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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三十年河西,你们二人方才看我的笑话,现在该俺老黄看你们的笑话了。
江逐流在一旁插言道:“田大人、毕大人、黄大人,我看方魁、方磊兄弟这分家之事还需要一点时间,要不由张县尉带领三位大人前去用饭,下官在这里等候方魁、方磊两兄弟的第一步分家结果,然后下官把他们的官司了结后,再去招呼三位大人?”
田方安肚子咕咕直叫,却抢先摇头道:“江县丞,本使暂且不用斋饭,就让张县尉陪毕、黄两位大人去用酒筵吧。”
方磊这官司到了关键时刻,我怎么能离去呢?若是我离去的时候,让方磊吃了亏,岂不是坍了丁相的面子?田方安心中做如是之想。
毕常心中所想和田方安并无什么不同,他心道田方安都抗得住,我毕某人就顶不吗?我和黄章去用酒筵,这方魁的官司该怎么判,江逐流还不是就看你田方安一个人的脸色了吗?
“呵呵,江县丞,还是让黄大人去用酒饭吧。本使就在这里陪田大人,观看江县丞你把方魁、方磊的官司审结好了!”
黄章心中冷笑道,饿一会儿肚子怕什么?在这里观看你们两家狗咬狗的笑话,也权当冲销饥火了。
“既然毕大人、田大人都不去用饭,本使也在这里陪着好了。江县丞不必多礼,你自管审理你的官司!”
毕常和田方安心中恼怒,知道黄章是宁可挨饿也要看他们两家的笑话。这个黄章,真真是个小人!
喝了两壶茶水,那边方魁走了过来,对江逐流拱手道:“县丞大人,方魁已经把家产分成两份,请县丞大人过目。”
然后方魁递给江逐流两份清单,上面分别列着每一份应该得到的财产。
江逐流点了点头,随手翻看了一下清单,然后对跟过来的方磊说道:“方二公子,令兄已经把家产分成两份,你现在看看,究竟选哪一份?”
方磊从江逐流手中接过两份财产清单,心下却做了难。方魁分家产不易,他选家产却更难。方磊心中暗骂,这个方魁,看着五大三粗,猪头猪脑的,分起家产来去如此细致。
这两份家产清单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优点,让方磊很难取舍。他想要这一份,偏又念着另一份的好;若是选另一份,这一份中又有东西让他割舍不下。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呢?
江逐流笑眯眯地,一点也不心急,他对身后的衙役吩咐道:“来人,给方二公子上一杯茶。”
有衙役连忙捧上一杯热茶,递到方磊手中。
江逐流对方磊说道:“方二公子,你还是到方才的桌子旁边坐下,一边喝茶,一边仔细斟酌究竟应该选哪一份才好。切莫因为心急,选错了呢!”
方磊果然听话,端着茶杯,眼睛盯着财产清单,愁眉苦脸地到帐篷后的桌子旁斟酌去了。
江逐流又让衙役给方魁端上一杯热茶,让方魁在一旁歇息,等方磊挑选家产。
这一等又是大半个时辰。
田方安连喝了几壶热茶,到帐篷后面更衣数次,方磊却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有几次田方安明明都看到方磊拿着财产清单站起来了,可是方磊只走出一两步,又返回桌子旁坐了下来,显然这两份家产分配地十分刁钻,即使精明如方磊,也不好挑选。
毕常心中对方魁却是非常满意。这方魁别人都说他粗鄙无礼,有勇无谋,可是俺毕某人看他这次分配家产就分得不错嘛。看来这方魁也是粗中有细之人,也不枉俺毕某人起个大早从京畿道赶过来支持他一回!
黄章等着看好戏,可是好戏偏偏就不上演。他方才在心里咒骂方魁是个猪头三,现在又开始咒骂方磊猪头四。这方家两位公子简直是一对猪兄猪弟,也不知道帝党和丁党如何看中这两个宝贝来着。
可是随着时间再往后推移,田、毕、黄三人都有点顶不住了。他们身为京畿道大员,何曾挨过这样的饥饿啊。
黄章心中摇头道,这笑话不看也罢。俺老黄先去吃饭,回头听别人讲来也同样是笑话。
想到这里,黄章站起身来对毕常和田方安拱手道:“毕大人、田大人,你们二位在这里等候吧,小弟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进,实在是顶受不住。请恕小弟不能陪你们了,先去用斋饭是了。”
说着,也不待田方安、毕常两人回礼,黄章揉着肚子匆匆而去,口中还自语道:“醉仙楼的全羊宴味道鲜美,上次黄某来的匆忙,这一次俺定要大快朵颐!”
田方安和毕常肚子里的馋虫顿时被黄章这句自语给勾引出来了!两人心中俱道,黄章这直娘贼,兀实可恶!去醉仙楼吃全羊宴吃就吃呗,还要念念有词,不是成心给我等过不去嘛?
田方安和毕常两人对望一眼,俱都从对方眼睛中看出饿火。两个人欲想跟随黄章一同前去,偏这方家两公子的官司已经审理到这个地步了,他们这一去岂不半途而废?可是若要不去,这腹内的饥火能把五脏六腑都烧化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田方安端起茶杯又咽了口茶水。这茶水一进肚子田方安就后悔,这哪里是什么茶水啊?这简直是沸油啊。腹内的饥火被这茶水一浇,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差点没把田方安烧昏过去。
“江,县丞大人,”田方安吞了一口唾沫,招手叫道:“本使和你打个商量,你看看方磊这官司能否押后一些,待本使前去用过斋饭之后再审不迟。”
毕常连忙接口道:“是啊,县丞大人,本使看就把方魁的官司押后便是。”
江逐流却抱拳道:“毕大人、田大人,下官对不起两位大人了。你看外面校场上数万百姓还在等候这场官司的结果呢。下官此时宣布押后再审,如何面对荥阳这数万父老?不如毕大人、田大人你们二人先去用饭。下官审理完此案,再去陪两位大人。”
田方安看看毕常,毕常看看田方安,两个人心中俱想,为了方家两兄弟分家产这如此小事,其他人都躲在后面看笑话,却让他们二人饿得死去活来的在这里陪审,值得吗?
就在此时,那方磊终于选定了一份家产,向帐篷前面走了过来。
江逐流看见,又悄悄地做了个手势。
守候在帐篷外的张保又向旁边一个衙役竖起了拇指。那个衙役立刻举着一把红旗,在空中摇动起来。
帐篷内,方磊走到江逐流的面前,拱手说道:“县丞大人,方磊已经挑选好家产。”
方磊把一份家产清单交回到江逐流手中,道:“方磊选另一份家产,这份家产请县丞大人处置。”
江逐流接过家产清单,招手把方魁叫过来:“方魁,令弟选了一份家产,这一份就留给你了。你可有什么意见?”
方魁拿着家产清单,口中说道:“县丞大人,你不是说,这平分家产只是我们兄弟官司的第一步吗?那第二步呢?”
江逐流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方磊也欲开口发问。正在此时,忽然间听到校场之外锣鼓喧天,江逐流连忙道:“且不忙,待本县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校场下的百姓也等得百无聊赖。虽然说江青天方才断兴国寺的官司断得漂亮,让方魁、方磊两兄弟平分家产的法子也着实巧妙,可是这毕竟不是方家兄弟官司的最后结果啊。众人都等的人困马乏,也有路远的百姓开始退场离去。可就在此时,校场外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又把众百姓的兴趣提了上来。
江逐流来到点将台前,毕常和田方安也跟了出来,这一刻,好奇心还是战胜了饥饿感。
从点将台望下去,只见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开了进了校场,有近千人之多。队伍前面一百多人在敲锣打鼓,在这些锣鼓手后面,队伍又分成左右两列,每一列前头都举着一个巨大的横幅。
毕常和田方安看着那巨大横幅上面的字,不由得微微一惊,咦,怎么会有这么多百姓如此感谢方家兄弟?
原来左边的横幅上面写着:黄河灾民感谢方磊公子施粥之恩;右边的横幅上写着:黄河灾民不忘方魁公子送饭之德。
在两个巨大的横幅后面,还有无数小横幅,上面写着什么再世菩萨、救难罗汉之类的话语。
方魁和方磊两人也跟了出来,俱都看到眼前这奇异的场景,一时间两人都呆在当场。他们兄弟二人在荥阳县一贯是横着走路之辈,惧怕他们的百姓多了去了,但是感谢他们的百姓从来没有。虽然这次为黄河灾民施舍粥饭也不是他们兄弟的本意,但是最后出现这样的场面却是让他们兄弟二人始料未及。两兄弟是百感交集,不知道如何是好。
江逐流退了两步,拱手向方魁、方磊二人说道:“恭喜二位公子啊!能在荥阳百姓中有如此口碑,非但是你方家的荣耀,也是我们荥阳全县上下的荣耀。本县要让你们兄弟二人的善举上达天听。明日本县就写奏本上奏朝廷,请皇上下旨表彰你们两兄弟。”
方魁、方磊两人面色通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田方安和毕常两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们在京畿道为官十多年,也没有见一个百姓送过什么万民伞,这方家两个二世祖只是施舍了几日粥饭,就赢得了数千百姓如此赞誉。
心中虽然如此做想,田方安和毕常还是走过来夸赞方魁、方磊两兄弟年少有为,善者仁心。
田方安、毕常两人是方磊方魁两兄弟靠山,他们私下里也拜见过两位大人,每次都被骂得狗血喷头,何曾这样被当面夸赞过啊。一时间两人心中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似乎脚已经挨不着地面了。
校场内的众百姓不由自主地为黄河灾民让出一条道路,这近千黄河灾民且歌且舞地来到点将台前,然后横向分成左右排了开来。
锣鼓声忽然间停歇下来,一时间只有大小横幅在北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
众人都纳闷,不知道这黄河灾民要做什么。
却见两个白发长者双手捧着一条红色的绸缎从灾民后面走出,来到最前排。
“请问方魁公子、方磊公子可在此地?”
两位白发长者躬身问道。
方魁和方磊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个白发长者要做什么。他们两人偷眼望着田方安和毕常,在点将台上,毕、田二人官职最大,又是他们各自的后台,方家两位公子自然不好擅自行动。
江逐流笑着跨前一步说道:“两位老人家,方魁、方磊两位公子俱在此地,不知道两位老人家找他们有什么事情?”
两位白发长者齐声回答:“我们乃黄河灾民,为感谢方魁、方磊两位公子救我灾民万余名性命的大恩大德,特来向两位方公子道谢。”
江逐流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两位老人家请上台来。”
江逐流一挥手,立刻有两名衙役跑下点将台,把两位白发长者搀扶上台。
江逐流对方魁、方磊两人道:“两位老人家找你们兄弟,你们还不上前答话?”
方魁、方磊踌躇了一下,这才走上前去,彬彬有礼地说道:“两位老人家,我等兄弟便是方魁、方磊!”
两位白发老人忽然拜倒在地,高声喊道:“感谢方魁大公子、方磊二公子!”
台下近千名黄河灾民齐刷刷地拜倒在地,跟着两位老人齐声喝道:“黄河灾民感谢方魁大公子、方磊二公子!”
江逐流和田方安、毕常等人闪到一旁。灾民们是对方家公子施礼,他们自然不能受。
方魁、方磊再是猪头,此时也知道该怎么做。他们连忙上前搀扶起两位长者,口中叫道:“两位老人家,你们诺大年龄,如此这般不是折煞我兄弟?”
然后又对台下灾民说道:“尔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