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忙。
林娜确实累了,说话时有轻微的喘息,她的私人医生和护理也许已经忍耐了很久,此时正朝这边赶来……
她向方好最后笑了笑,有一种凄凉绝然的美艳,“这是我思前想后唯一能替他做的一件事了,方好,请你别怪他,别怨恨他,因为……他始终都是爱你的。”她说到后面,没有流泪,只是浅浅地微笑,仿佛她真的超脱了,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方好憋闷得透不过气来,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和想象,可是她却无从辩解,也没有办法让对方明白,这其实,并不是她期待的结果。
她看着林娜吃力地坐上了护理推过来的一辆轮椅,然后渐行渐远……她很想追上去再跟她说上几句,可是她想不出来该说什么。
说什么,其实都是徒劳的。
徐助理负责送她回去,一路上,方好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她从不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坐在一辆陌生的车里,为曾经被自己怨忿过的“情敌”痛哭失声。
在外人看来,林娜的生活称得上富丽华贵,可是,谁会猜到她背后隐藏的痛苦。她跟方好一样善良,她渴望普通人的生活与快乐,她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她的人生,竟如此艰酸苦涩,无处言说,也无法逃脱。
徐助理一如既往保持着缄默,对方好的举止,既无半点惊诧,也无宽慰之意,仿佛一尊游离于凡间的神,看尽众生苦痛,早已木然。
方好渐渐止住了啜泣,哭得累了,困倦涌了上来,她放下车窗,向外瞥去,阳光好得刺眼,她红肿的眼睛几乎睁不开来,赶紧关闭了窗玻璃。
疑惑渐起,她身子前倾,问徐助理,“你要带我去哪儿?”
徐助理清了清嗓子,对她的后知后觉有些无语,想了一想,回答道:“青堰湖别墅区。”
方好的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然而,她突然明白了林娜的用意,顿时血往上涌,骇然大叫,“停车!我不要去那儿!!你送我回市区!!!”
“对不起。”徐助理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公事公办,“我只是按林小姐吩咐的去做。”
方好恼火起来,受够了他这不温不火的态度,咬牙切齿道:“你可以按她的吩咐做,我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现在要回家!!”
徐助理耸耸肩,并不配合她,“等我送你到目的地,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喏,前面就到了。”
车子打过一个弯,别墅区的大门已映入眼帘,他们的车在门口稍作停留后即畅通无阻地向里开,穿过弯弯曲曲的小径,最后停在一栋别墅前面。
方好僵在车上,又愤怒又委屈,“你就打算把我扔在这里了是吧?”这个地方她完全陌生。
徐助理在驾驶座上转过脸来,笑容里总算添加了一丝还算有人性的无奈,“陈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我只是尽本分,其他的,都不该我操心。不过我跟了林小姐这么多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放心,她不会害你。”他说完,头往车门外一偏,“下车吧。”
方好知道跟他废话也没用,只得咬着牙下来,正待转身,徐助理又落下车窗叫住她,递给她一张名片,沉吟着道:“万一真有什么事,打这个电话,有人会来接你。不过,”他顿了一下,望望别墅紧闭的大门,“据我所知,闵总今天没在公司。”
方好愕然地望着他的车在自己面前呼啸而去,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站在大门的台阶下,方好低头看看手上的名片,又转脸望了眼深褐色的门,有些茫然。她长这么大,如此离奇的遭遇还是头一回碰到,仿佛被空降到某部陌生的电影中,莫名其妙成了其中的一角,却浑然不知该怎么往下演,不清楚台词,也没有导演……
一切,只能靠自己临场发挥。
可是,这栋别墅里躲着的那个人,却是她熟知的,在过去很长一段岁月里,他就是她的依靠,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操心。
今天,面对这样一场已经演到中场的戏,她还能靠他的力量来支撑到剧终吗?
她苦心回避,又痛苦思索了三年的谜,终于找到了答案,虽然,这个真相比她想象的任何一个都来得惨烈,可她感受到的那些震撼足以让她丢掉对闵永吉三年来的怨恨。
她一直了解他的,他的善良,温润……他怎么能忍心抛下羸弱的林娜弃置不管?
所有过去的痛苦都已经过去,此时的方好,对他只存了悲悯的宽容和理解。她知道,他还是那个人,默默地守在一边,即使心里有痛,也不轻易说出来……
方好舔了舔干涩的唇,有点渴,心里一个劲地打鼓,越擂越响,她几乎就要拾级而上,推开那道神秘的门,去找寻深埋在她心底,渴望了许久的那个身影,然后扑倒在他怀里,告诉他这些年,自己的委屈和思念……
她一步一步往上走,短短的几级台阶,她竟然走了足足五分钟才抵达门口。然而,她站在门外,不敢举手按门铃,竟然什么都不敢做,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惴惴不安,惶然找不到倚靠。
有奇异的念头窜入她脑海,如果,这扇门为她打开,她踏进去,那么,她和闵永吉是否会象钻入时空隧道那样返回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从前?!
只是那么短瞬地一怔,方好赫然间清醒,回到现实,她对着自己摇头,一点点地往后退……
已经不可能了,没法回头了,她的生活,和他的生活早已走上了两条背道而驰的轨道,他有了林娜,而她也有了关海波,都是有血有肉的感情,又怎么可能轻易回去……
关海波,关海波……
方好在心里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象行走在无垠的沙漠中的人突然发现了绿洲,在这一刻,她能真切地体会到他在自己心里所占据的地位和分量,那么沉,那么重,早已无法轻易撼动和抹去……
她手忙脚乱的翻手袋去掏她的手机,她要立刻回去,她什么人都不想见,不想找,她只要看见他,看见他就一定会心安……
她的手不知缘何抖得厉害,课本和手袋里乱七八糟的细碎物品稀里哗啦全掉落到地上,她狼狈地俯身去拾,心里急得象在油锅里煎,为什么她总是这么慌里慌张,这么愚笨,办不好事情……
别墅的门忽然被拉开,方好惊悚地仰起头,象被当场擒住的罪犯,无处藏身,而她的手上刚好抓着徐助理给她的那张名片,一动不动地望着门内站着的那个人。
她觉得有些陌生,不认识他,虽然,第一眼她就认出他是闵永吉。
可是她的永吉哥,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衣衫不整,面色泛青,胡子拉茬,眼里布满了血丝,一脸的颓废。
他的手还紧靠在耳朵边,掌中握着一枚手机,似乎一个电话刚讲完,见到她后,他眼里紧绷的神色顿时一垮,连同那只握着电话的手也颓然垂了下来。
柔软的神色逐渐注满他的双眸,他看着她的时候永远都是这样,溺爱的,宽容的,时而无奈却又是心甘情愿的。方好在那里面读出来的全是回忆,悠悠的岁月一点点的在他眼里流过,他仿佛不愿醒来,放任自己在美好的过去中徜徉。
可是,方好已经醒了。
她的目光从他脸上收回,重新俯头去捡自己的物品,一一放回手袋,连同那本砸在地上后有些破碎的课本,她也很小心地把褶皱抚平,然后抱在胸前。
方好缓缓地站起身来,与他的目光接近平视,有刹那的头晕目眩。
闵永吉没有走出来,他站在门内,下意识地往旁边闪过一些,脚步有轻微地踉跄,“进来吧。”他嘶哑着嗓子对她说了一句。
方好没有动,紧紧搂住自己的东西,良久,她轻轻地说:“我想回家。”
他似乎没听清,费劲地皱了皱眉,目光有些涣散,可是,他旋即就说:“好,我送你。”他转身很干脆地往里闯。
门敞开着,她能看到他不稳的步子跌跌撞撞的向里面挪动,还有他含糊不清的解释,“我……我去拿车钥匙。”
方好不认为他这个状态还能开得了车,可是她只能等着,她想,如果他出来看不到自己,一定会很失望,他现在这个样子,她不忍令他失望。
等了许久,也没见他出来。
方好开始不安,她谨慎地走近门边,视野里只能看见一道玄关,她喊了一声,声音越过玄关,流进底楼的客厅,有幽幽的回音飘过来,却没有答应声。
她终于踏了进去,第一步时很紧张,真的生怕有架时空机器突然降临把自己载走。穿过玄关,她顺利走进了客厅,对自己刚才诡异的念头感到失笑。
闵永吉摊手摊脚地倒在客厅中央的地板上,岿然不动,头部不远处,滚落着几只酒瓶。
方好吃了一惊,再也顾不了许多,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冲过去拉他,“你,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你起来呀!”
她拼命地撼他,要把他弄醒,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闵永吉,她觉得不对,慌不择路地要让他苏醒。
闵永吉缓缓睁开眼,怔怔地望着一脸焦急的方好,终于对她吃力地笑了笑,“好好,是你吗?”
方好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使劲的点头,忍住哽咽,“是我,永吉哥……你,你别这样,好吗?”
她终于又叫他“永吉哥”了,闵永吉听着,只觉得无限宽慰,可是,他很快看见她面庞上滑落的泪水。
“我没事,好好,你……别哭。”他微蹙了眉,抬起手要替她拭泪,方好下意识地避过,自己抬手去擦。
闵永吉的手顿在半空,过了片刻,又颓然跌下,带出一句轻叹,“好好,我对不起你。”
第五十六章
方好忍着眼泪,只是摇头,她想拉他起来,可是力量太小,根本连挪动他都困难,最后还是闵永吉自己爬了起来,他吃力地挪入就近的一把椅子,定定地喘息,仿佛苍老了十岁。
方好心里难过,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对不起你……”闵永吉再开口时,仍然只是恍惚地念叨这一句。
方好张嘴想要安慰他两句,可是他立刻就挥手阻止了她,“不,你什么都不要说,只要听我讲就行……”
方好终于顺从地点了点头,她知道他有很多话想对自己说,可是,她从没给过他机会。
就让他说出来吧,说出来比闷在心里好。
客厅里寂静无声。
他跟她终于面对面地坐着了,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该说什么。
三年里,他打过无数腹稿,迥异的风格,完全不同的态度,在不同的场合下与她邂逅,可以用不同的版本。
他的思维开始混乱,现在,应该告诉她哪一个?
在她担忧而期待的眼神里,他听到自己突兀的笑声,“你应该是……刚从林娜那儿过来吧?”
方好默默地点头。
闵永吉又笑了一声,容颜惨淡,“那么,你大概了解我跟她是……”
方好不想他再提那段难堪的往事,对谁来说,听着,讲着都不是件好受的事情。她立刻抢着道:“我都知道,你别说了。”她眼里的怜惜显而易见,她的手无意识地拨弄着椅子扶手上垂下的一小截流苏,轻轻地说:“我知道……你是因为不忍心……”
闵永吉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不!”他异常粗鲁地打断她,眼里闪过苛厉的光芒,象某种邪恶的野兽,令方好顷刻间心惊胆战!
这是他的另一面吗?他从未在她面前有过如此凶恶的神情。
然而,他眸中的戾气很快就消退了,只剩下虚软的懦弱。
对面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一如多年前那样明亮,是夜空中最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