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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步订立六级护军制度:护军校尉、护军都尉、下护军、中护军、上护军、护军大将军。护军的官阶将比军队主官低一级,却在其他将领之上。护军大将军一职,由官家任命枢密副使兼任,领导新成立的护军署。枢密院之下,新成立护军署、军器署、参赞署、后勤署四大部门。两名枢密副使一名兼任护军大将军,一名兼任参赞署长官。
护军衙门建立起来了,具体职责还有待于明确,而这项工作只能由赵桓亲自来做,别人插不上手,也不明白怎么去做。
九月十六,赵桓率领宰执、六名新任命的上护军,来到大宋捧日军官学校,参加第一批军官的毕业仪式。在《威加四海》的乐曲中,赵桓与七名宰执一起,为即将毕业的军官授勋。纯银鎏金的勋章很漂亮,正面是一条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金龙,下面雕刻着捧日两个大字。背面则是大宋捧日军官学校的校训:纪律、尊严、梦想、光荣,八个大字。
军官们脸上洋溢着骄傲的光辉,行礼时马靴踢得山响,听着就提气呢!
授勋仪式结束之后,皇帝陛下亲自训话:“今天,是一个需要永远铭记得日子!
你们是大宋捧日军官学校的第一批毕业生,学校将因你们而骄傲,亲人将因你们而骄傲,国家将因你们而骄傲,朕也会为你们而骄傲!”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军官们口号喊得热情饱满、声音洪亮、整齐划一,显示出优良的素质。
赵桓走到演武台边上,道:“你们中的许多人都将出任护军一职,有的做护军校尉,有的做护军都尉,最高的要做上护军。那么,谁能告诉朕,护军是做什么事情的呢?”
“回禀陛下:除了训练、打仗,其他的事都由护军管理!”
“主将管打仗,护军管生活!”
“护军管军纪!”
“护军管钱!”
“谁要是敢做对不起官家的事情,臣就宰了他!”
赵桓摆摆手,示意大家肃静,接着说道:“要做好护军,先要弄清楚一件事儿:军队是谁的?朕告诉你们,军队是国家的,是六千万大宋百姓的,是朝廷的,不是哪一个人的。作为护军,就是要协助主官把军队带好,打仗的时候,奋勇杀敌;不打仗的时候,整顿军纪,好好训练。”
赵桓略微停顿了一下,道:“要做一个好护军,要像父母对待孩子一样对待手下的士兵;要像兄长一样,对待主官。军人没有血性不行,军人只有血性没有理性更不行。比如说,你手下的一名士兵家里的浑家生孩子没钱下奶,那你就想办法帮他解决。问题解决了,他就能好好打仗,否则,这小子开小差也背不住呢,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大家都笑起来。
“再比如说,军队里的主官要叛变投敌,你就不能让他如意,不能让他把部队带走。一旦出现了这种事情,朕必取尔等人头!”赵桓突然变了脸色,场中的空气陡然冷了几分。
赵桓话锋一转,莞尔一笑:“猪头、羊头都要比你们脑袋上的东西有用些,你们宝贝,朕还不希罕呢!”
毕业仪式很成功,赵桓很满意。六名上护军不再回到原来的部队,二是到新部队任职,这样做的目的自然很清楚,赵桓不厌其烦地叮嘱注意事项,还给每位大总管写了亲笔信,希望护军制度能够顺利地推行。
回到皇宫大内,天已经黑了,兵部尚书、知开封府聂山候在福宁殿外,有要事通报。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在夏国、金国的情报网络初步建立起来。今天,分别从两国传来了好消息。西夏方面,谈判重新开始,据说,非常有希望达成和议。金国方面,金国太祖第二子、新任右副元帅完颜宗望,于八月底突然死了。死因很离奇,据说是冲了一个凉水澡,受风而死。金国国主为之流涕不食,以至昏厥。
赵桓喜形于色,连连称好,突然觉得在臣子面前这个样子不要,却实在难以掩饰心中的快乐啊!
吴阶大败任得敬,夏军其余两路无功而返,和议是早晚的事情。而宗望之死,实在是天大的喜事啊!金国大将,可当方面之任者唯有宗翰、宗望。宗翰虽为宗室,实为远亲,而宗望却是金国国主的亲侄子。想必,金国国主希望以宗望制横宗翰,用宗翰来平衡宗望,可高枕无忧。而宗望一死,宗翰一支独秀,这个国主不好当啊!
赵桓灵光乍现,想出一计,吩咐聂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聂山敬佩不已,频频点头。
临了,聂山似乎很不经意,随口说道:“今日京城里有一位潘安公子,流连于勾栏野巷,很得女子欢心!这个,臣听到汇报,去看看了。这位潘安潘子玉很像……”
赵桓问道:“像谁?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臣觉得,他很像朱孝庄!”
“什么?”赵桓根本不信,孝庄不是在熙凤路做副使吗,怎么会不请旨就回到京城?
“有人说,有人说……”聂山观察着赵桓的脸色,小心地说道,“有人说,朱孝庄跟明媚帝姬关系不一般,象一对恋人呢!”
赵桓由顶峰瞬间跌入谷底,大脑中一片空白。他挥手把聂山赶出去,坐在龙椅上呆呆地望着远方。
朱孝庄得到明媚远嫁的消息之后,万念俱灰,之所以没有倒下,完全源于一个信念:这不是真的,明媚在骗他呢!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孝庄反复地念着这首词,恨不得直接飞到明媚身边,向她解释一切。
他赶回京城,物事人非,香踪已渺!
孝庄咬牙坚持,穿城而过,向北狂追。赶到边境,问过几十人,每个人说的都是一样:“明媚帝姬昨天经过这里。她走下金根之车,向京城方向行最庄严的叩拜之礼。她手捧黄土,泣不成声。昨天,一群南下的大雁围在明媚帝姬的头上,哀鸣啾啾,盘旋往复,就是不肯离去,所有的人都哭了。”
听到这样的话,孝庄眼前一黑,“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
朱孝庄浑浑噩噩地回到京城,家也不想回,姐姐也不想见,自称潘安,一头扎进女人丛中,胡天胡地,浑不知何年何月。
每一家风流之地,他都不会呆两个晚上,钱早花光了,他却有一枝生花妙笔,满肚子的浓词艳赋。连日来,京城烟花女子,无不以得到潘安公子的一手词为荣呢!
大相国寺之东,高阳正店对面,卞家玉坊隔壁,有一家很气派的妓馆,名曰“甜水人家”。甜水妓馆里的行首名曰小如。
小如小姐生得体态妖娆,花容月貌,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妩媚,更难得的是有一副好嗓子。小如唱起小曲来,比过去鼎鼎大名的李师师也差不到哪去。一位衙内看上了小如,一掷千金,终于赚得美人秋波几许,得以共赴温柔之乡。那一天,甜水之家里还有很多客人过夜,突然被一声宛转的呻吟声惊醒。渐渐的,那声音越发悠扬,听在耳里,痒在心头,如何入睡呢?
第二天,妈妈把小如叫到房里,好是说了一阵子话。妈妈越说,小如的脸蛋越红,到了最后,小如羞得躲到妈妈怀里就不出来了呢!
夜里,小如的叫声与前天晚上大有不同,而是时断时续,忽高忽低,百转千回,勾魂夺魄。唉呦,俺的亲娘啊!这样子叫法,不是更折磨人吗!
第三天,妈妈又把小如叫来,娘俩关在房里嘀咕了一个时辰,鬼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小如出房时,只顾低头走路,一下把胜施小姐撞倒在地。胜施一个劲地喊疼,足足一刻钟才能起身呢!
上灯后,所有的姑娘、所有的恩客都在等着小如的叫声,只有小如叫得爽了,大家才能安生睡觉。月亮都出来了,楼里静悄悄地,静得可怕。月亮转了小半圈,大家正昏昏欲睡,小如一声“啊”,将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那之后,便没了下文。大家等啊,等啊,等得花儿都谢了,等得月亮都去了,小如就是不叫啊!于是,全楼一百多号人谁都没睡,一直挺到天亮。吃罢早饭,妈妈叫来小如,又是一番促膝长谈。谈话内容,外人不得而知。自那以后,小如的叫声越发清脆响亮,宛转动听,成为黑夜里最亮丽的风景,成为甜水人家最悦耳的歌谣。
朱小乙独自坐在回廊下的长椅上,一口一口地灌酒,不这样喝,又如何能够睡得着呢?
“小住为佳,小楼春暖,得小住,且小住;
如何是好?如君爱怜,要如何,便如何。”
如意轩内,小如深情地朗诵着。片刻的宁静之后,小如又道:“公子,奴家不知要怎样感激您呢?”
“怎样都行?”
“公子要如何,便如何罢!”
屋子里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小乙神情萧索,抓起酒壶,仰脖猛劲儿灌了几口。
小如小姐欢快地叫起来,比唱歌还好听,却再也听不见官人的声音。
终于,安静下来,只听到隐约的狗叫。小乙沉沉地睡去了,脸上还闪烁着灿烂的泪花!
这个世界上,有人忧愁,有人欢乐,朱孝庄正在向痛苦的深渊坠落,第五风渐渐地开始喜欢自己从事的行当,开始喜欢自己这个人。第五风姓了一个非常少见的姓氏第五,单名风,还有一个字,那是他自己起的,叫做光明。
第五风是个贼,而且是个有原则、有良知、有理想的贼。他八岁的时候成了孤儿,师父把他养大,教他活下去的本领,师父不会别的只会偷,他也就成了贼。
做了贼,他才了解到这真是个不容易的行当。风险高,收益难以确定,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每每从噩梦中惊醒,那是人过的日子吗?平常人家骂人,认贼作父乃人神共愤的恶行,可见,大家是多么恨贼啊!听老辈人说,六道循环往复,无穷无尽,谁也不知自己上辈子是什么,下辈子会托生成什么。既然今世为人,那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情,一定要多多珍惜,行善事,积阴德,以利往生。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谁愿意作贼?
去年,师父说他没几天活头了,想到东京汴梁城看看,就是看一眼,马上死了也甘心。第五风孝顺,从小就听师父的话,爷俩一路走一路偷,来到京城。眼瞅着都看到城门了,万恶的金兵杀来了,第五风拉起师父就跑。人太多,师徒两人失散了,第五风进了城,再也没看到师父。
第五风本想老实呆着,可是金兵围城,出也出不去,再说出去也不安全,身上的钱花光后,总不能饿着吧?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第五风摸进了太师蔡京的府邸。蔡京早带着家人逃跑了,偌大的宅子里只剩下一些老家人看门。第五风知道蔡京不是好人,所以,很是偷了些东西。干完活,他偷偷地回到客店,心满意足地睡着了。谁曾想,半夜来了临时巡检的官兵,刚刚到手的东西怎能说情来路?就这样,他进了大牢。
整天盼星星盼月亮地熬日子,四月间,他突然被提到大堂审讯:几板子拍下来,第一次遭这种罪的第五风,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就连不知道的也恨不得说出来呢!几日后,他又被叫到大堂上,大官说,可以给他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他能不答应吗?他为什么不答应呢?
第五风被派到燕京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奸细。他所在的组织叫“风”,组织里的人都有一个风字。他接受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去偷一块石头,燕京城里有名的富商周员外收藏的一块石头,一块绿汪汪,一尺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