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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不起!?我若是想惹他,他也得掉层皮!”苏远清冷笑了起来。
“大人真是好威风呀!不过这话要是传出去,传到了德公那里,恐怕不太好吧!”门外传来了一声朗笑,一个人闪身走了进来。
这个人一来,院子里面的气氛顿时就紧张了不少。
紧跟着这人,呼啦啦也进了一队兵丁,这帮人,尽管再穿戴上和早先的这队差不多,但是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最显著的地方,就是每个人的帽子上,插了一根白色的羽毛,很是好看。
进来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陆良见过的苏州卫左千户金彪。
看到这金彪,陆良不由得心里面纳闷起来。
照理说,苏州卫五个千户所,都应该归苏远清管才对,作为左千户,金彪应该是苏远清的手下,为何这家伙在顶头上司跟前如此的嚣张,根本就不把苏远清放在眼里面。
更奇怪的是,这苏远清被金彪一句话说得脸上的肌肉抽*动不止,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一般。
奶奶的,这里面恐怕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他们嘴里面说得德公又到底是谁,竟然如此牛叉,能够让苏远清吃瘪?
“金大人倒是恪尽职守呀,这么快就赶来呢。”苏远清冷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表扬还是讽刺。
“不敢不敢。为大人效命,为朝廷圣上尽忠乃是我等的本分。”金彪径直来到苏远清跟前,看着那些被兵丁们捆住的闻香教的人,笑了笑:“大人想如何处理这些人呀?”
“这些恶徒欺男霸女,被我等抓个正着,自然带回去受审,说不定能够伸出来那些幕后主使之人。”苏远清话里面明显带着刺。
“哦,原来是这样。”金彪点了点头,道:“不过大人,有一点卑职还是有些不明白。”
“说!”
“这无为寺乃是我左千户所的属地,出了事情,应该是我们来处理的吧。大人,你事务繁多,这样的小事,就不劳你费神了。”金彪说得十分的客气,那边苏远清已经气得快要吐血了。
陆良也是暗呼奇怪,我靠,这金彪一个小小的千户,竟然如此的嚣张,不但对上司不敬,反而明显和苏远清对着干,这里面绝对不简单。
“金大人此言差矣。食君之俸,自当为社稷为我大明尽忠尽职,闻香教在苏州势力庞大,这一两年来,苏州民不安生,皆是因为闻香教的所作所为,今日更做出如此恶行,若不是这几位义士发现,这些可怜女子恐怕就坠入火坑之中了。此事事关重大,我须酌情上报!”苏远清话语中带着无法撼动的坚定:“带走!”
“慢着!”金彪见好话好说已经不行了,干脆来硬的了。
“大人,还请你不要让卑职为难,卑职有命在身!”金彪冷哼道。
“好一个有命在身!”苏远清气得似笑非笑,全身颤抖:“好一个有命在身!我问你,你党党苏州卫左千户,要听谁的命令!”
苏远清冷冷地盯着金彪。
这话简直就是废话,他是左千户,你是苏州卫指挥使,直属顶头上司,不听你听谁的。
“大人,金彪一向敬佩你的为人,还请你不要为难我!”金彪被苏远清看得有些不自在,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个金晃晃的牌子举在了手上:“德公有令,闻香教事关重大,德公须亲自审理!来人,将这些闻香教的人带走!”
这块金牌,让苏远清攥起了拳头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几个人,也一并带回!”金彪转身看着陆良等人一眼,笑了笑。
我靠!带我们干嘛!?我们又没犯法!
陆良顿时火起!
第九十五章 死太监
左千户金彪,不仅在自己的顶头上司跟前神气十足,更是当着苏远清的面带走了抓获的闻香教人,还把陆良等人一并带走,而苏远清虽然是一肚子恼火,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彪手下的人动手,这一点,让陆良不由得心里面暗暗叫奇。
而陆良最为恼怒的是,这金彪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嚣张了点,怎么着自己一帮人也算是有之人,竟然也要带回去问话,而且说起话来有点客气的语气都没有,陆良十分的不悦。
“千户大人,我等历尽艰险破了这无为寺,没有大,也算是为民除害,为何连我等也要带回去?”陆良沉声问道。
“带你们回去问话,自然有我的道理,不要这么多废话。”金彪今天看起来心情有些不好,语气里面带着不耐烦。
“金大人,我等虽然不是什么身份显赫之人,但是也不是别人随便带就带的。天色已晚,我们兄弟几个也困了,想回家睡觉觉去,恕不奉陪了。”郑光更是不怎么搭理金彪,抱了抱拳,昂头就走。
“郑公子,金彪今日有命在身,我可不管你们困不困,更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就是你爹郑知县在,也一发带走。来人,动手!”金彪面色阴沉,一挥手,手下的兵丁如狼似虎扑了过来。
“我看谁敢对我家少爷动手!想带走我家少爷,那得问问我手中的大锤答不答应!”一见对方要动粗,王开就不愿意了。
“放肆!”金彪大怒,身后的兵丁们呼啦啦拉开了弓箭,正对准陆良等人。
“铁牛,退下!咱们又没干什么亏心事,既然千户大人请我们去喝茶,那我们只能让金大人破费了。”陆良笑了起来。
奶奶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连苏州卫指挥使苏远清都在这小子面前忍气吞声,自己一个不入流的浪荡子如果和人家来硬的,只能自讨苦吃。
“倒是陆公子知道轻重,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辛苦一趟吧。”金彪冷笑了几声,目光冷冷扫了苏远清一眼,转身而去。
身后跟着的兵丁,把闻香教的人以及陆良等人押着出了大门。
一路倒也是相安无事,陆良偷偷地把郑光拽到了跟前。
“二弟,我问你件事情。”
“大哥,你是不是问金彪为何如此飞扬跋扈?”郑光自然知道陆良想的是什么。
“正是。这金彪也只不过是一个千户,在苏远清跟前如此的横,后面肯定有原因。还有,他嘴里面说的那位德公,又是何方神圣?”陆良说出了憋在自己心里的问题。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郑光匝吧了一下嘴,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大哥,你可知道,在苏州府,谁说话最算数?”郑光倒没有直接回答陆良的问题。
“当然是知府贺霖了。”这还用问嘛,贺霖乃是苏州府的一把手,自然他的话最有分量。
“错了错了。”不料郑光却摇了摇头:“贺霖虽然是知府,但是说起话来却未必管用,他也只是在官面上处理一些事情,在军队上,苏远清的话就比较管用,但是这些人,都不能够做到在苏州府言出必行。”
“那谁能够摆平苏州府?”
“自然是那位德公了。”郑光的声音低了下去。
陆良也不说话,盯着郑光等他把话说下去。
“这位德公,名唤王越,乃是先帝喜欢的贴身太监,皇帝称呼小德子,下面的人称之为德公,是苏杭两府的镇守太监。”
“镇守太监?!”陆良听到这个名词,吐了吐舌头。
奶奶的,明朝的镇守太监陆良还是听说过的,一个两个那绝对都是土皇帝。苏杭两府,乃是江南的中心,明朝的税收,相当一部分人都是来自这两个地方,乃是出了名的富饶之地,除此之外,两地的许多特产,也是独霸天下,皇宫大院的,需要的很多东西都来自苏杭。派到这里的镇守太监,除了负责供应这些东西之外,也充当皇帝的耳目检查当地政府、官吏的言行,可谓位高权重,下面的人,自然也就想方设法地去巴结奉承了。
“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原来是个死太监呀!”陆良冷笑了起来。
明朝的太监,那是出了名的,陆良对于这些人,绝对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大哥,你说话可得小心一些,说别的人都可以,唯独对这位可得小心。”郑光脸色凝重,似乎对这位德公很是忌惮。
“这位德公,乃是先帝面前的红人,连贺霖见到他都行跪拜之礼,在朝廷里面,党羽甚多,和很多大人都交情深厚,也算得上是叱诧风云。他在苏杭,有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比皇上还管用,苏杭两府的很多人都拜在他的门下,像金彪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郑光看了看前面低头赶路的金彪,低声道:“大哥,我告诉你,连知府贺霖都是这位德公的门生,据说当初正是靠了他的推荐,贺霖才弄到了苏州知府的肥缺,在苏州,这个死太监几乎大权独揽,所有人都是服服帖帖。”
“也不一定吧,我看那苏远清似乎对这位就有些不满。”陆良笑道。
“那是自然了。大哥,你是不知道,这苏远清和王越绝对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苏远清的恩师,乃是原先的南京户部尚书,得罪了王越,被王越诬告谋反之罪,满门抄斩,一家三十八口,砍得一个不剩。”
“这个也太狠了吧。”
“狠?这个对于王越来说可是寻常事。那被砍的三十八口中间,可有苏远清的老婆。”郑光这么一说,陆良算是明白了那苏远清刚才见到金彪手里面的金牌的时候为何咬牙切齿了。
杀气之仇,灭门之恨,这两个人绝对形同水火。
“那有一点我又不明白了,既然苏远清和王越是仇家,王越又那么牛叉,那为何不连苏远清一起斩草除根?”
“大哥,苏远清可是苏州卫的指挥使,手里面握有军队,王越不能硬来,另外,我听我爹说,苏远清背后好像也有什么人撑腰,反正官场的事情很复杂,不是我们能说得清楚的。”郑光神神秘秘。
说的倒是,官场的勾心斗角,绝对不是陆良这些人能够摸得清楚的。
奶奶的,风吹鸡蛋壳,各有各的活,管他什么德公苏远清,只要不打扰老子就行了。
一帮人路上唧唧歪歪,跟着金彪进了苏州城,穿过了卧龙大街,然后在卫所的驻地停了下来。
这地方是左千户所的驻地,虽然并不怎么气派,但是里里外外守护森严,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心情为之一紧。
进了大院,闻香教的人被押走了,金彪带着陆良等人,直接走向了后面的大堂。
院子里面站着两排持刀的兵丁,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大堂里面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进去说话都给我小心一点,如果因为舌头而掉了脑袋,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金彪低声叮嘱了一边,低头先进了屋子。
“德公,事情办妥了!”金彪一进去,就跪倒在地,帮帮磕了一个头。
陆良等人跟在后面,一个个并不出声,两边看押的人摁了摁几个人的脖子,几个人不得不把头低下,望着地面。
奶奶的,老子到现在还没有给别人低过头呢!陆良肚子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外面有些寒冷,但是这大堂里面却温暖如春,两旁的炭盆里面烧着炭火,更有熏的上好檀香,沁人心脾。
地上铺着丝毯,软绵绵,两旁的椅子也是楠木所就,很是气派。
“哦,彪子,你倒是好速度呀。某听说今晚苏州府够红火的呀,两把火烧得轰轰烈烈。”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让陆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属下该死!没有第一个到场!”金彪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罢了罢了,走水这样的事情,岂是凡人能够预料的。”那声音冷笑了两下,然人脊背发凉。
“闻香教的人,怎么样了?”
“禀德公,城北那场火属下赶到的时候,典史袁善已经控制了现场,大火烧了临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