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后面的卫队没有收到命令,一时进退不得,好在一群武官战力强横,短短功夫就打翻七八个生员,逼得剩下的生员纷纷退后。
“都住手!”王廷试气急败坏的走到中间,一只手还在擦脸上的鞋印,他指着一群生员道:“枉你们皆是有功名的人,简直……简直有辱斯文。”
陈新脸上也被抓了几道血口,他一向知道大明的生员喜欢斗殴,当年江南士子不但打地方官,连东厂和锦衣卫都敢打,只是没想到今日王廷试在场他们也敢如此嚣张。他连忙上去对王廷试道:“下官护卫不力,大人有否受伤?”
王廷试挥挥手,那朱万年赶紧也过来道歉,“王大人见谅,这些士子都有亲友在兵乱中遭难,今日原本也是来跟大人陈情,下官实在未想到他们如此莽撞,请大人万勿介怀。”
耿仲明怒道:“他们陈情管我何事,亏得还是读书人。”
朱万年也毫不客气道:“李九成等辽兵辽民在登莱造无数杀孽,你敢说其中没有你一份!”
“那你们在莱州府治抓辽民上千,里面又死了多少,如今还有人被关在你们牢子里……”
王廷试打断他们,“都不要说了,刚刚才让你们和衷共济,都有没有把本官的话听进去。”
朱万年还要再说,王廷试挥挥手道:“朱知府你也别说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本官休息一晚,明日便要继续赶路,也不要接风了,你先领本官去安歇。”
他说完当先边走,朱万年等一众官吏忙追在后面,剩下一群武官和缙绅,他们也不敢再继续打斗,只是互相恶狠狠的对视。
陈新懒得和他们纠缠,对他们淡淡道:“在平度滥杀的是王秉忠,已被耿参将正法,安香保剿的是闻香教,各位若是觉得不妥,大可去蓬莱县衙打听,以后不要信口雌黄的好。”
缙绅那边又是一阵低低的喝骂,陈新不再理会他们,领着武官和卫队追赶王廷试而去。耿仲明追上来对陈新道:“多谢陈大人相助。这帮子混蛋,还想欺负我辽民。”
陈新摸摸脸上的血口子,心中却没有什么愤怒,自己和耿仲明都是在抢他们的利益,矛盾本来就不可调和,迟早也是要摆明的,登莱这个地方,就以莱州府城的传统势力最强,以后慢慢再对付。
倒是耿仲明最近表现不错,今天这事也更能让耿仲明看清形势,当下转头对耿仲明道:“耿参将不必多礼,他们不光是对你一人,那个武人会放在他们眼中,本官也是辽民,自然会帮衬你。你好好做事,本官不会亏待你。”
第025章 军阀
当日王廷试愤怒之下,没有参加接风宴,直接到了尖馆住宿。朱万年自知理亏,晚间备好仪金拜访,这在明末时候也是惯例。明初朱元璋设定的接待费大概是几钱银子,明末就不同,巡抚过境的话,接待费一般要三百两上下,仪金则没有定则,府一级至少要给到五百两以上,而出差最好的理由就是上任和公差,即便不是自己的辖区,当地官员也会用心接待,以备来日有用。所以大官乘着这些机会,依次过境收入不菲,这也是吕直当年上任坚持要走陆路的原因之一。
王廷试没有给朱万年难堪,明代地方机构十分单薄,地方官执行朝廷政策很大程度上需要依靠缙绅和族长的支持,王廷试为官多年,很清楚其中的为难处。仪金收了之后,朱万年又请他出去消遣,当然就没带上陈新一众武夫。陈新等人也不愿出去,莱州城内处处充满敌意,他安排中军卫队轮流值守,渡过了这个无聊之夜。
第二日众人便赶到平度,这里的东门和北门依然有文登营驻扎,便是卢传宗的战兵第一总,这里对他们就十分安全。这里的知州姓杨,是新来上任的,原来的官员大多被乱兵斩杀,吏目则大多是原来那些。经过兵乱之后,这些吏目大多被文登收买,各自都得了好处,那知州刚来,完全两眼一抹黑,战乱之后千头万绪,吏目又刻意欺瞒,所以他现在实际没有多少实权。
这个知州也颇为精明,很快察觉当地形势的复杂,既有战乱后无数的流民,也有大泽的群匪,还有文登的驻军,而民间争地来州衙告状的渐渐增多,其中便涉及到登州总兵的势力。而他刚上任不久,就有文登的人来拜访,送上了厚礼,他便知道是陈新要占平度的好处,当然他只认为是陈新自己要当大地主。
从他的角度来说,文登屯堡能吸收大批流民,减少流民闹事的风险,文登的人也能给他不少好处。另外便是,登莱一地刚刚经过兵变,无论他愿不愿意,武人的地位正在上升。朝廷内忧外患,如果登莱再有兵乱,地方官是第一个遭殃,前面的孙元化、王徵、宋光兰、吴维城被缇骑尽数逮拿,现在还在诏狱关着,便是最好的例子。
想通这点后,他便睁一眼闭一眼,只盼着文登的人不要闹得太出格。
王廷试过境,是一个给下属表现的大好机会,他领着王廷试看了州城外的施粥点,又进城看了重建的部分街巷,晚间为王廷试接风,几桌人光是餐费就用了三四十两,又请了当地青楼中的红牌歌舞,也算拉动了当地消费。席间知州大人对陈新十分客气,陪同的当地缙绅不多,他们对文登军官极尽奉承,特别对耿仲明点头哈腰,与莱州的趾高气扬形成天壤之别。
陈新吃过接风宴,推了晚上的青楼活动,先到北城抽查军务,代正刚等人全体陪同,按惯例检查了训练记录、岗哨、战后总结记录汇总等等,例行公事走完后,结果让陈新比较满意,毕竟第一总是老部队了,堪称文登的精锐。上次身弥岛遭受了一些损失,这次登州之战就被安排做相对轻松的任务,基本没有受到损失,其他部队也得到了磨练,陈新对当时的调度还是很自得。
检查完毕后陈新回到东门瓮城,特意给士兵加了宵夜,所有士兵兴高采烈,陈新抽了时间巡视营房,与士兵见见面,说一些激励的话,利用一切机会强化自己对军队的影响力。
这边忙完又见了莫怀文,询问了近期屯堡设立的情况。莫怀文回报说一切准备就绪,大部分屯堡已经武装起来,他也找好了一南一北两处典型,随时可以动手。陈新叮嘱他最近放缓设置屯堡的速度,避免闹出大事,莫怀文知道陈新要上京,连夜回去修改计划。
快到子时的时候,陈新才闲下来,他揉揉自己的腰,顿感酸痛,一阵阵疲倦袭来,骑马颠簸一整天确实让人疲倦,王廷试倒是坐轿子,但连累着陈新不能走快。见了两地官员接待的阵仗,才知道为何王廷试要提议走陆路,心中不由有些后悔听了王廷试的忽悠,早知如此就坐船去天津。
陈新活动一会后长叹一口气,然后对王码夫问道:“周世发他们到了没有?”
“已经到了一刻钟,方才大人在见莫怀文,属下没有通报。”
这几人最近在莱州府活动,陈新特意通知他们到平度见面。正要让王码夫带他们进来,陈新又想起一事,对王码夫问道:“最近吴坚忠有没有报来什么?”
王码夫记心甚好,马上就答道:“他报了两次,都非急报,主要说张东和秦荣两人在登州行动中有私吞钱财的行为,其中张东似乎还有奸淫行为。战后在莱阳和平度几次清除行动中,这两人及其属下也从土匪处收受贿金。”
“是两人一起吞没的,还是分别的行为?”
“是各自私吞的,两人之间仍有些纷争。”
陈新点点头,“周世发呢?”
“两人分别给了周世发以分润,吴坚忠打听不到数额,大致估计在三千两上下。”
陈新嗯了一声,站在大帐中间出神,王码夫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听他吩咐什么,低声提醒道:“大人,要不要把情报局也加入军法官?或是告诫他们一下。”
陈新失笑的摇摇手,淡淡道:“让他两进来吧,还有宋先生也一起叫来。”
片刻后宋闻贤当先进来,然后是周世发和张东,陈新待他们行过礼,微笑着招呼他们坐下,王码夫和海狗子给他们奉上茶后,自己找凳子在外圈坐了。
陈新扫视一眼后,微笑着开口道:“军队打完仗可以休息,咱们却休息不得,世发和张东还要辛苦一下,继续把莱州局势稳固,不过今日是说说京师的事情,最近京师有没有什么大事?”
周世发早有准备,拱手回道:“建奴撤走后,京师大体平稳,朝官仍是在纠缠大凌河之败和登州之乱,孙承宗和孙元化是被参最多的两人,孙承宗自己也上了请罪折子。”
宋闻贤对京师官场很熟悉,对陈新淡淡说道:“孙承宗是先帝帝师,又德高望重,估摸着皇上最多夺取勋位荫赏,不会逮拿下狱。这老头再次督师,两年间请辞十余次,如今总算能如愿了。”
周世发赞同道:“张大会等人与宋先生所估差不多,孙承宗虽是东林党,但一向在外督师,周延儒和温体仁都不会咬着他不放。倒是那孙元化颇为不妙,周延儒拼命吧徐光启弄入了内阁,指望着徐光启能一同出力,争取救出孙元化,徐光启是真想救人,周延儒则只是想减小孙元化罪过,以免他拖累自己。”
陈新最关心便是这事,对周世发开口问道:“孙元化在狱中说了些什么没有?”
“张大会从王承恩那里打听到一些,孙元化在狱中只承认自己识人不明,又说大人在文登大练私军,强占民田残害缙绅。还说咱们逼迫辽兵过甚,想把辽兵造反的事情推到咱们头上。”
张东低低哼了一声,阴阴的道:“当时还是该一刀杀了,也省得他张口乱说。”
宋闻贤微笑道:“何苦动手杀他,温体仁尚需用他对付周延儒。他在狱中只管乱说,朝中却无人相信罢了,陈将军、王廷试、吕直、耿仲明同声只认他,不准攻击叛军和放叛军进城都是他下令,证人无数,岂容他狡辩。朝官都知他是周延儒的人,他抵死不认,不过是想保住周延儒,无论他说什么,大家都认为是乱咬罢了。”
陈新双手互握听着几人交谈,此时沉吟着道:“他说这些自然是无人信,不过诏狱审过的,全部要记下来,皇上有没有看过这些话?”
周世发和张东对看一眼,同时摇摇头,宋闻贤又笑着插话道:“私下练兵皆是卫所军户,此事已在王廷试奏疏中提过。大人所虑者,不过是争地一事,属下却觉得无需过虑。毛文龙死后,东江镇从牵制建奴变为牵制朝廷,更酿成登州之乱。有了李九成投建奴的前车之鉴,任谁亦不敢随意对付各地掌兵大将,眼下咱们在旅顺有一支兵,要是有人对付大人,谁不怕这支兵也投了建奴,如此就更不需担忧了。”
陈新听完赫然一笑,旅顺确实有这个作用,以前在兵部骂崔呈秀之时哪有什么势力,现在家业越来越大,胆子似乎越来越小,无论从哪个角度,这次上京的风险也是极小,朝廷对各地大将的控制力正在降低。
他不由想到哪个祖大寿,对周世发问道:“祖大寿进不进京师?”
周世发稍稍回忆一下便道:“朝廷已经招过他两次进京,不过他都以守锦州为由推脱,属下看他真是有些危险,一旦进京恐被逮拿,祖大寿自己也知道,如今他连宁远都不回,一直呆在锦州不动弹。”
一听祖大寿的反应,陈新不由微微摇头,祖大寿算是当军阀当明白了,绝不离开自己地盘,明目张胆的抗拒朝廷明令,如今朝廷也把他奈何不得。
从朝廷的角度看来,现在对祖大寿绝不敢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