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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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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昊琛目眦欲裂,你怎么能让昊瑱拿去?!

元成又惊又笑,“昊瑱!”无辜地看了昊琛,是你兄弟拿的,跟我无关!原来你不是不在乎啊,装的倒挺像,险些让你骗过去!

“太子……三哥?”听到召唤,昊瑱回首,吓一跳,三哥那是撞邪了?

瞥一眼手里端秀的楷书,容琳细心地按原样折好,把那小巧的方胜递回给昊琛,“不过是寻常往来,将军知道就够了,若需我做什么,请将军再告诉我就好!”能够拿出来的,必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反是那遮遮掩掩、只言片语的才让人放不下……

看着重回手中的方胜,昊琛无语,元成看在眼里,语带双关,“昊琛,你是打算收藏着?”昊琛淡笑,“我哪藏得过来?正经该好好看着的就够我挠头的了!有火折子么?”昊瑱道,“要什么火折子?”虽不知原委,还是隐约觉得弄影的方胜险酿出风波,听了昊琛的话便从他手里拿过去,三两下撕成了碎屑,容琳不愿细看,恰听有人进帐,顺势转头,原是徐兴祖带着内侍回来了。

看人进来,元成招手叫,“近前!”徐兴祖应了声,接过内侍手中半人高的笼子半托半抱到案前,元成亲手揭去盖布,“昊琛,你看这是什么?”笼子里是两只鸽子,一只通体雪白,一只则是雨点,见了光亮并不惊慌,只是精亮的眼转动着,昊瑱蹙眉,“这是?”元成大方挥手,“送你们的礼物!”昊琛几乎是不屑了,“礼物?烧来吃还是当箭靶子?”元成挑眉,“你敢!”徐兴祖早在一旁插口,“威远将军真是大手笔!这是最好的信鸽了,能够千里传书的!太子……”,“好了,徐卿,不必跟他细说!”徐兴祖对这鸽子早有觊觎之心,几次露出话意都被他挡回去了,见把这个给昊琛必要吃味,此时谁耐烦听他的长篇宏论?“认真要说,这也不是给你的,是给弟妹的!”

“我?”容琳在一旁听说到自己,诧异。

[正文:(二)长亭(四)]

“是你。”元成确认。

“殿下……”,容琳迟疑,太子心思难测,她很怕他的诚恳中有别的机关。

元成闪眼,杜尚书的女儿确未让他失望,也就是这样的女子才能和他的威远将军并驾齐驱,“容琳,”他忽又不叫弟妹了,郑重其事的一声让另外三个男子都为之一凛,“把你许给昊琛是我的主意,”他的眼风扫过徐兴祖,那人的脸上有愧惭和悻然,“别人怎么抱怨都罢了,我却不想你怨我,”摇头止住容琳,不需她的辩白,“让你离了家族父兄的荫庇远赴边塞苦寒之地,这一路又少不了风餐露宿、颠沛流离,我抱愧于心……”,“太子,拙荆是嫁人、不是充军!”昊琛淡淡地插口,旅途固然劳顿,何至于就象他说的那般可怖了?昊瑱心有戚戚地点头,让太子说的,平卢像是远古蛮荒,别吓着小嫂子才好!元成不为所动,“然则就算推倒重来,我还是会促成你们两个,”他看着惊异的容琳和昊琛,又加了一句:“不遗余力!”父皇常叹江山社稷容不下儿女情长,他却信总会有两全其美之策,他希望昊琛就会是这样的特例。

他的信誓旦旦让容琳不能不变色,“殿下何出此言?”元成目注容琳,“红粉佳人、宝剑英雄,所谓各得其所!”容琳蹲身万福,“殿下,容琳愧不敢当!”元成笑了,此前的端整倏然不见,像是玩笑般地说道,“那你学着‘敢’不就得了?”容琳无言以对,默默起身,昊琛瞥她一眼,“到底要做什么用?”他指那两只鸽子,元成睥睨,“徐卿不都告诉你了?千里传书!给容琳的,一旦思念家人了,或者受了什么屈,我们好知道,该劝慰的劝慰、该出头的也好出头!”他盯着昊琛,故意把话说得意有所指,昊琛木着脸,不予置评,昊瑱奇道,“太子,就这么两个东西……”,“昊瑱,什么叫‘这么两个东西’?”元成带笑,炯然的眼是在迫视了,昊瑱醒觉方才的口气是大大的不敬,也是急中生智,抱拳道,“臣是觉得不可思议,它们又没到过尚书家,怎么传信呢?”元成睨视,“你转得倒快!”昊瑱笑,知太子无意追究,继续探问,“信鸽传书是因它有归旧巢的习性,如今……”他没往下说,看到太子在往帐门望,也就识趣地住了嘴。

进来的是个护卫,急步走到元成跟前,不知说了什么,就看太子挑眉,“何等样人?”护卫面有难色,“一个小姐打扮的姑娘,还有一个做车夫的男子,另一个,古怪的紧……”他看着帐中的内侍,仿佛难以启齿,太子似有所悟,对容琳道,“外头来了三个人,护卫们怎么说都不肯走,说是要给你送行!”容琳吃惊,“送行?”哥哥们不已经送过了?还会有谁呢?正想着,又一个护卫进来,手里托着个发簪,“禀告太子殿下!外面的人说请将军夫人看过这根簪子,如果还不能见,他们就不强求且也无憾了!”元成来了兴致,“哦?”伸手接过簪子,见不过是普通的样式,一头嵌了颗天意子的念珠,欲待细看,容琳已经躬身,“回禀殿下,帐外之人应是容琳的家姊,恳请殿下开恩,让容琳一见!”元成意外,“你又如何得知?”容琳道,“殿下手里的簪子是家姊日常佩戴之物……”,“让他们进来吧!”元成不等她说完就吩咐,早有内侍一叠声地宣出去了:“请威远将军夫人姐姐进帐!”

听起来不伦不类的传唤声刚歇,就有内侍高挑帐帘,只见三个人从外而入,当中一个正如容琳所说是她的二姊德琳,另一个则是护卫说到的车夫,也是容琳猜到却未说出来的振轩,至于那第三个……莫说别人,容琳一望都呆立当场:那个少年公子是谁?大庭广众之下竟与二姐姐把臂同行!而更诡异的是二姐姐还神态自若!强压着震惊再一细看,容琳红了脸,“四妹妹!你太也胡闹!”淑琳却比她还不满,“三姐姐!你怎么一下就说破了?人家可是费了好多心思才收拾成这样的!”怕束腰带会显了行藏,特意穿了圆领直裰,为了看起来高些,在鞋子里塞了好几层绵垫,饶是这样还没逃过三姐姐的眼!容琳看她一副不甘不满的模样,好气又好笑,低声道:“还说心思!你看哪一个男子的唇上是点胭脂的?!”淑琳如梦方醒,“唰”地举双袖掩了口,只剩两眼在袖外瞪着:“我忘了!难怪我穿男装会被人认出来!”容琳无奈,“何止?你那耳朵上是什么?”淑琳不敢放手,眼珠转动着想去看自己的耳朵,哪里看得到?倒是德琳听容琳一说也看出破绽,“别看了,你那耳坠子没摘!”淑琳要跳脚了,“二姐姐,你怎么早不说!”德琳闲闲地道,“早我也没看着。”容琳常穿男装,知道哪些细处易露破绽,她却比淑琳好不到哪去。淑琳不管她说什么,“快给我摘下来!”三姐夫和那个金线罗衣的人、还有那个和三姐夫长得很像的年轻男子全都看着她笑,有个病秧子似的人也古怪地盯着她,她不急才怪!容琳和德琳相顾失笑,现在摘还有什么用?德琳气定神闲,“把手放了吧!既已这样了,还怕什么呢?”这话颇得人心,就听有人赞道,“此言有理!四小姐不必局促,随意就好!”元成已从昊琛处问明了这三人的来历,颇兴味地打量着,看到德琳时更是目光一闪,却没说什么,容琳一听太子的声音,醒及姊妹们还未觐见,忙小声知会了,“是太子,”又对元成深施一礼,“请殿下恕罪!容琳一时忘形……”“免了,弟妹,人之常情,何罪之有?”元成含笑,一声“弟妹”听得振轩和淑琳惊疑不定,德琳看了容琳,微微一笑,自顾整衣理袖,示意淑琳和振轩一起跪下去了,“叩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元成像是不意他们有此一举,有些愣笑,“起来吧!怎么如此恭敬了?”他的语声有些反常,昊琛猛然抬眼,极快的一瞥,元成已然警觉,无辜地回视着昊琛,口中却道,“你们是威远将军的亲戚,在本王面前当有礼遇!”昊琛狐疑地看他,元成坦然而诚恳地让他看着,昊琛转头,不发一言,元成暗暗得意,自让内侍给众人排座。昊琛袖手旁观,隐约觉得太子有事,而且这事怕是和“双姝”有关,是他的姨姐还是姨妹呢?似乎,都有可能……
[正文:(二)长亭(五)]

容琳亲手拉起了姊妹,又叫起了振轩,这才顾得上问“你们怎么会来?”德琳微笑,未及开口已被淑琳抢了先,“二姐姐说要效仿古人,来个长亭送别,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四妹,你的记性真是好!”德琳笑赞,淑琳得意,想要接着往下说,猛看到振轩锁着眉头瞅她,又担忧地去瞄容琳,立时知道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懊恼不迭,又愧又悔地拉了容琳的手,“三姐姐,你别恼,我不是故意的!”容琳笑,“你来送我,我倒恼你,这是谁家的道理?”看德琳还有怪淑琳多嘴的意思,便笑得更为坦然,“二姐姐倒是好雅兴!只是我要一直走了,你们岂不白跑这一遭?”德琳知她是要替淑琳开脱,也不想她一个要远行的人还在这样的事上费心,因笑看她一眼道,“这你倒要谢振轩了!是他托相熟的人打听到太子要为你们饯行,一时半刻不见得能启程,我们才追了来!要不是四丫头想闹怪让你一笑,偏要换男装,我们怕来得更早一些!”容琳闻言感激地对淑琳身边一直沉默的人道,“有劳轩哥了!”振轩听她道谢,并不答话,只是含义莫名地微微摇了头,容琳见状只得对德琳小声道,“这一趟委实侥幸!你若不拿出那根簪子,只怕追来也只能错过了!”德琳倒不以为意,“那又何妨?三妹妹不是也推崇‘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的’的么?我就学一次王子猷又能如何?”容琳听罢失笑,“二姐姐确是洒脱!如此说来见不见我竟是不打紧的了?!”淑琳见两位姐姐只顾说笑,都不怪她,也就放了心,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有人冒失道,“王子猷是谁?”昊瑱。

被众人挡在一隅的徐兴祖闻声先是一愣,随即哂笑,“四公子真会说笑!”见帐中诸人全都看了他,才倨傲地道,“世家子弟哪有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讥诮的口吻让容琳姊妹相顾愕然,昊琛扫他一眼,并不接口,只以眼色止住昊瑱,太子元成早笑开了,“徐卿,昊瑱是武将,哪象你有那么多功夫用在故纸堆里?别说王子猷,便是你再耳熟能详的……让他咬文嚼字就好比让你使枪弄棒,不都是强人所难了?”元成开口一说,徐兴祖哑口无言,太子却并不作罢,又对昊瑱道,“话又说回来,昊瑱,你也不能老在昊琛帐下,若有一日独自带兵了,能象威远将军似的文武双全不是更好?”看昊瑱也无语,眉梢微挑,深邃的眼中含了笑,“徐卿,‘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莫如今儿个你就为一次师、告诉告诉昊瑱谁是王子猷?”

众目睽睽,徐兴祖纵有满心不愿,却不敢违逆太子,只得对元成施了礼,平板着声音垂了眼,“尚书小姐说的是《世说新语》里的典故,有个叫王子猷的人住在山阴,一个大雪天忽然想见朋友戴逵,就连夜乘舟去访,天明到了朋友家门前,却又不下船,直接返回去了,别人问他为什么,他就说了那句‘乘兴而行,兴尽而返’的话……这是我三、四岁时读到的,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记得准不准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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