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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领从马上斜睨着我,悠悠地说:“待证明了清白,我自不会为难你们。”
近日,我被那姓张的像货物一样套在麻布袋中运来运去,刚才又差点被他占了便宜,心里正窝着一把火。见到莫名其妙地又被当作了什么探子,气不打一处来。见士兵围过来,我怒吼一声:“放马过来吧!别以为老子好欺负!”
白袍将领利用居高临下之势,用压迫的目光盯着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拒捕者死!”听到这几个字,又看到周围的官兵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过来,我忽然发现自己正在做一件愚蠢无比的事情——对方人多势众,我要自己逃出去也困难,何况还要保护梅姐姐的周全?如果姐姐有什么闪失,我真是死一百回都补不回来。
我长叹一声,“咣当”地扔下佩刀。几个士兵拥上前,三五下便把我们捆的个严严实实。一名士兵问道:“秦将军,该怎么处置?”
那白袍将领淡淡地说:“带回去慢慢审问。”
第二天大早,队伍进入了狭长的山谷。只见这山谷三面环山,高山巍峨耸立,山势险峻。一群人马不停蹄,不久便来到了一座城楼下。只见城门上方,赫然刻着三个大字——虎牢关。
“原来我们已经到了河南境内了。”我想着。忽然猛地想起,姓张的在路上曾说过要投奔此处,不禁大大地倒吸一口凉气:难道真是冤家路窄?
城楼上的官兵看到那秦将军,急忙打开城门。只见一对轻骑迎面而来,当先一人身穿战袍,长须飘飘,威风凛凛。那秦将军看到来人,立刻翻身下马,拜倒在地:“末将参见裴将军。”
只听到那裴将军呵呵一笑,下马扶起他说:“叔宝请免礼,一路辛苦了。”
原来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秦叔宝,那裴将军必定就是裴仁基了。在隋唐演义中,两人都是瓦岗寨的英雄。不过从目前看来,两人还在为隋炀帝办差。
正想着,队伍已经缓缓进了山门,我和梅姐姐被直接押到一处牢房中,看守了起来。放眼看去,只见牢房中阴暗污秽,找不到一处干净的落脚之地,空气中还夹杂着阵阵的腐臭。忽然,一只灰大的老鼠蹿出来,贼溜溜地看着我们,大摇大摆的四处搜寻。我觉得一阵恶心,大叫起来。
一个士兵走过来骂道:“安静!乱叫什么!”
我扑上前去,紧紧地抓住牢门大喊:“我们没有犯罪,为什么要关起来?把秦叔宝喊来!”那士兵露出一副看白痴的表情,冷冷地说:“有没有罪,将军自有分数!”一边里去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们这群乱贼,居然敢趁乱夺取兴洛仓,真是狗胆包天……”
“兴洛仓……”我心里默念道。
兴洛仓又名洛口仓,在今河南巩县东南,方圆二十里,有三千地窖,存粮八千石,是隋朝最大粮仓之一。我记得史书上有记载,“开仓恣所取,老弱襁负,道路不绝,众至数十万”。瓦岗军开仓放粮,赈济贫民,大得平民拥护。
忽听得梅姐姐轻声道:“妹妹,我们不如把实话告诉他们吧。”
我寻思:如果确如史书上所记载,那么这裴秦两人也还算是侠义之士,如果告知实情,说不好还能借他们的手除掉姓张的。
我于是点点头说:“好吧。”又补充道:“但也不能全说实话。”
我们在脏兮兮的、已经半腐烂的干草堆中互相靠着坐下来,想起在鄯阳被困的时候,我们便是每晚这样依偎着。但眼前的环境,脏乱差,又怎么能跟鄯阳的纸醉金迷相比?我们默默地相对,想着这两个月来倒霉的遭遇,唏嘘不已。连续奔波了这么多天,我靠着梅姐姐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忽然我听到有人在喊:“雪妹妹!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我惊喜地抬头看去,只见平大哥指着门前连绵的雪山,兴奋地喊道。我正要走上前去,只见平大哥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嘴角缓缓流出血丝,淡淡地笑道:“雪妹妹,你自己要保重!”
“不!”我惊呼着,挣扎着醒来,发现梅姐姐关切地看着我。我黯然一笑,说:“没事,噩梦而已。”
我隔着衣服抚摸着胸前的吊坠,喃喃地喊道:“平哥哥……”已经许久没做这个梦了,今天是怎么回事?是太累了太想亲人了吗?难道……平哥哥他真的有不测吗?我的心里剧痛起来,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梅姐姐伸手过来抱我,轻轻抚着我的背。每当这种时候,我就会感觉到,其实遇事真正坚强的是梅姐姐,要不是有她的安慰,要不是在彷徨中能看到她关切而淡定的脸容,我恐怕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一名士兵在外面说:“把那两名犯人押出去,裴将军要问话。”随即,牢门“咣当”被打开了。
我们被押上马,不久便到了一所宅子前。进了前厅,只见裴仁基和秦叔宝正端坐在堂前。
“跪下!”士兵凶狠地命令。我感到膝后被他一踢,整个人便“咚”的跪下,震得膝盖灼热生疼。那边,梅姐姐也被如法炮制,痛得轻轻呻吟了一声。
我怒道:“你们这些狗官,就会鱼肉百姓!”
裴仁基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挥退了士兵,沉声问道:“你是瓦岗寨派来的探子?”
我讥讽地说:“我倒希望是!杀掉你这个纵容属下鱼肉百姓、强抢民女的狗官!”
裴仁基一怔,却不生气,皱眉问道:“我何时纵容属下鱼肉百姓、强抢民女?”
我抓紧时机,摆出一副轻蔑的态度,不屑地说:“你手下是否有一名从鄯阳来姓张的军官?他叔父叫张士德,据说也在你手下听差。”
裴仁基寻思了一阵方说:“张士德确是我手下一名老将,去年不幸战死沙场。但没听说他的侄儿也在我军中。你且说说他如何作奸犯科。”
我冷笑着说:“我是鄯阳石碣峪人氏。两个月前,那姓张的经过我们村,看到两个姑娘长得好看,回去后居然算计着,要把两位姑娘当作寿礼,献给前几天做寿的马邑太守王大人。月初的时候,带了人马到村里来硬生生地把人抢走了!我和村里的其他人打听了许久,才得知两位姑娘的下落,正准备去救人,刚好碰上鄯阳兵变。我们趁乱冲进县衙,那姓张的杀了我们两名兄弟之后,劫持了姑娘,往荥阳方向来了,我和大哥便一路追赶了过来。前两天,我们打听到姓张的进了虎牢关,正要回去通知乡亲们,谁知……谁知这秦将军二话不说,把我们当瓦岗寨的人抓起来了。”
我一口气说下来,只觉得喉干舌燥,舔了舔舌头继续说:“可怜两位姑娘,现在也不知道生死。就算还留有一口气在,恐怕也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裴仁基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追问:“这姓张的,模样如何?”
我答道:“中等个子,偏瘦,脸长,长着些疙瘩,说话声音沙哑刺耳。”
裴仁基接着问:“你们见到秦将军,为何要鬼鬼祟祟地躲闪?”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这个问题我已经解答过了。我们只是山野之人,看到军爷们自然害怕,躲都来不及了。”
裴仁基半眯着眼,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看了好一阵,方说:“从提堂至今,你又为何未显露半点畏惧之情?”
我淡淡地道:“这人之将死,心里不知怎的,忽然就踏实了。”
“此话怎讲?”裴仁基追问。
我微微一笑:“不告之实情,必定被当作探子问罪;告之实情,那姓张的是你手下,你若包庇,我必将死于非命……”
我话声未落,秦叔宝在一旁愠怒道:“放肆!裴将军一向秉公执法,岂会徇私?!”
我苦笑着说:“就算不包庇,将军向他追问的时候,必会提及我们二人。我在明敌在暗,也是死期不远哉!”
裴仁基沉吟着道:“在事实查清之前,我定会保你平安。如果所言属实,自会还你一个公道。如果不是……”他没说下去,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
我长笑一声:“若是我诬陷,你大可把我当瓦岗寨的人宰了。因此得到一顶瓦岗英雄的帽子,就算死了也值得。”
裴仁基高高地扬起两条眉毛,冷笑着说:“瓦岗寨的贼人,顶多是走投无路、铤而走险的山贼而已,也配得上‘英雄’两字?”
我从小就爱看武侠小说,特别崇拜其中渲染的英雄人物。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禁忿忿不平,遂冷笑着反驳说:“是不是英雄,不是你我说了算。他们开仓济民,天下百姓都说他们是英雄,他们便是了。你们大隋,连自己的子民都留不住,请问你们还有什么?民是国家的根本,像你们如此本末倒置,眼下已经众叛亲离了,居然还不知反省!”
裴仁基恨恨地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双眼可以喷出火来,怒喝道:“大胆刁民!”
秦叔宝在一旁,倒是不温不火地劝道:“裴将军,何苦跟这山野草民斗这闲气?”又转身瞪着我呵斥说:“不知轻重的刁民,就凭你这几句话,足可以定谋逆之罪了!”
身边的梅姐姐也急忙拉拉我的衣襟,对我摇了摇头。我也意识到自己讲得太多了,而且此时的性命全在他人掌握当中,见裴秦两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于是立刻住了口。
正在此时,听到门外有人喊一声:“报!罗将军与一名姓张的大人求见。”
姓张!我心里一凛,只见裴仁基眉心一紧,收回盯着我的视线,缓缓坐下说:“叔宝,你且带他们二人到后面暂避。”
秦叔宝领命,领着我和梅姐姐进了后堂,示意我们坐下等候。我们点头谢过,坐了下来。我偷眼看去,只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心里一慌,急忙扭转头去。
不久听到一个粗豪的声音在前厅响起:“罗士信参见将军!”随即,又听到一个声音说:“张宝山参见裴将军。”
我一听到这个破铜锣似的声音,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是他!忽然感到肩头被按住了,秦叔宝看着我摇着头,轻声道:“不可鲁莽!”
我心中不禁一暖:他还是相信了我的话。我冲他微微一笑,遂又坐回椅中。
只听到裴仁基问:“士信有何事?”
罗士信回答:“将军,宝山的叔父就是跟随将军多年的张士德张校尉。他本在鄯阳知府手下当差。前些日子刘武周兵变,鄯阳失守后,宝山带着属下到此投奔张校尉。不幸的是,张校尉已经为国捐躯。”他顿了一顿,继续说:“因此特来请示将军,该作如何安排。”
裴仁基沉声说道:“张校尉跟随我多年出生入死。他的亲人来投靠我,我自当好好照顾。”
略一沉吟,又说:“暂且把宝山安排在你手下,明日设宴款待。”
张宝山受宠若惊,声音颤抖的说:“谢将军!”
裴仁基悠悠地说:“宝山,你叔父在我军中时,恪守军纪,整军严明,是个优秀的将领。希望你亦能如此,跟随本将军保家卫国。”
“是!属下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罗士信便与张宝山一起告辞退出。秦叔宝带着我们回到前厅,我咬牙道:“就是那个张宝山。”
裴仁基漫不经心地看我一眼,说:“叔宝,〃奇〃书〃网…Q'i's'u'u'。'C'o'm〃你先带他们到偏房看守起来。等调查清楚了,再做打算。”
我淡淡地低声说道:“希望将军不会让我们失望。”
安置我们的房间,虽说非常简陋,门外又有两个绷着脸的士兵守卫着。但对比起那个龌龊的牢房,简直就象到了天堂了。
我问:“梅姐姐,