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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或低,或左或右,随势打势,得门飞入,心中深有所得。
陈预在旁见他恍然有悟的样子,缓缓说道:“有无虚实:有,力至也;无,力抽也;虚,势均力敌中有实而若虚也;实,势中有虚而若实也。盖与人交手之际,将势踏定,看着无力而势虚,却又有力而势实;看着有力而势实,却又无力而势虚。时有时无,忽实忽虚,运用之妙,施工于一身,而抖擞之威灵于一心,即所谓不滞于有,不沦于无,运实变虚,以虚为实。”
徐汝愚耳中闻听陈预所述上乘搏击之虚实要义,再由眼前两大高手互搏相击印证,以往不明的大散手要义在心中豁然明悟。不知不觉,随着场上两人动作,在人墙外侧独自比划开来,渐渐将大散手“沉、托、封、闭、起、顿、吞、吐”八义融会贯通于手足之间。方肃在旁看得技痒,将盔甲卸去,与他拆解开来。
徐汝愚初时不免动作生疏,刚柔不能尽然相济,方肃也不抢攻,与之游斗,待其动作渐渐流畅,也随之渐渐加力。及至后来,徐汝愚渐渐领悟丹息与拳义相合施出,真正发挥大散手的精微之处,逢柔刚进,逢刚柔化。方肃也不再相让,全力与之互搏。
校场众人注意力渐渐被他两人吸收过来,张仲道与长叔寂也停手立于陈预身侧。长叔寂是羽咋营军教习,年过花甲,清瘦矍铄,一部及颈的花白长须,飘然有仙道之姿。只是昨夜他在营中有要务,没能参与昨夜军议,与徐汝愚不相识。清晨张仲道与他相遇,将徐汝愚之事告之与他,只觉得他思虑好生谨密,十分赏识他的才智,对他千里送信之义也是赞赏不已。现在见陈预介绍场上与方肃相斗之人是徐汝愚,不由凝神静观。初看两人相搏,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方肃相让之意,也觉徐汝愚搏击之术值得一观。待见徐汝愚动作渐渐熟悉,与丹息切合使出之后,却是越看越心惊。
方肃修习的是惊神诀阳诀,所使正是自已得意之作内家长拳,偏于刚击之力,开阖横击,击拳之时,双目不禁精光闪闪睥睨生威,手足之间隐然有雷击之声。徐汝愚先是守多攻少,多以御借之式化解方肃凌厉的攻势,十击之中几不能反击一式,十分吃力,所幸其丹息已入先天之境,虽然所耗甚巨,也能支撑得住。然而,他每过一刻,对精微拳义就多领悟一分,出击渐渐虚实有度,将陈预年述虚实拳义也融入大散手之中,加之丹息与拳势也渐渐融合,两个时辰之后,十招之间,竟能反击二三式。
徐汝愚由初始拳式笨拙,渐渐丹息出窍生势,不过与方肃相互搏击了两个时辰。他的丹息中正冲和,方肃击招一入他的拳势之中,雷声敛然绝迹,势为之夺,虽说还是不能与方肃相抗衡,但进退法度凛然隐有大家风范,这如何不让长叔寂惊诧万分。
方肃见他越斗越起劲,只怕误了正事,收势避于一侧,见他还要抢攻过来,急忙摆手道:“累了累了,明日再说,今天还有事情要办。”
徐汝愚才收住拳势,只觉一场互搏斗得酣畅淋漓,心中感激陈昂、方肃指点,向二人施礼道:“多谢二叔、方师兄提点小愚。”方肃笑道:“我以后还是藏拙的好,免得没过几天就不是你的对手啦。”说罢,拉着徐汝愚手来到长叔寂的面前,说道:“长叔爷爷,你看汝愚是否比我更有资格继承你的衣钵?”
长叔寂应道:“你也不差。”说罢,对徐汝愚说道:“我也就对拳脚有一些领悟,你要是不嫌弃,有空来我帐内相互切磋切磋吧。”
徐汝愚忙点头道谢,张仲道插道:“徐将军是我寅虎骑营狼牙校尉,参都尉军事,从今日起就要住在营中。老爷子你日后有的是时间提点于他,不过这小子还真不简单,你小心一不在意被徒弟扳倒。”说罢朗声笑出。(参都尉军事,不在正规职衔之列,徐汝愚现在只狼牙校尉,相当百夫长,没有资格参加都尉军议,所以加上参都尉军事衔,方便行事。陈预也有参都尉军事衔,但两人不可同日而语,陈预主职为都尉府掌印长史,乃是都尉府幕僚之首,在军权至上的宛陵府地位仅次于都尉陈昂)。
长叔寂肃然说道:“收徒之事不敢提,只看徐将军年纪轻轻,丹息之术却进入先天之境,日后成就不可限量,老头子我怎好意思占这个便宜。”
陈预知道其兄陈昂也定然会将一身所学尽数传授于汝愚,出来解困道:“汝愚,你还是跟方肃一样称呼老爷子吧。”
徐汝愚欣然受命,双膝跪地,呼道:“长叔爷爷。”
长叔寂受下此礼,方把他扶将起来,展颜说道:“好,好。宛陵战事日紧,你今夜就到我帐中来吧。”
第十一章 纸上言兵
陈预将都尉府关于徐汝愚授职策文交给寅虎骑营统领虎牙校尉张仲道,张仲道将代表寅虎骑营狼牙校尉的银制令箭交于徐汝愚手上,随后将营中诸将一一介绍给他认识。众将刚刚见识过他的身手,并且他的送信义举在宛陵也大为广传,都对他非常热情。陈预等人在营中用过便饭,就离营回城。
徐汝愚只觉得营尉张仲道不假言辞,对他神情略显淡漠,不明所以,心想总不能让大家都喜欢,也不去理会,反正心中打定主意,待东海危局缓解自己就会离开宛陵,到时与他也再无干系,于是又与众将寒喧片刻,就随长叔寂入帐聆听拳术要义。
第二日,张仲道将一哨一百二十五员满编骑兵划归到他的旗下。徐汝愚自幼跟随徐行学习军务,后又师从用兵大家吴储,胸中见识本就不凡,加之虚心向众人请教,三数日工夫,已经能够驾轻就熟的领兵操练了。
陈昂一直忙于各城防务,未在军营露面。羽咋军镇另一支骑营辰龙骑营也于日前驻到城西南,只待现在驻于泽当城的午马骑营一到,这三营六千骑兵就会由陈昂亲自率领向泰如府益阳城开拔。
营尉张仲道也很少见他,只是在长叔寂来营中向徐汝愚传授拳术之时,张仲道才会现身问安,随之也是匆匆离去。徐汝愚乐得悠闲,一面跟随营中众人切磋技艺,一面领兵操练,暗自里也细细揣摩宛陵军营编制。
宛陵步卒、骑兵营都是一营二千编制,共有十六哨百人队,每哨实员一百二十五人。营主官授虎牙校尉衔,常称营尉,哨主官授狼牙校尉衔,即为哨尉。虎牙校尉与狼牙校尉设加虎牙左校尉,常称左尉,乃是营尉副手,协助营尉指挥各哨。由于在实战时,营尉同时统率十六哨队,相当困难,左尉一职相当将营哨之间加设一级,实际获得四至五个哨队的指挥权,作战更为灵活。营尉另有书记官、军务等辅助官员。
营尉以上乃是都尉,旧制亦分龙牙都尉、虎牙都尉、狼牙都尉,常常一府军事长官授虎牙都尉衔、一邑军事长官授狼牙都尉,不问其治下有多少营兵卒。然而,世家割据多以府邑。城邑一级往往军政大权集于一人,所以狼牙都尉,多被“都府”代称,而都尉渐渐专指一府军事长官。都尉可设帐召集幕僚,幕僚之首为长史,另有司曹椽吏等职。
营军系统之内,都尉与营尉之间设统制衔,原是战时节制数营军将的临时编制,渐渐转变为常规编制,职权相当卫军系统都府(狼牙都尉)衔。
都尉之上设都督,为一郡之军事长官,往往在一郡之内才会出现龙牙都尉衔,身受龙牙都尉衔者往往都督继承人。
府郡一般军政分治,但是政受制于军,设府守、郡守职,郡守可以设帐召集幕僚,分设六厅各司其职。幕僚长也就通常所称的佐贰官为郡丞。世家割据日久,府守职权渐渐被架空,一府的行政权大多被都尉府的三大长史分去。哨尉乃是最后一阶长官衔,哨队以下设伍,一伍足员二十五人,设伍员官长一名,简称伍员,此下再无分制。
这种编制仅适于开阔战场之密集阵形,地形稍加复杂,兵将分散,极易出现指挥不灵的弊病,作战效率低下。特别是近百年来间硬角长弓、床弩、石炮弩相继出现,鱼鳞式密集阵形必然要被散星式松散阵形取代。徐汝愚心想:在伍员下加设一级,使得七至九人成为一个战斗组合,才能更加有效,这事情父亲十多年前应当会意识到,只是为何东海还是这种军制?
徐汝愚将疑问向长叔寂道出,长叔寂回想道:“当年‘六俊’之首徐行也是你这般所想,欲改编宛陵现在的军制,将现在营哨伍三级改为五级。只是阻力太大,只得不了了之。后来,东海击溃普济海匪,也不觉营哨伍三级有何不便,也就无人思及改制。”
徐汝愚说道:“普济海匪当年是登陆作战,自然无法携带重型弩械,加之以雍扬、泰如一带平川为战场,雍扬硬角长弓射距强于普济,故而没有显现出弊端来。只是不知当时有何阻力呢?”
“军中授职,附有职田,比方说你狼牙校尉一职,职田就有二百亩。这些职田由世家供给,并派人耕种,你只需要按季去领取钱粮即可。伍员职田为五十亩,左尉虽比狼牙校尉高一级,但因其是辅员,职田也是二百亩,营尉是一千亩。若是加设两级,虽说战力得以加强,但世家大族势力却因此削弱,你说当时阻力怎会不强?”
“但除去职田制,全数实现饷钱制,不就去除世家之虑吗?”
“徐行当年也有这种想法。但当年东海三大世家若要同时改制,也是难度甚巨,若只改制宛陵一时,又怕与另两家无法通力协同作战,况且当年与普济海匪一直激战不休,也无暇顾及此事。后来,平定匪患,徐行在东海也没多加逗留,改制的事也就无人提及了。”
徐汝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却想:父亲只与东海干爹这系相合,又素知雍扬梅家争霸野心与天下枭豪一般无二,虽然明知道改制的利弊所在,却也不会坚持。只是自已带军经验甚少,在短短十数日的时间内不知道能不能有大的成效。
想到义父吴储对东海诸军的评价,加上手下百余人操练时的表现,心中担忧渐盛。
徐汝愚连夜请假返回城中,欲找陈昂禀言此事。
陈昂随水营前去新丰巡防,都尉府由长史陈预主持。陈预听罢,叹息说道:“大哥也觉得目前营哨伍三级甚是不便,想将三万卫军、二万营军改为五级制,但是又生怕雍扬梅家借机衅事,加之你父亲离开东海之后,也寻不得人来主持全局。只能在一些枝节上稍作调整。”
却也没对徐汝愚的改制建议加以重视,淡淡说道:“你若有心,我可以都尉府长史的名义行文寅虎骑营,让你能够对治下那哨骑兵进行改制,算是给日后大范围的改制做试点。”
徐汝愚说道:“父亲在世时,多次跟汝愚提及东海军制的利弊,汝愚自幼习太乙术,对军阵军制略有涉猎,后来又跟义父吴储学骑兵冲阵,只是汝愚全无带兵经验,对改制能否竟功,全无把握。”
陈昂笑道:“这点你与你父亲别无二致,事先总是唯唯诺诺,谦言虚怀,一点也无天下俊杰应有的傲人风格。”
心中又是一动,大有感慨的说道:“天下骑师,以吴储时代的青州鬼骑最利。青州虽据一郡滨海之地,然而东侧的海道为我平邑水师所封,陆路又见拒于幽冀、汾郡、永宁,西陲、百济的优良战马不得入境,穷一郡之力却只得四千骑兵。然而,这四千骑兵在吴储手上精锐异常,侵扰永宁两府六邑十数年不休,数次击溃永宁的精锐骑营,使得张东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