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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沈家。好像从来不做精盐的生意?”
张准皱皱眉头,沉吟着说道。
“从我开始!”
沈凌菲坚定的说道。
张准还是轻轻的摇摇头。
不是说他不愿意将精盐卖给沈凌菲。精盐卖给谁不是卖?只要有钱收,管你是谁。但是,沈凌菲不同。张准主要是担心沈凌菲控制不住局势,给她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她的玻璃生意做得好好的,有必要去趟精盐这一趟浑水吗?没错,私盐生意,可是实实在在的浑水,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一不小心,全部的身家性命,都可能被溶解在里面,连渣都不会留下。
谁都知道,走私食盐的利润是巨大的,令人眼红的。既然利润巨大,那相互间的竞争,自然非常的激烈,火拼是最常见的。盐枭之间,为了争夺地盘和货源,经常大打出手。远的暂且不说,黄四郎和郭明泰两个,以前也是经常火拼的。古镇的人都知道,两人过去每年因为火拼,都要死伤上百的打手。
此外,朝廷对于盐枭的打击,也是不遗余力的,如果被抓到,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随着陕西爆发动乱,鞑子又不断的入寇,各地的赋税收入,急促减少。眼下朝廷比较稳定的收入,就是盐税。可以说,盐税是朝廷的最后一根稻草。要是这最后一根稻草也断了,朝廷肯定要立刻垮台的。除非有背景有后台,否则,抓到就是死路一条。
在江南的盐业市场,自然是扬州的八大盐商控制着。他们对江南市场的把持,力度是非常大的,轻易不会让外人染指这块蛋糕。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盐商就是最大的盐枭。为了维护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甚至比朝廷更加积极的打击其他的盐枭。毫无疑问,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凌菲介入这个市场。八大盐商的背后,可都是拥有强大实力的。面对朝廷和盐商的双重打击,沈凌菲有这个抗拒的能力吗?
张准不经意的摇摇头。
不行,太冒险了。
一个女子,做点别的小生意就行了,在私盐上凑什么热闹?玻璃生意又轻松,又惬意,还没有太大的风险,这不是很好吗?
黄四郎察觉到了张准的意思,委婉的说道:“敝人也跟沈姑娘说过,这一行,外人是做不来的,尤其是女孩子,更是做不来,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但是……”
沈凌菲傲然说道:“只要我手上有盐,我就能卖出去。”
张准若有所思的说道:“沈姑娘何以如此自信?”
沈凌菲自信的说道:“我不搞零售,我直接卖给新安的韩家。”
郭明泰悚然动容,缓缓的说道:“你说的这个韩家,可是韩铭华?”
沈凌菲点头说道:“没错,正是韩铭华。”
黄四郎沉吟片刻,慢慢的说道:“如此说来,倒是可以一试。”
沈凌菲向张准简单了介绍了这个韩铭华。
说起来,韩铭华应该算是徽商的中坚人物之一。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依靠典当行业起家的。很多的新安商人(即徽商),都是依靠典当业起家的。在发家以后,再转行其他的生意。韩铭华发家以后,转行做的生意,正是盐业。尽管目前规模还不如扬州的八大盐商,却也相差无几。韩铭华最大的问题,就是起步太晚。即使发展的速度很快,想要赶超别的盐商,也不容易。
徽商的核心,其实是儒商。新安商人在做生意的同时,还不断的开办私塾,宴请名师,培养自己的家族子弟,读书考科举,出人头地。家乡如果有善于读书的寒门弟子,他们也会尽量的资助,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甚至,徽商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如果发现那些有读书潜力,却没有钱上学的儿童,他们也会拿出银钱,资助其完成学业。
久而久之,那些被他们资助的孩子,逐渐的进入官场,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对于当初的滴水之恩,他们当然会涌泉相报。因此,只要是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肯定会为徽商大开方便之门。同时,对于那些有上进潜力的官员,徽商也会大力赞助,帮助其爬升高位。你来我往,慢慢的就形成了严密的官商结合的制度。
但是,扬州的主要盐商,实力的确非常的雄厚,背景也是相当吓人的。他们的垄断,不是别人可以轻易打破的。以前,曾经有新安商人试图挑战扬州的盐商,结果,大败而归。不过,随着徽商培养出来的官员,逐渐的走到高层,他们的实力,也越来越强,开始有了挑战扬州盐商的实力。
比如说,新安的韩家,就是逐渐崛起的典型。韩铭华的族兄,乃是苏州府的知府。苏州织造天下闻名,富甲天下,韩家的人,能够爬到知府的位置上,比南京的那些什么礼部尚书之类的,还要更加的有难度。这样一个知府,就算规规矩矩,遵章守法,一年下来,收入也不会少于十万两银子。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其实在明朝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第210章 你知道罂粟吗?
在真正的历史上。后世经常提到的明末清初扬州八大盐商,过半都是徽商。新安商人,遍布天下,乃是闻名海外,不是没有原因的。不过,在崇祯七年,徽商还无法在扬州独领鳌头。他们需要一个机会,一个上位的机会。他们在耐心的等待着一个机会。
现在,陕北和甘肃的精盐、青盐都被起义军隔绝。只有部分的青盐,通过四川转运。但是,即使是四川这条路,也是不安全的。因为,张献忠就很喜欢在四川活动。每次官兵势大,张献忠就会向四川转进。时不时的战乱,使得运到江南的精盐、青盐数量,大大的减少。要是在这个时候,韩家能够取得相当数量的精盐,无疑会在和八大盐商的斗法中,取得上风。
张准皱眉说道:“万一韩家将你吃了呢?”
沈凌菲自信的说道:“不会。”
她没有解释韩家为什么不会吃掉她,但是,她的神情很笃定。
对方既然那么有信心。张准也就不再勉强了,他爽快的说道:“既然你和韩铭华有关系,那就没有问题了。等夏河寨的晒盐场有所产出,你的船队,就可以停靠在这里,直接从这里取盐。”
沈凌菲欣然说道:“好!”
当即商议精盐的销售地盘划分。
黄四郎和郭明泰两人的实力,都不怎么强,能够控制淮安府,已经很不错了。更大的地盘,对于两人来说,也是水中的月亮,看得到,摸不着。因此,只要张准这边,能够保证他们需要的精盐,其他的事情,两人自然不会阻拦。
沈凌菲的胃口,其实同样不大。因为,她也很清楚,这个行当的风险,是多么的恐怖。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试一试水,通过韩家获取部分的利润。简单的说来,就是二道贩子。反正,她的船队每次提取玻璃的时候,都要放空南下,实在是有点浪费。想要真正踩一只脚下去。没有强大的力量和背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三人没有怎么冲突,就达成了协议,张准自然没有意见。
商议妥当,黄四郎和郭明泰就告辞离开,沈凌菲却继续留下来。她还要给张准说一说玻璃的销售情况。说到玻璃,她的神情,显然相当的愉悦。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连声说道:“卖得很好!一下子就卖光了!家里的人都羡慕得不行!他们向我打听玻璃是从哪里进货的,我偏偏不肯告诉他们!哼,想要我告诉他们?休想!”
张准有些诧异的问道:“你和家里人有什么不对?”
沈凌菲没有回答,只是笑盈盈的很得意的样子。
张准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后会有期。”
这是要送客了。
沈凌菲却没有告辞离开,反而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
张准凝视她片刻,似笑非笑的说道:“沈姑娘,你还有事?有什么事,说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难受了。”
沈凌菲犹豫片刻,仿佛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向张准说出来。好大一会儿,她才慢慢的说道:“玉麟大人,我能不能和你谈一些别的事情?”
“玉麟大人?”
“别的事情?”
张准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样的称呼。还真是独特啊,你怎么不叫玉麟哥哥呢?
还有,什么才是别的事情?好古怪的说法。
沈凌菲目光一闪一闪的,狡黠的说道:“我要叫你佥事大人,未免生疏。要是叫你玉麟哥哥,那又显得太亲近。我想来想去,还是叫你玉麟大人吧!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不叫了。”
张准瞅了她一眼,无所谓的说道:“玉麟大人就玉麟大人,你到底准备和我说什么别的事情?时间宝贵,你还是不要兜来兜去的,有话直说。”
“不知道玉麟大人对日本的市场,有没有兴趣?”沈凌菲娓娓的说道。她的眼睛继续一闪一闪的,眼神更加的明亮了,好像是夜空中闪烁的两颗星星,又好像是两颗最纯净的蓝宝石。
蓦然间,张准发现,她的眼珠,居然带着淡淡的蔚蓝色,而不是纯正的黑色。同时,她的头发,也隐隐带着金黄色。有一个念头,瞬间在张准的脑海里浮现出来:难道,她居然是个混血儿?
“日本?”张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这个沈凌菲,不但要插手江南的盐业,还想插手日本的市场,野心不小啊!这一刻,张准仿佛在她的身上,闻到了贪婪的气息。还有,浓浓的铜臭味。这股味道,和她的靓丽外表,实在是反差太大了。
不过,张准本身,对日本的市场,也是相当觊觎的。原因很简单,有油水啊!日本现在已经是德川幕府时期,政治总体上是稳定的。因为战国时期,各个大名之间的相互混战,给国家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所以,现在的日本,正处于百废待兴的关键时刻。它就像是一块干透的海绵,拼命的想要吸收水分。
偏偏日本自身还出产不错的银矿,使得它的购买力,还是相当强的。来自海外的大量商品,不断的倾销到日本市场,赚取高额的利润。因为日本有银子,因此,就算是不怎么样的商品,在日本都能卖出大价钱来。比如说,一船的瓷器。在马尼拉可能只能卖三四千两银子,但是在日本,可能卖五六千两。
要说和日本贸易中,利润最大的是什么,茶叶绝对是首选。刚刚稳定下来的日本,茶道非常的流行,上到天皇、将军、大名,下到普通的武士、平民,都喜欢茶道。来自中国的上好茶叶,在那边几乎可以赚取同等重量的银子。就算是一般的茶叶,利润也是非常可观的。
长期以来。日本的市场,都被海盗头子郑芝龙霸占着。这个不可一世的海盗头子,每年都可以从日本获取数百万两白银的利润,比朝廷一年的太仓库收入还多。有人曾经统计过,郑芝龙每年的收入,至少在三四百万两白银以上。要不是如此巨富,日后的郑成功,怎么可能积累起那么强大的舰队?须知道,海军觉得是用钱堆出来的。
也难怪沈凌菲眼红日本的市场,只要是人,都不能不眼红。
说得直白一点,那就是一座银山啊!
但是,因为郑芝龙的把持,别人想要在日本市场分一杯羹,那可是相当危险的事情。郑芝龙绝对不会容忍其他人插手日本市场的。日本市场就是郑芝龙家的自留地,任何人都休想染指。就算是杨天生和颜思齐,想要在日本市场分一杯羹,也是做梦。沈凌菲无权无势,又没有强大的武装作为后盾,还想跑日本市场?就不怕郑芝龙一口唾沫,就将她的三艘小商船给灭了?
张准沉吟片刻,谨慎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