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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木真得到这样的回报,心情沉重起来,同时也更加恼怒。他将自己的愤怒全部发泄在面前地面上那株过早破土而出的小草。嫩芽被踩碎,绿色的草液让面前地面一塌糊涂。
“铁木真汗,夜风凉,别站久了,还是进帐幕来喝碗我父亲亲手酿的马奶酒暖和一下身子吧。”
轻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铁木真不必回头就知道,来的是合答安。自从去年被铁木真找到后,她和父亲琐儿罕失喇就被铁木真待以上宾之礼,供养起来。铁木真听知道她丈夫死了,就一直考虑要为她另寻夫婿,但是被合答安拒绝了。后来,铁木真决定自己娶她,也被拒绝了。说自己出身卑贱,且年纪大了,容貌衰了,难以侍奉,仅仅答应做他的侍女。因此,铁木真愈发贵重起她的人品来,觉得她是自己平生仅见的贞洁女性。二人之间虽然没有男女情欲,然而代之而生的却是难得的纯真的兄妹情谊。在铁木真发火的时候,也只有合答安会让他平静下来,这样的效果连铁木真手下的诸位大将们也始料不及。
在合答安的劝慰下,铁木真回到了帐幕之中。刚一帐幕,他就怔住了。眼前的床榻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年轻女子。恍忽间,铁木真的思绪立刻飞回了二十年前在翁吉喇惕部落中的洞房花烛。这女子也俨然幻化为豆蔻年华的孛儿帖。
“这是……?”铁木真一时语塞。
合答安宛然一笑道:“汗啊,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是否可以暂时停止外面的厮杀,别让那些惨叫声打扰你的美梦。”
“好,好吧……”铁木真茫然道。被眼前的情景所眩惑的他,下意识得答应道。
“我汗英明。”
合答安轻轻退出去传达军令。帐幕内只留下心存迷惘的铁木真和那位自荐枕席的漂亮人儿。
“你是谁?为何来此?”铁木真迟疑得探究着。虽然他知道自己完全不必问,只需要做,但他还是想问个明白。这是他的性情使然。
那女子嫣然一笑,自榻上起身,款步来到铁木真面前。此时的铁木真已非二十年前的不解风情的莽撞少年,因此也不会再有象当年初遇孛儿帖时的那种荒乱退避。他只是一动不动得伫立于原地,静观下一步的变化。
女子来到铁木真的面前,忽然抬手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轻轻分开。立时,一具莹润如雪的胴体毫无保留得呈现在铁木真的面前。她轻轻得将自己从衣衫中解脱出来,然后在委顿在地的衣服上跪了下来,将自己的面颊帖在铁木真的大腿上,用娇弱的声音说道:
“汗啊,我是你的奴婢,来此服侍于你,请尽情享用吧。”
铁木真缓缓低头,居高临下得打量着女子,从闪亮的栗色发丝到圆润动人的香肩,曲线撩人的胸脯,坦荡如砥的裸背……
她不是孛儿帖,确实不是二十年前的孛儿帖,但是姿容却绝对不输于二十年前的孛儿帖。自己该怎么办?安然接受还是……她有着与孛儿帖完全不同的别样风情,她是个塔塔儿女人,虽然不象孛儿帖那样聪明、刚毅,但却有她所没有的温宛与娇媚。想到这里,铁木真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探究一下异族女子的身体,看看她们生下的孩子是否也可以成为蒙古狼。把那些被自己所征服的民族的女子搂在怀中,尽情享受,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成功!属于一个男人自己的成功!
想到这里,铁木真稍稍弯腰,巨手抄住女子的纤纤腰肢,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然后大步走向床榻……
摇曳的灯火知趣得熄灭了,缄默的帏幕轻柔得落下,而随着这轻柔的落下,山上那一场惨烈的人间悲剧也在几乎与此同时落下了厚重的帏幕。
※※※※※※※※※
“告诉我吧,你到底是谁?来侍奉我是为了得到什么?”
悄然无声的帏幕后忽然传来低沉的男子声音。激情过后的铁木真以审视的目光凝望着身旁的女子。
“我叫也速干,是塔塔儿部也客扯连的女儿。我想得到伟大的汗的赦免令。”
“赦免谁?你的家人吗?还是山上的那些人?”
“请伟大的汗赦免我的父亲和那些我的同族人吧。他们可以成为你的忠实奴隶。为你作战,为你放牧,为你获取最好的猎物。”
“没有哪个蒙古人会饶恕塔塔儿人的。”
铁木真神情肃然的答道。即使是在欢好余韵之中,他的头脑依旧保持着清醒,对仇恨有着惊人的敏感。
“可是,明智的可汗啊,如果你真的要杀死塔塔儿人,又何必耗费你勇敢的战士呢?只需在作战的时候将塔塔儿人派为先锋,他们一样会死,却能让蒙古人死得少一些啊。与其这样将他们无意义的杀死,不如让他们为你战死更有意义啊。”
“这些话是合答安教你的吧?”铁木真反问着,“她真是煞费苦心啊。看在她的这份心意上,我答应你。”
“多谢可汗的厚恩。为了报答可汗,我还要向你报告一件事情。”
“又是什么?”
“我有个叫也遂的同胞姐姐,容颜比我更美丽,性情比我更温柔,她会成为汗的好妃子的。”
“那好,回头我派人找她来。”
“有可汗这样的英雄保护我们,我们姐妹会得到安全与关怀的。”
一场种族灭绝的危机,就在这帏幕床第之间的温柔乡中消弭无形。当又一个夜晚降临的时候,铁木真临幸了也遂,又体会到了另一种如痴如醉的新鲜感觉。
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与众不同美丽女子也许都有着各有千秋的别样滋味吧——铁木真对女子又有了新的认识。
不久,铁木真踏上了归途。在他的身边,多了一对如花似玉的塔塔儿美人,而在他的部队中间,增添了由妇女、小孩、财物以及成为苦力的塔塔儿幸存者们所组成的长长行列。此时,春意已深,草原上繁花似锦,来时所遭遇的强烈的暴风晃若一梦。虽然没有风的咆哮,但那些沦为奴婢的女子们为自己凄惶没测的未来命运而发出的嚎啕恸苦却于沿途之上不绝于耳,飘向草原的深处,直至渺然无踪……
然则,这些都不足以打动铁木真的心,汪罕最近的活动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就在他平定塔塔儿的同时,草原上最后一股蔑儿乞惕势力也加入了汪罕的旗下。他得到这些人的情形远比自己要轻松许多,完全靠强大的军事与政治力量压服了脱黑脱阿。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汪罕也将自己与蔑儿乞惕人的仇恨搁置起来。看来,自己在政治经验方面较之这个老秃鹫还是略逊一筹,从而他也更为庆幸自己及时听从了谏阻,停止了对塔塔儿人的仇杀行为,避免了一场损兵折将的悲剧。
“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铁木真向合答安深深致谢。
“能为可汗略尽微薄之力,是奴婢的荣幸。”
合答安平静的逊谢着。这个女子一如当年自己在泰亦赤兀惕营中相见时一般沉静从容,一般机智灵活。这些,都使得铁木真对她万分尊敬。他觉得,她是自己一生中继母亲和妻子之后,最令他难以忘怀的女子了。
此战之中,受到处罚的只有别勒古台和答里台等人,铁木真对后者追加了与别勒古台同样的处罚。现在,所有的部下都已明了如下这个事实:任何人也不能触犯可汗的绝对权威,即使是至亲骨肉也会因此而严惩不贷。
就这样,在1202年的春天,铁木真与汪罕之间的争霸竞赛以平局而告终。双方对彼此的做法互不干涉,自行其是,巧妙得维护着脆弱的平衡,等待因为某件预谋或者突发的事件来将其一举打破。虽然此时正是春光明媚,草原不仅迎来了一年中最美丽的日子,也迎来了近期以来难得的平静,但所有的有识之士都看得到,天空中隐伏着浓密的战云和阴冷的杀机——
(1)答阑,蒙语意为“七十”;捏木儿格思,指“外衣”或“毡衫”。
(2)《秘史》原文为:若胜敌人,则勿止于利物,既胜之后,其利物既为俺所有矣,可共分之。若被敌人战退,则自初冲之地反攻之,至初冲之地不反攻者,吾其斩之。
(3)此二河流均发源于大兴安岭山麓,向南流入戈壁滩。第二篇 奔行的苍狼 第三十三章 誓言与背叛
誓言是什么?在纪元1203年的蒙古草原上,它显然是一条通往背叛的必由之路。
如果将誓言比作登山之路,那么背叛就是山的颠峰。经由誓言踏上山颠者,往往会有两种结局:或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或是驻足不住,落入深渊。
现在,铁木真与汪罕几乎都同时践踏着誓言登临上同一座颠峰。如果一定要在二人之中判别出谁更轻言寡诺的话,汪罕似乎在这方面起步更早,步幅也迈得更大。不过,铁木真跟进的脚步也不可谓不快,甚至说在某些地方领先一步,然则,其动作又是极其谨慎小心,甚至经过精心打扮,显得那样迫不得已,清白无辜。当然,他的无辜面孔也许是经过后世史家的精心打扮,就如同殡仪馆里的每一具尸体都要经过化妆师的精心涂抹,最后神采奕奕得入土为安。
然则,在我们谈论汪罕与铁木真二人之间谁比谁更狡诈,更善于伪装的同时,不要忽略札木合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这位时时刻刻都在策划着怎样置铁木真于死地的纵横家,却每每因为命运、实力以及他自身的人格缺陷而功亏一篑。诚然,我们也不可避免做出这样的设想:那些人格缺陷有多少是真实存在,又有多少是后人为他脸上抹的花样油彩?
好,闲话少叙,让我们姑且相信那些前辈史家的人品与书品,依照他们为我们描绘的历史画卷继续向前走。
札木合——这位倒霉的王者不过拥有数日天下,便在阔亦田大战中惨遭败北。之后众叛亲离,又被汪罕追击,一路连连失利,最后不得不铤而走险,向汪罕输款投诚。凭借着自己手中尚存的一万兵马,再加之桑昆在一旁说项,令这位自步入老年以来便愈发贪恋的汪罕动了心,终于不顾自己对铁木真的立场,将这位前任古儿汗收留于帐幕之中。
在汪罕的帐幕中,札木合如同一只永不疲倦的大蜘蛛般开始编织对铁木真的包围网。这是继古列延之战与阔亦田之战后的第三次包围网,只是,如今他的手头上可兹利用的资源却已经不多了。尤其令他失望的是还未来得及与塔塔儿四部联络策划共同夹击铁木真,便被对手抢占了先机。
札木合无奈地看到:塔塔儿部落联盟的毁灭成就了铁木真独霸东蒙古的大好局面,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与之匹敌,如不依附于克列亦惕或乃蛮,则惟有死路一条。若四部存在,那么自己可以利用双方之间的世代仇恨来钳制铁木真,使他腹背受敌,自顾不暇。可是,如今的铁木真已经占据了原塔塔儿的领地,即使自己能说动汪罕发起进攻,对方也已拥有了充分的战略回旋余地,即使初战不利,也大可向后退却,以空间来赢得反攻的时间。那么,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从已往的事实来说,凡是与铁木真打过拉锯战的人,包括自己在内,最终都是以失败而告终的。
嫉妒与憎恨交织而成的火焰炽烤着他的心。他觉得上天对自己太不公平。当年的一代霸主仅仅做了几天古儿汗就被驱赶下台,沦为附庸。而当年处处寄人篱下的铁木真却时来运转,诸事随顺。更令他焦虑的是,自己虽然没少在汪罕的耳边提醒他防范小心,但这老家伙却总是阴沉着一张脸,用古怪的目光盯着帐幕的穹顶,一言不发,浑似充耳不闻。他的心中到底做何打算,即使惯用阴谋如札木合者,亦无从参透。
“铁木真,必须阻止你!也只有我能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