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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氏听他如此,先点头,后又摇头,说“既无实据,你凭什么杀伐?你是将军,若为此被弹劾‘只手遮天、草菅人命’岂非得不偿失?”就这么着,常氏说服了昊琛,由她出面打发弄影,只是容琳还蒙在鼓里罢了。
昊琛把因果学了一遍,容琳默然,半晌才喟叹了一声,“难为婆婆了,要出头做这恶人!”
见他的夫人又是一副感念的神情,昊琛微笑,他的夫人总把别人点点滴滴的好记在心里,岂不知她自己有多让人怜惜!“这恶人拿你倒是真心实意的好!”常氏会如此行事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将军——“容琳嗔怪,再欲说什么,昊琛可把药碗堵到她嘴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就着他的手喝着药,心道弄影走了就走了吧,怎么想法把沐云留下就好了……
[正文:(一)解铃(二)]
容琳的心愿终归是落了空,沐云到底还是走了:容琳把四娘请出来挽留也是无济于事——四娘没劝转她,倒反过来劝容琳,“若不就依了她,让她出去舒缓舒缓也好,这么些年,她心里的苦也快攒不住了……说起来怪我,总看着她稳重识大体,早忘了那是个没爹没妈的女孩儿家,哪能没有些心事?可怜连个能说一说的人都没有……昊琛一大摊子事,昊瑱是个有皮没有毛的,又都是大男人,哪明白女人的事?我倒算是个女人,一年到头就和药罐子亲,光让人家孩子看顾我了,哪帮过人家孩子一星半点儿?这回她说出去转一转,去看看涣云和外甥,过后再回来,要我说,就照办也成,你们姊妹好,也不在这三五个月的分离上,你说是不是?”
容琳听到最后才知四娘压根儿弄拧了,以为是她不舍得放沐云——她是不舍得沐云走,只和四娘以为的还不大一样!沐云的难处该是纠结于父命和无颜面对那对兄弟,那种进退两难容琳多少能体会,却不得主意怎么帮她:沐云是个说话算话的,从那天说了永不见人的话,不光不再搭理昊瑱,连容琳这儿都不靠前了!容琳也是万不得已才去找四娘,还没敢照实说出缘由,深知这样的话略有偏差可就让人疑到沐云的品行上头了,故而只对四娘说沐云要走,请她设法留住,想着先把人留下了,再慢慢开解,过后想法按昊琛的主意办就是了。算计的是好好儿的,却不料是这么个结果,足见沐云是铁心要走了,才找了这么堂皇的理由,难为她怎么竟让四娘信以为真、还替她当开了说客!
事已至此,容琳无计可施,辞了四娘回来,闷闷不乐的,昊琛见了也不多劝,只把她揽在怀中道,“这事总得沐云自个儿才能理清楚,你操心也是白操,不如放一放好了!”
容琳愁眉不展,“放一放人可就走了……那时老四不得埋怨死我们?”
昊琛不以为然,“这个他可怨不到咱们,况且他要连这事都办不好,那也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了,趁早鸣金收兵的好,省得误了旁人的终身!”
昊琛说的极是理所当然,容琳不敢苟同,心绪不宁地揪扯着他衣上的纽襻,思前顾后,“咱们这么些人都劝不住沐云,老四一个人……他对沐云又是那么个心,一急躁起来,说的话就往横里使劲儿了,那不更把沐云推得远了?那……”
“那就更得老四出面!”昊琛握了容琳的手,耐心解说,“这两个人的事,总得要两个人都花些心思才成,慢慢试探着话怎么说、事儿怎么做才能让对方明白自个儿是为了对方好,”他想起和容琳的相识、相知,有感而发,“不能以为心里是想对方好的,嘴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昊瑱经过这一次,正好得些教训,经一事、长一智,以后再和沐云相处就不至于那么没头没脑的乱说话了!”原本是想和人交好的,话出口却成了伤人的,老四是该吃些苦头!呃,他是就事论事,绝无要老四好看的意思,虽说他当初在容琳处碰壁没少被昊瑱取笑……
“将军是说老四能让沐云回心转意?”容琳此时是专挑自己想听的话才往耳里进,一听昊琛说“相处”,就觉得有了盼头,仰脸看了昊琛,略有了点儿笑模样。
昊琛看她展颜,也觉宽心,笑道,“你不看他是谁的兄弟?!沐云跑得再远,当不了还得回来,你就安心等着你的‘沐云姑娘’、‘沐云姐姐’叫‘嫂子’好了!”从前是他粗疏,未想过沐云的心思,经过这一回才从头细想,最终确认沐云对他只是敬慕、仰慕而非爱慕,真正令她心有所属的,只怕她不自知或囿于父命不愿承认罢了!至于何时才能柳暗花明,那就端看他兄弟李昊瑱的道行了!
容琳听昊琛如此说,明白沐云是留不下了,也就不再喋喋,叫了金桔和青杏进来,一道给沐云收拾行装,只心里生了些烦恼,不曾说出就是了。
要说昊瑱也是有些办法的,沐云原都定下说要去京中,他听说了,把要去跟容琳辞行的人堵在园中,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等到了容琳这儿,沐云就只字未提上京的事,只说程氏女不宜再借居李府,要搬出去独立门户,容琳一听这倒是比去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京中强很多,略感欣慰,忙吩咐两个丫头另作准备。
沐云见了容琳,始终借着疏淡有礼掩着不自在,容琳好容易才说服她带了个丫头做伴,又派了个老成厚道的仆妇照应粗使活计,三个人当日午后就离了节度使家,不过是一车一轿。金桔和青杏另坐了车跟着,看着她们安顿好了才回来告诉容琳说住处还算宽敞安静,一应用具也都齐备,是四爷出面赁下的,容琳听了答了声“知道了”,此后便未再言语。
昊琛找了人来家修复栏杆,昊瑱闻讯也过来看,昊琛一见就撵他走,让他去干点儿正经事,昊瑱反席地坐下了,自嘲笑道,“我也就剩下得罪人的本事了,哪还能干什么正事?”
昊琛难得见到他如此收敛,称奇道,“你都得罪谁了?我怎么竟不知?”
“你!”昊瑱毫无玩笑之意——沐云对昊琛用心,他早有所知,昊琛并无他意,他也是心知肚明,只为了留下沐云,他神差鬼使地说出要三哥出面的话,屈了沐云也辱了三哥,实在是该被罚的!
“滚!”昊琛作势欲踹他,及至见他是甘心要受罚的,倒收了脚,也席地坐了,睥睨着他道,“就凭你也想得罪我?!难!”说罢拿出兄长的架势,正色问道,“今个怎么跟沐云说的?”她竟能改主意?
“也没怎么说,”昊瑱郁郁,“我说她前脚去京城,我后脚就跟去,先去求涣云姐做主,再不成就请太子爷保媒,一日不成在京中一日,一世不成就在京中一世!”
“你真这么说?!”昊琛简直要大笑了,不愧是他的兄弟,能屈能伸!“沐云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骂我无赖呗!”无赖就无赖,能把人赖下来就是高招!
昊琛摸摸鼻头,觉得这话耳熟,“她那住处也是你给找的?”
“贺老六的寡嫂家,人上了年岁,倒愿意人多些,为人实诚热心。”最主要是对他热心,不愁他去了会吃闭门羹。
昊琛一琢磨就明白了,拍拍昊瑱的肩笑道,“老四,有你的!”长身而起,人往楼上去,回头笑道,“差不多的时候告诉我和你嫂子好给你们办事!”
办事?就看沐云现在的样儿,那得是哪年哪月哪一天?昊瑱无语问苍天!
[正文:(一)解铃(三)]
沐云走后不几日,振轩也来话别,说公务已毕,要和杨巡按返京了,坚辞了容琳要饯行的好意,直说家人间不需如此。振轩只字未提那日来过的事,容琳也权作不知。两人都知这一别怕是再也难见了,就更小心地避开话头,只说一些家中旧事,又相互叮嘱保重,言来语去的,看着也像是喜乐从容的,只说到最后,金桔和青杏捧出分送家中诸人的礼物和信札,容琳撑不住了,推说要找个什么东西,起身回了内室,再就至振轩走也没出来……
振轩走后又隔了数日,二姑奶奶来家请常氏到乡间避暑,常氏此时已无担忧之事,就欣然受请,只笑对妙莹道,“我这一去可顺了你的意了!这下子没人镇压,你尽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妙莹这一向被常氏警慑得都小心翼翼的了,一听此话更是诚惶诚恐,陪笑道,“夫人您可生生屈杀我了!妙莹做事不周到是有的,可哪敢胡作非为?家里姨娘、嫂子、弟妹都在,我有事自然是和她们商量的,您又何怕我生出事来?”
“哦,也是,”常氏笑,“那你就多费心了,家当得好,我回来可重重赏你!”当不好,我有的是法子惩戒你!交代停当了,常氏才带了丫头、仆妇一行出门,容琳、季兰、妙莹少不得要躬身相送,眼瞅着车驾去得远了,才一同回转。
季兰这两日正给小少爷绣一副肚兜,想不起用什么花样好,就问容琳,妙莹在旁听了几句,索然无味,又有别的打算,就觑了个空当状似无意地道,“这两日怎么不见沐云?”
突听她提起沐云,容琳直觉是来意不善,就收了正说的话,想着要怎么回答。季兰嘴快,先在一边儿道,“沐云搬出去了,你上哪儿能见到她?”
“沐云搬出去了?”妙莹吃惊,“好好儿的怎么搬出去了?”
“说是年岁大了,不宜再在家里住下去!也是,那么大的姑娘家,既不是亲戚、也不是……”季兰知无不言,只心里诧异:妙莹手底下的人素日里象无孔不入的,没有她们打听不到的,怎么反而对沐云走了这一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全然不知、都这么些天了才想起来问?
“这话说得!”妙莹不等季兰把话说完就打断,“她又不是这一两天才年岁大的,那么些年都住得、都想不起宜不宜的,这忽喇巴就想起来了、就住不得了?”妙莹一脸不快,“要说办事没有像沐云这么办的!有什么话说什么话,这么不声不响一走了之算怎么回事?看着像是谁容不下她、把她逼出去了似的!于别人还好说,只让人怎么以为三弟妹?!”
妙莹生怕旁人听不出她意有所指,特为点出容琳来,季兰一听竟在无意中给她递了个话把儿,悔之不迭,虽觉着她说的也有道理,到底向着容琳多些,驳道,“沐云糊涂,也说不了她什么了!只三弟妹是什么样的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谁又会专从那样的窄处想她?”
妙莹不料季兰也有嘴头子利索的时候,哂笑,刚欲讥刺,容琳先笑道,“二嫂子说得也是,容琳粗笨,还未想到这些!”心里叹气,想到会有人这么以为,却未想到会有人把这话当面说出来!若没有她,沐云确是不至离家,说是她逼走的,也不算为过了……“沐云既不说,要找个托词,必是有苦衷的;她不想说,又何苦为难她?认真想想,人生在世,有几个是没有苦衷的?又有几个是愿意把这苦衷说给人听的?真为了人好,就蒙昧些成全了又如何?”
容琳心绪不宁,信口说了几句,却正触在妙莹的痛处:她和李昊瑀的事可不确是不想被人知道的?妙莹不知容琳只是随口一说,反以为她是尽知端详、有意敲打的,就不敢再说下去,怕到头来自个儿没脸,因而讪笑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只心头郁郁:前些日子没敢拿沐云的事说话,是怕惹恼了容琳闹到常氏处再拔出萝卜带出泥——常氏可是好容易才不在她跟前儿提弄影了!不料常氏走了,她也治不了这尚书小姐,也不知她是不是生来就是克她的!
妙莹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