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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过后,只说是着了凉,打几个吊水就没什么问题。这话一说出来,可让苏晴久和苏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下,心真的就放在肚子里了。
苏晴久不忍心父亲呆在医院,便说道,“爸,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就可以,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做点有营养的饭来带给你外孙,到时候咱们一起吃,好吗?”
苏靖想着两个人在这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他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好来代替晴久看护晴天,于是点点头,“好,爸爸先回去,明天给你们做好吃的带过来。”
苏晴久点点头,苏靖走后,她才敢露出一些疲态,一个女人,尤其是到她这个岁数,一个人照顾孩子,真的是一件很辛苦很累的事情,现在还好,小的时候晴天总是半夜醒来,有时候就会从夜半哭闹到天亮,有时候就会不哭不闹,但却不睡觉,而晴天不睡的时候,她永远都不会睡。
为了照顾他,那段时间她瘦了很多,头发也是一把一把的掉。
好不容易晴天长大了一些,不像小时候那样折腾人了,却也不会太省心。
也许这就是当了母亲的心情,永远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单纯的考虑问题了,而是什么事情都是以孩子为主,孩子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好像失去了自己存在的价值,而是依附着孩子而活了。
苏晴久摸摸晴天的头,疼爱的说道,“乖儿子,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妈妈一定会永永远远的陪在你的身边的。”说完,在儿子光洁的额头落下了一记宠溺的吻。
这一夜晴天都睡的很熟,并没有哭闹,也没有中途醒过来,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就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到底是个孩子,恢复的很快。
“妈妈,这是什么地方?”晴天坐起身,看着自己身上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是不是我要死了?”
他一看到认识的病号服,以为自己得了病,迅速的大哭了起来。
苏晴久无奈的翻翻白眼,拍了拍他的小脸,“我们家晴天宝贝健康的不得了,怎么会死呢?”
苏晴天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大眼睛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抽噎的看着苏晴久,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很是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苏晴久笑着淡淡的解释,“那是因为晴天昨天被海水泡了,所以有点发烧了,我们才会来这里的!”
苏晴天显然没怎么听懂,不过也明白自己没事了,于是瞬间就从刚才的抽噎状态转换成活蹦乱跳的状态。
男孩子随着年龄的增加,会越来越淘气,动动这动动那,有时候她会呵斥他,可是他并不怕她这个母亲,通常都是左耳听右耳冒。
但很奇怪,他特别怕苏以城,虽然苏以城平时也很宠他,可是在他淘气的时候,苏以城都不用说话,就是一个眼神,就能够让晴天乖乖的听话。
她那时候就在想,也许那就是男人与女人教育的差距,于是每每那个时候,她就会想到他,如果他们三个一直生活在一起,他会怎么教育孩子,会是个严肃的父亲?还是会是一个慈祥的父亲?
她想到这,突然就不敢想了,也许是回到熟悉的地方的原因,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他,还有想起他曾经做过的一切。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她的好会慢慢在她的记忆中变淡,而他对她的伤害,却越发沉淀的刻骨铭心,兴许这就是创伤后的反应弧,也就是说她的反应弧要比正常人慢,也比正常人反应深刻。
于是她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畏首畏尾,对什么事情,第一个反应永远都是躲避,最主要的体现,就是在感情方面,尤其是在苏以城对她的感情方面。
“晴天,不许蹦来蹦去的,你看看床上被你一闹,多凌乱啊!”
晴久试图告诉他,他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晴天在顽皮的年纪,根本就听不进去,而是无所谓的继续蹦。
“苏晴天,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啊?”
苏晴天听出了妈妈声音的怒气,于是又狠狠的蹦了几下,才跪坐在床上,很久才道,“妈妈,我才听到。”
苏晴天这种天真的萌反应,真的是让苏晴久无力招架,她刮了刮他挺翘的鼻子,宠溺的说道,“鬼精灵一样。”
“谢谢妈妈!”他当这是夸奖,很高兴的道谢。
“哎,妈妈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苏晴久摇头叹道,却听得苏晴天接道,“那没有办法啊!帅哥都是这样让女人们没办法的!”
说完还一副无辜的样子,撅撅嘴,耸耸肩,一副他实在太帅了的表情。这个样子啊,和他真的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直想彻底忘记他,可是身边就有一个缩小的他,让她怎么忘,而且这个孩子越长大越像他,随她的地方几乎没有。
“晴天,那妈妈问你哦!”苏晴久突然靠近儿子,将他抱在怀里。
苏晴天点点头,一副你随便问的样子,苏晴久拥着儿子的小身子晃啊晃的,最后问道,“你想有个爸爸吗?”
爸爸这个词一直是苏晴久的禁忌,而很奇怪的是苏晴天也一直不会问,和其他的小朋友不一样,他从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但是他却从来没有问过她关于他父亲的任何事情。
本来想等他长大一点,懂事一点,再告诉他关于妈妈和爸爸之间的事情,可是她想这次回来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回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里了。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是不是应该让晴天见见父亲,只是见见而已,并不会打扰他现在的生活,当然她想,他现在的生活一定会很完美。
也许娇妻已经为他生下了几个孩子,也许他在当着一个幸福的父亲,早就把她和儿子忘的干干净净了吧!
想虽然是这样想,但她还是不能自私的剥夺晴天知道他父亲的权利,毕竟早晚有一天他都会知道的。
苏晴天难得的沉默,葡萄般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两下,两只小短手交握,隔了好久才道,“妈妈,其实晴天一直想有一个爸爸。可是以城叔叔告诉我,不要跟你说爸爸,他说你会……伤心的。”
小小年纪就知道替妈妈分担伤心,这样的乖孩子,晴久越看越心疼,“那……你想远远的看爸爸一眼吗?”
苏晴天毕竟还小,虽然不懂他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有爸爸妈妈陪在身边,可是却也不能明白,他为什么只能远远的看爸爸一眼。
儿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她,她忍不住在他的眼睛上啄了一口,“等你再长大一点,妈妈就告诉你为什么,现在我们只能远远的看爸爸一眼,你愿意吗?”
苏晴天最开始点点头,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果断的摇摇头,“我不要看了。”
“为什么?”苏晴久不明白,他的眼睛里明明那么渴望可以见到爸爸啊,为什么不要呢?
“如果爸爸喜欢我,就会主动来看我的。他不主动来看我,肯定是因为他不喜欢我。”
小小年纪就知道喜欢与不喜欢,她真的很庆幸有这样一个贴心懂事的宝贝,如果没有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晴天真乖,一会儿外公送来吃的,我们吃完后,晴天想干什么,妈妈就带你去干什么,奖励晴天好不好。”
晴天很快忘记了刚才的烦恼,大声的喊“耶”,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打开了,进来的不止苏靖一个人,后面还跟着韩墨和苏以心,已经五年没见的魏素眉,晴天的太奶奶。
苏晴久显然已经乱了,明明不想让慕家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她已经回来的消息,可是魏老太怎么会来呢?
苏晴久最先是看向苏以心,除了以心,没有人知道她回国的事情,而以心很巧妙的避开了她的眼神,安静的躲在韩墨的怀里。
而韩墨也是很巧妙的避开她的眼神,与苏以心安静的站在角落里,不说话的时候,别人都会以为是两件摆设呢。
倒是苏靖最先出声,“晴久啊,是我在医院附近和北川奶奶碰上的,她啊身体不太好,到附近的医院检查,正好我碰上了,她一听你回来了,想着过来看看你。”
苏靖显然已经将前因后果解释完了,而魏素眉则适时开口,“是啊,奶奶最近的身子骨是越来越不好了,你说人老了,就是越惦记以前的人,尤其是你啊晴久,奶奶都没想到在临死前还能见上你们一面。”
明明说话底气十足,却说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快要埋进土里的话。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也不能阻止奶奶看曾孙啊。
显然奶奶从进病房门的第一刻起就看见了床上的晴天,而晴天也不怕生,也在回视着老奶奶。
苏晴久低头,摸摸晴天的小脑袋,“晴天乖,叫太奶奶。”
苏晴天很乖,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太奶奶。”那声音甜的哟,直接甜到了魏素眉的心坎里。
“哎……”魏素眉赶紧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下一秒苏晴天就扑到她的怀里,吧唧在魏素眉的侧脸上亲了一口,“太奶奶。”
魏素眉喜悦的都快掉泪了,看着晴天就想起了小时候的北川,那孩子小的时候也这样,声音甜甜的一口一个奶奶,这时候看见晴天,心里更是喜欢的紧。
“哟,我的晴天大宝贝,太奶奶真是喜欢死你了。”说着魏素眉就在晴天滑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
苏晴天几乎是马上就跟魏素眉熟悉了起来,一口一个太奶奶,魏素眉抱着,他怕痒有时候还咯咯的笑,整个病房瞬间就被温情充斥了起来。
苏靖在一旁红了眼眶,就连门口的韩墨和苏以心都幸福的对视了一眼,只不过他们两个都在想,如果今天北川也能在,那就会是最大的幸福了吧。
祖孙三代同堂,其乐融融的,那该多好啊!
只不过这都是不可能的想法,倒是坐在床上的苏晴久没有最开始那么激动了,变得很平静,淡淡的笑着,看着奶奶与儿子晴天的互动,心里也不禁有股幸福的感觉。
病房里的人都像约定好了似的,每个人都没有提及慕北川的名字,也没有谈论他的近况,像是知道这个名字会破坏这个气氛一样。
苏靖打开保温盒饭里自己做的美味的汤和饭菜,魏素眉依然爱不释手的抱着晴天,她的意思很明显,要喂晴天吃饭。
晴天也很乖的呆在她的怀里,不吵不闹的,就连给他喂饭,他都没有反对。
最后晴久觉得应该让他们单独呆一会儿,于是就和韩墨和苏以心一起走出了病房。
她跟韩墨许久没见,打量了他几眼,真的感觉他和以前变了好多,就和以心说的一样,变得成熟稳重了很多。
不像当年了,事事都是满不在乎的慵懒和无所谓,如今的他更多了些岁月的沧桑和洗礼。
“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破功了,苏晴久翻了个大白眼说道,“本来想夸你成熟稳重了许多,结果一说话就露馅了吧,我刚才白在心里夸奖你了。”
韩墨一直紧紧的拥着苏以心,轻佻的一笑,“那只不是表面而已,骨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就像是我爱上一个人一样,怎么可能说变就变,说走就走。”
韩墨这话的讽刺意味很明显,苏以心一惊,赶紧用胳膊捅了捅他,示意他别瞎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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