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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阵中最突前的是一名重甲金骑,头戴铁兜鍪,身披锁子甲,内里还罩着一件精钢胸甲,所乘骑之健马,亦披挂着坚韧的皮具装。
这名三十余骑中唯一的重甲金骑,几乎冲到了狄烈的枪尖之前。当那铁兜鍪之下冷灰色的瞳仁与狄烈那烈焰般灼人的眼神相碰撞时,那名重甲金骑就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不可能退缩。撞上去的结果,或者你死我活,或者你活我死,绝不会有第二个结局。
那重甲金骑冷冷与狄烈对视一眼,终于一提缰,双脚骤然夹紧马腹,就在狄烈的枪尖前硬生生转向而走。双方距离之近,以至于那重甲金骑的左肩流金吞兽,与枪尖摩擦出一溜火花,灼人目光。
狄烈有一种预感,这名重甲金骑一定是这数千金军的主将,猛安固新!在这一瞬间,他有一种挺枪猛刺的冲动。虽然没怎么练过,但凭自己的刺刀拚杀术的功底,他有八成把握将敌将从马上挑下来。
但狄烈还是强忍住了这巨大的诱惑,一旦这么做了,向他看齐的所有士兵都会本能的照做。这样一来,本还算得上严密的枪阵就会出现混乱——这些只凭一时血勇的义民们,能够排成一个被动抵御的枪阵已属难能可贵,若是主动出击,只怕敌人没撂下几个,自己的阵形反而乱了,与敌可趁之机。
狄烈这一枪,终于还是没有刺出去。眼角冷睨那重甲的背影,狄烈相信,不管是固新还是小卒,今日都逃不开一个死字!
满天扬起的灰土将众人变成一个个泥人,但所有的人都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面面相觑,死里逃生的喜悦与错愕毕露无余。
阿术倏然放声大笑:“果然如此,他们是轻骑,不是铁浮图,绝不敢硬撼枪阵,只能效拐子马侧击。神勇的主人,您靠着狼王一样的凶悍无畏,带领着这些狼崽子,用尖牙利爪扼制了敌人的攻势!”
左开也大大喘了一口气,用力跺了跺发软的双脚,喜形于色:“不错,他们不是号称‘铁浮图’的重甲铁骑,如果强行冲阵,就算将本阵破开,他们最终也剩不了几个人。这样两败俱伤的打法,金人才不会干……”
狄烈冷然打断他的话:“两败俱伤金人不干,那他们想干什么?”
杨折冲失惊道:“不好,我们的后队……”
结阵于狄烈等人身边的百余名枪兵,多数为之前涌跃守御东寨门的那一批义民,在这数千俘虏中,算是最有胆色的一群。加上之前与契丹兵的一场攻防战,也算见了点血,更折服于狄烈惊人的破敌手段与身先士卒的胆略,这才前出与之并肩御敌。
而在枪阵后方,正乱哄哄不知所措的七、八百义民青壮,虽然一个个持矛披甲、弓盾齐备,装备精良得堪比大宋禁军,却犹如一个随时会炸开的马蜂窝,只要有一丁点外界刺激……
绕过枪阵的三十余名金兵,十分默契地收刀绰弓,在急剧颠簸的马背上,稳稳地张弓搭腔箭,锋芒所指,正是那拥堵成一团,空有精良兵甲,却毫无战术意识与作战勇力的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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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敌酋的末日
(冒着大雨,跑到网吧上传,裤脚全湿,苦啊!没想到写得辛苦,上传也同样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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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哧哧!一阵密如急雨的乱箭洒下,义民中多人中箭。幸好拜坚胄厚甲所赐,除了几个面门中箭的倒霉蛋,其余的虽然身上插着吓人的长长箭杆,却有惊无险,基本上没事。
那支金兵对这般微弱的战绩却毫不在意,绕了个圈又奔驰而回,对刚才所打击的方位再次发射了一轮箭雨。尽管杀伤效果比前一轮好不了多少,但义民们却骚动不已,眼见再这般多来几轮,这支“军队”就会崩溃。
杨折冲又急又怒:“直娘贼,又是这招。金人最喜用这拐子马战术,以骑射反复攻击我大军某一点,致其溃乱,以点带面,最终摧垮全军……昔日俺们大宋西军,便多败于此无赖战术下。”
阿术闻言嘿嘿一笑:“这是我女真大军屡试不爽的标准战术,战场之上,能赢就行,跟无赖可扯不上干系。”
杨折冲大怒,正要挥枪砸他,却被狄烈制止:“他说得没错,战术不分好坏,能打败敌人的就是好战术。女真人长于马背,弓马娴熟,这样的战法,正可扬其所长,攻我所短……那么我们的所长又是什么?”
狄烈拧着眉头看着三十丈外,烟尘滚滚中一个个剽悍的骑影,这最后的几十个骑兵,还真难以解决啊。难道除了炸药,真的就奈何不了这帮家伙了?游戏里是怎么说来着?骑克步,弓克骑!
狄烈一拍大腿,扔掉手中长矛,向后大喊:“神臂弓!给我拿神臂弓来!”
之前狄烈将仅有的二十具神臂弓交给二十名擅长射技的签军士兵,但不知是他们缺乏胆量还是被混乱的人群所阴碍,一直未能出现在对抗骑兵冲阵的第一线。此时在狄烈的喝令下,一具具神臂弓及凿子箭,被无数双手纷乱地传递过来。
狄烈自取一具,杨折冲、左开、阿术、智和及十余名义民也瓜分了余下的神臂弓,纷纷将足掌踩入铜环中,屏息提气,引弓上弦,然后将那锅铲一样的可怕箭头指向六、七十步外,烟雾迷蒙中若隐若现的金兵。
“发射!”随着狄烈一声令下,十余支凿子箭像离巢的马蜂,发出异于寻常箭矢的尖啸声,没入滚滚黄尘中。随即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与战马的悲鸣。
幸存的金兵挟着黄尘如风远遁,现场烟尘渐散,显现出一片残肢断体的血腥场景——这一轮齐射造成了近十名金兵的伤亡。尽管有些箭矢射中的是手足等非要害部位,但这些凿子箭的伤害面积与强劲穿透力是何等可怕,几乎相当于一面小型斧头劈过,削足断手不说,更穿透马躯而过。一个肢体被砍断而大量失血的人,从马背上掀翻坠地,甚至被马尸死死压住,基本上也离死字不远了。
以神臂弓的强力射程与凿子箭的凶猛穿透力,侧面突袭攒射毫无防范的骑兵,原本战果可以更大。只是做为宋军最为强悍的蹶张弩,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玩得转的。宋军中弓弩手常规配发马黄弩及跳蹬弩,只有“步军弩手第一等,才能兼习神臂弓”。神臂弓的上弦、进矢、发射,都是有讲究的,不经过相当程度的训练,没法掌握及熟练使用。因此除了狄烈等少数几人能精确击中目标之外,其余义民都是朝一个方向乱射,幸运地碰到了几只“死老鼠”而已。其中最少有四分之一的神臂弓根本没能发射出去,甚至还有一具弓弩的牙发被慌乱的义民板断了。
金兵只剩下二十余骑了,被狄烈等人一轮狂暴的射击,损失惨重,一时竟不敢再兜转而回。
狄烈扯着嗓子对领着二百骑兵远远奔回的方洪嘶吼:“剩下的龟孙子交给你了!十打一,再打不赢,全他娘的给老子滚蛋!老子不收废物!”
方洪脸膛象打了鸡血般胀红,猛地将胸前的明光铠掀开,扔掉头盔,让猎猎的晨风激荡着毛茸茸的胸膛,双手挥舞着一把掉刀(形如陌刀),须发猬张,咆哮道:“兄弟们,给老子再冲一次,最后冲一次!活下来的就是我方大头的亲兄弟!死了的,大头向你们的遗体叩头!”
签军骑兵一齐发出嗷嗷的狂叫,猬集成一个紧密的骑阵,再一次冲向已经变得非常稀疏的金兵锋矢阵——他们毕竟是燕地的汉儿,在以狼为图腾的契丹人治下百余年,汉儿的血管里,也渗入了一丝野性,与宋国治下那些富足安逸、已被消磨了斗志的所谓“南人”大为不同。在力量悬殊时,或许他们还不敢反抗,但痛打落水狗,这份胆子还是有的。
固新长长一叹,真是可惜啊,功败垂成。如果敌军没能及时组成长枪阵,他有信心用三十余名轻骑将其摧垮;如果不是突然遭到神臂弓的打击,再有一两轮箭雨蹂躏,一定能击溃敌人后军大阵,然后再驱赶溃兵冲击敌长枪阵,则其阵不攻自破。主阵一破,则敌骑兵必不敢再战,如此一来,就能上演最后的大翻盘。
以数十骑破千军,这种令人咋舌的战绩,在大金军两次南略宋国的过程中,已无数次上演。击溃的宋军包括精锐的西军、宋皇的禁军、各州府的厢军……
可惜,这一切,全被这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的头头给毁了。
固新在从枪阵前绕过时,曾与那个人对过一眼。只看了那么一眼,他就能确定,这个人绝不是可以用武力或意志所能征服的人。这是一只雄狮!
一只雄狮带领下的一群绵羊,竟然真的足以与群狼对抗。
固新知道,他再没翻盘的机会了,抖了抖酸软的胳膊,对左肘部被签军骑兵刺破的伤口视若无睹,一任鲜血长流。固新收弓拔刀,回首看着气喘吁吁、血迹斑斑的二十余名最后的女真战士,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哑着嗓子道:“天上的老鹰不会被兔子踢死,它只会力竭而从空中坠落;草原上的野狼也不会被绵羊咬死,它只会饥疲而殁。阿骨打的勇士们,你们愿意悍卫自己最后的荣光,让那些兔羊一样的南人瑟缩发抖吗?”
“嗬嗬!嗬嗬!”二十余名女真人所发出的气势,远远压过那千余义民。
“杀!”以固新为箭头,二十余骑女真铁骑,催动着筋疲力尽的马匹,义无反顾地撞向十倍于己的签军骑兵,随即被狂潮般的大军淹没……
“我们赢了!”左开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吐了口气,这一夜漫长的战斗,至此终于算是打完了。
杨折冲也缓缓放下手中的长矛,暗涅一把冷汗:“还好,敌军只有一个蒲辇的兵力,要是有一个谋克……”
狄烈信手将长矛一抛,无奈摇头:“要是敌军有一个谋克,最后我们还是会赢。但是,这支刚组建的部队,却是垮了……”
阿术突然大叫一声:“不好,固新跑了!”
众人一震,运足目力看去,但见烟尘滚滚中,一骑透阵而出,狂飙远去。
由于距离甚远,而且烟雾弥漫,加上那人浑身浴血,头盔甩落,乱发飞扬,狼狈不堪的模样。一时之间,众人根本认不出是谁。但是,做为固新曾经的侍卫,阿术对于这位猛安孛堇的熟悉,远在众人之上,他说此人是固新,那十之八九就是固新。
几乎就在阿术喊叫的一瞬间,狄烈一阵风也似地奔出,纵身跃上马背,飞驰而去。
方洪率领着剩余的一百八十余骑兜转回来——是的,就是刚才那一个冲锋,他又折损了二十余手下。看到远处快变成两个小黑点的一追一逃的两骑,有些气急败坏,冲着坐在地上休息的杨折冲大嚷大叫:“你这个混蛋,怎能让殿下亲身犯险!那固新极为悍勇,已经杀了我五个人,虽然是强弩之末,却不知受伤的狼才是最危险的吗?”
杨折冲懒懒道:“殿下的本事你也是见过的……不过俺要告诉你,他比你想象中更强。区区一个只剩下半条命的固新……嘿嘿,我想现在此人已离授首不远了!”
杨折冲猜测得的确不错,此时的固新,正因为及时逃到洹水边,跳上一艘藏匿着的小船,一边摇橹渡河,一边冲着刚刚追上山岗,距河岸还有近百步之遥的狄烈戟指狂笑:“哈哈哈!我是女真的苍鹰,绝不会死在兔子一样的南人手上。这附近最近的一艘船,在下游一里之外,你就慢慢去找吧。如果你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