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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贱人,会去何处?”
嬴婴突然恶狠狠的看着李斯说:“丞相,咱们现在是拴在一起的蚂蚱,谁也脱身不得。你刚才随我一同调动中尉军,已经有很多人看在眼里。若是我和府令出事,你也一样活不成啊。”
“婴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斯顿时变了脸色。他是害怕死,可是却容不得嬴婴一个晚辈在这里威胁他。他可以投靠胡亥,却不代表着,嬴婴能在他面前放肆。好歹为官多年,也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这股子威严却是有的。李斯这一翻脸,那股官威顿时油然而生,嬴婴还想再说,却被赵高拦住。
“丞相何必动怒,婴公子也是一时心急嘛……
不过婴公子的话倒也没说错,这件事若不得妥善解决,你我都不得好死啊。到时候,连带着您的家人……就算我们不说什么,其他人会怎么想。如今之计,你我三人需同舟共济才是。”
见李斯表情松动,赵高连忙趁热打铁。
“这老秦人谁个不知,哪个不晓……丞相足智多谋,是咱老秦的栋梁之才。陛下若无丞相,怕也难有今日之成就。
小公主跑了,咱们必须要想个法子挽回。如今正是丞相立功之时,待陛下他日登基,丞相可居首功。到时候,封侯拜相也是易如反掌。说不得陛下一高兴,还能给丞相一个王做做呢。”
若说李斯之前投靠胡亥,是迫于赵高的威逼。
经过这一阵子的考虑,他的想法已生出了一些改变……
没错,扶苏若登基的话,他李斯不会有好果子吃。就算今日之事不被追究,也难逃致仕的命运。
毕竟他年纪大了!
而扶苏身边,文有蒙毅,武有蒙恬刘阚。
朝中大臣,多与扶苏亲近。他日渐老去,如何能与那些少壮争风?反倒是胡亥年幼,什么都不懂,在朝中更无根基。赵高精通刑律不假,却不懂得如何治理国家;嬴婴……更不足为虑。
若自己投靠了胡亥,到时候胡亥想要坐稳江山,就只能依靠他李斯了!
赵高的那番话,固然有吹捧的意思。可仔细想想,封王拜相,手握大权,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心思一旦活泛起来,李斯可就动摇了。
“小公主此去,必然会投大公子扶苏。
大公子在北疆五载,军中颇有威望,又有蒙恬为助手,势力极为强横。若他得了玉玺,就能名正言顺的出兵咸阳。到时候,你我等人,都将成为乱臣贼子……所以,陛下若登基,就必须从大公子手中夺取玉玺。”
“恩,你我想到了一处,只是这五原是大公子的地盘,陛下如今突然驾崩,咱们没有玉玺,也不好昭告天下,明目张胆的阻截小公主他们。如果等小公主他们见到大公子,怕就晚了。”
耍阴谋诡计,赵高不比李斯差。
可这牵扯到军国大事,他一个宦官,还真就有点想不清楚。
李斯在原地徘徊,绕了几个圈子之后,突然一拍手,“有了!”
“丞相,计将安出?”
李斯把赵高嬴婴拉到了一起,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一番说较,让赵高两人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嬴婴轻声道:“丞相,这个人能说动吗?”
“此人野心勃勃,对蒙恬素有不满。只是因大公子在,他不便和蒙恬发作。不过心里面,怕是连大公子都恨上了。想他也是名门之后,比之蒙恬还要高一等,如今却屈居蒙恬之下……
此时只需陛下派一口舌伶俐的心腹之人,许以重利,他必然投靠。
只要他愿意出手,则大事可定。就算是小公主到了五原,不过是把玉玺转个手,送回来而已。”
“不愧是我大秦丞相啊……”
赵高抚掌而赞:“陛下不用丞相,实在是可惜了。依老奴看来,那右丞相冯去疾,不及丞相多矣。”
李斯一抿嘴,傲然一笑。
但旋即,他收起笑容,轻声道:“不过如此一来,陛下可不能立刻回转咸阳。当务之急,是要隐瞒陛下的死讯,安定人心。以我之见,可以请陛下过河北狩。找一人坐于车仗中,对外只说是陛下身体有恙,不宜见人。如此一来,则能继续隐瞒;就算小公主对外通报陛下死讯,车仗所到之处,小公主的谣言就不攻自破……只是,如何让陛下北狩,还需府令费心。”
赵高点了点头,“这倒也不难,老奴自会劝说陛下。
只是这一路上,却要丞相你多费心思。老奴会配合丞相,这外面的事情,就全托付给丞相了。”
李斯微笑着点头应下。
但他却未发现,在赵高转过身子的一刹那,三角眼中流露出一抹阴冷的光芒……
第三部 龙战于野
第二百五十三章 九原
北方的雨季,总是要比南方晚几个月的时间。
当江南早已一派烟雨蒙蒙时,北疆的雨水,却迟迟不肯落下。直到七月末,大雨终于来到。
暴雨、大雨……
一连十余日,把个黄河水灌得满当当,咆哮着,打着旋翻滚而去。
雨水过去之后,一道彩虹划过了天际……
气温陡降,似乎在告诉人们,这寒冬的脚步,已经逼近!
扶苏站在轺车上,手搭凉棚向北方眺望。他披着一件藏青色的大袍,头扎椎髻,配束发金冠。
二指宽的黄金抹额贴在额前,一手挽着辔头,一手扶着肋下的宝剑,目光炯炯有神。
五载北疆风霜,早已将扶苏历练出来。
再也不是当年初至北疆时那一派书生模样。颌下短须,面目黑黝,宛如饱经风霜的战士。
从河北岸袭来的风,有点凉意。
卷起旌旗猎猎。
扶苏的心情很阴郁,数日以来他听到了许多谣言,说胡亥赵高弑父弑君。乍闻这消息的时候,扶苏真真个吓了一跳。可是旋即,始皇帝仪仗自平原津渡过黄河,朝着北方继续巡狩。
所有的谣言,似乎一下子不攻自破了。
不过父皇自渡过大河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据说是生了病……
其实,刚听说父皇被杀的消息时,扶苏并不相信。但后来车仗过河,却引起了嬴扶苏的怀疑。
别人不了解始皇帝,可扶苏了解。
自家老子刚愎自用,而且多疑。这都没有说错,但始皇帝有一点,那就是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做出改变。之前在著县还说要回转咸阳,可没几天的光景,又自食其言,继续北狩。
这在旁人眼中可能算不得什么毛病。
但扶苏知道,这并非是自家老子的性格。难道说,父皇真的出事了?
可如果父皇出事了的话,丞相李斯为何要说谎呢?李斯和父皇,并肩作战了一辈子……从当初吕不韦掌控朝政开始,李斯和父皇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两人联手,横扫六国,这情意颇深。
若说李斯反秦?
扶苏打死都不会相信。
但如果不是……难道说,父皇真的没事儿?
想到这里,扶苏就觉得心情很压抑。父皇的车仗已经抵达晋阳,可是扶苏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大公子,起风了!”
李成跨马而来,在轺车旁勒住了战马,轻声道:“这朔风罡烈,咱们还是回去吧,莫伤了身子。”
李成,现如今已是舍人身份,也是扶苏的左膀右臂。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这辈子都不可能像祖父一样成为名将。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名优秀的幕僚。李成并不是以兵学为主,而是着重于杂学。他思路很敏捷,而且所知广博,能在瞬间想出应对之策。舍人,没有任何品秩……然则李成却做得乐在其中,每日都很快活。
扶苏很信任他!
想当初是他,把李成从槐里带出来,推荐给了蒙恬。
扶苏扭头,淡淡一笑,“守慎,你挣叫个甚咧。这点小风,又岂能奈何我?风凉正好,脑瓜子清楚,有些事情能想个明白……
哦,上将军回来了没有?”
上将军,自然是蒙恬。
这两年来,东胡屡次叩边,蠢蠢欲动。
与以前不一样,东胡的叩边行动,有秩序了很多。从前,东胡人一旦叩边,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每次叩边之后,所到之处都是一片废墟。然而这两年,东胡人似乎改变了策略……他们只抢牛羊牲畜,却不会轻易大开杀戒。有些时候,在劫掠时,还会给一些商户一些适当补偿。
这也使得北地一些地区的人,不再似从前那么排斥。
有很多商人,在见到了大笔的钱帛后,还主动的和匈奴人联系,贩卖一些被管制的物品。
虽杀了很多人,可是却屡禁不止。
特别是在今年初,东胡人在于延水上游开市,又吸引了大批的商人。
扶苏已经派人打听清楚,这两年主持叩边和开市等活动的人,正是当年匈奴的左贤王,头曼的次子,栾提阿利鞮。
自当年匈奴败北,头曼身死之后,幸存的匈奴人就分为两部人马。
一部是有头曼长子冒顿,带去了狼居胥山,并很快的在当地站稳了脚跟。吞并呼揭等国之后,冒顿建单于庭于燕然山下,安侯河畔(今鄂尔浑河),定名为龙城,朝着四面扩张开来。
而另一支匈奴人,则大都是当年逃离河南地,无处可去的匈奴人。
他们随栾提阿利鞮投奔了东胡,从一开始的小帐,逐步发展。到后来,栾提阿利鞮又逐步招收一些不愿在大秦律法下生活的燕赵子民,其中不泛有当年燕赵军中士卒。有了这些人之后,栾提阿利鞮所部不断壮大。东胡有八大帐,是东胡势力最为强横的部族。而栾提阿利鞮所部,在五年之后,已不弱于八大帐中的任何一支。但是栾提阿利鞮始终保持着冷静。
他深受内讧之苦,更在燕赵谋士的指点下,审时度势。
东胡是阿利鞮的依靠,故而他不会和东胡翻脸……至少在目前,他绝不会和东胡人翻脸。
所以,栾提阿利鞮选择了南下。
但又不是似从前那般铁马金戈,而是有克制的南下,与中原人频频接触。
为了取得中原人的好感,阿利鞮还请人给他起了一个中原人的名字。他部落所居靠近故燕之地,故而以燕为姓。又因部落之畔,有一死水,终日不动,名之为奴,并有表字,为十二郎。
郎通狼音……
阿利鞮绝不会忘记自己匈奴人的血脉。
许多当地人,甚至很亲切的称呼他为十二郎,为其南下的行动,更多了几分亲和力。
冒顿远在燕然山,中间尚有月氏国,暂不需要费心。然则这栾提阿利鞮,已成了心腹大患。
蒙恬对这燕奴非常的警惕。
故而在三月于延水开市之时,蒙恬就率部前往查看。
匈奴,亡我之心不死!
李成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公子放心,守慎已派人前去通知上将军了……估摸着,一两日间,定会抵达。”
守慎,是李成父亲为他起的名字。
用他父亲的话说,李成祖父李信当年,就是轻狂骄傲,导致伐楚失败。故而希望李成能凡事三思,慎重而行。李成也的确是做到了这一点,遇事即便是已有了对策,他也会三思而动。
扶苏突然问道:“你怎么看?”
“啊,看个甚?”
“莫和我打着马虎眼子,你心里清楚,我在问你什么。”
“可是关于陛下的那些谣言?”
扶苏没有说话,只是用剑鞘轻轻敲击了一下车辕。那意思就是说:你说对了!
李成顿感头疼……
这可是牵扯到了皇家里面的事情,自己一个外臣,怎好随便评论?他沉吟片刻,低声道:“大公子,臣乍闻这谣言时,非常吃惊。但仔细想来,无风不起浪……这谣言来得,颇有古怪。”
“你的意思是,可能是真的?”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