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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七条军规,李信怎么听怎么有道理,基本覆盖了军中的所有一切。虽然其中有几条比较残忍,只是犯了一点点小错也在斩杀之例,不过总得看起来着实是不错的十七条军规。他心中清楚,越是军纪严明,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越强,如果按韩信的十七条军规约束部下,那么他的千人队肯定是秦军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
不过,他还是没忍住,向韩信提出了自己见解:“先生这十七条军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等回到上郡就在我的千人队中实现。但,其中有几条是不是太狠了点,如呼名不应,点时不到皆在斩杀之列,能不能改为杖责之刑。”
“不!”韩信显得非常激动,虽说这十七条是他顺口说来,但也是他多年心血的结晶,自认此军纪已无再改之处。他道:“杀一人,则三军震不敢有再犯者,杀之。”
“杀一人,则三军震不敢有再犯者,杀之。!”李信喃喃复述了一遍,细细思良了好久。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要想实现理想抱负,就必须得对敌人狠、属下狠,对自己更狠。杀一人算得了什么?杀一人能换来全军的不敢再犯,这一人杀得值。
韩信懂得太多,讲得太杂,一路上李信除了惊讶便是想记住韩信的学说以为将来之用。他耗费了全部精力,到最后也没记住多少东西,更别说去领悟其中的精髓。车到‘上郡’,他也想通了,只要韩信在自己身边,自己何需去记这些兵书精要,就算强记能成为第二个韩信?
不过,韩信讲得有一段话让他深有感触,就是他询问如何立将威时,韩信引用‘六韬’中的话道:“将以诛大为威,以赏小为明;以罚审为禁止而令行。故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赏一人而万人说者,赏之。杀贵大,赏贵小,杀及当路贵重之臣,是刑上极也;赏及牛竖马洗厩养之徒,是赏下通也。刑上极,赏下通,是将威之所行也。”
他是谁,他是千人长,是一个独立作战单位的最高将领。只要运用‘杀贵大、赏贵小’这个原则立起将威,行军打仗的事情,自有韩信、黑夫、张忠这些人操心。最要紧的是牢牢拉拢住类似于韩信这样的军事天才,只要其不背叛自己,到时便有了争雄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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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秦时明月 第十七章 争锋
始皇三十二年八月十五,继右贤王位的须卜尤提大子——须卜呼韩率八万控弦之士第三次急攻榆林关。榆林关守将坚守不出,只令兵卒在长城上以强弓劲弩破之,须卜呼韩留下两千具尸体,转而向北地郡与陇西郡的其他长城关口出击。长城沿线的各个关隘全都严格遵守蒙恬坚守不出的命令,无论须卜呼韩如何示弱诱秦军出城都不开城门。
至九月,八万匈奴骑兵在长城沿线消失的无影无踪,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整个河南地也不见了匈奴人大部队集结的踪影,只有零碎的小股匈奴骑兵散落在河南地各处,就好像匈奴人突然之间全线退到了黄河北边。
匈奴人多诈,形势对其有利便进攻,对其不利则撤退,不以逃跑为耻,很可能见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全线撤回黄河以北。再说已到了秋天,匈奴人豢养的家畜都长肥大,也到了大集蹛林的时节,须仆呼韩带领人马去参加这场秋社也不稀奇。
‘候府’里议事大殿中席坐着的四个谋士依据以上两个论点,全都断定匈奴人已过了黄河北,建议蒙恬全线出关,迅速占领河南地。
蒙恬死死的盯着墙上地形图上的两座沙海之间的六十里梁,像是自语又像是询问四个谋士,道:“须卜呼韩是为父报仇而来,现在父仇未报还死伤几千,他会如此轻意的退出河南地?河南地一马平川,匈奴人若有大规模集结确实很容易被发现,可是他们上马为兵,下马为民,光这河南地就散落了几万户的匈奴牧民,难道这不是几万名的控弦之士吗?”
“六十里梁,连绵纵横六十里,梁上合抱粗的大树成林,是个能伏三万精兵的地方。若我三十万大军过了六十里梁,此处伏兵尽出断我粮道,又该如何?难不成把三十万秦士全部葬送在河南地?”
坐与蒙恬侧的监军听其无出战之意,起身长跪责问道:“将军的意思是,现在还不是出关的时候?难道将军忘了,始皇已将东海之粮运至上郡,并令你年前要尽取河南地,把匈奴人拒之黄河以北?”
“不,我并不是不出关,而是在想该如何放出去个饵,把匈奴人都吸引出来,一战尽除河南地的隐患!”
听蒙恬并非不遵始皇之令,监军坐下身子,胖脸一笑道:“饵?什么饵?”
这个监军是赵高的亲信,是赵高费尽了心思安插进来的,无能不说,还十分的贪财好色。蒙恬怀疑这个监军是赵高故意送来恶心他的,是来坏他的好事的。他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多年前赵高因犯重罪被始皇下入大牢,令蒙恬的弟弟上卿蒙毅依照法令惩处他。蒙毅是个刚正不阿的人,虽然赵高当时官居中车府令权倾朝野,但蒙毅还是依法剥夺赵高的官爵,判了个车裂之刑。
行刑当天,始皇想起赵高的好来,以赵高办事勤勉尽力为由,赦免了他的罪过,恢复他原来的官爵。自那时起,赵高与蒙家便起了仇隙,用尽一切办法与蒙家作对,幸好蒙家三代之功使始皇深信不疑,不然早被赵高置于死地。
蒙恬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监军,可是他也不能说什么。秦军律规定,监军死则主将逮。所以这个监军是无论如何得罪不起的,不仅得罪不起还得时常赔着笑脸奉承一番。
“监军才识过人,怎会不知道饵的意思,想必是故意考我的。”蒙恬苦笑一下,对监军细细的讲解了饵的意思。等监军满意的点头回屋给始皇写奏折,蒙恬仍坐在议事大殿里想着该派前军哪部去做这个饵。最后,他决定派董翳这部人马前去作这个饵。之所以有这个考虑,是因为董翳这一部人马中有李信这支千人队,他要看看这个能刺杀了右贤王的李信在用兵之道上有多大的能耐,是不是个可塑之材。
李信率领一百亲兵回到上郡,正值须卜呼韩在榆林关败走向西攻击北地郡关口。一进入上郡城他就感觉到上郡城与以往的不同来,到处充满热闹喜庆的气氛。
原本入夜收市的商铺变成了半夜收市,甚至有的商铺彻夜开门迎客。各色酒铺饭馆灯笼高挑,幌旗招摇,高谈阔论与喝彩之声溢满街市,一直闹到天明方休。白日的大街上,穿戴一新的彩衣男女敲锣打鼓尽情的狂欢劲舞,街道两旁挤满了瞧热闹的人群。
这一切让李信想起了开国大典,以为匈奴人在他出去的这两三个月时间已被全歼。找了个路边老者打听一下,方安下心来,不急不慢的朝自己的府上而去。
王惊早在一个月前,每日天不明便站于府门之外,翘首以待李信会从路口回来,一直站到天全黑方回李府入睡。
有学问的张忠与憨厚的黑夫都笑他傻,劝他在府里等着便是。王惊不听劝,我行我素不管刮风下雨的每日站在府外等。
王惊心里明白,李信叫张忠前来,看中的是张忠的学问能为他出谋划策。叫黑夫前来,看中的是黑夫硕大的体格,能在战争上杀敌立功。他有什么,除了有点小聪明,文比不了张忠,武比不了黑夫,相当于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除了手勤脚勤有眼色能把李信伺候的舒舒服服外,还能干什么?所以,他一定要让李信一回来就首先看到他,让李信明白他是所有人中最忠心的那个。
这一天,张忠携同黑夫以及不像奴隶的一群奴隶出了李府去街上瞧热闹,府里只留下几个杂役与把门的四个兵卒。王惊没有去凑这份热闹,一大早又站在大门口盯着街口。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下午申时他看到一队人马从路口出现。
他不敢确定是不是李信他们回来了,这道街上住着不少的将领或许是别家将军的亲兵卫队。直到看到一匹全身发黑的高头骏马飞速过来,他才确定是李信他们回来了。
‘白蹄乌’,他早听张忠讲过,李信夫人王莹的容貌他也听张忠形容过,虽然这支骑兵队伍里并没有李信的身影,但凭着这两项明显的特征王惊还是在第一时间确认是李信从淮阴回来了。他整了整衣领,捋了捋袖子,不等王莹把马停好,眼疾手快的拉住缰绳制住马,满脸堆笑的仰望王莹道:“李夫人好,你们从淮阴回来了?你看将军也真是的,自己坐车却让你骑马。”
“你我以前并未见过面,你怎么认识我!”王莹满面春风的一笑,奇怪的问道。
王惊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一个赶过来的兵卒,从门后搬来一张脚榻置于马侧,扶着王莹下了马。奉承道:“夫人的容貌世间少有,比天上的仙女还要漂亮,世间哪里还有第二个。就算是个瞎子,见到夫人也知夫人是李将军的妻子,何况我双眼不瞎,当然能一眼认出夫人是李将军的妻子。”
“你真会说话!以前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李信的兄弟吗?”王莹道。
“小的叫王惊……”王惊道。
“哦,我听李信说过你,在安崖底戍边时,你照料他的饮食起居。大家都是自家人,你比我小,我们又是同姓,今后我就以弟弟相称了。李信他们来了,走,弟弟我们一起去接接他。”王莹说罢,伸出温暖的小手拉着王惊朝停下来的马车而去。
王惊一时感动异常,没想到身为李信妻子的王莹会如此的平易近人。等到了车旁方意识到牵着王莹的手有些不妥,把手从中抽出。
李信先钻出马车,手挑车帘对里边笑道:“先生,我们到家了,请下车吧!”
“车里还有贵客?李信对其如此尊敬,莫非来得也是一位将军?”王惊暗道一声,下意识的又整了整衣衫,正要对出来的人纳头一拜,却发现里边走出一位布衣青年。
李信扶着韩信下了车,看着天有些凉意,解下身上披的玄色斗篷披于韩信的身上。韩信感激的看了李信一眼,也不推让在身上系好,下了车。
“究竟是何来路?看其穿戴只是一介平民,为何李信要对其如此尊敬?而其对于李信的尊敬也安然受之,一点也不受宠若惊?”王惊心中大惊,竟忘了去搀扶李信,道一声好。
“王惊,你来了!张忠呢?他救出黑夫了吗?”李信拍了拍正在发愣的王惊,笑道。
“千长走的第三天,张忠就救出黑夫了。今天他们两个不在家,领着家里的奴隶去街上瞧热闹去了。千长大人长途跋涉从淮阴赶回上郡,一路上肯定辛苦异常,请回府稍作休息,我这就吩咐杂役为千长烧好热水,并吩咐厨子做些好菜,为千长与这位贵客接风洗尘。”
“还是你小子最明白我的心思,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可把我累坏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韩信韩先生,是个大有学问的人,三四个张忠也比不过他。”李信把韩信请到身边,对王惊作了一番介绍。然后,又对韩信道:“这位小兄弟叫王惊,别看年龄小,可是个异常聪明的人,最能明了别人的心思。先生若是闲来无事肯指点其一二,将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