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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小小的蚂蚁告诉本官,你就是杀害心观禅师的凶手!”
点将台下,数万百姓鸦雀无声,他们已经知道方才发生的变故,他们此刻和田方安、毕常一样心中充满了好奇,这县丞大人究竟是凭什么从蚂蚁身上断定非争和尚是兴国寺命案的杀人凶手呢?
“县丞大人,你胡言乱语,死后会下阿鼻地狱,受拔舌之苦!”非争和尚怒言道。
江逐流摇头叹道:“非争和尚,胡言乱语的是你。所以,下阿鼻地狱,受拔舌之苦的是你非争和尚,而非我江某人。”
见非争和尚还要说话,江逐流伸手阻拦道:“非争和尚,本县今日不把你杀害心观禅师的经过说出来,谅你也不会心服。我现在就把这个过程说出来,你且听听,看本县说的对与不对!”
非争和尚闭口不言。
江逐流背着手道:“五个月前的某一天夜里,狂风大作,正是杀人越货的最佳天气。恰逢军卒狄青错过宿头,到兴国寺来借宿。狄青却万万没有想到,他来兴国寺借宿,正好给非争和尚你一个嫁祸于人的机会。”
非争和尚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江逐流没有理会非争和尚,继续说道:“当夜,非争和尚手持着一把手柄上缠着防滑黑布的匕首,潜入心观禅师的禅室把心观禅师杀害。顺便又拿起了心观禅师的赤金佛像,准备嫁祸于狄青。”
“非争和尚离开心观禅师的禅室,经过二道内门时忽然间想到,如果拿着满是血迹的匕首到嫁祸狄青,反而惹人怀疑,所以你非争和尚就到二道内门附近的放生池把匕首上的血迹洗去。可是你经过二道内门的时候,却不小心把匕首遗落在二道内门附近。这个等你回到禅房之后才发觉。可是你却不敢再去寻找匕首,因为天色太黑,你实在想不起匕首究竟是丢在何处,另外你也怕寻找匕首的时候被人发觉。”
“第二人,其他僧人发现心观禅师被害,你就趁机起哄,说是留宿在兴国寺的狄青是凶手。当大家去抓狄青扭送见官的时候,你又趁乱把怀里的赤金佛像放狄青留宿的床下,然后装作刚发现的样子,跟其他僧人一起返回狄青的房间,从床下找出这尊赤金佛像。从而为狄青杀害心观禅师找到一个作案理由。”
说道这里,江逐流停下,微笑着看着非争和尚,开口问道:“非争和尚,本县以上说的可曾正确?”
非争和尚冷笑道:“县丞大人,你自说自话,一派胡言,没有证据,你爱怎么说都行!”
“呵呵,”江逐流淡淡一笑道,“非争和尚,本官这就为你讲出证据,让你心服口服。”
江逐流拿着那把手柄上爬满蚂蚁的匕首说道:“非争和尚,本县前面已经说过,这小小的蚂蚁就是证据,正是这小小的蚂蚁告诉本县,你是杀害心观禅师的凶手。”
非争和尚讥笑地看着江逐流,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
江逐流放下匕首,来到非争和尚面前,轻声问道:“非争和尚,你可有消渴之症?”
非争和尚身躯一震,惊疑不定地看着江逐流,口中却道:“贫僧是有消渴之症,兴国寺众位师兄弟都知道,这有何稀奇。”
江逐流摇头道:“唉,非争和尚,你的罪行就败露在这消渴之症上。”
非争和尚双眼圆睁,紧盯着江逐流。
黄章、田方安、毕常也都盯着江逐流,看他接下来怎么说。
点将台下面数万百姓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也知道案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江逐流道:“本县向杏林名医樊轩请教过。凡是消渴之症的人不但尿液发甜,连身上的汗液也发甜……”
江逐流这话半真半假。古代所谓的消渴症就是现在所说的糖尿病,江逐流的父亲就是因为糖尿病亡故的,自然对糖尿病的了解甚多。他知道糖尿病人不但是尿液含糖分多,身上的汗液也含有同样多的糖分。这中间的道理他不用向樊轩请教也能知道,他之所以请教樊轩,只不过是一个唬人的幌子而已。论起消渴症来,杏林名医樊轩之话的分量自然是比他这个县丞大人重得多。
“非争和尚,心观禅师遇害之日正是夏末,气温正高。加之凶手杀人时心中紧张,手掌中就分泌了大量的汗液。而那行凶的匕首上面又有黑布缠绕手柄以防滑,于是汗液就浸透了黑布。”
“而那把匕首被发现时,匕首的手柄上爬满了蚂蚁。关于这一点,仵作冯六、县尉张保,已经兴国寺的两名发现匕首的僧人都可以证明。”
“匕首的手柄上爬满了蚂蚁,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手柄的黑布上浸润的汗液中一定含有大量糖分。”
非争和尚终于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江逐流微笑着看着非争和尚,继续说道:“本县经过调查,又询问过为兴国寺僧人看过病的郎中,所有人都证明,兴国寺内只有你非争和尚患有消渴之症。”
“所以,本县就把你拘来,和狄青一同关在这帐篷之内,又给你们两人一人一把手柄上缠绕有黑布的匕首。架上四个火盆,让帐篷内的温度和盛夏相若,让你们二人大量分泌汗液。然后你们二人的汗液就把匕首的手柄浸润透。”
非争和尚身子逐渐瘫软。
黄章面色也越发难看。田方安和毕常两个却饶有兴趣地盯着江逐流,心中俱都暗自道小荥阳县丞果然是个人才,如果能拉拢到我方阵营里来,岂不是我方又添一员虎将?
“本县同时令县尉张保率人在野外寻找一蚂蚁巢穴,将它从地下整个挖上来,装入木箱子之中,抬入帐篷内。”
江逐流侃侃而谈,“当蚂蚁巢穴中木头箱子移到帐篷中时,受到帐篷内温暖的气温影响,巢穴中正在冬眠的蚂蚁就逐渐复苏过来。这些小东西冬眠了三个多月,此时正是饥渴难忍,于是都爬出巢穴寻找食物。”
“当蚂蚁爬到地毯上,经过狄青面前的匕首时毫无动静,经过你面前的匕首时却因为嗅到你面前匕首手柄上的甜味的时候,就纷纷地爬了上去,吮吸其中的糖分。它们却不知道,正是它们这个小小动作,告诉了本县,你,非争和尚,就是杀害心观禅师的凶手!”
非争和尚满头大汗,浑身瘫软,若非是捆在椅子上,恐怕早已经瘫倒在地了。
“你,你,你一派胡言!”非争和尚仍自强辩。
江逐流拍了拍手,张保立刻送过一只纸袋子。江逐流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纸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匕首。
“非争和尚,你仔细看好了,这可是当日你杀害心观禅师的凶器!”
江逐流用手提着匕首锋刃,在非争和尚面前晃了几晃,然后把这把匕首放在大土块之上。不一会儿工夫,这把匕首的手柄上也爬满蚂蚁。
江逐流提起这把匕首让非争和尚观看,口中喝道:“非争和尚,如今事实俱在,你还妄图狡辩吗?”
非争和尚面如死灰,他喃喃道:“贫僧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会栽在蚂蚁这小东西上。早知如此,贫僧应该把匕首的手柄也洗刷干净,这样你就不会抓到任何把柄了。”
江逐流冷笑道:“这个还是留待你到佛祖面前忏悔吧。下辈子如果你还要杀人,就千万不要再犯这愚蠢的错误!”
说罢,江逐流一挥手道:“来人,把杀人凶犯非争押入南牢,等候本县进一步处治!”
立刻过来两个衙役,如狼似虎地抓住非争和尚的胳膊,把他拖出帐篷,押向南牢。
台下的数万百姓自觉地为他们闪出一条通道,这些百姓望向江逐流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江青天!”
于是马道口全校场的百姓都齐声呼喊道:“江青天!江青天!江青天!”
江逐流迈步来到狄青面前,躬身道:“狄壮士,你的案子已经审理完结。这五个月来让你受委屈了。你现在已经清清白白,可以离去了。”
狄青看着江逐流,清澈的双眼中含着泪水。这五个月来,无论在牢房内受到什么虐待、受到什么委屈他都没有掉过一滴泪,现在案情大白,他平反昭雪,狄青却禁不住热泪盈眶。
他弯腰扶起江逐流,随即又一躬到地,对江逐流拜道:“青天大人,狄青一介军卒,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大人的大恩大德。青天大人能还狄青清白,让阎王殿前少一条冤魂,实乃是狄青的再生父母,以后青天大人若有事能用到狄青,狄青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狄壮士,言重了!”江逐流笑道:“还你清白的乃大宋律例,非江舟也!狄壮士含冤昭雪,实乃是可喜可贺,狄壮士还是快快离去,向家人报平安去吧!”
狄青又是深深一躬,道:“狄青再次谢过大人恩德。狄青这就离去,不敢打扰大人公务!”说罢狄青跃下点将台,起身离去。
台下数万百姓依旧为狄青让开一条道路,口中仍是欢呼“江青天”不停!
江逐流来到点将台前,拱手向台下众百姓道:“诸位父老,江舟不过侥幸破了兴国寺心观禅师被杀一案,这青天两个字万万是当不起了,请诸位父老莫要折煞江舟。”
台下百姓丝毫不理会江逐流的话,依旧是“青天、青天”地呼喊个不停。
田方安和毕常此时心情和来时大不相同,原来本想江逐流不过是个小小的荥阳县丞,却没有想到,江逐流断起案来竟然是这么匪夷所思,简直有神鬼莫测之功,夺天地造化之理。就拿兴国寺的案子来说,落他们两人手里,谁也不可能凭借匕首手柄上的蚂蚁就推测出非争和尚是杀死心观禅师的凶手。
想到这里,两个人心中俱都一寒。江逐流接下来还要审断方磊和方魁两位公子的官司,他会怎么断呢?
黄章知道兴国寺的案子大势已去。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心情调整极快。他心道,既然田方安、毕常都看了我的笑话了,那么一会儿我且在烈火上浇上几勺油,让江逐流把火也烧向他们两人!
※※※
江逐流这边请田、毕、黄三位大人回到大帐篷,然后江逐流冲后面做了个手势,张保这边又指挥衙役用蒙皮把小帐篷搭了起来。众人皆迷惑不解,这兴国寺的案子都审结了,还把小帐篷搭起来作甚?
郭松也看到了手势,悄悄地从点将台侧跳了下去,沿着校场边沿向外走去。在场的荥阳百姓多数都认得郭松,所以自觉从边沿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到大帐篷内,方魁还没有把家产分好。江逐流也不去着急,让衙役送上来一壶热茶,请田方安、毕常、黄章三位大人喝茶闲聊,等候方魁做出家产分配方案。
田方安、毕常、黄章三个人本来就饥肠辘辘,此事被热茶水一涮肠子,更勾引起腹中饥火。毕常和黄章虽然饥饿,倒也勉强能忍受得住,可怜那转运使田方安,虽然长得肥头大耳,偏就他耐不得饥饿,此时肠子被热茶一冲,顿时就有点头晕眼花了。
“江县丞,你可否上前催促一下方魁,让他快上一点?”田方安抹了一下头上的虚汗,对江逐流道:“分家而已,又不是大姑娘生孩子,有那么难吗?”
江逐流还没有说话,毕常那边却接话道:“田大人,此言差矣!若是方魁不用心琢磨如何把家产分配停当,那方磊占先挑之利,方魁岂不是吃亏?”
黄章见田、毕两人斗了起来,心中窝火之意稍去。他悠闲地端起茶杯,小口地喝着热茶,一双老鼠眼东瞅西瞟,好不惬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二人方才看我的笑话,现在该俺老黄看你们的笑话了。
江逐流在一旁插言道:“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