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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烨转身,奇怪的看着李准,脱口道:“李公公这话问得奇怪,姓氏乃是父母所给,草民不姓陈,那姓什么?”
李准深深地瞧着陈烨,目光闪烁中透出浓浓的惊疑之色:“那咱家请问贤弟,惠民药局名存实亡,被内府圣济殿占用,这些事慢说是民间,就是永宁七品知县吴翰卿虽然知晓咱家官署在惠民药局,可他也不会说的如你这般明白,你又怎会知晓得这般清楚?”
陈烨心里一震,坏了,说走了嘴了,匆忙间,随口说道:“我是曾听柳知府在与叶掌柜闲聊时说到的,怎么李公公也要抓我吗?”
“你此言当真?”李准急声问道,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陈烨的双眼。
陈烨冷笑道:“草民以为,草民无意中听闻这些,不算窃听朝廷机密吧。”
李准盯了陈烨半天,眼中的惊疑才慢慢消散。陈烨抱拳躬身道:“李公公若再没什么训示,草民告退了。”
“慢!”李准快步走了过来,陈烨冷冷的看着李准:“李公公还有训示?”
李准苦笑道:“贤弟你就不能不这么阴阳怪气吗,愚兄实言相告,愚兄确实是宫里的太监,但愚兄在宫里的身份,事关规制,请恕愚兄不能对贤弟明言。”
陈烨微笑道:“草民明白,多谢李公公屈尊降阶对草民如此抬爱,草民受宠若惊。”
李准苦笑道:“贤弟你能不能不挖苦愚兄,你容愚兄好好想想。”陈烨眼睛一亮,激动地瞧着李准。
李准心里苦笑道,希望将来你也能如此对我。李准沉思了片刻,脸色阴晴不定,半晌,使劲一跺脚,苦笑道:“贤弟,实言相告,叶仁宣的案子我已呈报司礼监,内阁已发回急递,要我派人押解叶仁宣进京,要不是官洲爆发暴民,叶仁宣不会暂时关押官洲府牢,直接从鹿野镇锁拿进京了。”
陈烨吃惊道:“押解进京?!叶掌柜仅是商人,并非官身,就为两匹蒙古战马,何至于如此劳师动众?”
李准苦笑道:“我索性就跟你明说了吧,柳湘泉进京告御状,算是将天捅了个窟窿,皇上震怒,可是不知怎么的,柳湘泉告御状的情由只言片语传到了六科廊那些吃饱没事干的言官耳朵里,鼓噪着非要彻查,老祖宗恨得牙根痒痒,这一次非将柳湘泉千刀万剐不成,因此叶仁宣押解进京,利用私买贡物这件事做文章,堵住那帮子言官的嘴。”陈烨气得在心里咆哮道,柳湘泉你这白痴蠢猪,你这回害死叶掌柜了,你他娘的应该千刀万剐,下油锅!
陈烨轻吐了一口气,苦笑道:“李公公,难道当真一点法子都没有吗,比如能不能……”
李准打断陈烨的话,也苦笑道:“咱家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贤弟你看看官洲甚至整个北直隶如今的情势,皇上已震怒,柳湘泉和叶仁宣的案子已不是银子能摆平的了。他们是死定了,要不是因为贤弟,他的家人也难逃一死。”
陈烨身子摇晃了一下,自从穿越到了这个时代,他是第一次从心里升起让他无计可施的无力感,压得他都有些站不稳了,眼中闪动着泪光,喃喃道:“叶夫人已到油尽灯枯之时,如今已过子时,很难挺过今天晚上。可是我却无法让他们夫妻再见最后一面,夫人,陈烨对你不住。”
李准咬牙望着陈烨,脸色阴晴不定,内心剧烈的纠葛挣扎,猛地一跺脚,沉声道:“罢了,咱家为了贤弟豁出去了,贤弟,你现在就速去官洲大牢将叶仁宣带回鹿野,见他妻子最后一面。”
陈烨身子剧震,震骇惊喜的瞧着李准。李准哀怨的望着陈烨,苦笑道:“我这都是为了贤弟,但也请贤弟答应愚兄一事,叶仁宣的女人闭了眼,他可就要重新押回官洲大牢。”
陈烨抱拳深鞠一躬:“多谢李公公。”
李准跺脚道:“你想气死我啊,你难不成真要与我绝交?”
陈烨恍然,急忙笑道:“小弟,多谢李准兄。”
李准这才展颜一笑:“这还差不多,快别耽搁了,老十六马上带先生去官洲大牢吧。”
躲在厅堂门外的秦十六,闪身进入厅堂,笑道:“先生,请随老十六去官洲府牢带出叶掌柜。”
陈烨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望着李准:“小弟这么做,不会对兄长有什么关碍吧?”
李准哀怨的苦笑道:“贤弟你还算有良心,没忘了你这个苦命的哥哥,有你这句话,愚兄就是吃了瓜落也无妨。”陈烨抱拳拱了拱手,转身跟随秦十六出了厅堂,急匆匆离去了。
李准站在厅堂内,突然暴跳如雷的咆哮道:“高凤梧这王八蛋到底在搞什么,咱家不是让他封了鹿野镇吗,为什么陈烨还能出了鹿野镇?!”
厅堂内站立的太监婢女全都吓得噤如寒蝉,整个厅堂内鸦雀无声,静得就是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厅堂偏门打开,张禄红着眼圈走了出来,来到李准面前,翻身跪倒:“干爹息怒,其实在孩儿看来,这也不算是坏事。”
李准阴冷的瞪着张禄,突然冷笑道:“不算坏事?私放谋逆要犯,这件事呈报到老祖宗,主子万岁爷那里,你觉得咱家这颗脑袋还能在腔子上呆着吗?宫里二十四衙门,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咱家的笑话,咱家掉了脑袋,他们一定会高兴的放鞭炮的。对了,还有你,我的宝贝干儿子,你连做梦都在盼着干爹早点死,你好出头吧?!”
张禄趴在地上,惶恐地说道:“儿子就是再不孝,也不敢盼着干爹您老人家死,儿子现在的荣辱全系在干爹身上,干爹要是不在了,儿子的大限也就到了。儿子刚才说不是坏事,是因为这件事就算到了主子万岁爷处,主子也不会杀了干爹的,最不济了,将您打发到朝天观做苦役,可是干爹您想想,您卖给陈烨先生可是天大的人情,他对叶仁宣尚且如此,您要是真遭了难,他会袖手旁观吗,他一定会为您上京的,再说其实主子心里明镜着呢,您对陈烨先生如此忠心,主子心里不定多欢喜呢,您也对儿子说过,老祖宗密匝说,主子现在提到陈烨,脸上就全是笑容,主子爱屋及乌,怎么会对干爹您加以惩戒呢,心里也一定会夸赞干爹忠心为主的。”
李准脸色缓和下来,眼中露出几丝满意之色,微笑道:“会说话,不枉干爹对你的栽培。咱家不让你见陈烨,你不会怪咱家吧?”
张禄满脸堆笑道:“干爹这话让儿子诚惶诚恐,儿子就是再不济,也明白干爹这是在保护儿子,怕儿子一时激动说错了话,坏了老祖宗的大事,掉了脑袋,儿子心里感激着呢。”
李准微笑点头道:“你明白就好,熬过这一段时日,等这事能见光了,咱家自然不会再阻止你见他,到那时咱家还指着你加深我和贤弟的感情呢。”
张禄满脸赔笑道:“到了那时,宫里二十四衙门可就是干爹说了算了,儿子跟着干爹,这一生可就享用不尽了。”
李准沉下脸,呵斥道:“不得胡说。”语声虽是训斥,但脸上却露出压抑不住的笑意。
张禄涎脸笑道:“是,干爹。”
李值微微皱眉道:“这件事捅上去,一定会惊了司礼监某些人,到时说不定也会将裕王和内阁的眼神也吸引过来,咱们可要好好想想就算不能完全遮掩住,也要让他们的警觉降到最低限度。”
张禄低头沉思了片刻,脸上闪过一抹阴狠道:“儿子倒是有个方法,可以绝了这个后患,就不知干爹舍不舍得。”
李准望向张禄,两双眼神一碰,李准的眼睛眯了起来,瞧着厅堂内躬身肃立的十几名小太监,沉吟了片刻,沉声道:“来人!”
顺子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陪笑道:“干爹,有何吩咐?”
李准微笑道:“今儿这事你们都看到了,咱家把话说明了,你们都跟我有段日子了,咱家这个人恩怨分明,忠心咱家的,咱家绝不吝惜赏赐,可是谁若是吃里扒外,咱家也不会心慈手软的,厅堂外的那两个灯笼你们都看到了,不想做第三个,就都把嘴给我闭好了!”
第二卷 县镇风云 第195章 屠戮
厅堂内一干小太监惊得全都跪倒。参差不齐的喊道:“奴才们天胆也不敢泄露祖宗说过的话。”
李准微笑道:“不敢就好,顺子,带他们下去领赏。”
顺子虚了一下眼神,躬身微笑道:“是,干爹。你们都跟我走吧。”顺子迈步走出门口,眼中闪过一抹强烈的杀机。一干小太监又惊又喜的躬身跟了出去。
张禄的眼神瞟向厅堂内的俏婢们,李准笑了一下,沉声道:“私放谋逆要犯这件事瞒谁也不能瞒老祖宗和主子爷,张禄。”
张禄忙道:“儿子在。”
“你亲自跑一趟,回京面见老祖宗。”
【文】张禄惊喜不敢置信的瞧着李准,颤抖问道:“干爹,儿子一定如实回奏。”
【人】李准微笑道:“你蛰伏了这么久,该透口气了。告诉老祖宗,柳湘泉的事恐怕要有麻烦,陈烨恐怕会进京谋划救柳湘泉的女儿柳兰儿,请老祖宗示下。”
【书】张禄微微一愣,笑道:“干爹是说,先生瞧上柳湘泉的女儿了?”
【屋】李准招了招手,丽娘如一缕香风飘了过来,哀怨的望着李准,李准微笑道:“从今儿起。后园听泉轩就是你的新家了,我会打发他们好好服侍你。”丽娘娇躯一颤,又羞又喜的微垂下头。
张禄偷瞟了一眼丽娘,笑道:“先生变得让儿子都认不出来了,可就这怜香惜玉一点都没变。”
李准微微一笑,沉声道:“你们还不服侍姑娘去歇着,记住从今儿起,她就是你们的主子了。”
“是。”一干俏婢蹲身低声道,美眸都闪过一抹浓浓的嫉妒和羡慕之色,抬起头,绝色的俏脸全都堆着笑容,围聚过来,蹲身施礼道:“奴婢们见过夫人。”
丽娘羞臊着俏脸,蹲身施礼,轻声道:“多谢干爹。”
李准叹了口气,笑道:“你有良心,记住干爹对你说过的话。”丽娘微微点点头,一干俏婢簇拥着她出了厅堂。
“干爹,那孩儿也去了。”
“路上不安全,多带上些人,记住一定要将准信带回。”
“是。”张禄难掩脸上的兴奋,也飞快的离去了。
空旷的厅堂内就剩下李准一人,呆立了片刻,迈步走到茶几前,坐下,拿起紫砂茶壶,倒了一杯茶。望着茶杯中黄亮的茶汤,喃喃笑道:“真没想到,一个人失忆了,品性竟然改变的如此之大,往日的阴毒狡诈尖酸刻薄竟全都没了,变得有情有义,若不是身上的胎记,就跟两个人似的。”李准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陈烨和秦十六一行人来到官洲府牢时,已临近丑时,整座官洲城万籁俱寂,仿若一座无生命的空城。
夜空中被咬掉大半的下弦月,撒落下点点寒光,竟比前半夜亮了不少,朦朦胧胧依稀竟能看清府牢门前那对怒目狰狞石狮子的轮廓,只是望上去更显得狰狞阴森。
依旧带着温度的暖浪袭来,可是郑三刀等人心里却不住的打着颤,望着阴森寂静的官洲大牢,心里都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抹恐惧感。
重檐斗拱的官洲大牢黑棋的大门紧闭,耳门则开着,盏茶前。搂着婊子正睡得香甜的狱典被两名黑衣汉子从床上拽了起来,惊怒的他还没等张嘴,北镇抚司的腰牌就让她睡意怒意尽消,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的守在府牢门前。
见陈烨等人下马,急忙一溜小跑过来,翻身跪倒,满脸谄笑道:“小的胡传奎叩见上差老爷。”
陈烨道:“打开牢门。”
胡传奎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