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拿来”关千总脸一沉,“你不识相,别怪俺不客气。”
“你敢怎么样?”老韩比他还狠,“莫非还敢揍人?”
一句话未完,脸上狠狠着了一掌,“你当俺不敢揍你”关千总下面又是一脚,将老韩踹倒在地,一面拳打足踢,一面骂道:“入你奶奶的揍你个小舅子。徐抚台瞎了眼,尽用些忘八蛋。俺,”
他将头上的大帽子取下来,使劲往地上一摔:“俺不做他的官了。俺去投大帅。”说完,他重又捡起大帽子,掸掸灰尘,戴在头上,大踏步沿谅江往北,去投岑毓英。
这是很丢脸的一回事,老韩当然不肯实说,好在关千总已投总宪大人,撒谎不怕拆穿,便支吾着答道:“路上不好走,摔了一跤。”
“信呢?”徐延旭指着他的手问:“你拿的什么?”
“信没有投。我想了又想,不投比投好。”
“什么?”徐延旭大怒,气得脸色发白,“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也、也罢,你先说个道理我听听”
“我自然有道理。”老韩象青蛙想拒捕似地鼓起了肚子,“我怕信里有骂老刘的话,投了惹他发火,所以不投。”
“嘿”徐延旭连连顿足,“你真是自作聪明我骂他干什么?我信里是许他的花红,克复北宁,赏两万银子。你、你,”他揎一揎衣袖,一只指头直点到老韩的鼻头上,“你误了我的大事我可再容不得你了。”
老韩一听这话,心往下一沉,看来是要军法从事。照平日言听计从的情形看,却又不致于如此。不过,无论如何已闹了个大笑话,传出去不好听。事急无奈,只有横起心在没道理中找出一个道理来,“那知道是这么一封信?平常提起刘某人就骂,谈到黑旗军也骂,人家自然当这封信里没有好话。”说完,将信和令箭往徐延旭怀里一塞,昂然而去。
徐延旭没工夫去理会这件事,接二连三派出探马去打听前方的情形,兵败的消息亦接二连三地报到谅山。郎甲一失,辎重尽弃,越发枪法大乱。一会儿要改变营制,抽调精锐,重新编组;一会儿要责成各军,划地分守;一会儿要调动各军,改变防区,只见他一个人如掐了头的苍蝇似的,奔进奔出,仓皇万状。
惶乱之中,亦有定见,那就是星夜奏劾败将,在呈报北宁失守的奏折中,附了三个夹片:第一片严劾陈得贵失却扶良的炮台;第二片参黄、赵二人‘弃地先逃’;第三片弹得不错,赵沃的副将党敏宣,所领六营,不战而退;党敏宣以找寻右路统领赵沃为名,星夜后撤,真正是‘弃地先进’。
赵沃和黄桂兰辗转逃回谅山,两个人住在一起,闭门思过,不见外客。不久,黄桂兰接到两广总督衙门一封文书,紫花大印,是瑞麟的亲笔,痛骂他丧师失律,将绿营的面子丢得光光。黄桂兰看完信烧掉,默无一言,到了半夜里,吞了一牛角盒子的‘洋药’倒在床上,闭目待死。
很快地为家人所发觉。黄桂兰的部属,一半抽‘洋药”一半带眷属,他本人亦带着姨太太在营里,发觉他寻了短见,一面急救,一面去告诉同住的赵沃。
“不用来叫我”赵沃在屋中答道:“黄军门约我一同寻死,我正在写家书,还没有到死的时候。他志在必死,你们不必救他,救亦无用。”
果然。黄家请了医生来急救,黄桂兰拒不受药,延到第二天中午,一命呜呼。
以上种种,奏报到京,哪由得皇帝不火冒三丈?一怒之下,连慎德堂偏殿中的御案都几乎掀翻了,上面的器物散落一地,“可恶太可恶了来人,传……旨……,免去岑毓英、张树生、徐……”
“皇上,”曾国藩赶忙碰头,“徐延旭措置乖方,固然该当严谴,但西南各省,民事军政,不可无人料理啊?若是一股脑将这些人都撤职查办了,以上各省的公事该派何人料理?”
“呸”皇帝连曾国藩的面子也不给,大声斥骂着,“我大清有的是人才,你害怕无人可用吗?命四川提督张运兰、兵部右侍郎刘铭传即刻南下,由后者全权负责对法战事,同时廷寄山东的沈葆桢,让他亲自带领镇远、定远、威远三艘铁甲舰,奔赴南海,在顺化海口外面,给法国人一个厉害瞧瞧张树生不是说,广东并无军舰可以运兵吗?山东有”
奕几个面面相觑,心中同感无奈:皇帝现在的底气确实是足得很,但为属国之事,就要从山东调炮舰兵船南下,和法国真正的大战一场?这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吗?
“北宁丢失,接下来该是哪儿了?”皇帝的语气中有说不出的讥笑之意,“就是云南、广西了吧?”
“臣以为,情势必不至如此之坏。不说镇南关天险,一夫当关,万人莫敌;只是法国如今虽气势如虹,但臣敢断言,也绝对不敢进犯大清。”
“不敢进犯就完了?越南呢?琉球的事情刚刚解决完,就把越南拱手让人了?天下人视朕为何主耶?”
这句话就很重了。奕为首,众人纷纷跪了下去,“皇上息怒。臣弟以为,法国既无亡越之心,更无亡越之能。所求者,不过维持现状,与越、中两国共睦友好,彼此通商往来……”
“都打过北宁了,还要说什么友好?”皇帝今天的火气极大,根本不容奕有把话说完的机会,“文祥,你下去之后,即刻召见法国公使恺自尔,告诉他,越南是我大清属国,藩僚有事,我大清不能坐视不管。要法国人即刻停止刀兵,在七月二十三日之前尽数退回战前所属南越一线,否则的话,我大清就要出兵护卫了。届时,两国之间引发的一切后果,由法国人自己负责。”
文祥干干的咽了口吐沫,碰头领旨。
“皇上,徐延旭等粉饰推诿,一无是处,其人本就既老且病,军务更非其所长,臣以为,该当另选贤能,充任调度。”
“徐延旭辜负圣恩,那个唐炯,擅自进关,就跟临阵潜逃一样,可恶得很,跟徐延旭一案处分。”皇帝说道,“广西那边,让刘铭传去;至于云南,让礼部尚书文煜去,惠徵接他的遗缺。”说话间起身,神态说不出的烦躁,“就这样吧。”管自转身进了暖阁。
第65节大战在即(1)
第65节大战在即(1)
六月二十七日,沈葆桢奉旨进京,他很清楚的知道,皇帝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把北洋海军拉出去,当众演练一番——说来也难怪,自从咸丰十二年,朝廷设立海军衙门之后,**年间,所用的军费银子总数超过一万万五千万两之多,海军简直成了一个无底洞;虽然上一年东巡,朝臣大都见识过海军炮舰兵船的神威,但毕竟是承平时候,不曾真的出海作战,清流中对于皇帝执意要设立海军衙门,乃至花这么多的钱购买、新建舰船还不敢说什么,但自己,却确实承担着极大的压力。首。发
这一次对法国作战,沈葆桢事先也做足了功课,法国统帅孤拔带领铁甲舰阿塔朗特号、窝尔达号;二级巡洋舰雷诺堡号、易士弼号、蝮蛇号;炮艇野猫号、火枪号,并二级鱼雷艇45、46号进驻西贡,和原本由李维业统帅的凯旋号铁甲舰、德斯丹号巡洋舰等兵船合并,手**计有大小兵舰25艘。
法军分为海陆两队,向越南进攻,陆上部队由北圻法军统帅坡滑领导,海上自然是孤拔。趁着越南国主薨逝、新君立足未稳之机,很轻易的占领了首都顺华。而陆上部队,虽然遭遇黑旗军的抵抗,但因为广西、云南两方面的原因,后援不能得到保证,也很快败下阵来,现在刘永福和唐景崧两个,困守凉山,等候援兵。
朝廷近月以来诏旨频频,刘铭传已经出京南下,四川的张运兰、湖北的胡大毛也已经率队出发,想来有了这样两支生力军,解救刘、唐两个的困厄不会有很大的问题,但是不知道,皇帝要派海军出战,心里所打着的盘算,又是什么样的呢?
怀着一肚皮的疑惑,沈葆桢进到京中,皇帝即刻传见,行礼之后问他,“如今中法交恶之事,你也知道了吧?”
“是。臣知道,不过都是耳食之言,所得不祥。”
“朕真是搞不懂法国人是怎么想的当初我大清根本没有海上力量,尚且敢和英法两军硬碰硬的打上一场,如今难道会怕了他们吗?还是他们以为,越南蕞尔之地,不值得我大清不惜撕破了脸,也要护卫于卵翼之下?”
“洋人性情刁钻,去我天朝不可以道里计,皇上又何必为此劳神?”沈葆桢笑眯眯的劝说道,“其实,臣倒以为,洋人大都是欺软怕硬的性子,只要我大清挥起铁拳,迎头痛击,让他们尝到苦楚,便可收一劳永逸之功了。”
皇帝大笑,“说得对说得好就要打痛了它,打疼了它,让他们一想起和我大清交手,从首相到士卒,都觉得心中发毛,那才是朕想要的。”他哼唧了几声,不怀好意的说道,“想来,咸丰九年哪一次,一则是联军多以英国和印度兵为主,法国人伤亡并不惨重,二则是我大清兵出奇技;所以法国人输得并不心服吧?也好,这一次就让他们尝尝苦头”
“是,臣此番领舰队出征,定要向世人展示我大清海上神龙威猛之资,也好让天下人知道,我大清不是好欺负的。”
皇帝用力点头,毫不吝惜的大声赞美,“说得对朝廷积几近十年之功,打造而出的海上部队,不是放在那里摆摆样子的,一朝国家有事,就要拉得出去,赢得下来。首发文字}”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已经逐渐变得凝重,“沈葆桢,你此番带兵出海,身上的担子不用朕说,你也清楚得很。嗯?上有朕并朝廷无数大臣的关注,下有亿兆黎庶的仰望,若是战事不能尽如人愿,不但干系你一人荣辱,就是朕兴建海军的千古大计,也要为你一人而中道崩殂,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朕无情。”
沈葆桢面容庄重的跪倒碰头,“是。臣明白的。”
“你起来说话。”皇帝要言不烦的嘱咐几句,又再说道,“这一次船队南下,和法军交手,船上兵卒士气如何?”
“臣不敢欺瞒皇上,海军士卒,久经训练,却从无真正临敌作战的机会,故而这一次,听闻皇上降旨,要对法国动手,个个摩拳擦掌,意欲为国争光。”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皇上,海军学院的生员集体联名上书,请求随船出发,为国出力,伏请皇上恩准。”
皇帝一愣,“不是说,船队已经出发了吗?”
沈葆桢此番动身北上之前,先给皇上上了一份奏折,内容大意是说,兵贵神速,请求皇上恩准,船队和自己同时离港,不过一个北上,一个南下;等到自己陛见之后,再乘火车南下,与停留在福建福州海港的海军部队会合,再领队南下参战。皇帝诏准——所以会有这样的问话。
葆桢答应一声,解释道,“严宗光等人说,愿意等接旨之后,自行南下。”
“那……”皇帝沉吟着,是拿不定主意的神情,“你以为呢?”
“臣想,生员有如斯报国爱君之心,皇上宜乎俯准才好。”他说,“臣在海军学院中,听西洋教习言及本国民谚,雄鹰的翅膀不经历风雨,是永远也学不会飞翔的。”
“嗯,准了。不过,海军学院的生员都是朝廷的宝贝,要尽可能的避免他们临前敌作战——这一次让他们南下,只是让他们能够亲身领会一番战场形势,为日后自己带船,留下一份感性的认识,仅此而已。不管他们分配在哪一条船上,都知会船上管带,不准生员从旁捣蛋,更加不准他们身涉险境,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