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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冲到严箴和房卿妩面前的三名警卫不约而同一看,他们是听姚总经理说有人抢钱才上来捉人的,现在人家将钱交回去了,那还要捉人吗?
姚总经理直到皮包入了怀,才猛然发觉自己上了当。他在众(奇qIsuu。cOm書)目睽睽之下收了钱,如今这五百万已成了他的责任,万一出个鸡毛蒜皮大的鸟事……天哪,他惨了。
第八章
当公司里开始传出姚总经理被解雇的消息时,房卿妩真是呆了。
三天前,她发现姚总经理不老实,有侵吞公款的嫌疑,严箴劝她辞职,免惹一身腥。
但她做不到,眼见罪恶在面前横行,却袖手旁观,不符合她的个性;她选择留下,监视姚总经理,以防他再度作恶。
为此,她近两日的生活过得水深火热,毕竟总经理一职高高在上,他要整人很容易,她一介小助理要扳倒他就很困难了。
就在她下定决心要效法国父十次抗战的精神后,他突然被解雇了,事情怎可能如此巧合?
她不相信,顾不得上班时间不得外出的禁令,她以跑百米的速度冲上八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没人。」里头竟已人去楼空。
「怎么可能?」姚总经理真的被解雇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她转身离开总经理办公室继续往前跑,来到电梯门前,按下下楼键,等了三秒钟,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烦躁。
「讨厌,怎么这么慢?」等不及电梯上来,她转向安全们,八层楼的楼梯,换作平常她铁定不会想去跑,可此刻她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等待。
拚命地跑着,大汗淋漓,连想要追什么她也不清楚,只觉有一股忧虑在背后不停地催促着她跑。
跑下七楼,问人,没人知道姚总经理的下落;到六楼,她再问一次,照样没消息;五楼、四搂、三楼……不知不觉,她来到了地下停车常主管的停车位上、一辆黑色宝士旁边,姚总经理微胖的身形隐没其中。他身旁还站了一名高大的警卫,正双手环胸看着地,那景象不像帮忙,倒似监视。
终于找到人了,房卿抚一箭步冲上前去。「总经理。」她张大嘴喘气,到底为何追得这么急?心里也没个概念,是想在总经理离去前跟他说句话,问他干么做这种事?还是劝他改过迁善?又或者……说实话,现在她一脑袋浆糊,已经后悔这场盲目的追逐了。
「又是你这个贱人。」姚总经理对她信信而咆。「你害得我还不够吗?」
「你干什么﹖」警卫大步跨过来对他怒目而视。
姚总经理」止刻像只斗败的狗,垂下尾巴,后退三步。「臭婊子,老子惹不起你,总躲得起吧?」他低阵一声,弯腰继续收拾东西。
房卿妩百感交集地看着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去的模样,再无昔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一股穷途末路的逞强。
原来他真的被开除了,实在不可思议,他不是董事长的孙女婿吗?背后靠山硬如钢板,扳倒他的人真是有本事。
「这位小姐,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你要不要先离开?」警卫怕姚总经理对房卿妩不利,劝她别贪看热闹。
她沈吟了片刻,心底原本急欲寻找姚总经理的焦躁,还有那满怀劝语欲吐的感觉,不知何时竟已消失无踪。
「好吧!」她点头,既然无话可说,不如归去。「谢谢你,再见。」她挥手道别。
「再见。」警卫也对她回了个礼。。
她脚步才移。
「啊!」姚总经理那迭得太高的纸箱突然一个倾斜,某件物品掉了下来,滚到房卿妩脚边。
她下意识地捡起,瞬间,整个人呆若木鸡。
「拿来。」姚总经理跑过来,抢过她手中的青花冰梅纹长颈瓶。「好险,这可是我花了两百万才买到的骨董,万一摔坏就惨了。」三天前,他企图A下公司五百万公款,为的正是这玩意儿,可惜后来被严箴和房卿妩破坏了。
他挣扎了很久,因为身边的现金实在不够买下它,而卖主又坚持不收支票。但后来他还是咬牙买了,只因听说它的增值空间很大,卖主自己也说了,若非投资股票失利,急需用钱,他也不必拿出家传宝贝贱卖,这只光绪年间的长颈瓶送到拍卖会,随随便便也能卖个五百万。
这么好做的买卖,不做的是笨蛋。他满心期待着这宝贝可以为他大赚一笔。
将其它的杂物随便丢进车里,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骨董花瓶开车离去。
房卿妩还在发呆,直到警卫推了她一把。「小姐,人都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该走了。」
「什么?」她恍然回过神,不见姚总经理的车子,整个人呈现半疯狂状态。「他人呢?跑哪儿去了?你为什么没有留下他?」她跨步想追。
「小姐!」警卫急忙拦住她。
她却用力一推、又踢又踹地摆脱警卫的拦阻,莽牛也似地冲出停车常「总经理、总经理……」
「小姐。」她跑得太怏,警卫困难地爬起身后,迈步直追,竟追不上她。
房卿妩跑出停车尝跑上安全岛,无视左右来往迅速的车辆,直冲对面大马路。
「小姐。」当警卫追出来时,她已经陷入车阵中。「天哪……」
接下来的情景好象电影一样,一辆红色跑车闯过红灯,蛇形地冲了过来,周遭其它车辆纷纷煞车闪避。
独房乡妩恍惚失神,视危机若无物。
然后下一瞬间,砰地一声闷响。
红色跑车撞上她纤细的身躯,那身体被高高地抛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血色虹彩……严箴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话筒,好半晌,一句话不吭。
小宝买东西回来,看见他,朝他打了声招呼。「我回来了。」
他没反应。
一个小时后,冬向像抹游魂似地飘进客厅,随口问了句。「你好。」然后又飘进厨房,翻箱倒柜找东西吃。
严箴还是僵如雕像。
又过了两个小时,阿力和拨皮联袂走进来。
阿力肩上扛着一只大竹篓,里头鸡鸭鱼蔬、白米面粉样样俱全。他本来只负责供应自家种植的蔬菜,但光吃菜也会腻,不知不觉间,他连米面鱼肉也一起买了。
他随意向严箴点个头当作招呼,便自动将竹篓江进厨房放下。
泼皮穿着一袭贴身的皮衣皮裙,对严箴展示万种风情。「嘿,我来吃饭,小妩儿呢?」
这些人已经很习惯在严箴家里聚餐,原因不在于房卿妩煮的东西美味不可言喻,那充其量只是还好,但她开朗的个性教人忍不住想与她亲近,一段时间过后,这里就变成了大家聚会的场所。
严箴还是一动也不动,整个人如泥塑木雕。
但泼皮可不是其它人,他爱出锋头,最恨不被放在眼里;因此严箴的反应大大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严箴!」一脚踢向他屁股,泼皮双手插腰。「人家在跟你打招呼,你听见没有?」
疼痛让严箴猛然回神,以着呆滞的表情开口。「小妩儿出车祸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泼皮大惊失色。
「小妩儿出车祸了。」严箴茫然重复道。「美乔……是美乔撞了她。」
泼皮吓了一大跳,忙朝着厨房大喊。「喂,你们三个快出来,小妩儿被美乔开车撞伤了。」
下一秒钟,三条身影冲入客厅。
「什么时候的事?」小宝抢先开口。
严箴摇头,他哪知道是几时发生的事?当他听见肇事者和伤者的名字时,整个人就已经呆了。
想起美乔前回来访指着房卿妩破口大骂的情景,她是那么地讨厌她,数度扬言要她好看。
美乔自小受到父母宠爱,养成任性妄为的脾气,她打人伤人也不是头一回了,难不成这回她是蓄意对房卿妩不利?
想起妹妹可能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痛下杀手,严箴只觉一股寒意自背脊升起,将他的身体,连同灵魂一块儿冻结成冰。
「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沈思过后,冬向冷静地开口。「未经确定的事,不要妄加瑞想。」
「没错。」泼皮点头如搞蒜。「况且就算真出事了,我们也会帮你,你何必担这么多无谓的心﹖」
阿力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拍拍他的肩。
严箴来回望了四位朋友一眼,他们的关怀让他满心感动。「谢谢你们,麻烦了。」
「什么话?是朋友就别再客套了。」泼皮大笑地摆着手。
严箴感叹一声。
小宝插口问道:「不过老大,你现在有何打算?」
那话一出口,严箴立刻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低下头,深吸口气。「我要先去警局,医院那里就麻烦你们了。」
严美乔的所作所为明明已不值得任何关心与劝诫,眼下比较重要的应该是房卿妩,但没有人问他为何先关心妹妹。
他们全部异口同声地说:「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严箴默默地对着四位体贴的朋友背影道感激。「谢谢你们。」他不是不关心房卿妩,只是在未确定严美乔撞人的动机前,他没勇气去见她。
「美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父母的亲生儿子,严氏夫妇结婚多年,始终未孕,便到孤儿院领养了严箴,那年,他四岁。
一般四岁的小孩其实不大会记事,但孤儿院的孩子比较早熟,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的身分与立常被领养后,为了讨养父母欢心,他一直努力不懈,不论在课业或运动上,他极力争取好成绩让父母高兴。而严氏夫妇也打心底疼爱这个乖巧的好孩子。
八年后,也许是天意使然,年逾四旬的严母突然怀孕,严家真正的孩子诞生了,那就是严美乔。
严格说来,严氏夫妇对两个孩子的待遇并未相差太多,只是一个疼、一个宠罢了!严美乔就在众人的宠溺下,如公主般地长大。
她第一次表现出异常行为是在五年级时,她突然毫无预警地将同班同学推落楼梯,造成对方手脚骨折。事后她辩称不记得,但有目击者指证历历,最后严氏夫妇花钱摆平。
类似的事情随着严美乔的成长更形严重;然后,他二十岁那年,美乔害隔壁已怀孕八个口月的太太流产,他亲眼看到美乔怒吼咆哮,并将烟灰缸丢到孕妇身上,孕妇摔倒时肚子撞上了茶几,大量的鲜血从她的下体泛流出来。
严箴急着要严美乔叫救护车,她没有反应,他只得一个人帮孕妇止血,并叫救护车将孕妇送到医院,最后又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将足月的小生命流逝。
当时,他呆楞了很久,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后,他开始作噩梦,日日夜夜满脑子充塞着一片无止无尽的血海。
对方上门理论,养父母不准他说出真相,他良心过意不去,暗地里向对方吐露实情,他以为自己是在维护正义,可一个月后,他却听说对方与养父母和解了,要求一百万美元的赔偿金。对方的说法是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与其流连过去,不如追求未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养父母失望的神情、对方收钱时的笑脸,他只觉得自己认定的人生在瞬间崩溃。
当晚,他离开美国,来到台湾,带着失去灵魂的身体,茫茫然游走于各大街小巷,不知不觉间,几个月过去了,等他乍然回神,他已走进骨董捩客这一行。
十足讽刺的经历,因为他的养父母从事的正是艺术买卖的工作,当初他千辛万苦地逃离,结果虽然是抽离了身子,但灵魂却早与他们结成一线,永远也分不开了。
两年后,严美乔找到他,开始不停地骚扰他,他不知道她意欲为何,但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因此他从未真正狠下心肠驱离她,他骂她、教训她,却也不得不抱着满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