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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玉舒了一口气,心中想道:“原来师母并没有出什么事!可是,难道她不在后山吗?那她去了哪里,没来元日城?”
仿如青天霹雳一般,一向心机简单的枫林玉忽然发现,自己正在向着一个危险的独木桥行去,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掉下万丈悬崖。
他直觉的感到在他离开之后,天木山上发生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变故。
这变故可能不只是杀几个人的问题,虽然以自己的心智水平,无法想透其中的关键,但还有师父啊,还有七位师兄,还有彩云师姐,他们一定会拨开云雾,发现自己是被冤枉的。
也真是好笑,自己这点水平,连普通的天木弟子都不一定能应付得了,更别说八师兄了!至于二师兄,恐怕他伸个小指头,自己就死翘翘了。
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自己下毒害了那些人,可自己对毒药一窍不通啊,这个彩云师姐最清楚了——冬天两个人在山脚下下毒猎兔,自己常常搞混毒药和粮食,让彩云师姐不止一次的嘲笑。
“没关系的,彩云师姐一定会相信自己的!”心里这样想着,稍稍安定,急切道:“四师兄、七师兄,事情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枫林玉也不管对方愿不愿听,将自己几日来的行踪一一说出,说到自己被神猪所救时,格里冷笑道:“枫林玉,你当我们是小孩子吗?初级圣兽难道可以飞行吗?”
枫林玉脸上一阵苍白:“是啊,自己这样说有谁会相信,而且是一只最低等的猪,从来没有人用过这样低级的圣兽,而它竟然可以在初级时就腾云驾雾……这真是老天跟自己开的一个大玩笑,仅就这一点,已经很难取信于人了!”
“还有,你说你一醒来就在冷月城附近的一个山坳中了?”戈一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从天木山到冷月城,如果不会御气术又没有圣兽乘坐的话要走几天?告诉你,我们骑马快奔,也走了近半个月,你却说你一瞬间就到了冷月城,你在说笑话吗?”
“这……”枫林玉紧咬下唇,说不出话来,他忽然感到自己有“百口难辩”的尴尬。
“你也不用跟我们说什么了,一切见了师父,他老人家自有公断,戕害同门是人间界最不齿的事情,你自己思量一下,要还有点良心,就别打算逃跑或者自杀!”格里道。
“自杀,两位师兄放心,我没有这个勇气;至于逃跑,那更不会了,我当然要见着师父把这一切说清,那时两位师兄就知道我是清白的了!”枫林玉诚恳的说道。
“哼,这样最好,希望你说到做到!”戈一瞪目道,“不过二师兄的亲眼所见,你还想赖过去吗?”
“亲……亲眼所见?”枫林玉只感一股冷气直冲心底,“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格里埋怨的看了戈一一眼,要知道,庄用和的亲眼目睹,这个事实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如果是枫林玉做下的这桩案子,很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庄用和其实已经目击了他。
两人盯着枫林玉青白变换不定的脸孔,手都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剑柄。
“这……怎么可能,我进去的时候,二师兄的床上有血,但是并没有人啊!”枫林玉喘气道:“门是开着的……后山上有天木神意的白光……然后……”他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鼻息紧滞,“绝对不可能,吃过饭后我再没见过二师兄,这一点绝无可疑!
“两位师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事故发生之前,我没有见过二师兄啊,他怎么可能看到是我做的呢……这难不成见鬼了!”枫林玉抱住格里的双腿,“一定是见鬼了,四师兄,我们山下有鬼堡,一定是那鬼……”
格里一脚弹开枫林玉,冷声道:“二师兄难道连鬼也对付不了吗?不过你所说的这一切,或许……我不好说什么,你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一切等见了师父再说!”
“好,我跟你们走,我不会逃,我……师姐还好吗?”枫林玉缠身问道。
格里和戈一对看一眼,淡淡道:“见了你就知道了!”
“你还能走吧?”格里看着浑身是伤、软弱不堪的枫林玉,往昔的时光一下子涌到头脑里来,大姑娘的勤快,大姑娘给众位师兄洗衣做饭,大姑娘傻傻的笑容、固执的愚蠢想法,大姑娘憨憨的表情……
如果不是二师兄亲口所言,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个疯疯癫癫的小师弟会做那样残忍的事情。
他眼中热泪盈眶,几乎就想大哭起来: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为什么天木九剑不能一直幸福的共存在天木山上?是谁让这一切发生的?
“走吧!”格里哽咽着发出一个手势,众弟子搀扶着枫林玉远远离开白家琴庄,向着元日城的方向奔去。
自从被迫从天木山上流落人间界,枫林玉一直无法掌握自己的身体,先是被那只自以为是的猪摆了一道,然后在群山之间迷路,以北为南乱走一气,在树下睡觉又赶上江湖纷争,卷入破衣帮的地下通道,之后被柳叶刀的杀手劫持。
总算到了白家的琴庄,却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今虽然是和师兄师侄们一起行进,却不似往日那种玩笑嬉戏的场面——自己成了一个犯人,平常恭敬的叫着自己九师叔的弟子们,此刻眼中的恭敬变成了仇恨。
世事变化无常,谁知道再往前走下去,又是一番什么样子呢?
除了惴惴于自己的冤屈,更多的是伤心八师兄的死—
—那样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吗?以后再没有人忽然冲过来掐自己的脖子了吗?再没有人紧张兮兮的查问自己是否和师姐做那种奇怪的事情了吗?再没有人一边怒瞪着自己,一边把骯脏的内裤丢过来了吗?
发现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没有去注意他,总感觉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就像每天太阳的升起和落下,他做的事情、他的想法、他的抱负、他的话语,昨天他还不经意的孩子般的微笑——就这样都逝去了吗?就这样全都忽然之间就没有了吗?为什么只有在他离去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珍贵?
八师兄只有一个,与他的故事,从今以后就只能是回忆了。
不经意的,枫林玉哭了起来,格里哭了起来,戈一也抽咽着将自己的头狠狠拍打,他们彼此泪眼相看,忽然感觉再也不想失去谁了,然而,一股冷森森的不祥预感,却如蛆附骨一般缠了上来,让他们的心脏憋闷的难受,不想去过下一个明天的日子,那一天,仿佛已经被鲜血浸湿过一样。
“你……师弟……”格里忽然这样叫了一声,“千万不要逃跑啊,不管怎么样,即使你做了那样的事情,总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逃掉,那一切真的无法挽回了!”
“是啊,现在我们五大魔法剑派都在找你,你无处可逃的!”戈一话语也放温和了一些。
“两位师兄,我以生命和名誉发誓,绝对要和两位师兄到元日城见师父,同时请两位师兄相信,那件事情绝对不是我做的!”枫林玉跪了下来,高举左臂大声说道。
格里和戈一又对看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一路疾行。
枫林玉每日以泪洗面,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受如此变故,以他这样懦弱的性格,这样的悲伤和压力实在难以承受。
虽然他有些疯癫,并且善于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现在每日里和同门同行,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张激愤的脸孔,使他立即就想起了死去的八师兄、生死未卜的二师兄和失踪的白露师母。
而且,透过这样的事情,师姐该怎样来看待自己呢?
“再走一日就到元日城了。”格里站在小镇的土路上,看着几乎被塞满的小酒馆,神情却是极大的放松。
戈一从对面招手道:“四师兄,这面有位置!”
格里点了一下头,当先向那小酒馆走去,天木弟子扶着枫林玉走在后面,忽然后面一个黑衣少年急匆匆的奔过来,砰的一声将枫林玉撞了个趄趔。
“哎呀对不起,撞到人了!”黑衣少年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冲枫林玉笑了起来。
“好美的男子!”枫林玉看着那冲自己露出阳光般笑容的少年,呆了一呆。
那少年显然也看到了枫林玉的样子,不禁也是一楞,两人互相点了一下头,一瞬间都有一种“英雄相惜”的感觉——原来世间除我之外竟还有如此美貌的人。
那少年又看了枫林玉周围的人,一样,眼中略现诧异,便飞快的窜进那小酒馆。
戈一占着一个十人左右的大桌子,众人有些拥挤的围坐在一起,枫林玉被夹在格里和戈一的中间。
想起以前,每日里吃饭的时候总是最热闹的时间,大家七嘴八舌,高谈阔论,有时吃饭就像打架一样,方哈理是耍活宝的主力干将,而且脾气好,怎么取笑都是那一副吹眉瞪眼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而枫林玉则有些傻的问这问那,也给大家添了不少笑料,还有湘天彩云,最喜欢捉弄方哈理,常常往他的碗里放虫子,而方哈理则是感动的将那虫子一口吃掉,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如今,吃饭就像上刑一样,气氛沉闷,还要防止枫林玉逃跑。大家都闷声不语,只盼一顿饭快快吃完。
格里已经向元日城发出信息,预计明早就会有师兄弟出来接应,到那时候自己这担子就卸下了——天木山发生的事情,虽然本派自己极力压制,在找到枫林玉之前尽量不要宣扬,但在人间界已经传出了一些风声。
门派内斗是最可耻的事情,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众志成城、共同剿灭妖兽的非常时期,元日城里已经聚集了人间界大部分的重要力量,影响非同一般。
所以,枫林玉的出现将是极其重要的,而同时,也要防范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用这件事情来威胁五大剑派。
明摆着,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枫林玉为什么要这样做?是谁指使他的?五大剑派将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天木山会不会大事化小甚至于无呢?
格里总感觉枫林玉不会这样轻易就被押到元日城,实际上,一路上他老感觉有人在看着他,那是一双有些冰冷、又有些熟悉的眼睛,让他不寒而栗。
戈一显然修为尚浅,并未感觉到危机,而枫林玉,似乎也是毫不知情,每日只吃那么一点点饭便食难下咽,显然极度伤心。
天木弟子只租了一间房屋,三代弟子全都守在走廊里彻夜不睡,格里和戈一分左右站在门口,枫林玉被紧紧围在床中间。
几日来都是如此,枫林玉日间伤心落泪,夜里闭上眼睛便看不到同门的脸孔,也因此能暂时忘掉悲哀,他体质不好,极容易疲累,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有时大叫着,“不是我,不是我……”有时又极其缠绵的腻声道:“师姐,我想得你好苦啊——”
今夜却无梦,因为很奇怪的他竟然睡不踏实。
到时近半夜的时候,头上忽然伸下来一只手掌来,他吓得刚想要大叫,嘴已经被捂上了,睁眼一看,是四师兄格里。
“嘘!”格里手指按在嘴唇上,“有敌人,我们得连夜行路!”
枫林玉点了点头,从床上爬起来,“现在就走吗?”
格里点头,走向窗旁,掀起窗扇,低声道:“从这里走?”
枫林玉犹豫了一下,跨上窗台,回过头来,看见七师兄戈一坐在门口的凳子上,背对着自己,不禁迟疑道:“七师兄怎么……”
“他要守住门口,替我们挡住追来的敌人!”格里帮着枫林玉钻出窗户,然后自己嗖的一声跃了出来。
枫林玉抬头看去,冷月无声,走廊上一个人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