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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请宋先生不吝提点。”
“大人客气,文龙死于旅顺外的双岛,眼下亦在我辖区,咱们大可在岛上文龙被杀之山顶,为毛帅建一衣冠冢,供奉上香火,每年请毛帅家眷故人来此拜祭。”
陈新赫然一笑,宋闻贤脑袋确实灵活,而陈新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思想上一向不太重视身后事,并不理解古人对这事的执着,所以并未考虑类似的方法,此时一听赞扬道:“宋先生好法子,一个衣冠冢也不算什么,毛文龙的事情在朝中颇为微妙,虽然袁崇焕定罪时有擅杀封疆一条,却没有说毛文龙无罪,都知道是皇上抹不开脸认错,皇上也不愿再提此事。”
宋闻贤从容道:“大人谬赞,所以此事有益无害。”
“宋先生这是条妙计,有了这个由头,东江的人往来旅顺都有个借口,宋先生办事亦好办一些,可在各处多宣扬一下。”
“不过亦不需刻意宣扬,旅顺乃我镇军事要地,不便接待往来商船,双岛可避风浪,常有商船在那处,咱们可在双岛设一码头,为往来商船补给淡水,这些商人中也有不少会去东江,比咱们去说更佳。”
陈新点头道:“那你便去办此事,毛文龙戎马一生,敢以两百人出海反攻,活辽民数十万,在辽东留个念想也是应当的,这衣冠冢不妨建好一些。”
宋闻贤答应一声,端起茶正要喝,突然听陈新一拍手,宋闻贤惊了一跳,茶水都洒在胡子上,他忙放下茶杯问道:“大人这是又想起了什么锦囊妙计?”
陈新举起手让他别说话,眼珠乱转一阵盯着宋闻贤道:“经你一提商船,本官正好想起一事,今年登州商人损伤颇重,辽东私贸必有部分空缺。咱们何不乘此良机垄断辽海贸易。”
宋闻贤愕然道:“如何垄断法?”
陈新嘿嘿一笑,“辽东私贸只能登州和文登商社来做,登州水营现在由吕直管着,先与他协商好份额,分一份给王廷试,咱们便能独占。其他商家要做也行,交税换通行旗,卖丝绸布匹烟草之类都行,粮食硝磺却不可。这样大伙既能赚钱,又能不给建奴实际助力,若是[汶网·。。]有人要私自偷运……”陈新用手在空中轻轻虚劈了一下。
宋闻贤摇头道:“王廷试他们要的必定也不少,还不如现在这般,商社信誉比他们要高,迟早能占更大份子。”
“商社就算能把份子占完,最后还是得分给他们。况且除了赚银子,还有更多好处,咱们指定一个交易地方,寻常商家要走私货有两个条件,一是交税拿通行旗,二便是必须用四海钱庄往来银钱。”
宋闻贤细细一想,仍是迟疑道:“只用钱庄往来银钱,似乎亦无多大实利。”
“好处以后宋先生会知道的,等他们用惯了钱庄,便会知道钱庄的便利,到那些岛将离不开钱庄的时候,要控制东江,用钱庄就够了。”
……
“钱庄今年要延伸到应天和浒墅关,会票生意要做起来。今年我对商社的要求也很高,卷烟的销量要翻倍,南货至少要增加五成,辽东买回的土产有部分要商社自销,争取更大利润。”
登州卧龙岗大营内,刘民有亲自端着一杯茶,递给刚刚赶回登州的周来福,这个天启七年的裁缝如今是四海商社的总管,手下已经有三百多号人,遍布运河沿线和登州各地。不过他这个总管目前只管着运河生意,登州和辽海的分部都由刘民有自己管理着。
周来福站起来接了茶杯,难掩脸上的高兴,“刘先生你们无事便好,去年孔有德叛乱时,属下正在临清,到处留言四起,说啥的都有。”周来福低头叹道,“那些人直把李九成吹成了妖魔转世,我说他们若是妖魔转世,陈大人就是武曲星下凡,加上刘先生这个文曲星,一样把这妖魔收拾了。”
“都是陈将军打的。”刘民有笑着摇摇手,“我不过是帮忙准备些辎重,最主要还是那些战兵得力,再说下去,没有来福你们努力赚来饷银,这些战兵也没有这么强的战力。”
周来福恭恭敬敬道,“二位大人不嫌弃小人出身寒微,反而委以重任,有这份恩情在,来福无论做得如何好,亦只是本分。”
刘民有呵呵笑着道:“来福历练经年,接人待物果然大不同于往日。”
这时一名丫鬟端来几盘点心,刘民有让她都放在周来福身旁茶几上。周来福一路风尘仆仆,确实也有些饿了,他与刘民有共事几年,熟知这位上官的性情,当下也不客气,与刘民有边吃边谈。
刘民有指指离去的丫鬟,“登州这里有一批女子,是被孔有德他们抢掠走的,很多都是富家或官家的小姐丫鬟,会识字算账,如今安置了一些到烟厂和门市,其他的仍在闲置,来福要帮忙用一些。”
周来福马上答应道:“若是能识字算数的,商社巴不得多一些,只是具体数额,还要看先生打算把商社开到何种地步。”
“今年肯定会开到山东的州一级,主打还是烟草和南货,左昌昊前些时日来信,说四月会来登州,到时我会与他再详谈,争取把南货数量再增加一倍,到时来福你一起参加。”
“是,那我就要留到四月,运河那边的生意……”
刘民有惊讶道:“我给你的信让你要安排好人手,便是因为时间可能长一些。”
“属下倒是安排了,但终究有些不放心,如今生意越来越好,运河刚化开,来买烟草的就挤满店铺,一时拿不到货的就在旁边寻客栈住下。属下看着心中实在高兴。”
刘民有笑道,“烟草生意原来这般好,今年还有一种带滤嘴的烟,到时生意会更好。”
周来福脸色一肃,低声对刘民有道:“大人,临清扬州等地也出现了一些卷烟作坊,都是些私人做的,他们的做出来的东西少了味道。但乘着咱们供货不足时公然来咱们店铺外拉客,价格比咱们低一文,已经与咱们的店伙多次冲突。据属下私下打探,他们的成本实际比咱们要高,只是他们减少了得利,眼下正在往周围的乡村贩卖。”
“有此事在预料之中。”刘民有对民间的山寨早有心理准备,不过文登的卷烟有流水线,有手动卷烟机,效率远高于那些作坊,成本也会比他们的低。
刘民有想想道,“先不必理会他们,等他们投入银子多了,咱们来一次大降价,让他们血本无归,日后便没有人再做了。”
周来福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其中有一家最是嚣张,是临清州的几名缙绅合伙开的,还有知州和判官的份子。今年走之前,他们已经让牙行只能引客商到他们的烟店。去年我们也通过周洪谟打点过那知州,他也没有为难过咱们,今年就来了这一手。临清店的只有一些去年的老客商过来,亦被那些牙行多方刁难。”
“什么。”刘民有呼地站起来,他在扬州听那个丁丁说过牙行的事情,运河牙行的能力非同凡响,就如同后世网络的搜索引擎一样,没有了牙行,文登烟店的流量就会直线下降。
周来福看他着急,连忙劝道:“大人刚才不是说到时降价就能收拾他们……”
“那只对一般商家有用,若是当地官员则又不同,他们控制了牙行,咱们降价亦是无用。”
他走了两圈后停下对周来福道,“这事我会跟陈大人商量,岂能让他们如此乱来。”
不过眼前他一时想不出什么法子,卷烟的利润和销量都很大,门槛也不高。会被那些商家盯上是迟早的事情,不过这么快就有官员参与就是他没想到的。临清归属山东布政司,文登在那里的人脉很普通,以前只是靠着一个周洪谟,如今利润一大,这关系就不够用了,只能要看陈新或宋闻贤如何去处理。
他以前一直想着扩张商社网店,获取更多的终端利润,现在看来这些各地的官员和缙绅实在是最大的阻力,自己成本再低货物再好也未必能竞争得过他们。或许还是应该只做批发更好。
刘民有想来想去没有个结果,只好暂时放下这个事情,从桌上翻出一本册子,然后对周来福笑道,“今年文登的商社也要改组,会划分成几个大的商业区,我想让你来统管,我这里有一份规划,你这几日拿回去先看看,提出你的意见来。”
周来福又得提升,心中不由又是一喜,赶紧接了过来,粗粗翻看一下,上面画了很多方块,用线条连接起来,里面写了一些部门名字。
刘民有想着他离开文登一年多,也需要休整一下,便对周来福笑道:“来福你难得回来一次,先回文登陪陪嫂子和孩子,待陈大人回来再通知你来开会。”
“谢过刘先生。”
周来福说完便要告辞,刘民有坚持送他出门,刚到门外就碰到莫怀文匆匆赶来,莫怀文对周来福微微一点头,迫不及待的凑到刘民有耳边低声道:“咱们的屯户在安香保和登州的民户打起来了,出了三条人命了。”
“什么!为何打起来?”
“是收田的事情。”
刘民有急道,“咱们不是又地契么?”
“那些民户拼死不让咱们占,里面闹得最厉害的有两拨人,一拨是当年投靠到一个有功名的举人名下偷税的,实际还是他们自己在耕种,靠着土地过活。另外一拨则是拿着田皮的人,他们说咱们的地契只有田骨,谁来耕得拿田皮的人说了算。”
“这他娘的破事。”刘民有烦恼的皱起眉头。
第020章 误杀
两个女人趴在地上,对着面前一具尸体嚎啕大哭,周围还有些头破血流的人,正在旁人帮助下止血,数百文登屯户人头汹涌,嘈杂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相隔四十步外,是另外一群七八百名本地民户,他们大多衣衫褴褛,同样手执农具,并陆续有人不断赶来,有些衣服齐整的人大声鼓噪,他们也有两人被打死,受伤的更多,不少年轻民户对着这边跃跃欲试。
文登的这批屯户大多是崇祯三年四年到的文登,在文登本地还没有资格分地,有部分参加过修路,冬季无法劳动的时候,由训练队组织起来操练过。此时虽然手执农具,仍然有几分气势,面对两倍的对手毫不退让。
几个县衙的快手在中间隔开双方,他们都是地头蛇,大声呵斥着对面的民户,阻拦着不许他们冲过来。那些民户多少还有些怕这些官府的人,这才维持着没有再发生械斗。
刘民有带着傻和尚和莫怀文策马赶到,先到一步的徐元华连忙迎过来。
“刘大人,你可来了。”徐元华抹抹脸上的汗水。
刘民有跳下马急急对徐元华问道:“为何打起来的?”
“这些刁民受了些缙绅的鼓动,一早便聚集起来阻止咱们清丈交割,又不准咱们的屯户搭建窝棚。有些屯户便心急,推推搡搡的打了起来,后来就动上了农具,死了三个人,咱们这边有一个,是去年从青州府来的。”
“带我去看看。”刘民有脸色阴沉的道。
徐元华知道刘民有最看重人命,带着他分开人群,到了前面停尸的地方,那屯户看着约有四十年纪,额头一道大大的伤口,脸上身上满是血迹。旁边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哭得声嘶力竭,另外两个似乎是那屯户的儿子,挥舞着手中的棍棒要去拼命,被几个老者死死拦着。
莫怀文蹲在那个老一些的女人身边低声道:“这位婶子,这是文登的刘先生,你们先别哭了。”
“刘先生给我们作主啊!”两个女人一听是刘民有,齐齐膝行过来拉住刘民有裤腿,“我家男人是被他们用锄头生生打死的,日后咱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