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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立望望欣格,道:“恐怕最少要等两天。这场大雨一下,有些地方无法通过,必须要临时开道才行。”
我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那太迟了,我们半天也坚持不了,还是先撤出城去,留下一个空城给赐支人。”
卫立询问了欣格,这老头顿时跳起来大喊大叫,卫立拉着脸道:“格累是西海的门户,神海族依山傍海,苦苦修茸了十年,才建成今天这种规模,如果不打仗就放弃了它,族人也不会同意的。”
我也急了起来,道:“我们只有三四千兵力,你看看对方有多少人!你这城若是坚固一些,还可以想想办法,但无论如何,我们不可能守上两三天的!你要弄清楚,一旦赐支人攻进城来,不光是死三四千人的问题了,族长欣格,众多头领们,没有一个可以跑得掉,赐支人就是想在这方面做文章。”
卫立脸色苍白,道:“我再说一说!”还未等他开口,忽地北面墙头,已传来惨叫声和弩弓射击的沉音。
“赐支!赐支族人!”卫立举着手大叫道。欣格早已命令族人占据墙面的有利位置,准备迎接赐支族的冲锋。
我和楚小清都奔上望塔。那时,已看到数不清的赐支人挥舞矛、剑,黑压压地冲了过来,前队架起长梯,各自以盾护头,往城上逼近。神海族人的弩弓,此时是惟一能够抗击敌人的武器,我心里不解,他们为什么不就近取材,多积些檑木、石块?在防击战中,那些东西是最能起到直接打击效果的。
赐支族不断地发起冲锋,前面的人倒下去,立刻便有另一人冲上来。城外鼓号齐鸣,赐支族人不断高呼“斯苛”、“斯苛”,奋勇地往前冲。神海族人一排排地施放弩箭,期望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一排弓箭虽能造成多人死伤,可赐支族的后续部队,仍是像潮水一般涌来,一波波地发起冲击。神海族人不断地爬上城去支援,也不断地有尸体掉下城去。
我吼道:“他们快顶不住了!”急匆匆地跑下望楼,又奋力攀援城壁乙楚小清先一步爬到楼顶,手舞马刀,在城垣上独霸一方,狠狠劈斫。一时间,无人能从她的防线中杀进城来,敌人在她的刀下,显得那么笨拙、无力。而略已清醒的神海族人呐喊四起,冲上百八十人,顿时又把北面稳定住了。
我刚上到城顶,便见城外两辆巨大的木车满载木排,在几百人的簇拥下不断加速‘,朝城门推来。卫立大声叫道:“弓箭手,弓箭手!”
大雨之中,卫立的声音已显得无能为力,楚小清高声地喊着,弩箭如疾雨一般洒去。赐支族人顿时倒下了一片。但是,他们的人实在太多,转眼又补上了空缺,这一次更是以盾护面,更加小心地发起冲锋。
城楼三面受敌,城门也受到了威胁。尽管神海族每个人都在奋力拼搏,但却像在狂风中飘摇的树叶,随时都会掉落下来。赐支人的攻城车第一次撞击城门,便将铜链折断了五根。第二次撞击过后,大门径自掉落下来,车旁的敌军便狂喊乱叫着杀进城中。
欣格挥舞着大刀带头杀敌。神海族有了防备,兵力部署在城门两侧,因此不久便粉碎了赐支族第一次人城的企图。
欣格命令抓紧肘间,抢修城门,一面又带人上望楼看了看敌军动向。
楚小清仍是北面城楼不失的保证。她的马刀换了第二柄,然而亦卷了齿,不得不弃刀换矛。我命令弩弓手在必要的时候集中射击,极有效用。一待其一边吃紧,我便奔去指挥,神海族人也大多愿意服从命令。但士卒伤亡很大,有时候简直找不到一个后援待机的族人。
从早晨杀到中午,赐支族的锋线已然推进城中。神海族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我也手刃了不少敌军,满脑子的念头都是“反正今天死在这儿了”等等,痛骂了一声又一声,仍是无可奈何!
小清无法制止城头混乱的情况,跳下来叫道:“颜鹰!你去城头,我来把这些人赶出去!”
我挥刀爬上城楼,满肚子的火气,一刀一刀地奋力砍劈。“弟兄们,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一定要守住,守住就有办法!”
又顶了片刻,当我们已经近乎绝望的时候;城头敌人的攻势突地锐减。赐支族里吹起号角,金鼓齐鸣。城内的赐支人快速地往外撤回,大门便又一次失而复得。欣格挥舞着两手狂呼。
楚小清冷冷道:“他说敌人被打退了。”
我重重地喘息起来,一屁股坐在城上。任凭大雨洗刷自己身上的斑斑血渍,“你爬得倒挺快呀。你看这个样子,我们还能撑上多久?”
楚小清道:“我不知道。”
我嘿嘿地冷笑道:“神海族完全在凭一口气,才能撑到现在。敌人一退,气就消了。等赐支人吃饱了肚子,整编成队地来攻,恐怕城里人心涣散,一分钟也坚持不了。”
“你说得对,不过欣格似乎另有安排。他要坚守这里,直到最后一个人。”。
“去他妈的欣格!老子跟他说的,他全当没听见。这下你再看看,我们还剩下多少人?”‘检点残余,只有一千多号人。欣格一再强调我们至少杀了五千多敌军,可是敌人还有不少个五千呢!我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再次咽了下去。
“决不能再打下去!”我大叫道,一停止作战,雨水便浸入了原本散着热气的体表,让人冷得直打哆嗦。“我早说过应先撤出去,留下空城。为什么你不能接受呢?现在赐支人只是暂时被打退了,他们还会冲回来的。你想想,你还能打退他们几次冲锋?”
卫立悄声译了,欣格沉着脸,仍是叫着原先的几句话。
卫立道:“族长要与格累共存亡。”
我耐着性子,道:“格累旁边就是高山,我们是避一避敌人的锋芒,而不是逃走。他们有备而来,我们则是仓皇接战。孰胜孰负,显而易见。你要强守这里,只是死路一条。
转移到别处,赐支人便找不到我们,只得到这座空城,有什么不好的?这城现在已形同鸡肋,食之无味,不如送给赐支人。让他们也尝一尝守城的苦头。“
欣格拿不定主意,马刀队维柯站出来叫了几声,全族都举手同意。当下,我立刻命令部队统统开出城外,冒雨往旁边的山上进发。
神海族此时已是惨不忍睹,都是些受伤的士卒,也不敢掩埋同伴了,只是悄悄地出城,惟恐被人发现。我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赐支族这么强大,还不赶快开溜,偏偏要逞英雄,老子可不奉陪。待他们再进攻时,恐怕你们会发现,我的理论才是最最英明、最最正确的。‘我们来到山上,众军开始集合起携来的布毡,在林中搭;成小帐。我和卫立、楚小清攀至崖顶,眼前一亮,顿时视野开阔。赐支大军的歌声远远传来,整齐划一,似有无数。卫立失色道:“有这么多人!”
我哼了一声,道:“看来是倾巢出动了。”望望山下,忽道:“卫大哥,那两条河是不是流进西海的呢?”
卫立望了望,道:“没错。不知贤弟问起这个做什么?”
我看了看山下的格累,顿时明白。西海正好向格累方向伸出一只“脚”来,因此该城扼守着山川、大湖,进退方便,地点确是出众。但两条河流,都是从山边绕过,经格累两旁穿行人海,格累只不过是处于夹谷中的冲积平原罢了,想到此处,再看看那块洼地,我顿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楚小清、卫立都莫名其妙。
“刚刚我们才被打得如此狼狈,贤弟却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大笑不止,“这雨下得真好!”全不理他,径自走向林中,“若赐支人敢胆犯我格累,今天晚上,就是他们的死期!”
楚小清追上来问我究竟,我笑道:“到了族长面前再讲不迟。”心道:赐支人是存心来抓欣格的,必会牢牢控制住他可能逃脱的路线,但是我们没有走,而是转移到了山上。
心里暗暗决计要趁赐支人没醒过来的时候,赶紧实施我的计谋,这样还会有几分把握。当下快步走到欣格所在的帐前,道:“族长,我跟你分头行动吧,我心里已然有了一个妙计!”
欣格听卫立一译,有点迷糊。我笑道:“赐支族人占领了格累,必定会来攻击山上,族长大人,可带人多准备木头、石块,以利坚守。我带人下山,把两条大河堵上,等一到晚上,我们就可以用水灌进城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把战略解释了一下,一时间众人皆连连点头。当下欣格赶快传令神海族人统统集中,马刀队维柯、守中军,垒工事、负责防守。我带楚小清和两支部队下山。
刚吩咐妥当,猛听山下杀声震天,赐支族大军浩浩荡荡,已然冲到城边,将格累团团围住。只过了片刻,便见城外部队弯弓放箭,几万支弩矢如雨点一般落在城里。
众人大惊。卫立叹道:“赐支族这一手可真狠毒,明明知道我们没有多少人了,还来这么一下。那么他们冲进城来,真可谓易如反掌。”
只见山下赐支族旗号乱舞。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有部队入城,声势浩大。当下赐支众军在格累城中,齐声欢呼,整支军队同时大嚷,令人胆战心惊。
欣格扭过头不看,众人亦是情绪低迷。我心知他们不太适应这种“打不过就逃”的战术,或许认为这是件很丢脸的事情。然而,在战争中就是如此,决不应该思想单一地追求死攻或死守,那样决不可能取得胜利。
赐支人进城,欢呼已毕,便纷纷搭帐。我知会了欣格一声,悄悄带人下山。也许对于赐支族来说,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因为卫立告诉我,神海族还从未失过格累,即使有一年惨败于赐支之手,也是兵力不济而已,绝没到如此窘迫的地步。
我们到达了一条河边。此地离格累很近。格累城正处在地势最凹处,大雨已使得城里积水,而赐支人正忙于庆贺,掩埋同伴了,只是悄悄地出城,惟恐被人发现。我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赐支族这么强大,还不赶快开溜,偏偏要逞英雄,老子可不奉陪。待他们再进攻时,恐怕你们会发现,我的理论才是最最英明、最最正确的。
我们来到山上,众军开始集合起携来的布毡,在林中搭成小帐。我和卫立、楚小清攀至崖顶,眼前一亮,顿时视野开阔。赐支大军的歌声远远传来,整齐划一,似有无数。卫立失色道:“有这么多人!”
我哼了一声,道:“看来是倾巢出动了。”望望山下,忽道:“卫大哥,那两条河是不是流进西海的呢?”
卫立望了望,道:“没错。不知贤弟问起这个做什么?”
我看了看山下的格累,顿时明白。西海正好向格累方向伸出一只“脚”来,因此该城扼守着山川、大湖,进退方便,地点确是出众。但两条河流,都是从山边绕过,经格累两旁穿行人海,格累只不过是处于夹谷中的冲积平原罢了,想到此处,再看看那块洼地,我顿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楚小清、卫立都莫名其妙。
“刚刚我们才被打得如此狼狈,贤弟却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大笑不止,“这雨下得真好!”全不理他;径自走向林中,“若赐支人敢胆犯我格累,今天晚上,就是他们的死期!”
楚小清追上来问我究竟,我笑道:“到了族长面前再讲不迟。”心道:赐支人是存心来抓欣格的,必会牢牢控制住他可能逃脱的路线,但是我们没有走,而是转移到了山上。
心里暗暗决计要趁赐支人没醒过来的时候,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