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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有一句法文:爸爸,妈妈爱你。谁会在院子里用法文刻字?为什么安东尼奥一下车就走来这里?不用想,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莫冠尘摩挲着那一行歪歪扭扭的法文字母,偏头看向神思恍惚的安东尼奥,有点好奇地问:“你记得具体离开这里多久了吗?”
“二十二年两个月零九天。我记得那天下着暴雨,我和妈妈打的赶到机场的时候,身上全湿了,因为从这个家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伞。到法国之后我就生了一场大病,差一点死掉,妈妈在床前整整守了我三天三夜。”他淡淡的陈述,声音不悲不喜,脸上也没有过多的情绪。
然而,她还是从他淡淡的言语中,听出了那些不可承受之沉重。七岁被亲人赶出家门,背井离乡,十三岁失去相依为命的母亲,再一次背井离乡加入了黑手党,一呆就是五年,虽然后来成功脱离,却依然过着形单影只且无法完全融入社会的生活。
他才二十九岁,年轻的生命,却背负了许多本应该不属于他的包袱,而造成这一切的,或许是因为某个人的喜恶,或者说是某些人的一己私欲。
她以前只是对林家无感,但是在得知林家和安东尼奥之间的事情,并且成为他的妻子后,她的心毫无缘由的就偏向了他。可以说,现在她对林家,除了林维佳她谁都看不顺眼。觉得谁都应该为安东尼奥的过去负一定责任。
林正浩一听说林维佳把安东尼奥带回来了,直接就从办公室奔了回来,甚至不等车子停到车库,就先行下车,从甬道直奔主屋而来,没想到却听见了儿子用一副漠然的口吻说出那些二十几年来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往事来。
二十二年两个月零九天!本以为当年只有七岁的小孩子,经过了二十几年,应该已经对许多事情记忆模糊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而且精确到天数!昔日情景再现,让林正浩在自责的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羞愧。他拎着公文包,站在离杜鹃树还有两米的地方裹足不前。
莫冠尘和安东尼奥都察觉到他的出现,却都默契的没有出声。三方都默默站着,各有心事。直到朴善英从主屋出来,温柔慈祥的招呼他们进屋。“维隽,小尘,来了怎么不进屋里?老林,愣着干什么,孩子们肯定饿了,快让招呼他们进来。我去厨房看看还差哪个菜。”
林正浩回过神来,收敛起过于外露的情绪,走上来说:“维隽,小尘,快进屋里坐,车子我让人开到车库停着。”
朴善英看了安东尼奥和莫冠尘一眼,转身回屋里去张罗了,仿佛一个贤慧的妻子。
安东尼奥目光意味不明的落在她北后,却对林正浩说:“不用了,车子就停这里,我一会还要回去。”
林正浩表情微滞,失声问:“你晚上不在这住?”
安东尼奥不由得嘲讽:“你以为我过来吃一顿饭,就是答应住在这里了?”顿了顿,还嫌不够似地说:“我怕睡在这里,半夜被人拿刀子捅了,还要做出自杀的样子。”
林正浩的面色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咳嗽了一声,说道:“你住在希尔顿酒店的事情已经被那些狗仔知道了,现在住在那里也肯定不方便,如果住到家里来,毕竟有门卫,记者也不敢太肆无忌惮。”
安东尼奥说:“不劳你费心,晚上我会搬到莫家大宅住。”
莫冠尘笑眯眯的勾住他的手,一边拖着他往屋里走,一边说:“就算这是事实,也不要把话说得那么伤人。至少林伯父现在知道错了,只要伯父后面不妨碍你的‘复仇’大计,你也不必对他疾言厉色,这样多伤感情。再怎么说血缘是摆在这里的。”
如果说安东尼奥是不假辞色故意拿话刺伤林正浩,那莫冠尘现在的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了,说她是故意要让林正浩难堪的,也不为过了。
林正浩缓了好一会儿的气,才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阻止你。”
有些事情,他即使不是很清楚,但到了他这个位置,又怎么会看不出端睨?安东尼奥和朴善英的水火不容,他怎么会视而不见?说出来他自己都不能相信,只是,他并不知道事情远比他相象中严重。
安东尼奥和莫冠尘被带到了安东尼奥小时候住的房间。莫冠尘好奇地打量这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充满了童趣的房间,啧啧称奇。安东尼奥却坐在儿时睡过的床上,缅怀过去,任由她在屋子里上蹿下跳东摸西找。
“安东尼奥,我怎么发现你小时候有点娘,竟然会喜欢玩洋娃娃这玩意?”莫冠尘提拎着一个布娃娃扔到床上给他看,一脸嘲笑地看着他。
他躺靠在小床上,反唇相讥:“听说某人小时候上屋揭瓦,下塘摸鱼,把隔壁的男孩子打得破相,陪了人家十几万整容费?是不是真的?”
“你提那个做什么?”莫冠尘撇了撇嘴。
“那你提我的事情做什么?”
“我这不是在找你的童年影子,好进一步了解你的内心吗?咱们现在谁跟谁啊?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别不好意思了。”她满脸促狭地说,还一屁股坐到他身边,翘起双足在空中摆荡,可惜床的高度有点低,晃没两下脚后跟就砸到地板上,疼得她跳脚。
安东尼奥揽着她的肩,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头靠在她的肩头,闭上眼静静的想心事。
其实一进这间房,被冰封在心底深处的情感就再也压抑不住了。他在这间房间里过了七年,从无忧无虑,到稍微懂事,到被迫早熟,七年的时间,可以说他遇到的酸甜苦辣都曾在这间房子里渲泻过。现在坐在床上,仿佛还能听到妈妈的笑声,仿佛还回到了年少时,自己刚刚从床上睡醒来,一抬头就看见爸爸和妈妈在窗下亲吻。曾经,天真的他以为爸爸和妈妈是相爱的,后来有妈妈告诉他,爸爸爱的是妈妈的钱,爸爸真正爱的女人其实是哥哥的妈妈,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哥哥一直讨厌他,是因为他们不是一个妈妈所生。
“我讨厌你!是你和你妈妈抢走了我的爸爸,还害死了我妈妈,我要把你们赶出这个房子!”林维渊推开门,恶狠狠地对他说,还把他喜欢的洋娃娃扔到窗外的池塘里去。他还趁着没人的时候溜进他的房间打他,威胁他不许告诉大人。
那么多往事一幕幕从脑海掠过,哪怕是当年让他很讨厌的林维渊,突然之间也变得不那么讨厌了。他想起来了,林维渊每次打他或者指责他的时候,都是哭得最伤心最真实的时候。长大后他才明白,林维渊的妈妈确实是因为爸爸娶了妈妈才死的,但是真正害死她的是她的懦弱和林家的人,以及当时的时势所迫。甚至可以说,妈妈的悲剧婚姻,林维渊的妈妈也要负一定责任。
心里仿佛有冰化雪融的声音传来,有一些东西在悄悄的改变,过往的一切从模糊转为清晰,又从清晰变得模糊。他睁开眼,看见的是正低头盯着他瞧的莫冠尘,那一双熠熠生辉,仿若星子的灵动双眸,让周围的一切都成了陪衬。他的眼里只剩下了她。
莫冠尘眨了眨眼,看着他眼里自己的倒影,想要说点什么调侃他却半天没想到说什么,心里懊恼万分。
……
到了开席的时候,发现餐桌上多了两个人,林家许多人脸上都变了色。其中最明显的就数林妙珠夫妇和林正源的妻子,以及林妙珠的大女儿林维真。莫冠尘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朴善英和林维成两人,居然没什么大反应,仿佛安东尼奥的出现地他们没有任何影响似的。
朴善英也就罢了,毕竟是个成精的女人了,可连林维成也这样沉得住气就很古怪。明明刚宣布完遗嘱的时候他的情绪十分激动,简直像要生吞了安东尼奥。这才多久的时间,他就调整过来了?以莫冠尘对他的了解,觉得很不可能。
林正浩夹了一筷子笋丝放到安东尼奥的碗里,“维隽,吃这个笋丝,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
“谢谢。”其实安东尼奥现在根本不喜欢笋丝,他更习惯法国的美食,而非中式的食物。他默默地吃着饭,把那一筷子笋丝都扒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林正浩激动得又给他夹这个夹那个,一不小心就在他的碗上堆了一堆小山似的各式菜肴。安东尼奥也没有拒绝,他夹什么他吃什么,像个饿了很久的孩子似的,埋头苦吃。
当然,从小到大的教养,让他即使不断的进食也举止优雅,动作从容,半点没有狼吞虎咽的形象。
莫冠尘嘴角抽了抽,想笑又不能笑,小眼神往餐桌上的一众人溜了一圈又一圈,发现几乎所有林家人都将目光集中到这对父子身上了。
她的目光不期然落在林维渊的脸上,发现他的表情怔忡,目光复杂的落在安东尼奥的碗上。然后,她又发现他的目光移向了朴善英。她不由的想,难道他已经知道安东尼奥和朴善英的恩怨,知道他是为了对付朴善英才来中国的?还是他其实也是因为讨厌朴善英?
啪!林妙珠突然放下筷子,开口说话:“正浩,今天趁着这么多人都在,我就说几句话吧。”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她身上。
莫冠尘也投去好奇的一瞥,不晓得这女人想说什么?
林正浩本来正自我感觉良好,林妙珠的话音一响起,他立即就感觉到安东尼奥身上的气息又变了。父子之间的温馨气氛刹那间荡然无存,让他遗憾之余又有点不悦,瞪向大姐林妙珠:“有什么事不能等吃了饭再说?”
林妙珠笑说:“吃完饭,有的人要出去,有的人要回房间说悄悄话,人一走散要再集中就不容易了,不如趁现在大家都在说,也好做个见证。”
林正浩皱眉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妙珠这几天的表现,实在让他这个做弟弟的都不看不过眼了。
林妙珠说:“没什么,就是想说,既然遗嘱已经宣布,这两天律师们也在紧罗密鼓的办理过户手续,等手续办好了,林氏电影传媒公司是不是也该分出来了?”
林正源皱眉,“姐,你是什么意思?”林氏电影传媒公司,可是林氏集团的子公司,虽然遗产分配之后,林妙珠和林兰珠成了最大股东,可毕竟是林氏集团的一部份。
林姐夫杜志军就说:“正源,昨天我和你姐商量了一下,林氏电影传媒公司虽然挂着林氏集团子公司的名头,但毕竟是独立上市公司,以前是因为爸手中掌握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自然没有脱离林氏的毕要,但是现在……”
他的目光扫向安东尼奥,不咸不淡地说:“林氏集团的董事长位置既然落到了别人手里,我和你姐姐考虑了很久,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还是分出来的好,也免得以后有什么意见不同,反而伤了和气。”
这个别人,不用说指的就是安东尼奥了。林氏传媒和林氏集团本就是一脉同胞,正值新董事长接位之时,林妙珠两口子就要把林氏传媒分出去,何止是打新董事长的脸?简直是在打林家人的脸!
林正浩板起脸,痛心地看着姐姐说:“不管林氏传媒还是林氏集团都是爸的心血,他老人家尸骨未寒,你们就想分出去,这不是闹笑话吗?姐,咱们兄弟姐妹里面,爸妈是最疼你的,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林妙珠不以为然地说:“世界上也只有妈是真的疼我,可惜她已经过世五年了。至于爸,他如果真的疼我,就不会只分给我们林氏传媒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其它什么都给了别人!我和志军,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