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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见惯杀戮,根本不为所动,跟着阿巴泰来到一个帐篷中,里面有三名士兵,都是昨晚被俘的,其中一人被弓箭射中了腿,另外两个则是躯干受伤,阿巴泰也没有给他们包扎,任他们自身自灭。
戈什哈搬来一张椅子,皇太极坐下后,几名正黄旗的巴牙喇上去架起地上的伤兵,把他们的脑袋抓起来,仰脸面对着皇太极,那名腿受伤的士兵脸上明显露出了恐惧。
“不要伤着他们。”皇太极温和的说道,“去搬几张椅子来,让他们坐着说话。”
“狗鞑子!”其中一个负伤的登州兵摇晃着睁开眼,勉强抬起头吐了一口唾沫,唾沫才到半路就无力的落下。
一个健壮的白甲兵抽刀就要砍杀,皇太极挥手止住他,不以为意的对那登州兵问道:“朕乃后金大汗,你等受那陈新蒙蔽,对我大金颇多造谣中伤,朕不责怪于你,日后你等自知大金如何,前些时日亦俘获有登州士卒,其中愿投我大金者亦不在少数。”
“狗鞑子,原来你就是黄台吉,你在辽东杀死我们那许多汉民,你还抢了唐小小,杀了杨刚一家,还有好多好多人。”
“唐小小?”黄台吉头上一堆问号,万没想到那士兵会说出这么一个名字来,他哪里知道是来自一台戏曲,但也没有在意,他杀过的汉人确实不少。
“俺死也不能让你去登州,俺也不会投你,俺死了家中有陈大人养着,你别想,老子是矿工,陈大人说俺们是最凶的兵,老子确实比你们建奴的兵要凶……”
那士兵唠唠叨叨,声音低沉,全是骂建奴的,皇太极看到他腹部的刀伤,对旁边的索尼点点头,索尼一声令下,几个凶悍的戈什哈冲过去用刀鞘猛劈那登州兵的四肢,将他的四肢骨骼尽数打断,那士兵摊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哀嚎,隔一会又开始念念有词。
那个强壮的白甲凑过去,听到他还在骂,怒喝一声挥刀将他脑袋砍掉,鲜血流满一地,皇太极转头看着另外两人,“愚顽不冥者,朕也不怕多杀几个,愿给朕做事的,朕立即给你等抬旗……”
“俺抬你妈的旗,狗鞑子。”另外那个腹部受伤的登州兵丝毫没有被吓住,他脸色潮红气息不匀的骂道“你一起砍了老子,老子有儿子报仇。”
皇太极对那白甲一点头,第二个登州兵身首分离,然后他转向最后一个登州兵,那个士兵只是腿部负伤,他此时全身筛糠一般抖动着。
“把这位壮士扶起来,客气些。”皇太极语气又变得温和。
那登州兵偷眼看看周围的金兵,断断续续的说道,“谢,多谢这,大人。”
“狗奴才,叫主子!”那白甲兵又怒喝着。
皇太极低声喝住他,“鳌拜退下,这位壮士新来,不知这些规矩情有可原,不可让人误解我大金为蛮横之辈。”
那登州兵额头沁出一颗颗的汗珠,等着皇太极的发问。
皇太极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士兵不过十七八岁,皮肤黝黑,“这位小壮士是何姓名,在登州镇作的何职?”
“小,小人何长久,是登州镇第三营的分遣队,昨日调到第四营防御夜袭,不慎伤了腿,冒,冒犯了大人,小人,小人没有杀人。”
皇太极挥手道:“打仗就是来杀人的,各为其主而已,我不追究。你这个分遣队可是用那种带刺刀的自生火枪?”
“是,我们登州……那登州镇称为燧发枪。”
皇太极看看旁边的高鸿中,两人听到他称谓的改变,知道此人已经被吓住,要招降是很容易的。他们前面几次作战也俘获了一些登州兵,有哨骑有长矛兵,也有火枪手,其中有五六人投降,登州的基本编制他大致清楚,其中的分遣队他很有兴趣,从复州和身弥岛作战来看,这个分遣队运用灵活,这次活捉的这人十分及时。
皇太极暂时也不表态,接过戈什哈手中的喇叭枪继续追问道:“这个枪你们叫做什么?”
“喇叭枪,属下也是来旅顺才见到,只有战斗工兵用这种枪。”
“哦,他们叫战斗工兵?都干些什么?”皇太极也是第一次听到工兵这个词,明代并无专业的工兵,实际上连陈新也没有,因为他暂时没有大范围的追击作战,不需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基本就是辅兵承担所有劳动。
那个何长久也并不清楚,他迟疑着道:“小人也不懂,但他们里面有些人专管布设地雷炮,大部分人就是用这个枪和瓷作的小震天雷。”
高鸿中低声对皇太极道:“大汗,看起来是专管破城的营伍。”
皇太极微微点头,高鸿中继续道:“这登州镇最不同于寻常明国兵马之处,就是火器求精不求多,求简不求繁,往日明国兵马所用火器名目繁多,却无一堪用,这登州镇却就是那数种,使用起来极为便捷,即便旅顺新出两三种,总数亦不多,此中似乎颇有讲究,不过奴才一时也说不上来。”
皇太极叹口气道:“这个讲究,其实你方才已经说了,他们不同用处的人马用不同的武备,所以分遣队的火枪带着刺刀,而长矛阵没有,这个战斗工兵就更是如此,不过其人数定然不多。”
他说完后闭目沉思了一会,他通过最近获得的战场情报,能大致勾勒出陈新军队的构成,有鸳鸯阵、长矛、火炮、骑兵混合,这个战斗工兵是个少量编制的队伍,只用于破城、夜袭等特定作战。似乎这个火器、编制、训练中的道道很多,那些士兵只能反映出一个个片面,皇太极还无法把陈新的军事规划形成整体概念。
那个何长久看这个鞑子不说话,更加的紧张起来,诚惶诚恐的等了半响,皇太极突然抬头问道:“那个唐小小是谁?朕至少听过三个登州士卒为她辱骂于朕,为何他们都识得此女子?”
何长久呆呆回道:“是个宣传队表演的戏目,叫做<乱世鸳鸯>。”
高鸿中奇怪的问道:“里面讲的是什么?”
何长久犹豫了一番才道:“那唐小小是个辽东女子,临成亲被后金大汗……抢了,全家也被大汗杀了,他们找了一个人演大汗,是以人人皆以为大汗杀了唐小小。”
高鸿中和皇太极都呆了一下,高鸿中怒道:“这陈新委实可恶。”
皇太极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着变成了哈哈大笑,好久才停住,他站起来对高鸿中耳语几句,然后往帐外走去,后面的高鸿中过去跟何长久说起来,“你若愿给大汗效力,大汗准你抬旗入正黄旗,赏牛三头包衣五人,女子由你挑选三人……”
皇太极在帐外停下,对面的西官山上一声炮响,整个西侧土墙都在它的威胁下,很多士兵做出躲避动作,紧接着那些飞彪铳也齐射了一次,皇太极知道这是种骚扰战术,旅顺比大凌河难打得多,后金兵在土墙后也很难有安全感。
“传令给各旗,今日只派包衣挖壕,另以弓手零散射箭,不必密集,但亦不得断绝。各旗要防备万全,土墙各通道一律挖断,上搭木板通行,夜间撤去木板……”
巴牙喇奔赴各旗传令后,皇太极看着旅顺轻轻摇头,“这陈新到底是个啥人,这么损的招数都能想出来。”
第126章 鼹鼠
“……我辈军人不为之牺牲,谁为之牺牲,马革裹尸,死得其所,成功成仁,春秋写义。有我军人浩气长存,则中华气运不绝……”
刘民有低声念完,看着面前的吴有道,“这个是陈大人写的?”
“是,黄思德要求书坊尽快印出来,在登莱各处免费发放,还要求商社随货带往外地。”
“会不会是找的枪手写的?”
“大人明鉴,黄思德从来不找士兵写。”
刘民有摆摆手,“我说的不是那种枪手。”
吴有道好奇的看着他,不知是什么枪手。
刘民有也懒得解释,自己低声道:“这家伙看样子真打算跟皇太极拼命。”
吴有道听不清楚,对刘民有继续说道:“陈大人还要调兵,董渔过来要求按人数增加粮草补给基数。”
“调近卫营?他旅顺巴掌大块地方,能装得下么这么多人马?”
“谁说不是,不过好歹有两座城池,里面没有民户,土墙内亦能驻守人马,还是能装下的,比当年宁远好多了,五里城周装进去三四万人。除了近卫第二司运走,还要调即墨千总部赴登州待命。”
刘民有拿着笔算了一下,他用的是阿拉伯数字计算,吴有道看得一头雾水,片刻后刘民有抬头道:“叫工商司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那些商人那里暂借一些。还要抽几条商社的船,最近商社的船队都抽光了,周来福来抱怨过没有?”
“抱怨过,他意思似乎想把今年的考绩调低,如今船只都抽调了,以往承诺我们运输的,如今都得由客人自己找船来运,交货耽搁不少,运费也得从原来的货款里面出。”
刘民有无奈的叹口气,他今年的财务计划又要收到战争影响,今年从福建那边购买了十多条船,还是补不上运送东江本色的缺口,陈新也想了些办法,连租用登州水营船只的事情都做了。
他们自己在威海的船厂已经搬迁到靖海卫,现在能制造鸟船,但造船的木材还需要从南方贩来,外购的渠道主要是福建和清江船厂,清江的船主要是漕船和平底沙船,福建则是福船样式,左昌昊还曾经帮忙从广东找了几个船匠,广船用来做战船也是比较优良的,但他们的板材要求则更高。
刘民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以现在这个运力,以前只运烟草还行,如果要运棉布,那就差太远了,抬头对吴有道说道:“在军报上加一条广告。”
“广告?”
“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就说四海商社运力不足,欢迎外地船商来承运,另外你给屯务司和工商司发通告,商人或是沿海屯堡愿意办船厂的,写申请上来,从中挑选三个地方建船厂,我们派人去帮忙指导,只要船只质量合格,咱们一律都收,船厂由我们负责安全。”
吴有道连忙记下,他迟疑道:“这船厂说难也不难,要是简陋点的,沙滩上挖个坑都能造,未必要那些商人搀和进来。”
“这事让他们试试,全靠自己来做,路子也未必多,只要我们答应采购,那些商人自己会想法子,总归是在登莱地盘上就好。以后摊子大了,别想着所有钱都自己赚,特别是纺织起来,后面的染色、裁剪、制衣、运输之类,咱们都要放手给民间商人来做,条件合适的屯堡可以自己合资组织小型商社,专精其中某一项便可。咱们自己只要控制住纺纱织布、机械制造两个大项。”
吴有道一时理解不了,他的想法是赚钱的都由自己来做。刘民有也不跟他多说,问了几句就打发他离开,片刻后就有助理来通报,说是徐元华过来拜见。
徐元华还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高大男子,刘民有也见过,只是想不起来名字,徐元华坐了之后对刘民有介绍道:“大人,以前的肖鹤龄去了纺织厂,这位是新来的商业处副处长陈敬丹,他是平度人,后来在登州做些生意,被孔有德乱兵祸害后,他就投到咱们登州镇,一向做事稳妥,是这次补上来的。”
陈敬丹按登州礼节拱手,看着比较沉稳,负责商业的人都是特意选的有过经商经历的人,处事上都比其他各个司的显得从容些。工商司也是人员经常变动的,文登识字班出来的人很少有这方面经验,徐元华为了把事情做好,经常会招收一些商铺学徒或小商人。
刘民有想起自己曾批过这个人事任命,客气的跟他点点头,勉励了他两句,然后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