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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她的胸啦!圆圆挺挺的,不输给我少年时,喂十个孩子,乳汁都滴不完喔!”张阿嬷大胆的说。
“嘻!你家那一口,在新婚之夜,不是差点被压死吗……”高荣美也加入讨论的行列。
“夭寿喔!都五十年前的事了,还讲出来。”张阿嬷的脸,不知是蒸气,还是躁气,红得像擦了几大盒胭脂。
几个女人水泼来泼去的互相取笑,后来又回到雅芯身上。金阿嬷说:“我较中意雅芯的腿,修长修长的,走起路来有力又漂亮,不像以前我们都是一双双的萝卜腿,远看近看都难看。”
“真不知谁福气大,能娶她做妻喔!”张阿嬷说。
“还会有谁?”高荣美得意地说:“还不是我家那个阿潜。”
雅芯本在闭目养神,假装要听而不闻,但这下子,可被吓得呛了水,“阿嬷,这种事你可不能乱讲,我和阿潜又不是男女朋友!”
“爱骗我老人家喔!以前我也是风流浪女哩!”高荣美笑着说:“我那阿潜孙我还不知道吗?每次看到你,就像看到奶油蛋糕,眼睛盯得直直的,口水拚命咽,一副要把你吞下去的样子。”
她竟被比成奶油蛋糕,而叶辛潜则成了色狼?
这几个老太太,历经人事,私己话说得肆无忌惮,一反人前端庄的形象。那些言谈的尺度对雅芯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在色情业发达的今天,要不懂还真困难哩!
在美国的孩子,很小就接触到有关性的事情,十二、三岁就有性经验也不算稀奇,但雅芯是华裔,又有大家族包围,加上母亲的教育,东方保守思想虽不能说生根,却也有某种程度的影响。
到青春期时,朋友的力量大过一切,雅芯也开始化妆、穿奇装异服及听流行音乐,男孩子的邀约也一个一个接着来,然而,就在青春扉页还没有真正开启时,母亲就生病了,十五岁的她也就远离欢笑,有大半的日子独来独往。
大学时,女同学换男友的速度令人目不暇接,保险套、避孕和性病都如三餐的日常课题。雅芯也曾想丢弃那像是一项怪印记的处女之身,但总是太忙,忙功课好可领奖学金、忙每个周末陪母亲、忙社团活动,大家都说那漂亮的东方女孩太冷傲,结果大学四年就被“蹉跎”了。
和秦履宏交往,是有情侣间的接吻和爱抚,但真正要肌肤之亲时,又觉得彼此默契不够,又或许是一种不信任及不确定感吧!
老实说,她还真怕秦履宏发现她是处女后,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问:“你以前是不是搞同性恋呀?”
分析起来,最大的原因仍是母亲的教养方式。虽然她还没来得及对女儿讲性和爱的问题,但十五年已经有足够的潜移默化了。
至少……至少她能辨清对叶辛潜的感觉,那感觉从没在其它男人身上出现。当高荣美说到他一副想把她吞下去的样子时,雅芯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他黝黑肌肤迭在她雪白肌肤上的情景,激情的吻、手触碰的火热、赤裸肉体的交缠、满怀的情欲高涨……想着想着,水流竟如一波波爱抚由脚底传来,如放射线般,穿过每个细微的神经。她环着腰,几乎要蜷曲起身子,及时阻上那即将逸出的轻吟。
一个星期不见,在这烟水弥漫的空间,她发现自己好想念叶辛潜,恨不得他就在身旁,即使如此衣衫不整也好。
突然,高荣美的声音唤醒她的遐思,另一头的王阿嬷说:“雅芯,你的脸怎么红成那样,是不是温泉过热了?”
“没有、没有!”雅芯忙说。
她慢慢的深呼吸,慢慢的起身,四周的空气依然温热,或许是该将感觉告诉叶辛潜的时候了,看看他怎么说吧?
当她们一行人再回到垦丁的饭店时,算是同学会假期的结束,其它五位老太太很快地由家人接走,留下雅芯善后,再陪高荣美搭机回台北。
在退房时,高荣美想到附设商品店再逛逛看是否有漏买的礼物。雅芯自行回房,将行李运至楼下。
她一打开房门,就有一种异样感,彷佛有人在里面,正当她要回头时,有人就从后面拥住她,那味道及身体,令雅芯脱口叫道:“亚力!”
叶辛潜说:“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她依然在他怀里,介于朋友和情人的方式。他的神情有旅途后的疲惫,雅芯说:“我们不是就要回台北了吗?”
“谁教我太想你们了!”他咧嘴而笑说:“我们也不回台北,干脆再到阿里山和溪头去,让你玩个痛快!”
好吸引人的主意,但雅芯随即一想说:“现在“普裕”正是紧急状况,你根本走不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聪明的女孩!”叶辛潜放开她说:““普裕”扯上违反股票交易及地下钱庄,股票一路下滑,不但资金周转失灵,股东也差不多快疯了,他们正要我的项上人头哩!”
“很危险吗?”雅芯问。
“反正我要保二厂,倒一厂,我人不在,他们也无可奈何。”叶辛潜看她一会儿,欲言又止,突然想到什么说:“咦!阿嬷在哪里?”
“在商品店逛街,你要不要也去吓吓她呀?”雅芯提议道。
“嗯!你们不是有租辆车吗?不如我躲在车子里,和她玩个躲猫猫。”他童心未泯地说。
雅芯给他行李和钥匙,他们在大厅分手,一个到停车处,一个去商品店。
叶辛潜放好行李,算好十分钟,但过了十五分钟后,两个女人还没来,八成是阿嬷买上了瘾,他等得不耐烦,干脆自己去商品店催人。
但商品店并没有她们的踪影,他倏地有种极坏的预感,股东已放话表示不善了,地下钱庄又是不择手段,难道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他疯狂地抓住里头的售货小姐盘问,小姐说:“是有个老太太,她先跟一个男人走,后来一位绑马尾的年轻小姐追了上去,往后面的花园方向……”
他拔腿就跑,心从未如此害怕过,他们终于使出大家最怕的绑票手段,而绑的正是他爱的两个女人!
因为速度太快,他几次踉跄,终于,远远的,他又听到阿嬷那尖锐不饶人的嗓音,还有雅芯那娇美的身影,她们正和三个陌生男人做拉锯战。
他狂怒地冲过去,话都还没说,就朝那三个人揍去。哼!打架他最内行,在亚历桑那州的特殊学校,每一拳可都是铁硬,撞的都是沙漠坚实的土地,谁教他们惹到他?!
三个歹徒没料到两名弱女子之后,竟还有帮手,一时乱了阵脚,来人既疯又有一套拳脚功夫,而且一边打还一边说:“雅芯,快去报警!”
雅芯闻言,立刻往旅馆方向跑。
歹徒一听警察,想到雇主忌讳的大麻烦,只有撤退。其中最高大的那个还不忘把话带到说:“告诉叶辛潜,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恨他的人太多了,如果再不交出剩下的百份之五十,那两个女人没有活命的机会!”
叶辛潜的口鼻都是血,再追过去,对方已跳上了接应的车,绝尘而去!他擦掉血迹,转头却看见高荣美已昏倒在地上,面色死灰,他颤抖地对旅馆闻声而来的人嚷道:“打一一九,快叫救护车。”
凌晨四点,医院的急诊室里悄然无声,有黎明前的短暂宁静。
高荣美受到惊吓,心脏负荷过重,使得呼吸急促,有衰竭的前兆,经医生急救后,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人总算正常睡去。
两个年轻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的外套在她的身上,彼此依偎,神情充满疲惫。
叶辛潜睁着泛着红丝的双眼说:“就差那一步,他们的车就在旁边,我若再晚到五分钟,你们现在就生死不明了,我……我无法忍受……”
“既然没事,就不要再想了!”雅芯安慰他说。
“我哪能不想?下次是什么时候?明天、后天?你会如何?阿嬷会如何?”他不断重复这些话,像在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凌迟。
“你明知是绑票,为何对警方说是临时起意的抢劫呢?”她回忆方纔的情形问。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些人有可能是几位大股东派来的……甚至有可能是我舅舅……”他皱着眉心说。
“你舅舅?不会吧?!阿嬷可是他母亲呀!”雅芯不敢相信地说。
“他主要是威胁我,知道我太在乎你们,绝不会任你们受到伤害。”他叹口气说:“只是他没想到,阿嬷已经七十几岁了,根本受不了这种打击……”
那“太在乎”三个字,令雅芯更靠近他说:“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呢?”
他不说话,又不自觉地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好一会儿才开口,“是我那一半的资产重要,还是你和阿嬷的命重要?”
雅芯无法回答,虽然她有百份之九十已经爱上他这个人,对他极度欣赏,但毕竟相识才三个月不到,他曾经是个只讲功利的商人,为人尖苛无情,满脑子只算计着盈亏,或许他有些微改变,可是抵得过他二十八年来的汲营生涯吗?
雅芯坐正身子,叶辛潜立刻了解到她内心的疑惑,淡淡地说:“以前的我,我不敢说,但此刻的我,真的可以把那些钞票往天空一洒,只要你和阿嬷都健康平安地站在我面前,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她感动极了,这些话虽不似罗密欧对朱丽叶吐心声时那么甜蜜动听,但自她内心不断涌出的柔情,让她决定要先坦白说出自己对他的爱。
正当她泪盈眼眶,打算开口时,叶辛潜突然握住她的双手,急切地说:“雅芯,我知道未来必定会有很长的一段混乱时期,有些事情我必须先说清楚,而且必须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亚力……”她也有满腔的话要说。
“雅芯,请听我说,”他跟着接口说:“我这一妥协下去,辛辛苦苦经营的二厂势必要牺牲,去拯救那千疮百孔的一厂。如果事情可行,“普裕”还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如果不可行,这也是我最怕的,全军覆没,“普裕”王国也就消失不见了。到时将不再有豪宅轿车,我可能会变得一文不值,可能会负一身债,你……你会爱那样的我吗?”
“当然会爱!即使你穷了、倒了,你仍然是你,富贵和贫穷对我而言毫无差别。”
雅芯吸吸鼻子说:“大不了,我来养你啰!”
他凝视着她,眼中有柔情,缓缓地在唇边展开一抹笑,这是意外发生后的第一个笑,他说:“原来,你真是“暗恋”上你的老板了!”
“你也没吃亏呀!你不也在“暗恋”你的员工吗?”她指着他的心,面带笑容说。
“这算是某种注定的缘分吧!我父亲爱你母亲,而我也爱上你,嗯!似乎和相同的化学元素有关。”他说。
“这倒是值得研究一下。”雅芯念头一转说:“不行呀!你说爱我,那你那女朋友曾如菲怎么办?我可不喜欢“三人行”呀!”
“曾如菲是个好伙伴,我们出身背景类似,很多宴会应酬经常被配成一对,但我对她完全没有那种心灵相通的感觉,我和她谈的,除了金钱,还是金钱。”叶辛潜说:“现在我快要从豪门小开的名单上被剔除,她大概也不会对我有兴趣了,你别担心她。倒是你,我记得你说你不喜欢亚裔男人,因为我们没有魁梧的肌肉和性感的胸毛,并不符合你的标准……”
雅芯噗哧笑了出来,“我那时是被你气疯的,你知道你有多沙猪吗?”
“我知道。”他短笑两声,“但你如此美,又在美国长大,追求你的人必然可以组成好几支球队,我不信你没有男朋友,我也是讨厌“三人行”的人。”
“目前是有一个,我们本来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