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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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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李纯亮平添万丈豪情,哈哈大笑,转身下塔。

来到塔外,又进入了俗世,世间的烦恼又一股脑地全回来了。李纯亮轻轻点头,亲兵托着金银送到住持白法信面前。老和尚双手合十,宝相庄严,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一心向佛,佛祖一定会保佑大夏国风调雨顺,逢凶化吉的!”

李纯亮道:“在下心有疑难,欲请大师指点迷津!”

“求一个签吧!”老和尚吩咐小沙弥取过签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纯亮头颅高高仰起,眼睛紧紧闭上,深吸两口气,旋即目视签筒,伸出手去。双手将签筒握住,心中祈祷着佛祖保佑,轻轻摇动起来。说也奇怪。他的动作不大,一枝签似乎生了翅膀,借了东风,孤零零地跳出来,落在地上,还摇了两摇,颤了三颤。

急忙将签筒交还给小沙弥,伏下身去,捡起地上的竹签,只见上面写道:“古镜昏暗好几年,一朝磨明似月圆。君子谋事占此卦,时来运转乐自然。”

呀,这不是好签吗?

第八卷 第十章 决断(二)

心中喜悦,将竹签递给老和尚,白法信接过一看,笑道:“此为上上签,大吉大利啊!”

李纯亮喜道:“若大事得成,定当再来拜谢!”

说完,护持着皇帝、太后回宫。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倾城而出,东下西平府,与宋军决一死战。

吴阶不用求签,他手上握有大宋最精锐的军团,有十足把握,打胜这一仗。

进入十二月,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天气愈发冷了。部队第一次攻城,损失很大,经过半个月的休整,军需物资陆续到位,龙卫军团也恢复了战斗力。

今天要一件事情,就是将飞书射进城去:李良辅依靠房屋固守,宋军吃了大亏,今天要晓谕城中百姓:大军攻城在即,为免得误伤百姓,奉皇帝陛下谕令,望百姓出城暂避。三日后,我军将攻城,到时不出之人,皆视为敌军,格杀勿论。

这样做,一方面真是为城中百姓考虑,岳飞说的好,两军交战,百姓何辜?所以,能救一个人,就救一个人。另一方面,李良辅得到飞书,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放百姓出城?如果城里没有了百姓,宋军攻击无所顾忌,吴阶已经派人制定火攻西平府的作战方案;如果不放百姓出城,势必造成军民离心,夏军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另外,城内的军兵,很多就是本地人,难道有谁愿意自己的亲人跟着自己一起死?这样的人即使有,肯定也是少数中的少数,也是疯子中的疯子。

这样的妙计,亏得朱孝庄能想出来,这家伙不当兵简直就是敌人的福气啊!

吴阶正在出神,龙卫军团“威远大将军炮”指挥使跑过来,立正见礼,道:“一切准备就绪,请示大将军,是否发射!”

吴阶点头道:“发射!”

弹丸换成经过处理的纸筒,随着一声声炮响,纸筒被巨大的力量抛出,向城内飞去。飞进了城,纸筒忽然散开,五颜六色的飞书,纷纷扬扬,落进千家万户。今天的行动,四面大营同时展开,共发出飞书十万份,按照吴阶的话说,一定要城内每一个人都感受陛下的慈悲,一定要让城内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我军是仁义之师,况且,不能糟蹋了如此绝妙的计策啊!

吴阶大笑,想必城内的李良辅开始哭了吧!

“报:禀报镇国大将军,西夏卓啰和南军司监军使任得聪率领三万余人,献城投降。”

哈哈,又是一个好消息啊!

“报:辽军三万余人,于十二月三日攻打甘州城。天武右厢都指挥使曹沅禀报大帅,我军初战告捷,杀敌五千余人,现在敌人已经于城东扎营。”

这个,这个就不怎么好了!

“大将军,快看,夏军在做什么?”

顺着亲兵的指引,抬头望去:夏军将芦席等物铺在城墙上,一人浇水,一人往上扬雪。瞧这架势,莫非要冰冻西平府?

果然不错,夏军忙活了两天,将城墙加固不少,城墙上面都是白花花的冰,将会给攻城造成很大的麻烦。到宥州去的人回来了,圣上说,甘州那边的情况,朕自有道理,大将军只要专心西平府就好。也不知圣上有何妙策,总之不从这里抽调人马总是好的。

任得聪正在来西平府的路上,他的军队已经改编成雄勇军团,护军暂时从积石军团抽调,积石军团也在北上。手上又多了两个军团,李良辅啊,李良辅,你不是爱吃人肉吗?抓紧吃吧,吃不了几天了,吃一顿少一顿啊!

十万封飞书到底起了作用,城内涌出大批的妇孺,足有三四万人,银夏路经略安抚使派人就近安置,从那一天开始,每天都会有上千的妇女和儿童围着城墙喊话。

娘喊儿子:“小三啊,不用惦记着,娘很好。吃得饱,穿的暖,大宋皇帝待咱们象一家人呢!小三啊,回来吧,娘想你!”

妻子叫丈夫:“他爹啊,俺们娘四个都挺好,你就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他爹啊,一旦宋国人进城了,为了俺们娘四个,你就降了吧!咱一家人在一起,不是比啥都强?他爹啊……”

女儿想爹爹:“爹,昨晚我尿炕了,娘打我了,你管不管啊?娘的手可狠了,打得人家屁股现在还火辣辣地疼呢!娘一边打我,一边骂你!骂你没良心,女儿不明白,你又没惹着娘,她为啥骂你呢?爹啊,咱家的小狗下崽了,一窝下了五个小狗狗,小狗狗拉的屎好臭臭,人家好爱小狗狗,好好可爱啊!”

绕城一周,从早喊到晚,第二天城里不让了,要开弓放箭,吴阶命人带着他们远远地唱歌,今天唱:“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明天唱:“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唱的时候,旁边还有伴奏的,琵琶、笛子、洞箫、笙,各吹各的;还有人从寺院里求来了引磐、鼓、木鱼、大小钹等,如此多的乐器合奏出来的曲子,仿佛是直接从泥土里生长出来的,原汁原味,自然得不行了。

曲调未必优美,音量却足够高亢,能传得很远很远,就连宋军都听得落泪,何况城内的夏军兄弟?

这边做着春风化雨的细活,吴阶那里准备正商量着摧枯拉朽的作战计划。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看到任得聪进来,吴阶亲热地说道:“来,任兄到这边来,和那些粗人,没什么好说的,说的多了,平白丢了自己的身份。生活还习惯吗,有什么困难只管说,我解决不了,不是还有陛下吗!”

任得聪受宠若惊,又掺杂了一点诚惶诚恐,心情非常复杂,过来见礼,道:“承蒙大将军厚爱,老朽愧不敢当啊!”

吴阶摇头道:“都是一家人,就莫要再说两家话了。因为任兄的缘故,我手里多了两个军团,这一仗不把李良辅卵子掐碎,我吴阶就一头撞死!再不敢丢人现眼了!”

那边,刘希亮拉着吴璘的鸡爪子一般的手,亲热不够啊:“吴二愣子,呜呜,想死我了,哥哥我三天看不到你,茶饭不思;一个月看不到,看到漂亮的女人,愣是他娘的没反应,呜呜呜,你小子比漂亮女人都管用啊!”

吴璘大受感动,一把拽过来,“吧吧”亲了两口,惹得周围一阵轰笑。刘希两连连后退,装那受惊的小娘子,吴璘张开怀抱,紧追不舍:“大哥,俺也想你,想你想得都睡不着觉呢!大哥,俺谁都不娶,就咱俩好好地过日子,不好吗?大哥,躲什么躲,过来抱抱!”

吴璘与刘希两紧紧拥抱,比这人世间最爱恋的男女,还要难舍难分啊!

腻歪够了,吴璘忽地想起一件事情,道:“大哥,你的厨子是个啥级别?”

刘希亮一愣,道:“厨子就是厨子,要什么级别啊!”

“手艺可比得上他的厨子?”小手一指种无伤,无伤连忙摆手道:“不行这样的,你们爱你们的,可没我什么事情啊!”

刘希亮郁闷地摇头,吴璘甚是无情,笑脸“吧唧”摔在地上,碎成千百半儿,比世上最无情的婊子还无情,掉屁股就走:“我看咱俩还是拉倒吧!你又生不出娃,伙食也不好,凭啥让俺对你一心一意?嫁汉嫁汉,生娃吃饭,你总得占一头吧?”

说完,凑到种无伤身边,道:“刘希亮无情无义,还是咱俩过吧!”

无伤落荒而逃,吴璘看看岳飞,心里合计着做通此人的思想,只怕难度更大啊!人家是驸马都尉,柔福帝姬已经生了一串娃了,不好转弯;再说了,帝姬如果受了委屈,到圣上那里告状,可怎么好啊!

就在这时,传令兵飞身来报:“禀报,禀报大,大,大将军。大,大……”

本来极为伶俐的一个小子,今天又是怎么啦?

大帐内突然静了下来,吴阶笑骂道:“大,大,大你个头啊!慌张成这个样子,难道李良辅喝凉水噎死了不成?”

“比,比这还大!大,大,大将军,大事不好了,皇帝陛下到了!”

“什么,再说一遍!”

“皇帝陛下到了!”

吴阶急得直跺脚,心情大恶,嘴里不停地磨叽起来:“哎呦,我的老爷子啊!老老实实地待在宥州不好吗?来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喝西北风啊?老爷子,就不能让我们省省心吗?老爷子,这话是怎么说的!”

吴阶落下病了,而且病的不轻,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前番统军川大战,陛下失踪,天都塌了,吴阶急得就差把自己洗干净煮了。这一次不是都说好了吗?等打下西平府,您就过来;再打下兴庆府,立即请您过去。脏活累活我们干,出头露脸的事,您来!现在这个时候,到这儿来干啥啊!

刚想喊一声,摆队迎驾,只听外面一人说道:“老爷子,哼,难道朕很老吗?”

帘子一挑,官家进来了。

众将纷纷跪倒,山呼万岁。赵桓举目扫了一遍,看到任得聪,走上前来,伸手把任得聪搀起来,道:“想必这位就是任爱卿,早就该回家了,回家了好不好啊!”

大宋皇帝到底是什么样,任得聪一直心里犯嘀咕,今天见到了,长相也普通,不过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一见难忘。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般暖人,更是想都想不到呢!

“陛下,老臣罪该万死,无颜觐见天颜啊!”任得聪大哭起来。

到了大营几日,任得聪听到了不少的闲话:有人骂他是三姓家奴,有人说他拿亲人的血换来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可耻!还有人说,看看人家任得聪多好,也不用卖命打仗,只要看准风向,举兵投降,好处就都来了。他也委屈,可是只能忍着,无从发泄。这样的日子,让他想起了刚投降夏国,任姜还没进宫时候的境遇。真是惊人的相似啊!唉,想不到这一生,会投降两次,忙忙碌碌一辈子,又回到了,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赵桓笑道:“好了,大喜事,实在是没必要哭呢!说说,可有委屈的地方,他们可有不当之处,什么都可以说,只要说实话,就是说错了,朕也绝不怪罪!”

任得聪连连摇头,此情此景,三十五岁的赵桓倒是更像年近五十的任得聪的长辈呢!

赵桓再道:“诸位卿家平身。”

在吴阶的椅子上坐了,道:“再加几把椅子,执政、学士都坐,你们也坐。”

大家都坐下了,吴阶却不敢坐,站在官家的身边,就像一个犯错误的孩子。

赵桓道:“大将军刚才说的老爷子,可是说朕?”

吴阶“扑通”跪倒,汗珠子可劲儿地往下砸,道:“是!”

“这个老爷子做何解啊?”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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