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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大统斜睨着陈洪,微笑道:“你倒是挺大方。”
陈洪一愣,还没等他咂摸出大统话里的味道,大统将二尺见方的写着朱翊钧三个字的宣纸递了过去。
陈洪眨着眼睛,有些发傻的问道:“主子您这是?”
黄锦强忍住笑意,绷着脸说道:“陈公公,这是主子为小王爷取得名讳,主子让你一并带去裕王府,交给裕王。”
陈洪惊喜的急忙连连点头:“哎哎哎哎,奴才、奴才保准一并送去。”上前迈了一步,有些回过神来,尴尬的笑道:“主子,您看奴才只有一双手,这实在是,要不奴才先跑一趟,然后再……”
“不必了,黄锦,叠上,揣进陈洪怀里。”
“主子,这是您的墨宝,怎能……”
大统打断黄锦吃惊的话语,玩味的笑道:“为了成全陈公公这一片心意,朕的墨宝也只能委屈一下了。陈洪,拿着这么多朕的恩赏去裕王府,裕王一定少了好处给你,黄锦可是替你担了干系,这个人情你还是要还的。”
陈洪喜笑颜开的表情微微一僵,急忙又满脸堆笑:“主子放心,奴才讨了裕王殿下的赏,回来由着黄公公挑。对了,主子,您可还有什么旨意要奴才传给裕王殿下?”
大统眼神闪过一丝厉色看着陈洪,微笑道:“告诉裕王,朕很满意,非常满意。”
“奴才领旨,告退。”陈洪咧着嘴,兴奋的躬身施礼,正要退出东暖阁。
“哎哎,哪去?”
陈洪一愣:“回主子,奴才去裕王府传旨啊。”
大统嘿嘿一笑,压着嗓子,低沉的说道:“不急,不急,先稳稳神,别累着。”
陈洪茫然的看着大统,下意识的点点头:“哎。”
黄锦微垂下头,嘴角不受控制的轻抽着,用尽全力才勉强忍住没笑出声……
冯保引着陈烨出了宫门,守在宫门外的两名牙牌少监和两名身穿大红麒麟过肩飞鱼补子曳衫的镇抚司十三太保忙翻身跪倒,齐声道:“奴才叩见景王殿下和二祖宗。”
冯保眉梢都没抬一下,满脸堆笑躬身引着陈烨迈步下了汉白玉台阶,走向停着的明黄舆轿前。
两名抬轿的听事瞧到冯保和陈烨走出,早已跪伏在地。没等两名听事叩头见礼,冯保沉着脸道:“先到一边凉快凉快去,咱家有话禀奏景王殿下。”
两名听事闻言急忙爬起身,一溜小跑沿着青石跸道,向左侧二十米外的一处,红琉璃单檐小巧灵秀的楼阁,飞奔而去。
冯保扭头瞧去,守在宫门口的两名牙牌少监和两名镇抚司十三太保全都不见了踪影。
陈烨微笑道:“冯公公如此做派,弄得本王也不自在起来了,不知冯公公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对本王说?”
冯保突然撩袍跪倒在地,陈烨吃了一惊:“你这是干什么?”
冯保满脸羞愧难当之色,伏地道:“奴才犯了该诛心之罪,刚才在宫内,王爷回奏时,奴才当时真以为王爷把奴才,奴才不该妄自揣测王爷,奴才其心可诛啊!”
陈烨瞧着冯保,脸上慢慢浮起笑意,弯腰搀扶起冯保,瞧着冯保羞愧难当的脸,拍拍他的肩头,轻声道:“你话说到这份上,本王也说句心里话。你我真正相交,时日可屈指可数。但你做事稳重,进退有据,很好,我很满意,甚至是很欣赏。”
“王爷。”冯保身子一颤,激动地看着陈烨。
“刚才在宫内,父皇震怒,你我可说是在生死一线间,但也都在那时真实的摸到看到了彼此的心性,冯保,以后本王会将你当自己人看得。”
冯保身子轻微晃了晃,扑通再次跪倒在地,哽咽道:“王爷带奴才如此天高地厚,奴才就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都难以报答。”陈烨笑着再次搀扶起冯保,冯保抬袖擦了擦眼泪。
第三卷 峥嵘岁月 第409章 恩人?!
陈烨突然微笑问道:“冯保,您今晚当值吗?”
冯保一愣,急忙警惕的四下瞧瞧,低声问道:“王爷有何事吩咐奴才去做?”
陈烨笑着拍拍冯保的肩头:“别弄得像要去偷鸡摸狗一样,不过冯保,看你这做派,你不会真从宫里偷过东西吧?”
冯保脸色一红,有些尴尬的嘿嘿笑道:“不瞒王爷,在宫里当差的,谁的手脚都不太干净,奴才也不能免俗,不过那都是当年奴才做火者听事时做过的丑事,如今可是手脚干净得很,嘿嘿嘿。”
陈烨扑哧一笑,冲他竖了一下大拇指:“没瞧出来,你还是个贼祖宗。”
冯保嘿嘿笑道:“王爷,今晚不是奴才当值,是黄锦服侍主子,不过王爷要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让奴才做,奴才可以去和黄锦说说。”
陈烨摇头笑道:“我可没啥想从宫里偷得宝贝,你不当值就好,今儿早些回去,会有些惊喜等着你,我估摸着你瞧见了,今儿的惊吓就会随之烟消云散了。”
冯保微微一愣,疑惑的看着陈烨,笑着刚想询问陈烨,突然远处跸道传来一阵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循声瞧去,脸色微变,低声道:“王爷,是寿妃娘娘游园回来了。”
陈烨扭头瞧去,二十余米外,几名宫娥簇拥着一名周身雍容华贵的女子说笑着走了过来。
“是那位万寿宫火起前被父皇看中从而得宠的宫女?”陈烨低声问道。
冯保点头,低声道:“回王爷,正是她,如今已是寿妃娘娘了。”
陈烨四处瞧了瞧,无奈笑道:“既然无处回避,只能拜见了。”边正着衣冠,边自嘲地摇摇头。
宫娥们簇拥着寿妃已越来越近,都瞧见了玉熙宫宫门外的舆轿和陈烨冯保,笑声随之止住了。
陈烨觑着她们距离自己不足两三米远时,嘴角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翻身跪倒,大声道:“朱载圳拜见寿妃娘娘。”
锦缎秀发轻盘成卧凤状,在凤嘴处前后插了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精美凤嘴簪,身穿白底青花绣着淡粉牡丹暗波光纹对襟窄腰杭丝长裙的尚奴儿闻言香腮立时泛起微红,美眸闪过惊喜激动之色瞧着跪地的陈烨,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不要跟着。”“是。”宫女们急忙蹲身答道。尚奴儿轻咬了一下软滑的香唇,迈步走了过去。
陈烨耳旁传来悦耳动听的环佩轻撞声,紧接着一缕淡淡的让人心神轻颤的如兰香气拂过鼻端,微抬眼瞧去,杭丝长裙裙摆间栩栩如生绽放的淡粉牡丹映入眼帘,急忙微垂双目。尚奴儿蹲身还了一礼,绝美的小脸已如桃花般娇艳,颤抖着轻声道:“景王殿下快快请起。”
“谢寿妃娘娘。”陈烨躬身施了一礼,这才站起身来。
“冯公公也快请起来吧。”
冯保站起身,谄笑道:“娘娘这是从院子游玩回来?”
尚奴儿轻轻点点头,美眸依旧闪动着激动莫名之色看着陈烨。
陈烨瞧着虽已做人妇但绝色的小脸依旧闪动着几许淡淡青涩的尚奴儿,心里莫名的暗叹了口气,但随即强压下去,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我他娘的又不是妇女儿童保护协会的,发他娘的什么烂同情,对皇帝的女人心存怜惜,真是昏了头了!
陈烨心虚的扭头瞧了一眼宫门,急忙脸露微笑,刚要躬身请尚奴儿回宫,尚奴儿玉手突然轻撩长裙下摆,翻身跪倒在地,惊得陈烨险些蹦起来,急忙也赶紧跪倒在地,惊怒的问道:“娘娘,载圳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载圳。”站在一旁的冯保也惊呆了,震惊不敢置信的瞧着跪地的尚奴儿。
尚奴儿美眸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急忙摆手道:“王爷切莫误会,奴儿只是想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绝无害王爷之意。”
陈烨一愣,惊疑的看着尚奴儿:“娘娘的话载圳听不懂,载圳何时救过娘娘,娘娘恐怕是谢错人了吧。”
两行感激的泪水顺着香腮滑落而下,尚奴儿哽咽道:“万寿宫那场大火,烧死那些灭绝人性的妖道,肇因始于王爷对皇上的劝谏,使陛下明白妖道们欺君误国,这才有万寿宫天火涤清污秽。若没有王爷对皇上的劝谏,奴儿和宫中的其他姐妹至今依旧还在被妖道们控制,被他们摧残,王爷可能不知道,奴儿进宫这段日子,见过太多姐妹被妖道们害的骨瘦如柴活活折磨致死。奴儿和宫中的姐妹们能有今日都是蒙王爷恩德,才重见天日,其实,今儿,奴儿偷听到皇上和几位司礼秉笔的谈话,知晓王爷今日回返京城,会进宫面圣,奴儿游园是假,等候王爷向王爷当面叩谢大恩是真。请王爷受尚奴儿一拜。”
惊得陈烨伸出手想要搀扶伏地对自己叩拜的尚奴儿,手刚伸出,又惊醒过来,急忙也伏地叩拜起来:“载圳万万不敢受娘娘如此大礼,娘娘快快请起,您这样会折了载圳的寿的。载圳向父皇揭穿妖道欺君祸国,载圳承认确实说过。可万寿宫天火涤清污秽,将祸国欺君妖道烧为灰烬,全是父皇庙谟独运,以大诚心,感动上苍,这才请来天火。娘娘真正要感谢的是父皇,载圳说句不敬之话,娘娘能有今日之造化福运,全得自父皇,与载圳没有丝毫干连。”
尚奴儿流泪的绝美小脸绽起开心的笑颜:“王爷是奴儿见过的除皇上外,天底下最好的人。王爷还不知晓吧,万寿宫火起,奴儿服侍随驾太液池海子边,皇上亲口对奴儿讲,奴儿能逃过这一劫,一要感谢上天的眷顾垂青,二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王爷您。奴儿心里明白,没有王爷的善因,奴儿的结局怎么都不是今日这般,恐怕尸身不是埋进黄土堆中就是已丧身天火之中化为灰烬。”
陈烨惊呆住了,脑子电光石火,急速转动着,可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大统为什么要对尚奴儿说这样的话,自己这位假父皇心思动机究竟是何意?
跪伏在陈烨身后的冯保目光急速闪烁,一丝丝异色迸出,嘴角露出一丝惊喜的笑意,但稍显即逝,伏地道:“寿妃娘娘,王爷,能否允许奴才说一句话?”
陈烨醒过神来,急忙说道:“冯公公请讲。”
“寿妃娘娘发自肺腑感谢王爷,奴才在一旁听着,都感动的涕零,只是娘娘,您在宫门前跪谢王爷,奴才是知晓娘娘的心情,可若是有什么不相干的奴才瞧见,嘴上再把不住门,在宫里四处嚼舌头,到时娘娘的名声可是……”冯保适时的停住话语。
尚奴儿娇躯一震,也反应过来,冯保的话是对的,自己光想着要感谢景王,竟没想到这一层,绝美的小脸露出惊惧之色:“王爷,快、快快请起。”边说边站起身来。
陈烨也急忙站起身,感激的瞧了一眼冯保。“奴儿光想着要感谢王爷,却没想到这么做会对王爷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奴儿招人非议,倒没什么,可要是因此有辱王爷名节,奴儿百死难赎其罪了。”
“载圳不敢,载圳发自肺腑敬佩娘娘是真性情人品高洁之人,载圳恭送娘娘回宫。”陈烨躬身施礼道。
尚奴儿急忙蹲身还了一礼,轻声道:“王爷今后但有用得着奴儿之时,奴儿万死不辞。”
陈烨身子微微一震,神情复杂的抬头望向尚奴儿。
尚奴儿小脸闪动着坚毅,深深地看了陈烨一眼,迈步走向宫门,远处跪伏的宫女们急忙站起身来,快步奔了过来,美目都不约而同瞧了陈烨一眼,一双双清澈无邪的大眼睛内都涌动着浓浓的感激之色。
陈烨瞧着尚奴儿的倩影进入宫门内,轻吁了一口气,苦笑问道:“冯保,你可知晓父皇为何要告诉她,我是她的恩人?”
冯保陪笑道:“回王爷,主子万岁爷对寿妃娘娘说这话时,奴才就在一旁服侍,听得真真的。不瞒王爷,当时奴才听闻主子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