又看向了柳天麒吼道:“你们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众人一听,急忙迈步向前跑去,游杰则是看了莉阳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快步跟了上去,莉阳则是紧随其后。
虚空如墨,竟是连那洁白如玉的明月,也难以避免的被渲染,以至于洒向世间的光华黯淡了不少。
广场上,十数人排成长条筋疲力竭的徐徐前进着,此刻的他们那像是在跑步,想来用散步二字形容也不为过吧。
“跑快些,你们没吃晚饭吗?”也不知董站是那根经搭错,竟是同样站在广场上陪着他们(巴不得董站快些离去)。
“我们本来就没有吃今天的晚饭吗,现在都是寅时(凌晨三点)了吧!”乐青却是在抱怨道,说着,还不由仰头望向了夜空,不知何时园月已经隐藏,四周竟是漆黑一片。不过,董站却是搬来了几个火盆摆在广场中央,又将这堕入黑暗深渊的地域给拉了上来。
火焰燃烧,仿佛让整个广场的气温都给提升了不少。董站面对着身前火盆,火光将他影子拉的很长,长到一部分都陷入了黑暗。那围绕在广场转圈的众人皆是不由将目光投向了那里,此刻在他们眼中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威严的形象逐渐变幻成了凄凉,落寞,夹杂在这两种情绪之间却还有一丝肃杀。
盆中火焰噗嗤燃烧着,竭力提取下方木材中的养料,好来壮大自己的光芒。时间流逝又有谁能阻挡!盆中木材也到了尽数化为木炭之际,原本的熊熊烈火随着燃料耗尽,也到了生命终结的时候。
可惜,没有人去理会它,也没有人原意它继续存活下去。只因,只因那天际升起了比它耀眼千万倍的光芒!
噗通!
几乎就在那远处光芒升起的瞬间,那十数名奔跑(散步)的人,终于坚持不足倒在了地上。不知是谁推到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产生了连锁反应。不消片刻,众人都躺倒在了地上。
而那广场中央的董站却依旧面对着火盆。直到,盆中的最后一丝火苗消散世间,他才缓缓转过身来。满脸的疲倦,不知是因为整整一夜未眠,还是因为心已经疲了。
伸手招来数名士兵,将游杰等人扶回新兵居住的房子,而他同样是转身离去,背影竟是如此孤寂凄凉,晨光似乎黯淡了几分,仿佛就是因为这人,将本应该朝气蓬勃的清晨都渲染的萎靡不振……
一日,转眼便过去。说的也对!数年光阴都眨眼即逝,更何况这短短的二十四个时辰。而游杰等人的这一日却是在不知觉中睡过去的……
翌日,清晨
又是一个晴朗的虚空,日光穿透天边云朵射下,照在众人略显忐忑的脸上,想来他们还在担忧着能否通过待会儿的测试吧!
莉阳就站在游杰身旁,光辉照过她的侧脸,天使般的肌肤仿佛折射出点点光亮,竟是如此好看,只见她平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然,想来她应该是决定,要是游杰没有通过测试,她也不会留在这儿吧!
董站出现在了众人视线内,只见他脸上一日前的疲惫,早已消失不见,可那眼眸底下却依旧带着疲倦。只听他说道:“现在你们可以测试一下这个月的努力了。”话罢,他伸手指着众人后方,那里有着数百个人形木桩站立。
众人见此,整齐说了声“是”,便齐步向着后方走去。很快,他们便各自站在一根木桩前,而莉阳则依旧站在游杰身旁。
董站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他目光扫过众人,随即朗声道:“你们现在就将面前那根木桩,当做杀死你们家人的怪物,你们要报仇。”最后一句话,可以说他是用吼出来的。
“报仇!”齐声喊出的声响在天地回荡,只是不知,当他们真正面对时,还会不会有现在这般坚定。
“开始吧!”如同决堤时的垮塌声,下一刻,无尽洪水汹涌而出!
无数柄长刀同时挥动,仿佛那压积了整整一月的怨气,要伴随着刀刃木桩的接触一泄而空。
游杰的双臂在董站声音响起的瞬间,便已经舞动,在他面前仿佛是那头巨大丑陋的水鳞兽,那一瞬间,鲜血洒在了半空,绝望的眼神再次浮现眸里,那是血红!鲜血的红!娘亲鲜血的红色!
“呃啊!”
那一刀伴随着怒意、伴随着悲愁、伴随着思恋、伴随着无数娘亲的疼爱,斩了下去!仿佛这一刀后,一切都会消失。
镫镫镫……
刃木相撞的声音最终响起,震起了脚下的尘土!震散了虚空的云彩!震散了无数人心中原本坚定的信念!
“还是不能斩断吗?”游杰看着那深陷在木桩中的刀刃,无奈的叹了口气。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笑意,一丝自嘲的笑意。
不只是他,这测试的所有人竟都没有将木桩给斩断。
“怎么?难道你们就只有这点力量吗?就凭这个,你们还想去报仇,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去寻死。”董站的声音这是在众人耳中响起,将那正缓缓融合的信念再一次震散。
莉阳这时却是一把抓住了游杰的手,说道:“没关系,我,我们还可以找其他途径,到时同样可以为娘报仇。”
游杰的却是身体一颤,仿佛想起了什么似得,只听他喃喃自语着:“报仇,报仇,我还要报仇,我还要替娘报仇。我怎么能放弃?我怎么能放弃?”魔奴的咆哮,人儿的嚎叫,鲜血仿佛就出现在他眼前,依旧是这般清晰!依旧是这么真切!
突然,他一把将莉阳抓着自己的手甩开,猛的抬头看向董站,他的双眼仿佛浸入鲜血一般,只听他喊道:“训练官,请再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可以的,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原本的沉静,似乎被丢进了一块巨石,瞬间惊涛骇浪,只见众人同时抬起头,吼道:“训练官,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训练管,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董站看着众人,眼中却是出现了另外一群人,他们和面前这些人一眼,即便是失败了,可他们依旧在苦苦坚持,请求着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齐喊过后,便是沉静,一如之前的平津。随着董站的思绪,整个训练广场上都陷入了寂静。似乎有风轻轻吹过,带动众人披肩的长发。
或许从回想中清醒了过来,董站看着众人,并再次扫视了他们每人一眼,最后才说道:“机会已经给过你们,不会再有第二次。”
众人一愣,还不待他们失落,便又听见董站说道:“不过你们的坚持打动了我,所以我决定再给你们进行一项测试,只要你们能通过这项测试,依旧可以留在这里。”
众人再次一愣,随即喜道:“谢谢训练官。”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这次测试不比上次简单。”只听董站说道:“所以我会亲自训练你们三个月。到时,我希望你们能每个人都能通过。”
回答董站的依旧是整齐坚定的声音,或许他们这次真的有足够的地信心吧!或许吧!
董站见此,点点头,随即便见他使劲的拍打了手掌几下。正当众人不解时,便见是数名士兵来来回回的在他们之间穿梭,并在每人身前放了一个黑色布袋,听其落地发出的沉闷之声,想来应该是不轻吧。
这时董站说道:“那每个袋子里装有四个负重,你们将它穿戴在手脚上,先围着这广场跑十圈,随后再来砍这木桩。”
“是!”
激昂之声再次响起,此刻他们那击散的信念仿佛已经重新聚集,而破裂时的痛感,想来大多数人已然是忘了……
夜色,再次降临,众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食堂,这般反反复复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吧!由于吃放的地方只有一间,所以男女都是在这里用饭。
“游杰,你有没有发现这段时间下来,我的肌肉好像增多了不少。”华浩坐在游杰对面,突然挽起衣袖用力比划了几下。
一旁的陆哲文见此,同时是挽起袖子,显然想看看自己经过这两月的训练,有没有多长二两肉。不想,他的袖子刚一挽起,华浩却是一把将他的肩给搂住,叹了口气说道:“省省力吧!瘦猴儿,我雄厚的实力岂是你能比的。”
陆哲文则不以为意的切了一声,道:“你那点肉也就只能我和比,你怎么不去和华浩比比。”
“骚年们想要看看肌肉炸弹吗?叫声好哥哥就免费观看一次。”田樊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旁,对其抖了抖眉毛,笑道:“还可以摸摸看哟!”
“去去去,谁要摸你那肉疙瘩。”华浩瞪了其一眼,随即便埋头消灭桌上食物。而其余众人却是低笑两声。似乎连莉阳嘴角都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眨眼即逝,可依旧被那远处一人所察觉。
游杰却是情绪很低落,胡乱将碗中食物咽下肚,他便招呼也不打的起身走向了门外。莉阳见此,那还顾得上其他,碗中食物还没有动几口就急忙跟了上去。倒是一旁的红柯,别有深意的看着两人背影一笑。
“这么快就吃完了吗?”眼看着莉阳距离门口已经不远,不想柳天麒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并将她的路给挡住。
“有事!”莉阳平静无波的眸子扫视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投向了其身后的黑夜。夜如墨,不沾任何星光。
柳天麒微微一笑,说道:“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