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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寺的和尚一看既然是知县大人亲口提出来的总得给点薄面,于是在这些流民里挑出了百十来个精壮之辈带到寺院种地、种菜、开山凿石,这样一来算是缓解下流民吃饭的问题。
说来也巧,当时进入寺院的这百十来号人里就有这么一位浑水摸鱼之辈,趁着夜色偷上寺院的库房卷走了不少金银细软,末了还留书一封说是“某乃劫富济贫的雁三,借贵寺金银一用来日奉还!”
各位看官你说这雁三气不气人,偷了人家的东西走人就算了,还留书一封让人知道,末了还不承认自己偷说借的,这可把观音寺的和尚长老气得半死,破口大骂了半日后,找到知县头上,说道“大人,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正因如此方丈长老才收留了这些难民,可是大人你给评评理,这些难民简直是不可理喻,直把我佛门清净之地当成了行窃偷盗藏污纳垢之所,想来就来,想走走,若不是当初惹了这一身孽债,也不会发生这事了,大人,长老的意思是那余下的百十来人寺里不要了,还请大人让他们另谋出路”
送出去人泼出去的水,张文也不是泛泛之辈,心说你算老几叫本县领回去,就领回去啊,不过张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说“这个嘛,本官也为难啊,若不这样,先叫那些流民在寺上再住几日,本官趁着这个空挡想想办法,再派人缉拿这偷儿可好”
观音寺的和尚一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强求只说大人尽快,小僧这就回去禀报长老了,告辞、告辞。
送走观音寺的和尚后,张文唤来了本县老都头任大海,这任大海五十出头,身高八尺有余,虎躯凛凛,面如重枣,颌下三缕长髯,目若朗星,人送绰号美髯公。祖上三代都是都头出身他这一代亦然。
任大海来到张文面前后,抱拳施礼问道“大人找属下不知有何事”
张文将发生观音寺内的偷窃一案从头说了一遍,然后问任大海“老都头可是咱们郓城的名捕啊,这案子可要靠你了,不然的话观音寺的和尚就要赶人,你说本官还能有什么法子安排那些流民啊,难不成任之自生自灭,那样的话本官也不用干了,莫不如回乡种树”
任大海久在官场自然明白其中厉害,忙拱手抱拳道“请大人放心,属下这就调集人手去追捕这偷儿,只要他不出郓城县”
任大海这话说的很有学问意思是,只要这偷儿在郓城,他就管保手到擒来,若是不在那只能听天由命了,尽管没直接说出来,张文也明白,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就有劳老都头了,你下去准备此事吧,本官还有公文要处理”
任大海俯身领命,出了县衙后赶紧调集手下兄弟,放出耳目,四处打探,心说这偷儿也太大胆了,难道没听说过马王爷三只眼,本都头在这郓城打拼了半辈子哪条巷子不知道,什么案子没见过,敢来这犯案,简直是自寻死路,且等爷爷将你这贼人揪出来送官查办。
这话说来简单,真正追查的时候可就难了,根据观音寺流民的供词,那个贼人他们就不认识,乃是半路上碰到一块的花子,所以就带着来了郓城逃难,怎知人心叵测那花子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主,老天真是瞎了眼,反倒叫他们成了替罪羔羊。
官差拿了供词后找到正在街上打听消息的任大海,任大海也是才发现点头绪,听官差禀报后,觉得事情蹊跷,搞不好那贼人不过是云游到此,拣了便宜后就拍拍屁股跑路了。
既然有这种可能性,任大海就放出了长线钓大鱼打算慢慢查探,哪曾想,才不过三五天,这胆大的贼人再次翻墙入室,这回受害人成了本地的大户张老爷,要提起张老爷一家那可是鼎鼎有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追其祖上乃是汉之丞相张良、张子房。
要说张良何许人也,大家应该有所耳闻,那就是汉高祖刘邦的开国谋臣,曾在圯上桥头为黄石老人匍匐取履,后得到战国奇书《太公兵法》,辅佐刘邦南征北战,平定寰宇一统六合的大英雄。
非但如此,有关张良的事迹,还有谏主安民斗智鸿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虚抚韩彭兵围垓下,假托神道明哲保身等等。
这张良既然得了黄石老人的真传,自然是胸怀天下、文韬武略、能掐会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然的话怎会辅佐刘邦成就了不世之业,功成名就,名垂千古。连后来的王相公都有诗称赞道:“汉业存亡俯仰中,留侯于此每从容。固陵始义韩彭地,复道方图雍齿封”
说到这,咱们再讲回这郓城内的张老爷,其实乃是为张良守墓的守陵人后代,祖祖辈辈居于此地,百年后这些人守陵人生息繁衍在运城西北的山脚下形成了一个村落,名张家村。这张老爷的祖辈就是从张家村走出来的,至今他还深以为荣。
不过偷儿可不管你家祖宗是谁,哪怕是三皇五帝也照偷不误。更何况这张老爷本来就是这铁公鸡吝啬之徒,人家别的大户捐钱捐粮,他只写了张字据说是府中没有余粮等秋收后再接济流民。
若非如此,张老爷家也不会损失最为惨重,连知县大人都放出了话,说是活捉偷儿赏银一百,死的赏两百,明摆着是要将这贼人至于死地。
其实,这里边还有一层关系,那就是知县张文张大人是张老爷的儿子,帮里不帮外,帮亲不帮理,张文也不是神,自然会护短,更何况是本家遭了殃,还连累老爷子来到府上连吵带闹,好不容易才送走了这位亲爹,又有几家大户来告说是雁三又犯案了,不是把我家的金猪偷走就是窃了他家的银猫,再不就是翻箱倒柜掘地三尺连那藏在棉被里的银子也能抠出来。
这偷儿可着实了不得,简直把郓城上下搞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受害者莫不对之咬牙切齿、恨入骨髓,不过这是说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平头百姓穷嗖嗖的还乐不得呢,因为这雁三可是有言在先,劫富济贫,自然会把顺到的银钱分给城中贫苦百姓,所以雁三此人在民间口碑甚好。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任大海急了,心说照这样下去城中大户就要被偷个遍了,到时候全都来告,不得累死你家老都头我啊,我还想抱孙子颐享天年呢,得了趁早换人吧。
心中计议已定任大海找到张知县,告诉他说“这几日来为了抓捕那贼人,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连头发都熬白了,走遍了郓城地界每个地方,他已经尽力了,怎奈那贼颇狡猾,每次发现点头绪正要进一步追查便顷刻间就断了线,他自知年老体衰,心力憔悴,力不从心,有时走路的时候眼前也会发黑,所以想请知县大人允许他回家养老,不过这差事他不会放下,想借此机会推荐家中长子任迁来做这都头一职,任迁从小就跟他在县衙办案,现在已经成年,比他父亲强了百倍,请大人明鉴”
张文也在发愁中,本想训斥任大海几句,给他点压力,哪曾想任大海说自己要撂挑子不干了,这一下张文没辙了,赶紧换了个话题,安慰道“老都头老而弥坚,堪比那大将廉颇,怎能在此关键时刻抽身不管呢,本县又不曾亏待与你,你看要不这样,这都头一职还是你来做,至于你宝贝儿子,叫他帮你当差,老都头就不必事事躬亲了,如何啊,你父子一起上阵,正可谓父子同心其力断金,如鱼得水、如木逢春,无往而不破,本县的主意可好啊”
“这”任大海心说,老滑头,真是老滑头啊,居然拿话堵了本都头的嘴,既然这样的话,任大海想了想,勉为其难道“既如此,属下就再加一把劲,以报大人知遇之恩,大人,等抓到贼人那天,属下想回家养老了,到时还请大人开恩”
张文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都头放心,本官也知道你戎马一生,不如这样贼人抓到那天,本县叫那些大户人家给都头打块郓城第一名捕的金字牌匾可好啊,到时老都头春风得意、荣归故里,不失为一桩美谈”
“好,既然如此,一言为定,属下就算竭尽所能也要将那贼人缉拿归案,好配得上这郓城第一名捕的称号”
张文抚掌而笑,亲自送任大海出门,才松了口气,心说幸好你家老爷我素有急智,不然的话这偷儿一事就坏了你家老爷的名节。
第一百二十二章 郓城灾难(二)
流民一事才平西没多久,郓城县内又发生了一场大灾难,那是前天夜里的事情。
张文张知县跟任大海父子在杏花楼喝完酒,回到县衙,才上床没多久正在打盹呢,眼皮子忽地一跳,心说不好有事要发生了,瞧这眼皮跳得这个厉害,说不定要发生多大的事呢。
要说古人迷信也不见得,这人身体的直觉本来就是很神秘的,张文张知县这次算是猜对了。
半夜那会月光隐入云中,郓城县也跟着吹灭了最后一盏油灯,黑暗降临笼罩了城头。四下里鸦雀无声,万物都陷入了沉睡,并无一点微风。
一盏茶后,如洗的夜空闪出一颗耀眼的大星,随着那大星越来越亮,城外麦田随风摇摆了起来,不过那风很邪,刮得麦田东倒西歪不说,连附近的树木花草也打起了蔫,这还不止,当那颗火球般的大星划过麦田上空时,地下硕鼠钻出洞穴携家逃窜,一时间田间地头硕鼠成群,黑压压一片拥挤着狂奔着望西边的山中逃命去了。
火红的大星出现在郓城上空时,照亮了城中的街道民房,不少人家还以为天亮了,可是公鸡并未报晓,这是怎么回事,披上衣裳出门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好大一颗灾星拖着火龙似的尾巴、口吐烈焰、卷着呼啦啦的烈风破空而来。
就在这些起夜之人惊魂未定之际,眼看这颗灾星打眼前飞过一头扎进城中观音庙里,轰的一声巨响后瓦片飞起、尘土飞扬,紧跟着惨叫声划破了夜空,吵醒了左邻右舍。
事发突然,大星坠地那会郓城县地震般抖了三抖、颤了三颤,好悬墙倒屋塌,不过还好这大地的震颤片刻就过去,饶是如此,还把不少人吓得半死,一个骨碌从床榻上爬起后,再也不敢睡觉了,掌灯后举家穿好衣裳,来到院中避难。
没院子的则来到地埂田间,就地铺了块凉席接着睡。
不过,这个时候就算全城的人都睡着了,有一个人是怎么都不可能入睡了,要问此人是谁啊,此人就是本县的父母官张文。
且说张大人入睡的时候就心慌意乱,正在惴惴不安之际,只感觉身子一颤,房顶落下不少尘土来,紧接着附近打更的更夫没命似的敲响了铜锣,高呼救火、救人啊。
果然,一阵吵吵嚷嚷后,有人敲响了县衙的大门,只见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和尚,吓得六神无主、体若筛糠,连说话时舌头都是直的,讲了半天才说明白“灾星落入观音寺,砸毁了佛塔不说还撞入僧人们的睡房,死了好多人,请大人赶紧到场主持大局,长老有请”
得了,张文心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去看看吧,谁叫咱是一县之主呢。
穿戴整齐后,叫上了几个当班的官差,径直奔观音庙而去。
话分两头,且说大星坠地时,观音庙内住着百十来号种地、种菜的流民,这些人被安置到佛塔前的客房内,因为这里是大通铺,人数颇为密集,那颗坠地的大星降临时,佛塔客房内的人睡得死死的,愣是一个清醒的都没有,也许这就叫天意吧,大星撞入寺院时,方向正好是佛塔这里,这佛塔乃是一座六角幞头古塔,唐朝时甚是有名,至今有诗赞曰:
巍巍不记何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