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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长提醒他俩:“要努力争取拿到成绩回来,不要告诉我你们就是去混纪念品的。”
子言垂头丧气的想,这都被看出来了,社长真是火眼金睛。
回去的路上,赵鸣说:“看不出来,你还会打乒乓球,回头我们切磋一下吧。”
子言很老实的回答:“我根本就没有摸过球拍。”
对方眼睛一亮:“我可以教你啊,我打得还行。”
子言摇摇头说:“眼看就要放春假了,不耽误你出去玩的时间了,再说春假过后就是比赛了,时间这么紧,我又这么笨,估计没什么希望了。”
“那可不一定,这又不是混合比赛,你只跟女生比,怕什么?我有信心可以教会你的。”赵鸣并不气馁。
“还是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子言婉言谢绝说,她和赵鸣并不熟,有点不太习惯他的热情。
周末那天早上,子言早早就爬起来,准备去火车站接表姐叶芷。
沈志远打电话过来说:“子言,我们学校离火车站近,还是我去接吧,待会儿中午你到T大来,我请你们姐妹俩吃饭。”
子言撑着脑袋想,真好,也许事情的发展会如自己所想。
中午时分她准时到了T大的小食堂。
“姐,待会儿去我们宿舍住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子言边吃边说。
叶芷笑一笑,“不用了,临来时我接到了一家企业的面试通知,今晚就要赶去无锡。”
沈志远的筷子停了一下,面不改色,淡淡说:“其实我也接到几家企业的面试通知了,不如晚上我陪你去无锡吧,正好顺路。”
子言觉得表姐和沈志远之间的情形十分怪异,有种紧张的气流在两人的神情中流转,为了缓和气氛,她立即转移话题:“对了,哥,你会打乒乓球吗?我们学校要比赛了,我报了名,可是不会打。”
沈志远微微点一点头:“会一点,你什么时候比赛?”
“春假过后。”子言说。
“时间这么紧啊?”沈志远皱一皱眉,“我可能没有时间来教你,要不,回头我帮你找个师傅吧。”
“好啊。”子言随口回答,也没有很放在心上。
第二天上午,叶芷给了子言一个电话:“小西,我面试完了,感觉还行。我就不回上海了,直接回家等消息。”
“那志远哥呢?”
“他?……”叶芷略微有点迟疑,“我不知道,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吧。”
子言放下话筒,忧愁的想,表姐和她的志远哥,这两个人,还真是磨人。
沈志远刚从无锡回来,子言便心急火燎的赶到了T大。
“这么急啊,丫头。你放心,师傅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沈志远眉宇间有些微的疲倦,白色衬衫却一尘不染,丝毫没有旅途的风尘。
“我急的不是这个,哥,我来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都快把我给愁死了。”子言嘟着嘴说。
沈志远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书本,淡然回答:“我已经放弃保研和留校了,黄表也转让给别人了。”
“啊!为什么呀,哥?”子言这回是真的急了,不读研还没有什么。可是在上海的外地学生都明白,拿到黄表有多么不容易,就算T大这样的全国重点大学,黄表的名额也就那么几个,好好的就这么放弃,不是疯了是什么?
“你知道吗丫头,其实我听你姐叫你小西的时候,也很想这么叫你一声。”沈志远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张海报,“你姐说,这是你的小名。”
“是。”子言认真的点头,她知道,沈志远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许是她疑惑了快一年的问题的答案。
“小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沈志远微笑着问。
“可以的,哥,你当然可以。”子言再度点头,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西,其实,每次听到你喊我哥,心里都会很亲切,很温暖,然而又会有点小小的遗憾。”沈志远的目光穿过沈子言,看向她身后,仿佛看向遥远不可知的未来,他的声音轻的像一缕烟,“其实,天知道我有多希望,希望有朝一日你不再叫我哥,而是叫我一声……姐夫。”
他将目光再次凝驻在墙上,含着稀薄的笑意,语音低沉而柔和:“其实,你不觉得,这张海报上的人,从侧面看,很像你姐姐吗?”
纵逢晴景如看雾(2)子言眼神复杂的看向沈志远,“哥,我还以为,你打算在心里憋一辈子呢。”
沈志远淡淡一笑:“我也没想过要瞒你,我只是觉得,我喜欢你姐,是我和她的事,犯不上把你扯进来。也许,她也并不喜欢把你卷进来。”
“什么时候的事?”子言很想知道来龙去脉。
“很久以前了吧。”沈志远慢慢说。
“那个时候我念高一,和你姐同班。” 他揉一揉额头,陷入久远的回忆,“你姐很耀眼,不光是外表,个性也如此。她就像一块磁石,吸引住了全班几乎所有男生的目光,自然,我也不例外。”
“那时候的我很自卑,只是一个从农村考到城里来读书的乡下孩子,就算再喜欢你姐,也只是藏在心里。我的想法很单纯,每天能看见她冲我笑一笑就好,哪怕是无意识的。”
他苦笑一声:“很可笑吧,小西?我是这样怯懦和胆小,连和你姐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像我这样的人,你姐怎么会喜欢呢。”
子言摇头,“不是这样的,哥,我理解,真的,特别能理解。”
沈志远摸一摸她短短的头发,叹口气:“为了能和你姐的距离拉得近一些,我很努力,我的文科是强项,而你姐的理科成绩是极好的,尤其是物理。”
“可是后来我姐莫名其妙改读文科了。”子言一直对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沈志远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平静的讲述,语速流畅且缓慢,“你姐的个性,是最吸引我的地方,也是最令我感到挫败的地方。那时候,她或许是对我有些好感的,常常不搭理别的男生,只和我说话;喜欢模仿我写字,两个人的字迹几乎相差无几;我喜欢乒乓球,她就打得比所有女生都好……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老师和其他人给我的眼光和压力渐渐让我承受不住,于是,我有意疏远了你姐。”
“一年的同学时光很短暂,很快就面临文理分科,那个时候我们几乎已经不讲话,但我心底里还是希望,将来能和她分到一个班,能每天看见她也好。我们两个谁也没告诉对方,谁都觉得,无比了解对方的选择。于是,我选了理,她选了文。命运就是这样捉弄,将我和她擦肩分开。”
子言听得入了神,内心深处被拨动了一下,仿佛有类似的什么记忆涌了上来;然而她摇一摇头;把这些东西都按捺住;继续听下去。
“你姐其实是不适合读文科的,她高考没有考好,只考取了本省。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恨我,恨我让她做出了错误的抉择,恨我耽误了她的大好前程,我怯懦到连给她写信的勇气都没有。后来的几年,我一直都在自责,一直都在后悔,一直在痛苦里煎熬,直到小西你的出现,我才看到了一线曙光。”
他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柔和的看向子言:“你姐几年来第一次打电话给我,要我替她照顾来上海读书的表妹,那个时候,我才好像第一次感觉到了阳光。我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把握住上天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温和的目光露出坚定和坦诚,“你姐的面试很成功,我猜想,她留在无锡的机会很大。从今往后,她的方向,就是我的方向!相对于她而言,保研、留校和黄表都变得不再重要。我会尽我的能力,留在她身边,以她为圆心,以无锡为半径,来规划我的下半生!”
子言紧紧握住他的双手,眼睛里含着泪,嘴角却露出了笑容:“哥,你真的好棒!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会叫你姐夫的!”
沈志远笑着递一块纸巾给她:“好好的,有什么好哭的,你这丫头。”
子言擦了擦眼泪,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人家是为你高兴嘛。对了,你给我请的师傅是谁呀?”
“能比我的乒乓球打得好的人,也没有几个了,”沈志远说,“林禹就是一个,我和他切磋过,确实不错。跟他一提,他就同意了。”
子言一听见这名字就有些压力,皱眉说:“没有别人了吗?要不,我不学算了。”
“这怎么好呢,人家师傅都同意了,当学生的还开始摆起架子来了?”沈志远刮一刮她的脸颊,“你好像一直对他有点成见?”
子言于是默然无语。
已经剪断长发,就要学会放下,而要真正放下,就从面对他的哥哥开始吧。
沈志远陪她买了一副崭新的球拍,然后领着她来到林禹住的研究生楼。
“明天我还要去一趟无锡,我妹妹就麻烦你了。”沈志远拍拍林禹的肩膀。
林禹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子言,嘴角露出笑意:“剪短头发了?跟照片上很像。”
子言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岔开话题:“我没有打过球,还比较笨,如果你嫌麻烦可以不教的。”
“不错,肯承认自己笨,首先这个态度就比较端正,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林禹的表情很一本正经,“明天上午我有事,咱们下午开始正式练习。以后每天上午九点准时来T大报道,出师后请我吃顿饭就行,就这样决定了。”
每天一大早就要跑来T大?这个春假别想舒舒服服窝在寝室里睡懒觉了。子言哀怨的想。
这星期的双休假日紧连着春假,差不多有五天假期,宿舍里的上海女生都回家了,秦静仪去北京找同学玩,于是宿舍里只剩下沈子言和朱秀丽。
星期六一大早,子言在空荡荡的食堂吃早餐,朱秀丽揉着有点惺忪的睡眼走进食堂大门,她有些惊奇的说:“沈子言,放这么长的春假,你怎么没有回家?”
子言重重叹了一口气:“还不是被逼的,我要开始练乒乓球了。”
“同情啊,广播社的待遇也太非人了,逼一个女生打乒乓球。”朱秀丽啧啧感叹。
“不错了,没有让我去游泳已经谢天谢地了。”子言嘟着嘴说。
“这天气游泳也不错,”朱秀丽摸了摸下巴作沉思状,“其实你的身材这么高挑,拿不到名次也可以吸引眼球的。”
“是,多吸引眼球啊,看我这只旱鸭子被活活淹死在泳池里!”子言翻了个白眼,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口粥,站起身来。
“真不知道你上学期游泳课的学分是怎么拿到的。”朱秀丽捂着嘴笑看她落荒而逃。
下午两点钟,子言很准时出现在T大林禹的宿舍门外,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莫名的局促感。
研究生楼分外安静,走廊里空无一人,楼道口一扇双页玻璃窗大开着,有触手极温柔的风吹进来,闻得到树木青葱的味道,这是个春天的晴朗天气。
她抬起手来轻轻敲一敲门才发现,门并没有锁,只是虚掩着,稍稍用力,便霍然被推开。
一个挺直的背影站在窗前眺望风景,窗户面朝南方,阳光和煦,温暖宜人,满室流动着金沙般细碎的光影,听到门响,他轻轻转过头来。
纵逢晴景如看雾(3)风拂过,窗外满树葱郁枝叶起伏成绵延的碧海,日影映在他脸上,浅淡的一点光,流转不定。他的一双眼睛如黑漆点就,光泽鉴人,而身后,是碧青的天色,有大团大团松软的白云缓缓流过。
如此静美,仿佛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因为未曾预期,所以窘态毕现,子言屏住呼吸,木头一样站在门口,只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又一声。她拎着装球拍袋子的左手不自觉收紧,已经攥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