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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教的人,怎么样了?”
“禀德公,城北那场火属下赶到的时候,典史袁善已经控制了现场,大火烧了临梦楼,闻笑教的人死了不少,余党逃脱。”
“无为寺呢?”
“无为寺大殿化为一片瓦砾,教徒死伤惨重,属下赶到,苏大人已经在场,属下带回了闻香教被擒之人,将这几个也一并带了回来。”金彪的声音,有些紧张。
“彪子,今天这事情,你做得可并不漂亮呀,怎么老是落在了别人的后面。”那声音笑了笑,金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无能!都怪属下无能!”
“算了,起来吧。这几位,倒是何人呀?”
“德公,今晚的事情,和这几个人有关系。”金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哦?让他们走上前来。”
“是!”金彪冲陆良等人挥了挥手。
陆良等人这才走过去,依然低着头。
“都抬起头来吧,不要怕,我是不会吃人的。”前面的声音,倒和善了起来。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陆良的心里面反而寒冷了起来。
第九十六章 掉脑袋
进了这大堂,一直没有抬头,陆良对这位德公充满了好奇,现在又来到了他的跟前,让抬起头,陆良就不再客气,抬起头来,仔细打量这位德公到底是何方神圣。
结果一打量,心里面倒是生出一份失望来。
经过了郑光等人的介绍,陆良觉得这样的一个人物,绝对不是一般人,哪料想眼前这位,却并没有三头六臂,和一般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个子不高,也就在一米七左右,穿着一身黑色的便服,骨瘦如柴,长脸,鹰钩鼻,面色白皙,一双眼睛仿佛两口古井,深不可测,肩头上落着一只黑色八哥,手里面揉搓着一对核桃,也不知道揉了多少年,包浆雄厚,精致异常。
王越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停留了一下,尤其是在陆良的脸上。陆良虽然一向都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怯过场,但是当王越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的时候,他的心里面还是没来由地抖了一下。
“德公,这位乃是郑知县的公子,这位是袁典史的公子……”金彪在一边介绍陆良等人。
“这位是陆良陆君则。”当介绍到陆良的时候,王越手里面揉搓的核桃突然停了一下。
“哦,他就是那个做出登高诗的陆君则?”王越似乎对陆良有些兴趣。
“德公,正是我那天给你说的那个陆君则。”金彪陪笑道。
“又一上,到高楼上,举目红日白云低,四海五湖皆一望。小子,你这首登高诗,倒是有些韵味。”王越看着陆良,笑了起来。
“小子做的歪诗,倒是让德公见笑了。”陆良客气了一下。
“听说那天你还当庭把那个狂士桑悦骂得狗血淋头?”王越似乎对那天发生的事情知道甚多。
“只不过是玩玩,玩玩。”陆良干笑了两声。
“那桑悦在苏州可是大大有名的文人,你就不怕得罪了苏州的这些儒生?要知道,这些读书人说不定什么时候摇身一变可就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大人喽。”王越站起来走到陆良跟前,手里面的核桃哗啦哗啦地响,让陆良心头一紧。
“德公,小人有个缺点,就是骨头硬。小人不管是什么文人,也不管是什么鬼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读书人我很敬佩,但是我讨厌那些空有一张利嘴持才放旷的家伙。这样的人,读圣贤书,口口声声是圣人子弟,除了做几句歪诗,吊几个书袋,卖弄一点学问之外,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上不能为江山社稷出力,下不能服务百姓,除了一张利口误国之外,一无是处!此等狂士,骂他个狗血淋头,有何不可!?”陆良一口气把肚子里面对像桑悦这些人的看法全都说了出来。
“好!说得好!说得好!哈哈哈哈!”王越发出了一阵大笑。
陆良方才这样的言论,若是在读书人那里,肯定会惹怒无数人,但是王越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对陆良很赞赏。
“你这个猴崽子虽然话有些糙,倒是痛快!一针见血,入木三分!很对某的脾气!某就看不得那些读书人,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一身的贱骨头。”王越点了点头,心情看上去很愉快。
奶奶的,你才是猴崽子呢!你quan家都是猴崽子!陆良暗中白了那王越一眼。
不过这死太监对读书人好像没有什么好印象。也难怪,这社会,万事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人目高于顶,连一般人都看不起,自然也就看不起太监了。大明朝一代代,总是能够前赴后继地涌现出来许多“杰出”的太监,这些出名的太监,几乎没有几个有好名声的,搞得读书人一提起太监俩字,就像是被人掘了祖坟一般。
而太监们,绝大多数都出身卑微,没有什么文化,对读书人没有好印象那是他天生的,恐怕这王越也不例外,苏州城本来就是大明朝的文人集中地之一,来到了这里,那些读书人恐怕没有少骂他,他自然也就对苏州的读书人心怀芥蒂了,陆良说的这些话,正对他的胃口。
“来人,看座吧。”王越挥了挥手,早有小厮搬过椅子来,陆良等人这才依次坐下。
“猴崽子,无为寺的那把火,和你们恐怕有些关系吧?”王越揉着核桃,双目微闭,没来头地问了一句让陆良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问题。
我滴个乖乖,这死太监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刚才从金彪的种种表现来看,似乎对这闻香教有些偏袒,莫不是这死太监和闻香教有些勾搭?不行,我得小心点。
“回德公的话,这大火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陆良脸上露出了十分无辜的笑容。
“喔,那你们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王越依然是雷打不动的样子,手里面的核桃哗啦哗啦响。
“德公,我们这帮人,平日里面就喜欢东逛西逛,打行斗叶子,图的就是一个乐。这不,最近手气有些不好,听说无为寺的菩萨特别的灵,就过去拜一拜,希望明天能够来个通杀,赚个盆满钵溢,好不容易溜进了寺里,就见里面喊杀声死起,热闹的很,寺院里面的那些人见到我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杀过来,多亏的卫所的大人们带兵过来,要不然我们可就倒霉了。”
陆良向来说谎都不打草稿,一番话无懈可击。
“猴崽子,说谎话会被拔舌头的,你知道不?”王越冷笑了两声。
“拔舌头!拔舌头!”在王越肩头的八哥大声叫了起来。
奶奶的!这死太监莫非知道了我们做的事情!?不对呀,我们去无为寺神不知贵不觉的,他如何知道的?!
陆良心里面疑惑了起来,大脑飞转,努力想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答复来。
没想到王越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手里面的核桃,一边观察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道:“猴崽子,某不但知道无为寺是你们放的火,还知道城北的那一把火也是你们放的,是也不是?”
!
!!
!!!
我靠!这死太监神了!
陆良不仅目瞪口呆。
“陆君则!你好大胆!竟然敢蒙骗公公!给我掌嘴!”金彪怒气冲冲地吼了起来。
“罢了罢了。不要吓到了他们。”王越摇了摇头,道:“猴崽子,你不要问某如何知道你们干的好事。呵呵,某只是提醒你们,闻香教的事情,你们以后不要掺和进去。会咬人的喔”
王越探了探身,双目微微眯起,看着陆良,脸上皮笑肉不笑。
“放火这样的事情也就罢了吧,天气太冷,你们想暖和暖和也无可厚非。”王越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陆良眼珠子掉在地上。
奶奶的,这样的解释实在是太他**有才了!竟然比老子还牛叉。
到了这个时候,陆良算是有绝对的把握认定这王越和闻香教恐怕有些关系了。
姥姥的,老子放火烧了闻香教他倒是不追究,有些不正常呀。
这老东西打得什么算盘!?
陆良实在是莫不清楚王越葫芦里面卖什么药,也就不再说话。
有小厮上茶,乃是上好的碧螺春,茶香漫溢,倒是缓解了不少紧张气氛。
喝了几口茶,王越望着陆良,道:“我听说郑轼把尸虺的事情交给你去办了?”
尸虺!?从放火一下子扯到了尸虺,这跳跃性也太大了吧!老东西到底要干吗?
“回德公的话,正是。”陆良点了点头。
“唉。先帝驾崩,草木含悲!某原想随先帝而去,怎奈新君年幼,百废俱兴,某自当为国出力以报先帝之恩。怎想苏州府出了此等事情,尸虺一出,人心惶惶,朝廷更有人借题发挥,以尸虺妖言惑众,令某寒心。猴崽子,这件事情,你做得好,应当为民除害,为国尽责。”王越挤下了两行老泪,面色忧伤。
陆良这下子算是听明白了,作为镇守太监,苏州府自然是王越的辖区,出了尸虺这档子事情,朝廷里面他的对头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一个打击王越的机会,如此一来,陆良出头倒是为他做了一见好事了。他对陆良如此的态度,也就不足为怪了。
“德公教训的是,君则自当死命报国,替德公解忧。”陆良稍稍弯了一下腰。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王越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走到陆良跟前,道:“这对核桃,跟某多年,今日赏赐于你个猴崽子。哈哈,想不到这苏州府,还有对某脾气的人,有趣有趣。”
那对核桃,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是跟随王越多年,从品种上看,乃是上好的极品狮子头,小小的核桃之上,更是雕刻着十八罗汉,栩栩如生,这样的核桃,绝对是稀少之物。
“小子岂敢夺德公心爱之物!所谓文人玩核桃,武人耍铁球,富人揣葫芦,闲人去遛狗,核桃乃是文雅之物,只有德公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才可把玩,小子一个青皮,实在是糟蹋了这样一对极品狮子头!”陆良连称不敢。
“喔,你对核桃还有研究!?”王越大喜,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
“小子不才,对核桃倒是略知一二。”陆良谦逊了一把。
“有趣有趣,猴崽子,这对核桃跟了你,倒是不枉找到了一个好归宿。某老了,手劲也大大不如以前了,年轻人,年轻气盛,揉揉这核桃,颐养心性,也不错,勿要推脱了。”王越笑着把那对核桃送到了陆良跟前。
陆良见如此,也就不再推脱了,口里称谢,接过过来。
核桃入手,抚之如玉,温润无比。
“猴崽子,有些话,今晚我跟你说清楚了,你也好好听,如果不仔细,以后说不定要掉脑袋的喔。”刚刚送了陆良一对核桃,王越下面的一句话,就让陆良手里一抖,核桃差点掉下来。
第九十七章 你们就是渣滓!
陆良在苏州见了不少人。上到苏州知府贺霖这样的显赫人物,再到沈周、唐伯虎这样才华横溢的文人,再到郑光等青皮浪荡子,再到张九斤等这样的底层人物,各色人等,脾气古怪的,性格变态的,都一一见过,但是却从来没有见到过王越这样让自己心抖的人。
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错,在这样的一个经历了无数风雨的老太监跟前,陆良就觉得自己仿佛生一般。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陆良已经肯定这王越对自己态度如此之好,肯定里面有名堂。又是大加赞赏,又是送核桃的,肯定有个说法,但是陆良想不到王越会有掉脑袋这样的恐怖字眼来吓唬自己的幼小心灵。
“德公,小子这颗脑袋,倒是贱得很,值不了几个钱,你若是喜欢,尽可拿去。”陆良笑嘻嘻地看着王越,根本不把自己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